又是闷热的六月,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有一批人觉得很难熬,正是那群快被高考压垮的高三生。幸好,我不用担心那么多,虽然我也是一名高三生。
我叫林悟,今年十九岁,一名等待高考的高三学生。我不怕高考失败,不是因为我学习成绩多好,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探索与追求的兴趣。
我百般无聊的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摆弄着手机,听着教室里嘈杂的谈话声,心里却有种像是被大石头压住的感觉,“难道我也会有压力?”我自嘲的笑道。
看了看四周,空掉了七八个座位,那是班里的吊车尾们的位置,他们以高考前减压为理由跑出去潇洒了。我也起身准备去外面透透气,教室的感觉太差了,压抑的难受。
我走过过道,听到有几个同学偷偷地说道“那个怪物也坐不住了,他出去了。”“嘘,小点声,别被他听到,小心挨揍。”这是我已经走到了门口,停下脚步,我回头瞟了那几个臭虫一眼,没管他们。
盯着前排第二个位置,我皱了皱眉“小风那家伙今天没来?”,我敲打着靠近门口位置的那个女生的桌子问道,“没,没有,今天早晨就没在。”这女生恐慌的回答了我,“嗯,谢了。”我扭头走出了教室。
插着裤兜慢慢的走过教室的后门,撇了一眼里面的臭虫们,真是无可救药了。
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会杀人的怪物,我曾经因为一根圆珠笔打断了一个同学的胳膊,是因为他的手太脏了,偷了我的东西,弄脏了我最心爱的圆珠笔。
我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打人,不是因为我有多大的势力,不是因为我多有钱,是因为一张化验单,我是一个精神病人。
我没有五岁之前的任何记忆,据说当年出了一宗杀人案,我受了很大的刺激,忘记了很多东西,我的父母也死在了那个案子里,自那以后我就经常精神失控,会有间接性失忆,失忆期间还会做出很多让人发狂的事件。
记得最让我不能忘记的就是九岁那年,我失忆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都是血,我一脸茫然的坐在一滩血迹中间,直到邻居阿姨尖叫着跑出去我才清醒,后来他们告诉我,我把邻居家的两只狗都给分尸了。
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恐惧的心理,只是庆幸我没有把邻居阿姨给分尸掉,毕竟她平时还是很和蔼的,还给我过糖果。
虽然我也曾经做过检查,有过住精神病院的经历,但最后都无果而终,按道理说我是不应该出现在学校里面的,可是我有一位有能力的养母,她似乎无所不能,总能在我做出那些让人发狂的事件后把我保释出来。
不说了,想太多过去,总是让我心里很烦躁,特别是想起那些血腥的场面,虽然我有时候也想把那群臭虫们的血抽出来看看,但是毕竟我不喜欢那种血腥的味道。
“小风那臭小子去哪了?”我扭了扭脖子,抱怨着自己唯一的好友消失在了我视线里,小风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人,甚至还能跟我玩得很愉快,想起那个臭小子嘻嘻哈哈的笑脸我就忍不住想揍他一顿。
掏出手机给小风打了个电话,竟然是无法接通,那个臭小子,到底去干什么了。
“卧槽!三号楼有人跳楼了!”一个家伙一边高声喊着,一边从楼梯跑了下去,我皱起了眉头,从窗户探出头去,看到三号楼下围起了一大群人。本来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去凑热闹的,但是心里一直闷闷的,看到三号楼就喘不上气来。
“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我止住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捂住快速跳动的心脏,向着三号楼狂奔过去。
一路狂奔到三号楼底下,我心中压抑的感觉才好了一些,拉住前面的一个人我闷声问一句“同学,上面怎么回事?”那家伙连头也没回,一边带着我往前面挤一边说“听说高三一个叫莫白风的要跳楼了!”
“什么?小风?”我瞪着眼珠低声喊了一声,那家伙闻声回头道“怎么,你认识····”,这个矮冬瓜脸的家伙回头看到是我,瞬间止住了声音,我在学校也算是知名人物,大家都认识我这个怪物。
一把推开这个矮冬瓜,我推开拥挤的人群,向着三号楼门口奔去。门口已经被一群老师控制了起来,我刚跑过去,一个戴眼镜的狗脸就拉住我“唉,同学,这里有紧急事情,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那能管那么多,推了他一把,就要往里面走,“唉?你这个学生,你哪个班的,你班主任谁啊?”那个狗脸眼镜男又一把拉住了我,“滚开!”我低吼了一声,瞪着通红的眼珠盯着这个老师,如果他再敢拦我,我就打断他的手。
“老刘,让他进去吧。”旁边的一个老师大概认出了我,拉了狗脸老师一把,“这个是白莫风同学的好朋友。”“那也不行,要是出了事你负责啊?!”狗脸男一脸臭屁的拉着我的衣服,“滚!”我一拳把这个家伙打了个趔趄。
不管后面那一群乱喊的老师,我直奔向着顶楼而去,楼顶的入口也守着两个老师,我压根没理他们,左右推开就进去了,看着一群学校领导和我们班主任正在苦口婆心的给坐在楼边缘的小风灌输着美好未来的理念。
小风背对着我们,我只能看到他那招牌的运动装和一头飘逸的男士长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好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到来,小风回头了,两眼无神的盯着我,嘴角竟然勾起了笑容,那本应该在他脸上像阳光一般笑容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无比的邪恶。
小风根本没理会那些老师,回过头去大喊了一声“我不想这样的!你逼我的!你逼的!”然后就纵身跳了下去,“跳了?”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楼沿。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活到现在除了养母就是他,就是他,我的世界有一半是他撑起来的。我瞬间感觉一种窒息感袭来,心脏快速的跳动,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我不断的深呼吸,深呼吸。
当我再回过神来我已经来到了楼沿,我趴在栏杆上向下望去,小风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但是有些老师在保护现场,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大摊血迹在向外扩散。
“那是什么?”我睁大了眼睛,看到一个淡淡的黑色影子在小风的尸体上飘了起来,像是一阵烟雾,缓慢的飘到人群外面。但是人们好像都看不到它一样,“混蛋!你他么是谁?”我高声呼喊着,这个家伙一定跟小风的死有关系。
人们听到我的呼喊声,都抬起头来,看到了在楼顶上的我,那团黑影好像也注意到了我,就停顿在了半空,然后飞速的冲着我飞了过来,直冲冲的撞进了我的面门,随后我便眼前一黑,进入了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隐约间我听到了喊叫声,和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耳边一直围绕着嘲笑声和喊叫声,好像是一直有人在叫我。“林悟,林悟。”飘渺的声音就在我的前方,我迷迷糊糊的想去找是谁。我感觉头昏沉沉的就像是得了重感冒,头疼得要死,模模糊糊的喊叫声好像又是做梦,难道我发烧了么?
“不要!别跳!”一声炸雷一般的喊声,将我惊醒,“跳?谁要跳?”我抬起沉重的的眼皮,看了一眼四周,前面是空的,后面是栏杆,“坏了,我怎么到了楼边缘,准出事了!”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一涌而起,我感觉全身乏力,只能猛地一用力,自己冲着栏杆里面翻了进去。
当我的脸跟楼板接触的那一刻我就忍受不住疲惫了,昏了过去,在昏之前好像有人把我的头抱了起来,随后感觉很多人围着我,乱乱的,很多脚步声。
脑海中一直是漆黑一片,直到看到一道红色的光,我慢慢地走进了光亮的地方,血,入眼处都是血,残肢断臂被胡乱的堆砌在一边,尸体,一条红色的楼梯,连接着黑洞一般的未知地方。
“这是哪?”我看着四周,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发抖,这也许是久违的恐惧感,我的牙床都开始打颤。我为什么要恐惧这里?我疑惑的盯着四周,仿佛在其中的并不是我自己,那种感觉真玄妙,我分明知道自己就站在那,可是我好像还能用俯视的角度去观看这个地方。
我一直在这个地方打转,身体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自己蜷成一团躲在一个角落里,我很气愤自己的身体没用,可是我这种俯视的视角又不能离开身体的范围,“到底该怎么办?”我盯着自己的身体,感觉不久就又睡着了。
“黑影,对,黑影,你特么是谁?”我大喊着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我的手上打着点滴,我是在医院里。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别人,也没有看到那黑色的烟雾。
喀拉,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少妇走了进来,一头棕色的长发散在肩头,满身都是华贵的气息,这个就是我的养母,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手里提着保温壶。
看到了我醒了过来,她赶紧放下保温壶,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欣喜的说“小悟,你终于醒了,可吓死玉姨了!”说着她抓起我的手,嘤嘤的呜咽起来,“你说,你说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跳楼,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小玉阿姨,我从来不叫她妈妈,虽然她是我名义上的养母。一瞬间我的疑问都涌上了心头,我怎么就会跳楼了?“跳楼?我?”我讶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