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第十六章
作者:焉得萱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到校后,叶翰飞直接跑到陈佳佳的宿舍,把她喊下楼。两个人沿着小径走到主楼边的花坛旁。这个时间,是学校里最宁静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出入。陈佳佳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一脸焦急的望着叶翰飞,小声地问道:“你问过你妈了没有?她怎么说的。”

  “问过了,我妈让我问你一下,你们之间有没有过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比方说拥抱,接吻什么的。”

  陈佳佳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叶翰飞,期期艾艾的说:“有,谈了一段时间后,就开始牵手,然后有一次晚自习后,因为在回宿命的路上有点冷,就拥抱着取暖了,后来他就开始吻我了。”

  “啊!真有这些情况呀!那我妈妈说了,你赶快到药店去买个怀孕的试纸测试一下,上面有说明,你照着做,结果就能看到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药店吧!你陪我去一下吧!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买这个东西。”

  “好吧,都被你吓死了。”

  两个人出了校门,走到离学校最近的一个药店,叶翰飞正准备往里走,陈佳佳突然拽住她的胳膊,说:“飞儿,我们再往前走点吧,这个药店离学校太近了,万一让哪个老师或同学看到,我不就惨了。”

  “好吧!那我们不如坐个公交车,过个五站,我记得在商业巷旁边有个药店,哪里出没得人多,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吧!”

  坐在车上,叶翰飞看陈佳佳的脸色很不好,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佳佳,或许没事呢,说不定只是延期了呢!”

  “飞儿,这事要是真的,我是不是就变成一个坏女孩了。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和我一起玩,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不会的,要说怪,也只能怪林涛,他为什么不好好保护你。”

  陈佳佳没有再说话,而是低下头,一幅若有所思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当她再抬起头来时,叶翰飞发现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泪水,眼神里又交织着不安和迷惑,就差眼泪没有滚出来了。叶翰飞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吓坏她了,不然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怎么可能会露出这种迷惘又惊恐的表情。

  到了药店,两人进去后,却都没有勇气走到柜台向服务员买试纸。稚气的脸庞,还有一目了然的校服。还没有等服务员走到跟前,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跑出了门。出了门,两个人又面面相觑的望着,感觉刚才的行为真是好笑。就这样,在外面的一个出售干果的小店门口站了几分钟,陈佳佳突然就将自己的校服脱了下来,搭在叶翰飞的肩头,然后一伸手,将叶翰飞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也取了下来。还没等叶翰飞反应过来,她已将围巾抖开,像个披肩似的搭在身上,接着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口罩戴在脸上。这样一伪装,倒是将满身的学生气稍微掩饰了一下。叶翰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后,感觉她这一身装扮真是有点滑稽,她捂着嘴笑着,用手指了指她的裤子,示意她这个怎么解决。

  陈佳佳朝旁边小店的橱窗望了望,试图找个镜子看看,但此时正值午时,阳光普照着大地,她凝望的玻璃橱窗映不出她美丽的倩影。看看离下午上课的时间不远了,陈佳佳跺了跺脚,朝叶翰飞看了一眼,露出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叶翰飞朝她点点头,鼓励她赶快去买。

  叶翰飞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目送她走进药店后,便在门外注视着她的动作。她看见有个药店的服务员走过来询问陈佳佳,陈佳佳低着头说了句话,那个服务员便朝陈佳佳惊讶地打量着,然后示意她到另外一个柜台。她好像是跟另外一个胖乎乎的服务员说了句话,便看见那个胖服务员低头在柜台上写了个单子,然后抬起身来递给陈佳佳。等陈佳佳去交费时,那两个服务员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着陈佳佳的背影撇了撇嘴。叶翰飞将这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很是气愤,但又不敢推门进去,怕自己一进门就暴露了两人的身份,那问题少女的标签就更鲜明了。

  等陈佳佳从药店拿着试纸出来后,两人一溜烟地向车站跑去。等车时,陈佳佳小心翼翼地将试纸装在裤子口袋里,深怕会弄丢了。等她穿好校服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但笑完后,两人又有些不安,这回去后,测试的结果会是什么呢!陈佳佳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叶翰飞注视着面前的陈佳佳,心里想着:刚才幸亏是佳佳进去买了,要是换成自己,恐怕那两个服务员的脸色会更奇怪吧!佳佳留着俏丽的短发,方脸,一字眉,杏核眼,高鼻梁,嘴唇有些厚,一笑时,就会觉得嘴巴的比例在整张脸上有些偏大,但这也没有影响她整体的美观。这个年代,大嘴美女也比较有市场,所以陈佳佳倒是对自己的嘴巴很满意,还曾在叶翰飞面前自诩,这样的嘴巴才性感。和她相比,叶翰飞的五官相对就显得精致些,大小,比例都小了一号,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嘴唇厚薄也适度。加上她的头发又扎成了马尾,额前还覆盖着齐刘海,两下一看后,叶翰飞的脸上倒是更显稚嫩,仿佛还像个初中生。那两人对佳佳是撇嘴,要是偷偷进去买试纸的人换过来,那两个服务员的眼神里估计会放射出更多的东西吧!

  两人到了学校后,就直奔女生宿舍楼的卫生间。卫生间里有几个高二年级的女生,可能是刚睡醒,正在外面的洗脸池里,听着音乐在洗脸。陈佳佳朝里面跑进去,叶翰飞跟在后面,两人打开一个门后很快地闪了进去。陈佳佳从口袋里掏出买来的东西,撕开后,将说明书抽出来,两个人就挤在里面头对着头看起来。看完后,了解到:在一般情况下,早孕试纸检测结果有两种:将尿液滴在试纸上的检测孔中,如在试纸的对照区出现一条有色带(有的试纸显红色,有的试纸显蓝色),表示未受孕,反之,如在检测区出现明显的色带,则表示阳性,说明发生妊娠。测试时最好取晨尿中的断尿(就是早上起来的第一次小便出来的尿,在中间的那部分取一点),这样准确度才比较高。

  测试方法是:持试条将有箭头标志的一端浸入装有尿液的容器中,千万不要浸过标志线(就是箭头的第一条黑线),约有三秒钟后取出放平,五分钟内观察结果,记住在15分钟后观察的结果不算的。然后对照以下看结果:

  阴性:只出现对照线(就是最上面的那条红线),表示没有怀孕;

  阳性:对照线、检测线(就是对照线再下来的那一条红线),检测线显色清晰,表示已经怀孕;

  弱阳性:检测线显色弱于对照线,表示可能怀孕,请隔天再用晨尿重测;

  强阳性:检测线显色强于对照线,表示已经怀孕一段时间了。

  为了确保检查一次有效,避免二次出去买试纸的尴尬,两个人略作商量后,决定在第二天早晨进行测试。陈佳佳早上起床后负责收集晨尿中的断尿,第一节下课后两人一起跑回宿舍楼的卫生间测试结果。

  好不容易盼到第一节下课,叶翰飞和陈佳佳都迅速地跑到宿舍楼。好在一到上课时间,回宿舍的人就很少,两人可以说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基本上没有在楼道里碰到相识的同学。等进了卫生间,两个人就把门关上,陈佳佳小心翼翼地将有箭头标志的试条一端浸入装有尿液的容器中,数了三秒后,将试条取出放平。四只眼睛紧张地盯着叶翰飞手腕上的手表,两个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等时间过了五分钟后,两人看到那个试条上出现了一条线。陈佳佳吓得立刻闭上了眼睛,“哎哟!飞儿,我的肚子有点疼,你先看,我先上个厕所。”

  叶翰飞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只有一条线,好像就是说明书上讲得对照线,下面的检测线好像没有出现。她高兴地拍着陈佳佳,兴奋地说:“佳佳,只有一条线,说明你没有怀孕。”

  “哈哈哈,飞儿,你看,来了,我没有怀孕。”

  叶翰飞低头朝蹲便器看了一眼,也欣喜的大喊了一声:“太好了,这下子不用担心了。”

  “是的,我刚才看到那条红线,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飞儿,这几天我每天都提心掉胆的,深怕是真的,那我就没脸见人了。”

  “这下不好了吗,警报解除,我们赶快回教室去上课吧!”

  “好的,飞儿,谢谢你,谢谢你陪我。”

  “好了,还跟我客气呢!”

  虚惊一场后,叶翰飞再看到陈佳佳和林涛后,发现他们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整天腻在一起,佳佳又恢复了往常的活泼任性。叶翰飞专注于即将到来的高考,在忙碌中很快地度完了自己的中学生涯。

  高考结束后,一部分同学相约到b城的周遭骑车去旅行。叶翰飞自认身体不好,再加上自己本身也不会骑自行车,就婉言谢绝了这部分同学的盛情相邀;另一拨同学计划去ktv唱歌,借此释放高中三年累积的疲劳,这个叶翰飞倒觉得不错,就欣然前往。

  到了歌厅,大家找了个大包厢,点歌的点歌,说笑的说笑,气氛热烈的能把屋顶掀翻。自认唱歌不错的人,都会抢过话筒一展歌喉。叶翰飞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听大家唱歌,感觉即便是听歌也是一种很美好的享受。同学们点的歌各种风格,有柔情似水的,有摇滚激情的,有伤感失意的,有大气磅礴的……

  唱完歌后有赢得喝彩的,也有被中途切歌的。音乐和喧哗交织在一起,让耳膜经受着一次次的考验。叶翰飞发现在这些人中有几个人唱歌时大家都会相对地安静些,比方说张政、杨诺、赵蕾蕾、潘乐豪和关鹏。张政和赵蕾蕾合作了一首《外滩十八号》,唱完后赢得了大家一通热烈的掌声。关鹏唱了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伤感的歌词和声音让几个大声喧闹的同学也瞬间安静下来,大家注视着屏幕,不知是在体味歌词的无奈,还是在音乐声中作个短暂的停留。叶翰飞没有选歌,这个时候她更愿意作个忠实的听众。她很喜欢音乐,也喜欢在歌声中体会歌者的万种情思。都说睹物会思人,触景会生情,她觉得这句话真是不假。杨诺在唱刘若英的《后来》,她却在歌声里百转千回。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栀子花白花瓣

  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你轻声说

  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

  每当有感叹

  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那时候的爱情

  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

  你是否一样

  也在静静追悔感伤

  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

  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你都如何回忆我

  带著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你都如何回忆我

  带著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永远不会再重来

  有一个男孩爱著那个女孩

  人或许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很在意,却还要假装无所谓,宁可选择躲在角落里悄悄地舔伤,也不想鼓起勇气去共闯天涯。时过境迁,回首往事,才蓦然惊觉,有些人和事,真的是恍若云烟,一旦错过就消失不见。叶翰飞突然有种深深地失落,要说自己的青春期有所遗憾的话,那么,就是和谈剑锋的友情没有得到很好地延续。这些年来,除了他可以洞穿自己的心事,轻易地挑起她的脾气外,她的生活几乎就是风平浪静,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努力与她保持思想上的一致,陪她谈诗论词,引经据典,他们之间默默地相吸,却未能默默地牵手,那么未来,是不是就像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诗《偶然》那样,翻过这一页之后,就再也没有牵挂了呢?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芒。

  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叶翰飞收到了e城a大的录取通知单,她没有如愿上成首府名校的中文系,却被意外地调剂到了会计学专业,虽为一本,也属国家211重点大学,但心里的失落不言而喻。

  准备行李的那几天,有同学陆陆续续地来家里找她玩。除了陈佳佳,平时关系较好的几个同学均考入重点大学。特别是杨诺、潘乐豪、程冬生均被国内名校录取。林涛也考上了一本,但和陈佳佳录取的二本院校分隔两地。相对于其他同学来说,陈佳佳入学报到的时间最晚,看她一天天的往返于火车站,为先走的同学们送行,每天都哭红了眼睛,叶翰飞的心里也是蓄满了离愁别绪。

  临走的前一晚,叶翰飞约陈佳佳去外面吃饭。终是一起长大的同学兼好友,心里的难舍之情相对也更多些。等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进门之后,妈妈在客厅里等她,看她走到身边后,递给她一张纸。她展开一看,写的是一所首府名校,后面有个点,之后是法学系,下面是一个手机号码。她有些奇怪地看了妈妈一眼,说:“妈,这是什么?”

  “哦!晚上你出去后,有个男同学来家里找你,我说你和陈佳佳出去了。他就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说估计会有点晚,然后他又问我你被录取到哪个学校什么专业了,问我是不是中文系,我说不是,他就说了声,好可惜,她不是想上中文系的吗?我告诉他当时填志愿的时候,你报的是这个专业,但后来被调剂到会计学专业了。为这个事,你都难过了好多天,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他姓谈,他被录取到首府名校的法学系,让我记下来告诉你,如果上了大学,你有时间的话,可以给他发短信或打电话。”

  “知道了,谢谢妈妈。”叶翰飞的心突然一阵狂跳,她赶快和妈妈道了声晚安,就拿着纸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晚上和陈佳佳的一顿饭吃得原本就有些情绪低落,现在又被这张纸影响的情绪高涨。这两个人仿佛冰火两重天,一个让自己的心凝结,而另一个却让自己沸腾。她用两个手指轻轻地夹住这张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原以为,上次一别,就永无交集了,没想到他终是有所惦记,只是可惜,他如偿所愿,但自己却失之东隅,以后的差距恐是越拉越大了。走进名校,他的身边多的是有才的人,那自己岂能相提并论。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寻觅到与他在心灵上能够匹配的那个人,而自己既然从未与他牵手,那就一如既往地选择放手吧!那些贮存在记忆中的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美好情节,就当是青春期的一场梦吧!

  躺在床上后,她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她的生活从明天开始就要驶向新的轨道,好也罢,坏也罢,都得向从前郑重地作个告别。对父母的难舍之情,对家的留恋之情,对中学时代的缅怀之情,层层叠叠地交织在一起,搁不下,也抛不开,如丝般缠绕,如雾般凝重,压在心头,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后,她又坐起来倚在床头,或许该把他的手机号码存下来,她俯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高考结束后爸爸给她买的新手机,将他的手机号码进行编辑后存在了电话簿里。是不是该给他发个短信,写句:祝贺你考进理想的学校,理想的专业。祝福你前程似锦!但手停在发送的地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思前想后,又缓缓地将这几个字删去,但删除后又怅然若失,再慢慢地写好,徘徊在发与不发之间,将时间一点一点地凝望成了清晨。在昏昏沉沉中,她犹豫着,也坚持着,但终是没有将这条短信发出去。

  以上这些关于叶翰飞中学时代的回忆,完全是为了后面故事的延续作个铺垫,而上述文字中提到的个别人物,也将与她后期的生活息息相关。越过这个初步建立和形成主人公性格的时段,叶翰飞的未来会是怎样,就从她的工作经历中慢慢体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