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是边远县上县令的女儿,父亲除乱有功,才被送进宫来。虽是小地方来的,但是却是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深得皇帝萧方浩喜欢,更重要的是,很讨太后喜欢,进宫一月就从贵人升到妃位。刚刚生下皇十子萧天安不久,眼看小皇子满月就是贵妃了,偏偏此时小皇子突然七窍流血,暴毙了…………
“皇儿怎么了?”萧方浩看着那孩子的样子,大概也知道什么结果了,身为一个父亲,他是不愿相信的。所以从龙椅上站起来的他都在颤抖。
云妃只是哭,也不说话,即便如此,萧方浩还是猜个大概了,这些事肯定喝后宫争宠脱不了干系“曹公公,送云妃回宫,退朝!”萧方浩匆匆退朝回宫,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让朕查出是谁干的,一定诛他九族给我皇儿陪葬。”全身散发的怒意死让宫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
太后自然也过来,顿时,后宫沸腾了,三宫六院的妃嫔都围到云妃宫里了,看热闹的,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快盖过皇帝说话的声音了。“吵什么?各自回宫去。”位分低的妃嫔就自己默默退出去了。皇帝子嗣不多,每一个有子嗣的妃子在后宫都可以横着走了,云妃一生就是皇子,引来不少嫉妒,现在,小皇子不满月就夭折,有人欢喜有人愁。说风凉话的也不少。
“云妃,怎么回事?你给哀家说清楚,好好的皇孙怎么就死了。”太后震怒,留下的几个位分高的妃嫔也一一个个安安静静看热闹,不敢出半点声音。
“臣妾不知,今早给皇儿换了新衣物,就放他睡觉去,待嬷嬷去喂奶时候就这样了,求太后为臣妾做主。我可怜的皇儿啊…………”萧方浩按着脑门,眼睛闭着,已经十分烦闷了,太后见他不说话就不满了“怎么,皇帝不想管管吗?这可是你亲儿子啊。你......”话没说完。
突然,萧方浩一拍桌子,茶杯都震掉在地上,碎片飞溅四方,吓得云妃都忘了哭了,宫女太监跪一地“皇上息怒!”“查,给朕去查,让刑部好好查查,不管是谁,朕一定要了他脑袋,”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然后,一甩衣袖走了,太后也默默闭嘴了,宽慰几句也回宫了。
萧方浩坐在御书房御安案前,手撑着头,静静坐着,手上的御笔好久没动,奏折也没翻过。曹公公也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动,二十年前的痛再次被揭开。
二十年前的那天,他在御书房来来回回走了一晚上,他的皇后正在生产,一夜,整整一夜,他都坐立不安,奏折什么都看不进去,曹公公也跟着一直转,萧方浩受不了了“曹公公,你出去,你再转,朕头都晕了。”曹公公委屈极了“奴才看皇上着急,奴才也着急啊。”
然后还是乖乖退出去。当第二天破晓时候,曹公公带着宫女报喜来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和一位小公主,母子平安”听到这句话,顿时脸上就展开笑颜了,有嫡皇子出生,对于他来讲又是一件大喜事,激动的心情简直不能抑制的表现在脸上。“好,上朝去。”
朝堂上,曹公公早已经宣布了这个喜讯,朝堂上也议论开了,这是本朝的第九位皇子,第十三位公主了,皇室之喜,普天同庆。“如今朕喜得皇子,公主,朕决定,立九皇子为太子,赐名天麟,大赦天下。”前有八位皇子,虽然年龄稍大,不乏聪慧者,皇帝一直推脱不立太子,就是等这一天吧。文武百官也明白,因此并没有提出异义,异口同声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但事实是,此刻有多高兴,日后他就有多伤心。
第二天早朝时候,甘露宫的宫女哭哭啼啼跑进来“皇上,不好了,太子不见了!”听到这个消息,这个朝堂就炸开锅了。“什么?皇后呢?”他是担心皇后受不了这个刺激,出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
“娘娘她晕过去了,太医已经过去了。”小宫女一直在发抖,就怕被降罪。但是萧方浩退朝都来不及说就赶过去了。
那一次,派出了所有能调动的禁军护卫,翻遍了整个皇宫,甚至皇城内外,在三天后,终于在冷宫的荷花池里,捞出一具泡得发胖的小小的尸体……,皇后当时就晕过去了,然后抱着那个小小的尸体哭了三天。
皇后伤心过度,无力打理后宫事宜,自请废后离宫,萧方浩自然不同意,但是因为这件事,皇后认定是自己做了错事,上天降罪子女,于是去寺庙里念经祈福赎罪。转眼已经二十年了,夫妻生而不见,二十年了。还有十三公主也因为母亲和一出生就死去的哥哥的关系,不愿在宫里,她觉得是自己夺走了哥哥的一切,一起出生的两个人,她活着,哥哥却早亡,她心里始终有个结。。萧方浩瞬间有种妻离子散的忧伤。今天的一切,像是二十年前的重现……直到曹公公小声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来了。”萧方浩这才这才整理情绪,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儿臣听说了云妃娘娘的事,特地进宫来看望父皇。”萧天奇说“父皇是否又在思念九弟了。”
萧方浩摇摇头,示意萧天奇坐下,才道“没事了,都过了那么久了……”
“对了,前几天大皇姐去看过母后,母后一切都好。”萧天奇知道,唯有皇后的事情能转移他的注意力。果然,说起皇后的事,萧方浩转移注意力了。可是,他的皇后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愿意再见他……
“儿臣叩见父皇太子殿下”大皇子萧天宇进来,萧天奇也站起来“大皇兄!”抛开君臣等级,萧天宇还是他大哥。萧天宇点头应了下。两人就没有更多的交流。
“父皇召儿臣前来不知有何事?”萧天宇直接问,他是比较干练的,雷厉风行,不喜欢拖泥带水,不像萧天奇的儒雅细腻,所以也不会像萧天奇一样特地来宽慰人。
“云妃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刑部那些人朕也不指望他们,还是交给你,必须彻查此案。”听到这个消息,萧天宇安然接受了,看样子像是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萧天奇就是微微有些担心,充满不解地看了萧方浩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父皇与太子有事要谈,儿臣就先告退了,即刻去准备。”
萧天宇走了,萧天奇按以往一样,处理一些奏折就解开和四皇子有约,急忙出宫去了。
刚刚到府门口,里面就有人迎着出来“皇兄,可是有什么大事,何故急着召我过来?”萧天奇也不说话,快速进了书房,萧天明退下左右的人,萧天奇才说“父皇让大皇兄负责小皇子的案子,我总感觉会出什么乱子,但是我不能进后宫,所以……”
“好,这个我知道,我会让人盯着的,顺便通知母妃和端妃娘娘小心。”萧天明乃是庄贵妃的儿子,排行第四,皇后离宫,后宫大小事物由庄贵妃负责,按理来说他是太子之位有利人选,但是皇后出宫前收罪妃李夫人遗孤二皇子为养子,出乎意料的,萧方浩以萧天奇是皇后所出立为太子。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萧天奇只是养子,没人敢反对。
“殿下,您回来了,太子妃一直在等你”丫鬟清风在门口等着,萧天奇从萧天明处回来,已经是一脸疲惫“太子妃可好?有没有按时吃饭休息?”本来太子是住在太子宫,因为特殊原因,萧天奇的太子府是在宫外的。
“一切都好,不见殿下回来,她不肯休息的,外面风大,奴婢劝她回屋去等着了,您快去看看吧。”她本是皇后身边的一等掌事大宫女,皇后离宫,怕萧天奇应付不了朝堂勾心斗角,才派了清风来照顾着。
“清风姑姑辛苦了,您早些休息。”萧天奇夫妇包括府里上下对她一直是非常尊敬的,都不让她做事,只是负责教导下人,照顾萧天奇起居。
“殿下辛苦了,奴婢希望你能理解娘娘,不要怪她。”她说的娘娘自然是皇后,给了他无上荣誉,也给了他无尽的麻烦,在需要人扶持的时候,她却不在。萧天奇多多少少是会有不平衡的。
“姑姑放心,我知道,母后也不容易,现在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总有一天,我会让母后回来的,她救了我母亲一家,这份恩情,一世难还。”萧天奇心里的苦,隐忍,清风也是知道的,听他这样说,心里是安慰,是心疼,也是感动,萧天奇与世无争的性格,因为生在皇家,所以,他被迫改变,别无选择。清风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开了。
这时候太子妃赵氏出来了,她一直在,他们也是知道的,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起回屋去。赵仪贞在给萧天奇梳理头发时候说“殿下,我们去看看母后吧,是时候带咱们的孩子去看看她。”说着手轻轻扶在还在平坦的小腹上,一脸的幸福。
想到他们的孩子,萧天奇也笑了“好,如果母后知道她要有孙子了,一定很高兴,说不定一高兴就答应回来呢,皇姐去劝说过好几次,她都不肯回来。”萧天奇说起来都是深深叹气,不是生母,确是真真如生母一般照扶他,关心爱护不比亲生的少,这些他是知道的,看着自己母亲日日自责他心里也不好过。
“前些日子舅舅一家突然失踪,生死不明,想必对母后也是不小的打击吧。”赵仪贞说着,也忍不住叹起了气。未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天雪山庄里新招了一个丫鬟过来,当初是想白宁心一个姑娘,在里面不方便“这位是小姐”白冷夜亲自带人过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长得好,水灵着呢,看样子也乖巧,见了人主动问好“玉儿见过小姐。”
“谢谢大哥,有劳你费心了。”白宁心对这个丫鬟还是满意的,但更多的注意力在白冷夜身上,看他的眼光,是遮掩不住的慕意“今……”话没说完小月就过来了“大小姐好,公子,轩姑娘醒了。”
白冷夜又一次跑开了,是的,一向冷静如他,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是跑过去。好在房门没关,不然他估计会直接撞过去的其实白宁心想说下午有没有时间陪她下棋,交她棋艺的。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是无声胜有声,直到白冷夜过去扶她靠在自己怀里“还能见到你,真好。”轩兰凝就这样一句,头靠在白冷夜怀里,忍不住哭起来,所有的委屈都这样哭出来,哭给他知道。华离和小月也早早关门出去了。
白宁心过来时候,就看见二人在门外,小月正想说把东西交给她就行,白宁心已经去敲门“大哥,我给兰姑娘送点吃的过来。”
开门进去时候,轩兰凝靠坐在床上,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兰姑娘,喝点粥,我特地让厨房做的。”
“谢谢,有劳白小姐了。”不等轩兰凝接过来,白宁心就坐下了,亲自给她喂“兰姑娘刚刚恢复,我来就好。”热情的轩兰凝不好推辞,只好答应下来。
每一口白宁心都要试好温度,才喂给她“谢谢,辛苦白姑娘了。”白宁心温柔的笑笑“兰姑娘是客人,宁心也是略尽地主之宜,不必客气。”
轩兰凝也只是想去拿手帕,谁知道手会撞在白宁心的碗上,一碗粥就倒在白宁心手上了,瞬间,白嫩的手就红了一大片。“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了,怎么样了?”轩兰凝十分自责,明明想接过她手里的手帕的,怎么会撞到她碗上呢!
白冷夜赶紧去看了白宁心的手,红了一片,不过不太严重“玉儿,带小姐去上药。”玉儿这才急急忙忙过来扶着她出去。小月看见这手红了一片,就知道情况不妙了。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她……”华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直接问。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粥碗。”轩兰凝一直在自责。“没什么大事,小月,收拾一下这里。”白冷夜说。小月应了一声,马上就去收拾地上的粥碗,又换了干净的被褥。“谢谢,辛苦小月姑娘了。”
小月回以微笑,这个姑娘给她的感觉很好,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贵气,但是又待人亲和“说起来还是姑娘你就了我们呢。”小月笑到。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吧。
“我?什么时候,我与姑娘似乎从未谋面”轩兰凝一脸疑惑。她当时是处于昏迷状态,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一起在城隍庙避过难的。
小月收拾完了,就顺便坐下说起了那天的故事。他们古松门被屠杀以后,她和师兄华离逃出来,遵循师父遗命去天雪山庄报信,请求白水天帮他们报仇的,结果一路被人追杀,几次死里逃生,最后是重伤躲进城隍庙。正巧,那时候白冷夜收到信去找轩兰凝,遇上他们,认出他们身份,带他们回来的。当然其中还有华离误以为白冷夜是追杀他们的人,差点战败自杀的事。
轩兰凝也忍不住笑了,笑得很温柔,很安静,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以为自己挨不过去了,最后还是等到白冷夜了,说着望了一眼白冷夜的方向,眼里是幸福的甜蜜。
“宁心手怎么了?”白水天看见这手上的一片红肿,有些心疼地问“有没有上药啊!”“没事儿,就是刚刚给兰姑娘送饭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白宁心说着把手藏回袖子里。
听见轩兰凝醒了,就想着该正式见见那位姑娘才是。白水天这样想着就忘了眼前还有白宁心呢。白宁心看着白水天若有所思地走了,他生气地跺了下脚,回房去了。
萧天奇和赵仪贞已经获得萧方浩同意,出宫去看望皇后了,本来皇宫现在事情正多,但是只要是皇后的事情,皇帝都会答应。准备了好多东西,其中不少是皇帝要求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出城去就有快马从后面追过来。“皇兄,等等,救命啊…………皇兄!”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天明就跪在马车旁“皇兄,救救我母妃,求你!”
萧天奇急忙跳下去,扶他起来“贵妃娘娘怎么了?好好说,不要急。”
“大皇兄查出小皇子是中毒而亡,而有毒的不是其他,正是母妃送给小皇子的新衣,父皇正准备审查母妃呢!”萧天明平日就是乐天派,嘻嘻哈哈的,现在是急得快哭了,对于皇家而言,谋害皇子,那可是不小的罪名了。不急怎么行?
萧天奇一听,果然,这么快就出事情了,这件事情怕是简单不了了,“好,清风姑姑,麻烦你送仪贞回府,我立即进宫去。”清风点点头,一脸严肃,是悲剧的重演,还是别有用心呢。
皇宫里,朝堂上,已经开始争吵起来了。“皇上,老臣以为,谋害皇子,罪该斩首,处以重罚,以儆效尤。”厉王爷,开国功勋,两朝元老,皇帝夜也不得不忌惮他三分的人。
“微臣以为,证据不足,论罪,言之尚早,谁能说明毒一定是贵妃娘娘下的。”丞相反驳到。“再说,娘娘现在代行皇后职权,她这样做,一但事情败露,对她自己完全没有好处,”
“丞相大人未免强词夺理,大皇子和刑部的人已经查出,小皇子所中之毒来源于那件衣服,而衣服是贵妃娘娘送的,并且,做衣服布料仅是贵妃娘娘独有,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这两位朝中重臣偏偏是意见最不和的,每次讨论政事都这样,吵吵吵,皇帝也是无奈加头疼。。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曹公公这声让两人暂时停下来了“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朝堂上瞬间安静,萧天奇赶得急,一身便装就上朝去了,萧方浩十分头疼的扶扶额头“太子是我大良王朝继位之人,是不是该注意下身份,一身便服就上朝来了。”
“父皇恕罪,儿臣急于救人,不得不这样了。”萧天奇还没有说救谁,厉王就开口了“老臣没有记错的话,太子殿下奉命出宫看望皇后娘娘,并没有参与这件案子,现在说救人怕是拿不出证据吧。”
“确实,我拿不出证据,但是,父皇,贵妃娘娘乃是后宫主位,这件事要审也该在后宫由端妃娘娘和司刑司审理,况且在确实证明贵妃娘娘有罪之前,这样拿来当朝议论有损贵妃娘娘颜面,让她如何立足。”萧天奇倒是说的其他人哑口无言。确实,后宫的事不该在朝堂上讨论。
“太子说的有理,各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这几天因为云妃的哭闹,加上二十年前的事,扰的他是乱了方寸。家丑不可外扬,他还在朝堂是让百官争论起来了。
“父皇,您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政事可以稍后再看。”萧方浩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年纪,但是已经开始两鬓斑白了。萧方浩让萧天奇坐下“有些事情父皇要跟你说一下。”
萧天奇本不想听,无奈萧方浩已经开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