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牡丹一听赛氏兄妹两人都被白氏送进农户家里,那也就是说有可能赛麒麟还活着,于是忙问:“那他们的儿子赛麒麟,呃,也就是我哥哥有没有出现?”
王旺财叹口气摇头,“少爷一直没有出现过。”
赛牡丹想了想说:“让我猜猜,哥哥的信物是否是一只麒麟,至于材质,要么是玉,要么是金,对吗?”
王旺财伸出大拇指,“小姐真是冰雪聪明,猜得一点不错,少爷的信物就是一只金麒麟。”
赛牡丹又问王旺财:“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父亲、母亲是被何人所害,朝堂上弹劾之事是否属实?”
赛牡丹听了赛家的惨事,心情沉重,电视上、戏里常说的政治斗争看来竟然是真的惨烈,你死我活,毫不留情。
王旺财说:“牡丹小姐,朝堂上的事错综复杂,我们这些下人怎会知晓,既然小姐来了,那我就把赛家财物都交付于小姐,我也算完成老爷和夫人交待给我的使命。”
赛牡丹的心里很难过,即便没有见过赛旺和白氏,但现在的这具肉体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所以他们总与自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听他们的故事真令人伤感,“王掌柜,赛老爷和夫人,也就是我爸我妈,他们有没有什么私人物品或者信件之类的东西?”赛牡丹想若有这些遗物,或许能找到他们故事的蛛丝马迹。
王旺财摇头,“老爷和夫人都是好人,怕连累于我们,连夜全把我们这些家丁都各自打发回家,除了这别人看不出来源的财物,别的与他们相关的一切东西全都不允许我们带走,留个念想都不行。”
赛牡丹似乎可以看到那个覆灭之夜赛家的慌乱、恐惧和失望。
赛牡丹沉默了一会儿后,拿过王旺财手中的玉牡丹,问道:“王掌柜,那为什么这玉牡丹的背后刻得是个‘公’字,而不是我们的本姓‘赛’字?”
王旺财靠近赛牡丹,低声道:“小姐莫怪,这些话我可能不该跟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讲,但现在老爷和夫人已经不在人世,这枝玉牡丹又在你的手上,所以这里面的秘密应该告诉你,这枝玉牡丹可不简单,这里面还包含着你的终身大事。”
赛牡丹没想到玉牡丹竟然可以和她的终身大事扯上关系,忙问端的。
“这玉牡丹原不是赛家的,这是‘博望侯’公家送给赛家的一件信物。当年你周岁时,公府里的贵公子公子笑大概两岁多,两家门当户对,大人们来往甚密,所以就给小姐你和公子笑订了娃娃亲,这枝玉牡丹就是公家送来的凭证。”王旺财说到这里,看着赛牡丹叹口气,“小姐,下面的话轮不到我来说,可好歹我们主仆一场,我还是要说出来。现在公家势头正旺,咱们赛家衰败,这门亲事依我看来八成是作不得数了。”
赛牡丹没有料到这枝小小的玉牡丹承载着这么多的故事,更加想不到的是它竟是公子笑与赛牡丹之间的定亲信物。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她一时有些茫然失措。
这件事先放一放,还是先讲好当铺的事宜吧,赛牡丹想当铺的事只有原主的哥哥赛麒麟最有发言权,但赛麒麟现在生死不知,便笑着说:“王掌柜,这当铺你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今后当铺就交给你经营打理,不过为了赛家能重振家业,利润我要与你分成。这样吧,我回去拟个简单的书面合同,我们俩都签字后就算生效,如果哪天哥哥出现了,他有需要的话再谈此事,你看如何。”
王旺财经营这间当铺十来年,当然已经情感深厚,但他也是厚道人,既然当铺的主人出现了,他就应该拱手相让,但听赛牡丹的意思让他继续经营,哪有不乐意的,忙应着。
从当铺出来后,赛牡丹一路上胡思乱想。
原主赛牡丹已经订亲,按照王掌柜的说法,赛牡丹已经和公子笑订了娃娃亲,那也就是说已有了父母之命。但自古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如今,‘博望侯’府在南安城里的势力首屈一指,而自己只不过是个锦云班里的一名戏子而已,就算现在正风光,掀□□小风浪,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在影视城跑龙套的时候,也算见过几个过气的小明星,还得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出场机会,日子真心不好过。
现在是当红花旦,过两年风头一过,新人一出,观众自然又会去捧场新人,哪会有长久的荣光。
更何况旧时讲究大家闺秀的女孩子从不抛头露面,而自己现在的行业每天都要面对那么多的男观众。
所以,公家几乎不可能来下聘求娶一位戏子为妻,如果自己率先把玉牡丹拿出来说姻缘之事,怕会成为笑话,这个时代哪里会有女子求嫁男人的事,这时把这枝玉牡丹拿出来去求一段十几年前的姻缘只会自取其辱。
对于我这个重生的人来说不会在意他人的言论,但怕是要给冤屈而亡的赛家父母脸上抹黑,更何况这样会引起当年害赛家的人的注意,会不会再来把赛氏兄妹赶尽杀绝。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哥哥,但他有可能还藏在哪里活着,所以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由此看来,就让这枝玉牡丹的故事成为心底的一个秘密吧。
赛牡丹坦然了,对自己够不着的东西放下后,心里会轻松许多。现在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查明赛家父母的死因,二是尽管找到赛麒麟的下落。
赛牡丹的心里又起一个疑问,林冰冰是如何得知这枝玉牡丹的事?
赛牡丹叮嘱喜梅,“喜梅,今天听到和见到的事谁都不能说,说出去就会给哥哥招来杀身之祸,我一个女孩子在戏班过日子没人注意,但哥哥是男孩子,说出去就会引起恶人注意,斩草除根,你懂了吗?”
喜梅急忙点头,“知道了,姑娘,我死也不说。”
已是日落西山之时,赛牡丹笑着拉起喜梅的手,“走吧,喜梅,去吃饭,吃美食、赏美景、看帅哥都是人生乐事,别的事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喜梅早已对眼前的这个赛牡丹佩服的五体投地,当然是言听计从,每次听她说的话,都是新奇而有道理,与她相处,也是没有等级之分,相当惬意。更何况赛牡丹懂的东西也特别多,还给自己讲了许多先前不知道的新鲜事,比如男女平等,地球是圆的,人类还可以乘坐什么飞船到月亮上去等等,简直是匪夷所思。
喜梅问:“牡丹,什么是‘帅哥’?”
赛牡丹想想,帅哥是个口头语,也没有准确的定义,就说:“‘帅哥’统指长的好看的男人,举个例子,公子笑就是帅哥。”
喜梅点点头,停了一会儿后笑了一下,低头问:“牡丹,那你说咱们锦云班里的小栓子是不是帅哥?”
赛牡丹笑着看看喜梅,喜梅羞红了脸低下头,赛牡丹哈哈大笑,“喜梅,没事,别害羞,男女相爱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小栓子嘛,他的心肠很好,人也勤快,也是帅哥了。”
转眼间,两人到了南安城中最好的酒楼“七香楼”的门前。
赛牡丹抬腿便入。
小二忙笑着迎上前来,“两位姑娘,是坐在大堂还是包间?”
赛牡丹四下看看,大堂里没有一个女子在座,她心下倒也不怕坐在大堂里,但为免惹眼,她想坐在包间里会好一点,今晚她想喝两杯,“包间。”
小二将手中白巾搭在肩上,伸出手,“好嘞,客官,您随我来。”说着便往楼上走去。
赛牡丹提裙跟着小二上楼,刚上了几级后,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赛牡丹!”
赛牡丹在楼梯上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站的人是林冰冰,“冰冰姑娘,如此之巧,你也是来吃饭吗,一起吧。”
林冰冰微微一顿,“哦,我,我已有约,从背后看去像你,一叫,还果真是你,你也是有约吗?”
赛牡丹忙说:“没有,没有,就我和喜梅二人。”
几人一起上楼,无巧不成书,赛牡丹的包间与林冰冰要去的地方正是相邻,两人相视一笑后各自进了包间。
小二拿来菜单,赛牡丹对喜梅说:“今天尽管点贵的,本姑娘今天高兴。”
小二看看两人,“贵的,兰花熊掌?”
赛牡丹:“不要!”
小二:“冰糖燕窝?”
赛牡丹:“不要!”
小二:“生食猴脑?”
赛牡丹:“不要!店小二你能不能不要如此生猛?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吃饭了?”
小二递过菜单,“你说要贵的,那还是你自己看吧。”
两人终究还是点了一些家常菜,什么土豆丝、豆腐、茄子、青菜之类的,“小二,上酒,上好酒。听闻你们酒楼自酿的‘七里香’口感不错,先上一壶来。”
小二退出去,这两人,雷声大,雨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