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金鱼
文/miss蜗牛
01
莫西今天一整天都坐立难安，她一会儿趴在桌面上，一会儿在过道里来来回回晃悠，愁容满面，焦躁不安的模样。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你这是被火烧屁股了？”姚欣然是坐在莫西隔壁的女生，她一直在对着电脑输入档案资料，相较于莫西的清闲，她则是忙碌了许多。
站在原地跺跺脚，左手捂着左脸颊，莫西口齿不清地回应了一句：“牙疼。”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这话，一点都不作假。
坐下来对着镜子照了好几遍，左脸颊鼓起许多，手指触碰一下，有硬硬的感觉，她紧紧地锁住眉头，连续做了几个鬼脸，深思熟虑后，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随后，莫西“腾”地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利落地收拾了下自己桌面上的记事本、黑水笔、口红、粉饼、小喷香水、口罩放进斜挎包里，口吻快速地对姚欣然说：“我去趟医院，头儿来的话就说我出任务去了。”
姚欣然：“……”看着莫西匆匆离去的背影，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五点，她很想提醒她一声，不仅是医院要下班了，他们也要下班了，头儿哪里还会来查岗。
————
炎炎夏日的黄昏，天大亮。
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高峰期，道路上拥堵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车辆排成长龙。坐在驾驶座里，莫西指尖一下下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从一旁的储物柜的密封玻璃罐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剥开锡箔纸放进口中。
等巧克力融化在舌尖时，她才想起来——她、牙、疼！
可是现在这块巧克力，已经融化成热巧克力，她只能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她用舌头抵住左边的牙齿，硬是逼着那股热巧克力滑向了右边，这才避免了一次更惨重的疼痛。
好不容易车再次启动，莫西踩了一脚油门，“呼”地一下子驶离高架，下去之后转了一个弯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前。
泊好车之后，莫西提着自己摆放在副驾上的斜挎包就直接冲向了医院，急急忙忙地跑去挂号。
“对不起，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点，口腔科的医生即将下班。”
“没有值班医生吗？”戴着一次性口罩的莫西双手搭在光滑的流理台面上，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她忍不住又想摸疼痛处，可她掐了掐手心忍住了。
“你等下，我查查。”护士小姐在电脑里查看了几眼，而后抬起头来，面露微笑地说：“有，秦医生今天在值班。”
“那我直接挂号找那位秦医生就好。”
“那好吧。”
————
“咚咚咚……”
莫西象征性地敲了几下，虚掩着的门就被推开了，里面的光线很昏暗，隐隐有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照映进来，洒落在灰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上。
气氛有点不对劲……凭着警惕的专业性精神，莫西嗅了嗅，有消毒药水的气味，还有淡淡的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
探出头朝里看了看，她发现在厚重的窗帘后面有微弱的火光，“请问，秦医生在吗？”
牙着实疼得难受，莫西在讲话时刻意地压低了音调，说出的话更显得不清楚了几分。
火光倏地灭了，那道黑影转过身来，“哗啦”一声，窗帘大开，阳光纷纷散落进来，盈满一室，混合着香水味、消毒水味、还有清浅阳光暖暖的味道。
已经站在屋内的莫西，下意识地想要转身离开，她面前的那位医生，有双令她万分熟悉的眉眼，那挺拔高大的身形、那傲人的姿态、盛气凌人的模样……即使他此刻面戴口罩，莫西还是能认出他来。
他是，叶瑾瑜。
他是，她的前男友。
天雷滚滚，老天真是给她撒了一把好狗血……
╭(╯^╰)╮
————
“叶……”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拧着眉头，说：“医生，我牙疼。”算了，当作不认识就好了。
“躺过去。”
看了眼不远处的摆放的一排排设备，不由得心惊胆战，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脸颊，拼了！躺倒在上面，莫西闭上了眼睛，她听到那人语调轻柔地说：“张大嘴。”
莫西乖乖地张开了嘴，她感觉有冰冷的物体触碰到她的上颚与嘴唇，有东西抵住她的下齿，伸到最左边，重重地压着那颗坏牙，问：“这颗牙疼？”
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不小心，积攒的口水又被自己咽回了肚子里。莫西想哭，这些口水，她原本是打算吐掉的。
好想哭……可还是点了点头，怨愤地睁开了眼，泪汪汪的模样。
“阻生齿，需要拔牙。”
真是高冷的“牙医”啊！
“那我现在可以拔牙吗？”莫西捂着自己的左脸颊，口齿含糊地问道，她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那位“秦医生”在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哗哗地水声，他挤了两滴洗手液，而后清冷地说：“已经下班了，不接受拔牙治疗。”
莫西：“……不能通融一下？”
此刻，莫西心中纠结万分，若不是牙疼的着实厉害，她根本就不愿意在这里久留，更何况……这里还有前男友这种生物。
“去楼下放射科拍片。”
“嗯嗯。”
几乎是逃也似的，莫西的手刚触碰上门把手，她就听到水声戛然而止，在这不大不小的诊室里，声音低沉中带着轻笑，他说：“下次吃完巧克力记得刷牙……”
“腾”地一下子，莫西的面颊爬满了红晕，她的脑袋“嗡”地一声像是炸开了，动作迅速地打开门跑开了。
跑开一顿距离后，莫西单手扶着墙面，弯下腰大口地喘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后知后觉——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
赶在放射科医生下班前，莫西踩着点儿有幸成为最后一位病人，成功地拍到了片子。她高举着牙齿全片走回楼上办公室时，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一位医生，她挎包上的铆钉勾住了医生的白大褂。
(⊙o⊙)
“对不起对不起……”
“来看牙齿？”那位医生不怒发笑，解开勾住的铆钉后，指了指她手中的片子，笑问道。
“嗯嗯，医生说是颗阻生齿需要拔掉。”
“秦医生的患者？”
莫西这人有点自来熟，她极其善于言谈，和谁都能聊得开，她边走边与那位不知姓名的医生聊天，“是的……不过我有点好奇……”
“什么？”
“那个秦医生……”莫西的话音忽然顿住，因为，她看见那位当事人已经站在诊室门前候着她。
“我叫严楚，也是牙医。”说完，那位严医生就转身进了隔壁的诊室，留给莫西一道挺拔的背影，她正看得出神，倏然听到——
“进来。”
冷冰冰的两个字，莫西斜睨了他一眼，倒也是听话地跟上去了。
“吃晚饭了吗？”
莫西没有听懂，懵懵地看着“秦医生”，“什么？”
那位“秦医生”好似没有听到，他正在用气枪，发出“嗤嗤”的声音，而后才悠然回复说：“空腹不宜拔牙。”
“哦。那我空腹。”
莫西闭上眼，亦是神态冰冷，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偷看了眼，只见“秦医生”正在抽屉里翻找什么，忽然抬起身向她走来，手中握着一盒奥利奥香草冰淇淋饼干。
“喏，垫垫肚子。”
很想吃……可是，牙疼不能吃……莫西弱弱地提出抗议，“我想喝粥。”
“……”
“秦医生”转身不再搭理莫西，后者知道自己逾越了，吐了吐舌头，拆开饼干包装盒，取出一块用最右边的牙齿“咯噔”咬着吃，连着吃了三四块。
“我饱了。”
熟悉的铃声响起来，“秦医生”起身去接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面色阴沉着，唇角紧抿，眉头轻轻蹙起，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
“我知道了。”
电话以冰冷的四个字结尾，“秦医生”将手机放在桌面上，摘下白色手套，解开白大褂，走出了诊室。
现在是什么情况？
躺在仪器躺椅上的莫西一头雾水，难道不拔牙了？再不拔牙，她就会……又饿了的呀！
————
“严医生，在吗？”
隔壁诊室的门被打开了，严楚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他友好地点了点头，说：“秦医生有事吗？”
“有事。家里发生了点事，我需要赶回去，可是还有一位患者需要拔牙，我想请严医生帮忙。”
“原来这样。”严楚答应得很轻松，他的情绪很是平静。而那位“秦医生”则是微笑着道谢后转身离开。
再次进来后，却是另外一位医生，是那位在走廊上巧遇的严医生。
“秦医生有事先回家了，接下来由我负责帮你拔牙。现在，我需要帮你……”严楚看了眼莫西齿缝间黑色的巧克力，轻笑着说：“先洗牙。”
“嗯。”莫西轻声地应了，此刻她的耳根已经变得通红，红晕渐渐染开来，爬上了脸颊。
等洗完牙后，严楚的动作倏然停住，过了半晌，他才开始给莫西注入麻醉药，之后他不急于给她拔牙，而是……
很虔诚的模样，仔仔细细地端详莫西的那口牙齿，他用口镜，将牙齿看得清清楚楚，而后，发出一声赞美，他说——
你的牙齿，很漂亮。
莫西羞赧一笑，浅浅地对他点了点头，而后闭上了双眼，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而监控室里，有人却黑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