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逆九霄:逆天占卜师 第134章 开学快乐
作者:岸上江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慕回风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目的我管不着,可是雪莲宫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行事还是小心为上。首发”

  谁知温紫檀的神‘色’却冷了下来:“立场不同,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有那么一瞬间,慕回风觉得温紫檀到雪莲宫里来也许并不只是避难那么简单,可是雪莲宫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和北恺国一国郡王又能有什么联系呢?慕回风甩甩脑袋,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假惺惺的关心?”慕回风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窒闷感,“谁有闲心来假惺惺的关心你,我自己都朝不保夕,不知道会在这里出什么事,我有那个闲心来关心你?温紫檀,你别把你看的太重要,也别把每个人都看的那么心机深沉!”

  温紫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慕回风不理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解‘药’扔给他,转身就走。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有完没完?”慕回风一脚跨进宅子的大‘门’,扭头不耐烦地说道,“你自己进来看,你自己进来看,你看看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温紫檀倒还真的找了进来,在周围扫视一圈之后,没看到什么东西,便退了出去。

  温紫檀走后,慕回风的心情越发糟糕,在宅子内静坐了一会儿,懊恼的抓抓头发后,索‘性’今晚早点回去睡觉!

  走在从宅子到沧云殿的路上,初夏的夜晚伴着微微的凉意,爬过她的皮肤,无端的让她涌起一股说不出的不安,好像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苍云殿在整个雪莲宫的正中央,后面就是沧海殿,因此要穿过大半个雪莲宫,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已经看得到昏暗的灯火,从泛黄的窗户纸里‘荡’漾出来,惨淡的照在窗外的走廊上。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的只会是些白衣‘侍’‘女’,青衣‘侍’‘女’的卧房都在更前一些的地方。

  天上的月亮渐渐地被乌云遮蔽了,黑暗中的雪莲宫像是匍匐在地上的一个可怕的怪物。慕回风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路,在经过一个灯光的死角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刚好摔在一块假山的棱角上,膝盖顿时流出了鲜血,疼得她龇牙咧嘴。

  慕回风低声咒骂一声,抬‘腿’走了几步,发现还能走,便没有在意。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青衣‘侍’‘女’居住的地方了,那地方屋檐上有挂着灯笼照明,就不怕摔倒了。

  有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鬼魅一般……

  慕回风的背脊有些发凉,第六感告诉她危险正在降临,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像是索命的冤魂一般,身后的脚步声更紧了,慕回风仗着这偏僻的地方草木众多,开始玩起了捉‘迷’藏,企图利用复杂的地形甩掉它们。一路在假山草木中逃窜,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要不是在鬼脸蝶谷的一年,慕回风的轻功在蝶婆婆的指点下已入臻化境,只怕早就被它们抓住,不知是何下场了!

  就在慕回风以为吾命休矣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她松了一口气,绕出了茂密的树丛,哪只刚转过假山,就看到十几双穿着青衣的‘侍’‘女’的绿莹莹的眼睛!

  “啊!”慕回风一声惨叫,拔‘腿’就跑!

  那些‘侍’‘女’的动作十分生猛,像是把她看做了什么猎物一般,疯狂地追着她,嘴张的大大的,涎水从口里不停的流下,掉落到身前的衣襟上!

  更奇怪的是,她们居然五指成爪,想要扑上来抓住她,而不是像正常人的行为那样,对她拔剑追杀!

  这个雪莲宫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也未免太恐怖一些了吧?慕回风初来雪莲宫,对地形不熟,加上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很快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角!

  她的左侧是一面墙,右侧是一面墙,身后是墙壁的夹角,当真退无可退了!以慕回风现在的武功,杀掉四五个青衣‘侍’‘女’自然不成问题,可是现在面对的是十几个青衣‘侍’‘女’,慕回风的心疯狂的跳动着,只怕今夜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

  她们眼中绿幽幽的光芒闪了闪,立刻扑了上来,慕回风顾不了那么多,朝最先扑上来的‘侍’‘女’一剑刺了过去!

  伤口又长又深,鲜血迅速染湿了‘胸’前的衣襟,然而那一剑并不致命!

  那‘侍’‘女’身后的‘女’子们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将进攻目标换成了受伤的青衣‘侍’‘女’,冲上去将她摁在地上,开始疯狂的噬咬!

  慕回风吓傻了,只顾夺命狂奔,根本不敢往后面看,隐约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咀嚼撕咬的声音,以及喘气的嚯嚯声,不绝于耳!

  这个夜晚,如此恐怖!

  跑的匆忙,没留神撞到了一个人,撞的那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大胆,竟敢冲撞本护法,不要命了吗?”一声冰冷的呵斥劈头盖脸而来。

  慕回风抬头,在微弱的灯笼的光芒的笼罩下,一个一袭紫‘色’纱衣的‘女’子俏脸含冰,正冷冷的瞪着她!

  这‘女’子居然是当日在酒楼对她动了杀机的那个紫衣‘女’子!那日听她的意思,好像她也要反了雪殇歌!

  这雪殇歌到底做了什么事?引得人人‘欲’除之而后快?长老想除掉她,雪靳葵想除掉她,眼前的冰霜美‘女’也想除掉她!

  不过眼下她可没时间想那么多,赶紧行了个礼,颤抖着回答道:“护法大人,那边死人了!那边死人了!她们把她吃了!”

  雪紫蓿面‘色’一变,飞身掠到惨叫声传来的地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回到走廊!

  走廊下,慕回风跑得急了,还在扶着栏杆喘气,雪紫蓿看了一眼她的腰牌,冷冷的说道:“副堂主,这雪莲宫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吧?”

  慕回风愣神,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听她这‘阴’测测的语气,她知道今日的事她若是敢说出去,等待她的下场肯定不一般的惨!

  雪紫蓿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继而说道:“那么,什么人活得长,什么人活得短你总该懂吧?”

  她知道,只有嘴巴严的人才不会死得早!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今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不曾经过这里,也不曾见过我。”

  “那若是宫主追查起此事了呢?”慕回风反问道。

  “你放心,若她追查起此事,由我一力顶着,你只要确信你今晚什么都没看到就对了。”

  “谨遵护法大人之令。”慕回风行了个礼,躬身退下。

  身后,雪紫蓿泛起一抹冷笑,雪殇歌,我真期待你们狗咬狗的那一天!

  没走多远,慕回风大呼一声,糟糕!最开始自己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六眼血狐还留在那个宅子里呢!

  也许后面还有那些兽类一样的青衣‘侍’‘女’,可是慕回风担心六眼血狐的安危,生怕它走丢,不知道走到哪里被人剥了皮‘毛’煮了吃了,顾不得往回走可能会有危险,赶紧往那幢宅子的方向跑去。

  在经过原先受到攻击的地方时,发现那里只留下一片血泊,慕回风心中发寒,由于惦记着六眼血狐,大意的她直接从这边跑了过去,甚至没有留意到脚上已经沾上了一滩血迹。

  暗淡的月光笼罩下的宅子鬼气森森,慕回风修习鬼术自然不害怕这种‘阴’气,可是她的右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着,仿佛今夜还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这种极度的不安全感使得她更加急切的想要找到六眼血狐,她在宅子里一边走一边喊着:“小狐狸,快出来,快出来!”

  一连叫了好几声,六眼血狐才从一个偏僻的角落跑了出来,蹿到慕回风的怀里。

  “好孩子,我下次再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了。”慕回风‘摸’‘摸’它的小脑袋,六眼血狐温顺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突然,六眼血狐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脑袋猛的转向‘门’口的方向,一双眼睛变得血红。

  慕回风随着它的目光看去,这宅子算了荒废了许多年了,那日刚来的时候,她与小月也只是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卫生,并没有修补窗户,给窗户上从新贴上窗纸。

  此时破烂的窗纸后面,一点点绿‘色’的荧光闪耀着,带着一种贪婪和侵略的‘色’泽朝室内袭来,慕回风怎会不知那到底是什么?

  低头一看,果然,脚下有血迹,看来是刚刚经过死亡现场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如果使用鬼力的话,对付外面的那些青衣‘侍’‘女’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此时的慕回风,已经不把杀了她们定义为杀人了,如果吃人‘肉’的人也算是人的话。

  可是杀了她们之后,尸体要怎么处理?就地埋了吗?慕回风初步估计了一下,外面至少有十几个青衣‘侍’‘女’,现在已经快到子时了,只剩下半夜的时间,能将她们的尸体全部埋掉吗?

  ‘门’外那些吃人的青衣‘侍’‘女’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考虑,她们已经开始撞‘门’了,这宅子年久失修,经不起这么多人的撞击,很快就要扛不住了。

  进入地道有可能会被雪靳葵给杀了,呆在这里也是危险万分,真是前有狼后有虎,眼前的情况容不得她做太多的考量。

  思及此,慕回风赶紧转动了大厅那张桌上的灵牌,打开密道走了下去。

  慕回风前脚刚走,立刻有一个人从黑暗中探出了脑袋,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按照慕回风刚才的做法,转动桌上的灵牌,打开了那个密道。

  他没想到慕回风只是躲在密道下面,根本就没有往地下走,这样一来,两人居然就脸对脸了!

  有了第一次的不期而遇,第二次,尽管对方还带着面巾,慕回风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你怎么还没走?”

  “算了,”慕回风一把将他拉了进来,推上了头顶的青砖,“外面很危险,我们先躲一会儿。”

  “危险?”

  “不解释。”慕回风想起那个紫衣‘女’子的警告,什么都不打算对温紫檀说。

  见温紫檀要往地道下面走,慕回风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说:“你干什么?想害死我们两个吗?”

  “既然有地道,自然是要探一下的。”温紫檀的眼里带着隐隐的兴奋。

  “别去!”慕回风一脸焦急地扯着他的胳膊不放,见他执意要走,半个身子像是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

  “你放手,一个姑娘家的,这样抱着一个男人像话吗?”温紫檀的脸上升起了一股热度,开始不自然的挣扎。

  “我不放,你要是敢走,我就敢不放!”在慕回风看来,温紫檀虽然是北方游牧国家的小郡王,身强体壮的北恺国人十七八看起来就已经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可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已,算得上什么男人啊?

  “你一个姑娘家的难道就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吗?难道不知道这样抱着一个男人以后就一定要嫁给他的吗?”温紫檀急了,脸上的热度更高。

  “那是你们北恺国的风俗,不是我们国家的风俗。”

  温紫檀直翻白眼,手脚并用的想把她扔出去,要知道在北恺国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街上随处可见‘女’子抱着男子表达自己的爱恋,也不一定非要嫁给那个男子,但是东倪国自古以来崇尚礼制,所以拥抱什么的,已经算是男‘女’之大防了。

  “你给我下来!只要你放开我,我就不走。”

  慕回风从他身上跳下来,哪知道温紫檀只是忽悠她的,一转身便运起轻功朝地道深处跑去。

  慕回风大急,只得追上去,意图拦住温紫檀。要知道,温紫檀的武功虽然在她之上,但绝不是雪靳葵的对手!

  地道太黑,跑的又太急,慕回风没留神温紫檀竟然已经停了下来,一头撞到了他的背上,鼻子里不巧的流出了两行细细的鼻血。

  慕回风郁闷的‘摸’了一手的血迹,懊恼的想道,今天出来该看看黄历的!这种日子会有血光之灾,不宜出行!

  “你跑就跑,怎么突然停下来啦?”慕回风压低声音吼道,“你知不知道我鼻子都被你撞得出血了?陪我医‘药’费!”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摸’索一番,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玉’扳指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温紫檀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

  慕回风呜呜地想把他的手从嘴巴上掰下来,却被他在黑暗中递过来的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弄’得放弃了动作。

  温紫檀放下手,指了指转角处。

  这个转角处慕回风有些印象,上次她和小月就是躲在这里,才没被雪靳葵发现。而转角后面有些什么她也很清楚,那是一条不长的地道,通往一个宽大的石室。

  此刻,石室里传来了一些‘交’谈声,可能是因为隔得有些远,声音听不太清楚,慕回风竖起了耳朵,调动起自己的内力,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雪靳葵不过是雪莲宫的护法而已,我不相信凭借着教中的巫术,你连她都解决不了。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解决自己的‘私’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都一个半月了,你还不回教中?”一个冷漠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最多再过一个月,我保证回到教中,到时候任凭玄座惩罚。”古毅坚定中带着惶恐说道。

  “一个月?”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只怕再过一个月,教主就发现你去向不明了,到时候你该如何‘交’代?”

  “还请玄座从中多做斡旋。”

  “斡旋?你要是被怀疑了,教主以后就不会再视你为心腹,我还不如未雨绸缪,从现在开始扶持归元使,归元使虽然愚笨,可至少比你容易控制。”

  拔剑的声音响起,慕回风听到古毅惶恐的说道:“十天!只要再给我十天,我一定解决了这件事,快马加鞭赶回教中!”

  中年男人收剑入鞘,声音温和了下来:“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你做不到,我保证你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毕竟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石室内再没有任何声音,地道里的两人也沉默着,慕回风听得有些心惊胆战,只觉得这雪莲宫中到处都是尔虞我诈,相互算计,雪靳葵虽然不是好人,可她对古毅却算得上是真心的,到头来真心人却想杀了她,人生何其悲哀。

  单纯的慕回风虽然不懂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多难以理解的事,可是渐渐的她也明白山下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谎言、‘阴’谋到处都是,恍惚间她忽然有些怀恋在山上的时候,那时候大师兄、二师兄虽然也喜欢欺负她,可是他们不会像山下的人这样,这样不可理喻,这样的可怕。

  慕回风转身往后面走,过了一会儿,温紫檀跟了上来,黑暗中看不清前路,只能凭借脚下的感觉上楼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地道狭窄,是没有办法并肩走的。她无端的想起上一次和小月在地道里,小月紧紧地跟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手心的温度从手上暖到了心里,即使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她也不觉得太害怕,因为总有一个人在背后,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此刻温紫檀也在她身后,他不信任她,她看不透他,他们两人的路都像是行走在这样看不到光芒的黑暗中,不知前路上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他们不会牵手。

  出来的时候,那些青衣‘侍’‘女’已经散去了,慕回风将那双沾了血迹的鞋子扔到了井里,穿着袜子往沧云殿的方向后。

  “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了温紫檀的声音。

  “干嘛?”温紫檀脱下自己的鞋子递给她,“更深‘露’重,把鞋子穿了吧。”

  慕回风拎起鞋子瞧了瞧,不由得失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男子的脚一般都比‘女’子的脚要大吗?”

  “那我背你好了。”温紫檀的脸又开始升温。

  “不怕我死缠烂打的嫁给你啊?”慕回风坏坏一笑,“不过呢,就算到时候你把北恺国三大金矿都送给我,我还是会嫌少的!除非皇后!”

  “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温紫檀恼怒地低吼。

  “美得你,你想娶我还不想嫁呢?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的!”说着,慕回风跳到温紫檀的背上,“快走啊,你不是要背我吗?”

  “你先下来,我要穿鞋子!”

  由于昨夜受了惊吓,到了后半夜才睡着,因此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慕回风暗叫一声糟糕,匆匆洗漱完毕,抓了桌上几块点心便出了‘门’。

  ‘侍’‘女’领她来到湖心亭,雪仁正在湖心亭中看书,一旁的小月摇摇‘欲’坠地站着,昏昏‘欲’睡。

  慕回风赶紧行了个礼:“属下因事延迟,请公子勿怪。”

  雪仁背对着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书,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

  慕回风等他回话等的有些尴尬,见他还是凝神看书,不好打扰他,只能走到小月身边把他摇醒,低声说道:“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我回去调息一下就好了,等下再来找你。”

  小月走后,慕回风百无聊赖,大约站了半盏茶的时间,有些累了,问道:“我可不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雪仁依旧沉默地在看书。

  被人无视一两次还可以忍受,总是被人无视可受不了,慕回风跳到他身前,把他的书移到一边,双手托腮四目相对的大声说道:“我可不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下?”

  眼前的‘女’子杏眼圆睁,一脸嗔怒,鼓起来的腮帮子红扑扑的,像是秋日的红苹果,煞是可爱,雪仁微微一笑:“可以。”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对我爱理不理的?人家跟你讲话的时候你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是基本的礼貌,难道你不懂吗?”慕回风大喇喇的坐下来,有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依然怒气未消。

  “唐突了副堂主,在下深感抱歉。”雪仁的笑意如天山上的雪莲,圣洁、美好。

  “笑笑笑,你就知道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吧?”慕回风把整盘子糕点拖到自己面前,“看你这么久了也不吃肯定是不爱吃,不如给我吃好了。”

  “副堂主请随意。”

  见他这么好说话,慕回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公子老在雪莲宫待着也无聊嘛,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过一两个月再回来?”

  她是实在不想呆在这个随时都会小命不保的鬼地方了。

  “我在外游历了三四年,这两日才回来,想在雪莲宫多呆一段时间,多陪陪宫主,近日宫内事务繁杂,虽不能为宫主分忧,少给她在外面添些‘乱’子也是好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慕回风嘟起了嘴,一脸不乐意。

  “看来副堂主对雪莲宫很是不满啊。”

  “我哪有,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无聊而已,”她拎起他的书,瞧了一眼封皮,撇撇嘴道,“你整日看医书就不觉得枯燥吗?你想想,在江湖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恩仇,那该是多痛快的一件事啊!”

  “副堂主好‘性’情,好侠气!”

  “那是自然,所以说,我们出去吧,过个大半年的再回来吧?”

  “副堂主若想离去,可主动向宫主请辞。”

  她非杀了我不可!请辞?雪靳葵都要用假死的办法脱离雪莲宫,他以为她能请辞?七莲堂归宫主直接管辖,身为副堂主,知道的秘密肯定也多,要是她敢去请辞,必定还没踏出雪莲宫的大‘门’便血溅五步!

  慕回风翻了可白眼,从桌上的‘花’瓶里‘抽’出几朵开的无比娇‘艳’的黄‘色’杜娟‘花’,颇为气恼的一个人走到栏杆边,撕扯着‘花’瓣扔到湖里。

  湖里养着一些‘肥’大的锦鲤,‘荡’漾开碧绿的水‘波’摇头晃脑地游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吞吃着黄‘色’杜鹃‘花’的‘花’瓣,很快便把水面上的‘花’瓣吞吃了个干净。

  慕回风回身,又拿了些黄‘色’杜鹃‘花’,打算接着喂鱼,却见刚才喂过的那些鱼全翻着白肚皮飘在水面上,俨然已经是死了!

  慕回风手中的‘花’掉到地上,一脸惊慌的回过头斥骂道:“你有病啊!在沧海殿里铺天盖地的种着这种有剧毒的‘花’,就不怕毒死自己吗?”

  这种黄‘色’杜鹃‘花’有浓烈的异香,产自西域,含有剧毒,这是雪莲宫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为何她会不知?雪仁的眉微微蹙了起来,一抹疑虑闪过心头。

  午睡过后,小月和慕回风一左一右地跟在雪仁身后来到沧云殿,殿内没有一个‘侍’‘女’,因为宫主有一个习惯,睡觉的时候十丈之内不得有人,宫主说她有一个习惯,喜欢睡梦中杀人!

  以前有几个‘侍’‘女’只是轻轻靠近了一步,便被宫主袖中‘射’出的匕首穿透‘胸’膛,一招毙命,至此再也没有‘侍’‘女’敢在她睡觉的时候距离她十丈之内。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雪仁。宫里只有几个资历很老的长老知道,雪仁并不是雪殇歌的亲弟弟,但个中隐情,大家都讳莫如深。

  在他踏进殿内第一步的时候,雪殇歌就睁开了眼睛,从休息的榻上坐起,问道:“留给你的两个人可还用的习惯?”

  “多谢宫主厚爱,宫主‘精’心挑选的人,自然是不会差的。”

  “那就好,”雪殇歌向来冰冷、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冰山上融化的雪,“这段日子颇不太平,你还是呆在宫内为好。你身子弱,若是在宫外出了事,这长鞭莫及的,我可怎么向你娘‘交’代?”

  雪仁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琉璃般的眼睛里含了一层冰霜。

  雪殇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见我,等这段时间过去吧,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要去哪儿我都不拦你。”

  他的‘唇’角浮起一抹讥诮,冷冷的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做的很多事你并不赞同,我也从没想过要你谅解我的立场。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你既然不能全身而退,我所做的一切便是尽力保住你的安全。”

  “仁儿,我要把一个完整的雪莲宫‘交’到你手上。”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满是苍凉,口气里带着陈年的沧桑,岁月优待了这个‘女’人的容貌,终究是在她的心里毫不留情地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伤痕!

  “你觉得我有命活到那时候吗?”他冷笑一声,寒意从地板砖蔓延到了脚底。

  “宫主,北护法有事禀报。”一名青衣‘侍’‘女’走进来朗声道。

  冰冷的气氛被打破,对峙的局面被瓦解,淡淡的温和的笑意从雪殇歌的脸上退去,她冷声道:“进来吧。”

  雪莲宫中的护法按东南西北来分,东护法失踪多年,至今无人顶替,南护法为常年在外办事的雪沐秋,西护法为宫主最宠信的雪靳葵,北护法就是平时最为低调、与世无争的雪紫蓿。

  只见雪紫蓿疾步走入殿内,行了一个礼,跪地不起:“宫主,属下该死!没有看牢啸天,竟然让它深夜逃窜了出去,吃了一个青衣‘侍’‘女’!”

  “你那大猫平时不是从不伤人吗?今日怎么会吃人?”雪殇歌的声音冷了下来。

  “启禀宫主,是属下的疏忽,啸天这几日不听话,我便打算饿它几天,杀杀它的锐气,谁知道它竟然深夜逃脱,饿红了眼睛,不管不顾的扑倒了一个青衣‘侍’‘女’,一口咬断了她的脖子,将她吃了!”

  “吃了就吃了,好好葬了,再拨十两银子给她家人也就够了,以后这种事,休得再来烦我。”

  “谢宫主不罚之恩,属下回去后必定好好管教啸天,不叫它再做出伤人之事!”

  雪紫蓿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慕回风眼睁睁的看着她张口便颠倒黑白,将昨日的事掩盖了过去,张口‘欲’言,却见雪紫蓿在退出沧云殿的大‘门’时最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警告意味极重!

  慕回风打了‘激’灵,生生把这件事压在了肚子里。

  是人咬死的还是老虎咬死的,只要一看尸体上的咬痕便会一清二楚吧?只是雪莲宫等级太过森严,宫主都打算不管了,顶在前面的又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护法,这件事谁敢再提?

  在回沧海殿的路上,慕回风一直心不在焉地,想着怎样才能离开这个肮脏腥臭的鬼地方,冷不防的,走在她身前的雪仁突然转过头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想怎么出去……”没留神接了口,她立马反应过来,笑着打哈哈道,“怎么出去给你买一件衣服更衬得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雪仁当然不信她这话,却也没有拆穿她,接口说道:“无碍,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

  “诗经里不是有一句这样的话吗?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由此看出衣服的重要‘性’,多置几件新衣服总是好的,你总不可能去追一个姑娘来来回回就换那几套衣服吧?”

  “我目前尚无心仪的姑娘。”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再不准备就迟了,瞧我多关心你呢,这都给你想好了,按理说来我只负责保护你,你的终身大事是不归我管的,念在我对你这么有情有义,公子是不是该给点奖赏?”

  “想要什么?”雪仁微微一笑。

  “黄金恒久远,一锭永流传!”慕回风笑的见牙不见眼,乐呵呵的朝雪仁伸出手去。

  “你身为雪莲宫的副堂主,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的身家了吧?还在乎我这点小钱?”

  我要是知道雪霜音去钱庄提钱的信物是什么,我至于跟你要钱吗?慕回风翻了个白眼。

  “多多益善,您天下第一神医心地善良,就当是日行一善!”

  他的笑容突然冷了下去,浅棕‘色’的剔透的像是水晶般的瞳孔突然结满了冰霜,他的头凑了过来,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你可知我同时也是天下毒王?”

  慕回风被他吓得打了个‘激’灵,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死在他手上,脸上的表情短时间内变了好几种,最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雪仁转过头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好骗!

  回到沧海殿的时候,雪仁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两人走到走廊里,小月道:“那北护法的癖好真奇怪,居然养大猫。”

  “哪里是大猫吃人啊,分明是人吃人!”慕回风想起雪紫蓿的颠倒黑白,愤愤不平地道。

  “人吃人?这怎么可能?”小月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小月不相信的摇摇头。

  “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慕回风急道。

  为了让慕回风开心起来,小月违心地道:“那好吧,我相信你。”

  “两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雪仁走了出来。

  “没什么,”慕回风赶紧收住话头,“公子,你怎么换了一套衣服?”

  “不是说要出去找心仪的姑娘吗?”

  “那是必须的!”一听可以出去,慕回风立即兴奋了起来,多出去转转,了解一下地形,以后逃走也方便。

  雪仁哪里知道她这些歪歪肠子,见她兴奋地眼睛亮晶晶的,不由得心情也好了起来。

  三人一路走出雪莲宫,所有人都是一副躬身行礼的样子,让狐假虎威的慕回风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几乎是一路趾高气扬的走出了雪莲宫的大‘门’。

  “权势真是一件好东西啊!”慕回风赞叹道。

  “权势有什么好的?你的尊贵不是因为你身下跪了多少人才得以彰显的,如果有一天没有一个人肯跪在你的脚下,难道你就一文不值、卑贱如烂泥了吗?”雪仁略带嘲讽地说道。

  “我不知道,”慕回风摇摇头,想起十岁那年第一次下山遇到的那群饿的连饭都没得吃的小乞丐,想起初见小月时他被人欺辱的场景,油然感慨道,“可是有很多社会最底层的人,一辈子吃不饱穿不暖,处处看别人眼‘色’行事,就是因为别人比他有钱有权,难道你还能否认权势的好处吗?”

  “那不是我想要的。”雪仁轻轻叹了一句,眼里的落寞像秋天的落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那不是你想要的,那是我们都想要的!”慕回风白了他一眼,“谁愿意每天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谁愿意每天看别人眼‘色’行事?谁愿意每天战战兢兢,如蝼蚁一般生存?虽说浮生若梦,可做一辈子噩梦也太悲惨了吧?”

  “你怎知那些上位者又有几分真正的开心?权利越大意味着厮杀越惨烈,整日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层出不穷!连一个安稳觉也睡不成,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思?”

  慕回风笑了起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乃亘古不变的天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活着谁不想追求更好的生活?就像狼为了争夺领土而拼死争斗,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要像你这般消极避世,那天下之大也无你安身之处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他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琉璃般的眼里‘荡’漾着细碎的光芒,“这话说得好,若消极避世,这世上倒真没有我的安身之处了!”

  “你想通了就好,”慕回风见他若有所思,不由得计上心头,“既然你也这么厌烦雪莲宫的生活,不如我们出去游玩几个月再回来?”

  “你怎么老想着出去,就这么不喜欢雪莲宫?”他笑问道。

  “生我者父母,养我者雪莲宫,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你别开玩笑了!”慕回风谄媚地像条摇尾巴的小狗,“我只是想着,在雪莲宫,能赚的钱毕竟是有限的嘛,要是出了雪莲宫,只要有脑子在,还不是大把的捞钱?”

  “那你呢,雪柔然,你可喜欢雪莲宫?”他转而问小月。

  小月还没习惯雪柔然这个名字,以为在叫别人,呆呆的不为所动。慕回风急了,拽了他一把:“问你呢,雪柔然,你觉得雪莲宫怎么样?”

  “公子觉得呢?”见慕回风一直在给他使眼‘色’,小月有些吃不准她的意思,好半天才把问题抛回去给雪仁。

  “你不必顾及我,你只说说内心的真是想法便够了。”雪仁循循善‘诱’。

  小月认真地想了想,见慕回风又是眨眼睛又是使眼‘色’的,凑上前去在她眼睛前吹着气。

  慕回风石化,顿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小月的呼吸轻轻柔柔的,像是一只温柔的手在心房抚‘摸’,她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霞,恍若芙蓉半面开。

  “好些了吗?眼睛里应该没有灰尘了吧?”他的声音单纯而无辜。

  慕回风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他,有些不自在地说:“没……没有了……刚刚不是起风了吗?没留神站在风口,吹了些灰尘进去,已经没事了。”

  “我很不喜欢雪莲宫。”他突兀地又冒出这么一句话。

  “哦?”雪仁的眼里有淡淡的诧异,他是雪莲宫宫主的弟弟,在宫中的地位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不对他唯唯诺诺,居然有人跟他说她不喜欢雪莲宫?而且还是在雪殇歌手下办事多年,颇受她信任的七莲堂副堂主?

  “除了‘门’前的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只怕里面的猫猫狗狗都没有一只是不肮脏的。”无端的,小月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这只是他的感觉,也说不上为什么。

  “你疯了?”慕回风扯了他一把,在他耳边气急败坏地低声道。

  小月瘪瘪嘴,睁大清澈漂亮的眼睛,眼里升腾起一层雾‘蒙’‘蒙’的汽水,委屈地像是一只流‘浪’街头的小狗。

  见他这样,慕回风再大的气也瞬间没了,有些忐忑地看着雪仁,补救道:“她刚喝了酒,现在还没酒醒呢。”

  “形容的倒是很贴切。”他的眸‘色’冷了下来,转过身去,再没说一句话。

  他出生在雪莲宫,在三岁有记忆的时候,就在黑暗中目睹了很多血腥的杀戮,黑夜里的雪莲宫,沉淀了太多的利益和目的,每个晚上都有人在黑暗中惨死,然后第二天只留下淡红的血‘色’和无人祭奠的悲哀。

  那是争权夺利到白热化的几年,那是一段鲜血淋漓的红黑‘色’的记忆,在七岁那年,娘亲也在这场争权夺利中成为悲惨的牺牲品。他一直渴盼着,有一天能脱离这个饿鬼环伺的地狱,十一岁那年他终于彻底地离开了这里,宁愿一个人体弱多病地在江湖上闯‘荡’,也不肯接受雪莲宫的一点照顾。

  体弱多病、武功一般、涉世未深,想尽办法甩脱了雪莲宫暗中保护他的人后,他受尽了一个孤身孩子所能遭受的所有苦难。

  很多人以为他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一神医,很大程度上受益于雪莲宫,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乎跟雪莲宫没有什么关系,他的医术是在离开雪莲宫后才一步步‘精’湛起来的。

  幼年的他厌恶雪莲宫,又怎会尽心学习医术毒理?

  “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没有庙会可看,不如我们去天下六大楼之一的明珠湖边的登远楼游玩?那周围小贩众多,商铺林立,是个好去处。”慕回风说道。

  雪仁走在前面,一言不发。

  慕回风想起来这里的第一天,小月跟她说的话,加上这一个月的观察,她不由得有些奇怪,是否雪仁的耳朵真的听不见?

  她装着胆子,忐忑地骂了一句:“雪仁,你丫的就是一头猪!”

  骂得很大声,可是雪仁依旧没有回过头,倒是小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雪霜音,好端端的你骂他干什么?我看公子也不像是大坏人啊?”

  “雪仁不得好死!”她又骂了一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身前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慕回风有些确定了:“看来他耳朵真的听不见。”

  “我第一天就这么跟你说了啊。”

  “难怪那个‘侍’‘女’跟我们说要我们不要在他背后使用轻功。用轻功的话必定会调动内息,周围的环境也会随之发生细微的变化,风吹草动难以避免,这样他就一定会把我们当做背后刺杀他的敌人。”

  “可惜了这么一个人。”她叹了一句。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有什么好可惜的?真要是完美无缺了,那就不是人了,是神。不过神都是冷血的,享受着凡人送上的香火,却不肯让众人脱离苦海。尤其是佛,简直在诓骗世人,要人麻木的接受世间的苦难,期盼着来世的幸福。”小月似乎总是能这样,眼睛清澈的像是山中的小溪一般,一眼就能看到底,却能在睁着这么清澈的眼睛的同时说出一副很有见地的话。

  “你说的真对!”

  一路聊着,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入了偏僻的贫民区,这地方破破烂烂的,有大片的老弱病残躺在地上呻‘吟’着,地面脏兮兮的,垃圾横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熏人‘欲’呕。

  三人的衣着明显与这里格格不入,越往里走,穷人越多,不断有脏兮兮的人在他们过路的时候扯着他们的衣摆乞讨,有小孩饿哭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上个月这里就滞留了很多灾民了,今日却觉得灾民又增多了,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灾民?”慕回风一边走一边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子给那些灾民。

  “北方大旱,冬小麦颗粒无收,加上东倪国上方的北恺国爆发大规模的瘟疫,瘟疫传入京城,很快蔓延至京城周边的七大城池。京城乃天子脚下的富庶繁华之地,自然不担心‘药’物短缺,为了维持京城的治安,南方大部分‘药’物被采购入京,很快稳定了京城的局面。也因为大量的‘药’物供给京城,南方的‘药’商手里已没有多少‘药’可以供给其他七座城池,加上拖延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朝廷下令封锁城池,焚烧城镇,能逃出来的全都逃出来了,逃不出来的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全部死在了那些封闭的城池里。”雪仁淡淡的解释道。

  “真是作孽啊。”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年初北恺国太子在东宫突发恶疾,薨了。德顺帝因爱子去世大病一场,北恺国境内国手无数竟是无一有回天之力,宫中暗传德顺帝活不过半年了,北恺国朝廷大多数支持二皇子。”

  “十年前由于母妃失宠,被贬在居泰关抵御外敌的八皇子凭借自己的赫赫战功,此时已是手握三十万重兵,此人野心极大,怎甘心居于人下?大战在即,三十万大军突然染上严重的瘟疫,军中‘药’物短缺,瘟疫又来势汹涌,‘药’材被二皇子把持在手中,八皇子能拿到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原本吾国太子东方答应借八皇子三万石‘药’材,无奈远水难救近火,‘药’材还只运到孟州的时候,三十万大军已经被瘟疫折磨的所剩无几,八皇子兵败,自刎于沙场。”

  “而两国毗邻,瘟疫就从北恺国一路流传到了东倪国。”

  “为了争夺天下而罔顾老百姓的‘性’命,这样的人即使当上了皇帝也必遭天谴!”慕回风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即又问道,“前些日子我们还是在杏林苑为灾民们医治,今日上街,却发现街上的灾民消失的一干二净,原来是聚集到了这里。可是他们不上街乞讨,食物又从哪里来?”

  他低低的叹了口气:“只因司徒墨奎要来泽州视察,泽州的官员担心这些灾民‘污了’王爷的眼睛,于是派了大量的衙役上街,但凡有灾民上街乞讨,格杀勿论!”

  “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慕回风恨声道,“我看着司徒墨奎和那北恺国的二皇子乃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要是武功高强,我立刻冲过去砍下他的狗头,放在城‘门’上吹半个月的风,以儆效尤!”

  “世上不平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管得过来?”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嘿嘿,”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你今天来这里干嘛?”

  “看病,救人,”他扫了扫她不再鼓鼓囊囊的小荷包,“这里的灾民这么多,你确定你给得过来?”

  “聊胜于无,”把最后一锭银子给了一个饿的哇哇大哭的孩子,慕回风叹了口气道,“本来以为江湖是个很好玩儿的地方,来这里之后才知道,众生皆苦。”

  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病的倒在路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的脸上是异常的‘潮’红,不停的咳嗽着,蜷缩着身子,像只虾米一般。

  “冒犯了,”雪仁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片刻过后,他收了手,对小月说道,“去买笔墨纸砚来。”

  小月知此事紧急,使了轻功飞奔而去,众人只觉一阵清风刮过,他已不见了身影。

  雪柔然的轻功怎么这么高?已经能和雪莲宫宫主雪殇歌一较高下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转念想到,自己久不在宫中,也许这些年雪殇歌的容人之量已经大得多了。

  小月迅速买回纸笔回到雪仁的身边,雪仁没有假他人之手,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碗水,迅速将墨磨开,用笔沾了墨汁在纸上写下‘药’方,对病的奄奄一息的‘妇’人道:“等下会有人送‘药’材过来,你将方子‘交’给她就是了。记得,三碗水煎成一碗‘药’,一日服三次。”

  “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啊,咳咳。”那‘妇’人咳着,就要给他跪下。

  “举手之劳,当不起夫人如此大礼。”雪仁也不嫌脏,将她扶了起来。

  雪仁一路走一路开方子,短短一个时辰,已经给上百个穷人看了病,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

  这几个病人皆是因为上街乞讨被府衙的差役砍的外伤,但好在都没有危及‘性’命,其中一个稍微严重些的是因为被打得左‘腿’骨折了。

  雪仁打算为他正骨,就在他抬起那人的小‘腿’,要把折断的两节骨头接回去的时候,那人突然发难,破旧的袖中飞出一枚柳叶飞刀,朝他脖间的大动脉割去!

  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没有人看清雪仁是怎么动的,他很快将那个伤者踹上对面的墙,转瞬间身形已在十丈开外。

  被“衙役”砍伤的那几人见他逃脱了一次,立即扑了上来,一个扑向慕回风、一个扑向小月,另外三个扑向武功只算尚可的雪仁!

  慕回风的武功勉强算得上是三流高手,与面前这一流的杀手对战起来,明显落于下风,险象跌出间,齐腰的头发在风中被割得破碎,到处都是一缕缕慢慢飘落的头发丝,‘迷’‘蒙’了视线,像是半透明的浅海里漂浮的海藻。

  要知道从六岁开始慕回风最爱的就是这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而此刻眼前这个杀手却将她最爱的头发斩成了一团参差不齐的杂草,叫她如何不惊怒‘交’加?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慕回风一冲动起来就没脑子,也不管眼前的人的武功是不是高出他数倍,找机会逃跑才是上策,调动起丹田内所有的‘阴’气,结印、念咒!

  贫民居住的小巷子本就冤魂无数,此刻的慕回风,在借来的强大的鬼力下,双目赤红,额间隐隐出现一个鲜红的石榴‘花’印迹,参差不齐的头发翩翩翻飞,‘欲’冲天而起!

  身前的杀手被她着骇人的煞气吓了一跳,动作慢了一拍,趁此机会,慕回风的掌心拍向他的前额,杀手瞠大双目,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雪仁应对着其他三个杀手,应顾不暇,慕回风原先节节败退的情形丝毫没有落入他的眼中,可就在一个闪身的瞬间,他看到了她杀人的最后一幕!

  那不是雪莲宫的功法!看那手法倒有点类似于万鬼‘门’的鬼术!他的心中惊疑不定!没想到万鬼‘门’的手伸的这么长,已经伸到了雪莲宫最绝密的七莲堂里!

  与那杀手过招时,小月有意退让,不愿伤人‘性’命,可那杀手受人委托而来,咄咄‘逼’人,处处皆是杀招。按理说小月的对敌经验比慕回风还少,可是他的大脑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好像连对方下一招会出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与他过招的途中,只因为内力不强,难以做到从容不迫。后来见对手下手更是狠辣,而那厢雪仁苦力支撑,险象重重,只得调动了从月亮的光芒内吸取的力量,很快解决了眼前的杀手,将他打晕在地。

  有了小月的相助,雪仁轻松许多,他暗中观察了一下,只见小月对敌时,使用的招数十分诡异,有雪莲宫的影子,又有神秘的鬼脸蝶谷的招数,还有些他难以确定的奇怪的招式,不由得暗暗心惊。

  那三个杀手无意与小月多做纠缠,将全力放在雪仁身上。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雪仁的肩膀上便被划了一道,鲜血将淡粉‘色’的衣服染得殷红。

  小月急了,出招更是无所顾忌,片刻之后,将三个杀手打晕在地。

  雪仁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撒了些‘药’粉在打晕的四个杀手身上,那是腐尸粉,一盏茶的时间后,那些尸体都会化作一股恶臭的污水,无声无息地在世上消失。

  慕回风虽听说过腐尸粉这东西,却是从未见过,见他将粉末洒在那些人身上,以为他撒的是毒‘药’:“不用留些活口吗?”

  “他们是专业的杀手,即使留下活口也不会说出雇他们的到底是谁。”雪仁淡淡的说。

  慕回风心下不忍:“他们也是人,那个被我误杀的算是我错了,剩下的几个为什么就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谁不是爹生娘养的?”

  雪仁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尽嘲讽。

  慕回风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再看过去时,只见他琉璃般的眼底一片淡然,仿佛刚才的讥诮只是她的错觉。

  一回到雪莲宫,便有两个青衣‘侍’‘女’迎了上来行了个礼,慕回风认出,这两个青衣‘侍’‘女’是沧云殿在伺候雪殇歌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个青衣‘侍’‘女’对雪仁道:“公子,宫主派我来帮公子包扎伤口。”

  “沧海殿的人还没死绝呢。”他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青衣‘侍’‘女’被她说的微微尴尬,面‘色’一僵,很快低眉顺眼地柔声道:“到公子包扎好伤口,宫主会担心的。”

  “随你。”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朝沧海殿的方向走去,那个‘侍’‘女’也赶紧追了上去。

  另一个‘侍’‘女’对慕回风和小月道:“宫主有事召见你们,请跟我来。”

  “可知是何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青衣‘侍’‘女’的态度很冷淡,甚至带着隐隐的轻蔑,看他们的眼神像是看死人似地。

  慕回风的心里没由来地打了个突,想到雪仁的伤,知道今日之事必不会善了,雪莲宫内高手如云,凭自己和小月之力根本无法冲出重围,只能活活送死。

  就算出去了又怎样呢?自己和小月身中蝶蛊,虽不知碧霄将他们安排在雪莲宫到底有何用意,但是离开了雪莲宫两人就成了废棋,她就更不会将蝶蛊的解‘药’给他们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去了沧云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好死总不如赖活着。

  慕回风在心里不停地唾骂着,不是说要造反么?怎么还不造反啊?早点造反我就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受这份罪了!

  不知骂了多久,金碧辉煌的沧云殿终于出现在眼前,一片片金黄的颜‘色’似要刺瞎人的眼。

  将他们带到大殿上后,青衣‘侍’‘女’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两人行了个礼,本来背对着他们的雪殇歌转过身来,声如寒冰:“你们可知所犯何罪?”

  慕回风扯了小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公子,属下甘愿受罚!”

  “受罚?”雪殇歌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无能也就不必留在世上了,雪莲宫不养吃闲饭的人,去六莲堂选一种方式自行了断吧!”

  “宫主饶命!这次的疏忽属下责无旁贷,求宫主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难道要本宫主亲自动手吗?”她的声音沉了下来。

  “宫主,你不能杀我,我知道!我知道是谁要杀了公子!”她嚷嚷道,“是长老们,是长老们要害公子,不关我的事啊!”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这次到底是谁雇的杀手杀害雪仁,可是刚来不久在地道里听到雪靳葵说长老们意图谋反,此时瞎嚷嚷,不过是为了保命,孤注一掷!

  “你知道?我也知道!可这不能成为你没有保护好公子的理由!”她有些厌恶地睨着他们,“来人啊,给我拖下去!”

  “宫主,你要杀就杀我一个好了,不能杀雪霜音,没有保护好公子是我一个人的罪责,与雪霜音无关!”小月跪在青石地板上不停地磕着头,额头上很快染上了鲜血,“公子身边还需要人保护,你这次不杀雪霜音,她一定感‘激’涕零,会更加尽心的保护公子的!”

  “耳朵都聋了吗?”雪殇歌凌厉的扫了一眼殿外还在观望的青衣‘侍’‘女’,“拖下去!”

  “你不必为我求情,今日若是死在雪莲宫,那也是我的命,要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她扑过去抱住还在不住磕头的小月,用袖子擦着他额头上的血迹,这时候心里想着的居然不是能不能逃得出去的问题,只觉得心疼,小月美得像是神仙一般,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让他伤着,现在额头破了,就再也没有以前的容貌了。

  “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如果早点过去解救公子,他就不会受伤,你就不会死了!”小月大声哭了起来,眼泪在脸上肆意蔓延,脏了一张梨‘花’般晶莹的脸蛋。

  “两位副堂主犯了何事惹得宫主如此生气?”

  就在几个青衣‘侍’‘女’要上前来将他们拖走时,一个穿著非常素雅的‘女’子走进大殿,行了个礼问道。

  慕回风瞟了眼她腰间的令牌,挣脱了两个‘欲’强行拖走她的青衣‘侍’‘女’,扑过去扯着她的裙子:“请护法大人怜悯,替我们求求情,这次饶了我们,下次我们一定会更加尽心的保护公子的!”

  原来是保护公子不力?这雪莲宫里谁都知道雪仁是雪殇歌的命根子,谁敢动雪仁一根毫‘毛’,必定受尽各种折磨惨死,要是保护公子不力,使得公子受伤,自行了断已经算是轻的了。

  思及此,三大护法中常年在外办事,因接到宫主急召刚回雪莲宫的南护法雪沐秋已不打算救他们。

  本‘欲’走开,不料慕回风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扯着她的裙子不放,她提步前行,慕回风扯着她的裙子跟了几步,不料一个不小心被裙角绊了一跤,将雪沐秋的纱裙撕下了一道长长地口子,‘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雪沐秋大怒,低头抬‘腿’就想一脚将她踹死!

  不料低头的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抬‘腿’,她就已经愣住了,此时的她是背对着雪殇歌的,她的身子刚好挡住了慕回风的脸,因为今日的天气有些热,面具带的有些不舒服,慕回风只将人皮面具薄薄的贴在脸上,没有粘紧,此刻出了些汗,额头上方有脱落的迹象。

  雪沐秋以为抓住了一个‘混’进来的‘奸’细,‘奸’细么,定是不能就这么死了的,要留活口,慢慢审,因此她没有一脚踹死她,而是飞快的撕下了她的面具!

  初入江湖的时候还有些胖,在鬼脸蝶谷没什么好吃的,她渐渐就瘦了下来,加上这一个多月的颠沛流离,慕回风更瘦了,婴儿‘肥’消失,一张圆圆脸瘦成了标准的瓜子脸。

  那是一张非常‘精’致的脸蛋,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柳叶眉,含着乌黑透亮的眼珠的大大的杏仁眼,睫‘毛’又长又翘,鼻子小巧玲珑,樱‘唇’‘色’泽‘艳’丽如霞光下的玫瑰,象牙白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头乌鸦般黑漆漆的青丝泛着冰丝般的光泽。

  美人并不少见,七莲堂内很多杀手擅长‘诱’杀,靠得就是美‘色’!

  慕回风小小年纪,天姿国‘色’的容貌才微微长开,越大了肯定越是‘艳’丽。可震撼她的不是她的美‘色’,而是她像一个人!

  雪沐秋的心情复杂了起来,太像了!这十多年来她虽然已经不太记得那人的容貌,可看到眼前的慕回风的面容,那些记忆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那人的音容笑貌宛然还留在昨天,想起来历历在目。

  迅速将她的面具重新贴回到她的脸上,雪沐秋转身对雪殇歌说道:“宫主,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妨留他们一条小命。毕竟宫主最信任的只有七莲堂的人,这次饶了她们,她们必定会更加感‘激’涕零,愿意把整条‘性’命都‘交’到公子手上,下次若有人暗杀公子,此二人必定会以命相搏!”

  “可是此先例一开,以后负责保护公子安全的人就更加不会尽心尽力。”

  “宫主,规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活人不能总守着死规矩。况且宫主若实在想要这二人的‘性’命,大可等到平定叛‘乱’后再说,此时乃是非常时期,敌暗我明,多一个高手对我们来说胜算更大些。”

  “就听你的吧。”雪殇歌的声音平缓了下来,三大护法中,雪靳葵办事虽然得力,但最喜欢争功邀宠,一有什么地方没满足她,立刻开始摆脸‘色’,大事上虽然不会出问题,但对着她总少了一份尊敬,仗着功劳高,谁都不放在眼里。

  雪紫蓿为人最是低调,虽然办事也算得力,却总也琢磨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整日里寡言少语,像是锯了嘴的葫芦,纵是有万千心事,都选择烂在肚子里,啥也不表现在面上。雪殇歌虽挑不出她什么‘毛’病,却隐隐的不那么信任她。

  雪沐秋常年在宫外办事,却是最得她信任的,雪沐秋乃是她从小亲手带大的,为人既老实又忠心,且办事沉稳,不贪功冒进,也不过度小心、放不开手脚。

  此时见向来不管闲事的雪沐秋也替二人求情,且说的话句句在情在理,冷静下来的雪殇歌再大的气也消了,挥了挥手让慕回风和小月下去。

  两人回到沧海殿的时候,雪仁刚包扎好伤口在榻上小憩,见二人平安归来,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闭上了眼睛,假装熟睡。

  纱帘外,慕回风担心隔墙有耳,用内力将声音压成了一条细线传入小月的耳中:“刚才雪沐秋撕开了我的面具,她知道我是假冒的了,可她为什么不杀了我,反而救我一命?”

  “也许她心地善良,认为你罪不至死。”

  “不可能,在雪莲宫里,有谁是心地善良的?”慕回风踱步思索道,“按理说我她会认为我是‘奸’细,即使不立刻杀我,也会将我带到六莲堂严刑拷打,‘逼’我说出幕后的主使人。可她居然替我求情让我活下来了,你说她想干什么?难道说她也是长老那派的人,希望这局子水越搅越‘混’?”

  “妙老大,事情到了现在,变得好复杂啊。”

  “是啊,我们到底跟着碧霄,入了怎样的一个局?在这局棋里,我们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碧霄这人心机深沉,到时候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她低低的叹道。

  “妙老大,我想走。”小月一脸委屈地说。

  “别说了,我也想走,”她垂头丧气地道,“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面前不是有个天下第一神医吗?跟他搞好关系,看他能不能想办法帮我们解了这蝶蛊。”

  “妙老大,我觉得雪仁也不简单。”他冷不防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倒不像是因为她夸了别人而赌气。

  “为什么?”

  “你不觉得……你不觉得……”

  “觉得什么?”

  “我说不出来。他看双眼睛看起来透亮透亮的,像是琉璃一般晶莹剔透,又好看又干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有些懊恼的咬咬‘唇’,“可我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你想多了吧,”被他这么一说,她的背脊有些凉飕飕的,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而一脸云淡风轻的雪仁就成了手握菜刀的屠夫,强压下心底的不安,她说道,“这事儿不准再提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在说话,四周静谧的只有窗外鸟儿的啁啾声,和将要入夜时分低沉的虫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沧海殿的青衣‘侍’‘女’雪桃进来轻声问道:“公子醒了吗?”

  “不知道。”慕回风答道。

  其实雪仁只是小憩,一直没有睡着,见慕回风撩开帘子便坐了起来:“把晚膳端进来吧。”

  几位白衣‘侍’‘女’在雪桃的指点下将几样清淡而补血的‘药’膳端上了内室的桌子,雪桃过去想扶起雪仁,他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对慕回风和小月道:“今日多谢两位副堂主相救,如不嫌弃这粗茶淡饭,不如一起吃一顿。”

  “不用了,不用了,”慕回风连连摆手,“你自己吃就好了,保护你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等下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不麻烦你了。”

  “怎么能说麻烦呢?我只是想借这顿饭聊表心意。”

  “真的不用了,我现在还不饿,公子今天受了惊吓,赶紧吃吧。”

  “副堂主这是看不起我了?”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你是主子,我是下人,怎么能同桌而食呢?”

  “我让你们一起吃就一起吃,今日我说了算。”

  见他这么说,慕回风只得拉着小月坐了下来。

  这顿饭真是吃的受宠若惊,雪桃想为三人盛汤,却被雪仁拦了下来,拿起汤勺,亲自舀了两碗汤放在慕回风和小月面前,这架势,搞得慕回风和小月局促不安,一顿饭吃下来,都没敢多夹菜。

  战战兢兢的吃完这顿饭,慕回风还在揣摩着雪仁的用意,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感谢他们?

  越想越理不出头绪,干脆趁着雪仁在灯下挑灯看书的时候,借口‘尿’遁跑去小厨房找了些食物大吃一顿,吃饭后又跑了回来在小月耳边如此这般,让小月如法炮制,也去厨房吃了一顿。

  那天的刺杀事件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雪仁再也没有提过此事,渐渐地,慕回风放下戒心,时不时的让小月一个人呆在雪仁身后,去小厨房偷吃。

  不知不觉过了三日,这日,雪仁中午照常在寝殿小憩,慕回风睡不着,打算在雪莲宫内逛逛,沧海殿已经逛遍了,她跟小月打了个招呼,出了沧海殿往苍云殿走去。

  苍云殿珍贵的物品多,随便一个东西都价值连城,反正自己迟早都要离开雪莲宫的,而这段日子自己在雪莲宫的记忆又着实不算美妙,总得拿点东西补偿一下自己吧。

  况且苍云殿的东西这么多,就算丢失了个一两件应该也没人发觉。

  这么想着,她猫着腰翻墙进了苍云殿内,左右看了看,这是苍云殿最偏僻的后‘花’园,没人看见,正好办事。

  正当她猫手猫脚地要往最近的一个房间‘摸’去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慕回风一见是上次救了她一命的雪沐秋,赶紧行了个礼:“回禀护法大人,中午吃多了,过来消消食。”

  这话明显是在说谎,但雪沐秋没有揭破:“以后消食别上这儿来了,虽说宫主中午有小憩的习惯,但苍云殿中各个‘侍’‘女’都不是等闲之辈,还有一大批七莲堂的人隐在暗处守护,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丢了小命那么简单。”

  “谢护法大人告诫。”

  “公子是宫主心尖上的人,你当用心保护,切不可擅离职守,下次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是,谨遵护法大人教诲。”

  雪沐秋不经意的扫过她的眼睛,见她眼珠四周泛起浅淡的紫‘色’,心知不妙,对慕回风说道:“正好今日闲来无事,你可愿到我秋云殿坐坐?我到时候遣人跟雪仁说说,他必不会怪罪于你。”

  我跟你又不熟,平白无故的你找我去你那里坐什么?心里这么想着,慕回风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如此,多谢护法大人抬爱。”

  “没什么,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的很。”这句话说来,倒有几分真心。

  亲切?我跟你长得又不像,我看到你怎么不觉得亲切?

  带着慕回风从偏僻的后‘门’离开了苍云殿,一路穿‘花’拂柳,不久便来到秋云殿。

  秋云殿跟苍云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苍云殿大气华丽,金碧辉煌,而秋云殿内除了必要的东西再没有一样装饰的用具,且必要的东西也朴素的很,不雕刻任何‘花’纹。

  “你先坐坐,我有点事情,等会儿过来。”雪沐秋说完便把她一个人晾在秋云殿后面的秋霜厅内。

  什么意思啊?莫名其妙把我叫过来又莫名其妙走了?慕回风呆坐在那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雪沐秋离开秋霜厅,对常年服‘侍’她、最得她信任的青衣‘侍’‘女’雪景说道:“去苍云殿摘些黄杜娟来,捻出汁液后参入绿豆糕中端上来。”

  “是。”雪景低声应道。

  “记住,这事儿手脚做的干净些,别让别人看到。”

  “护法大人放心吧,我省的。”

  目送雪景远去后,雪沐秋才踱步到了秋霜厅。本以为上次在苍云殿救了两人一命,两人就相安无事了,没想到雪仁看着心地善良,做起事来手段却不输其姐。无声无息是雪莲宫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的毒‘药’,中了无声无息后,眼珠周围会泛起一圈淡淡的紫‘色’,常人难以察觉。

  开始的几天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到了第七天,则会全身皮肤崩裂,血流不止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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