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乐府的庆安世就能弹奏此曲……只是他早已瘫痪在床,无法再为朕奏曲了。”
听到刘骜提及庆安世,飞燕心里有些伤感。
庆安世是当时最有名的乐师,飞燕早在阳阿府里就听过的庆安世大名并且知道庆安世中风瘫痪之事。
虽说她并没有见过庆安世,但她依旧为这位同行不幸遭遇而感到难受。
“还有……”刘骜的声音陡然低沉,眸中泛起一抹哀痛,“还有,朕的一位故人,就是创作双凤离鸾曲的人也能弹奏此曲。”
飞燕觉察出刘骜神色有异,心道:皇上看上去神色很痛苦,莫非他的故人也象庆安世一样遭遇了什么不幸吗?
心里想着,便道了句:“能写出如此高明的曲子的人一定是音律奇才。妾很想能听一下这位高人所奏的双凤离鸾曲。”
闻言,刘骜那双深邃如黑潭的眼眸里登时漾起了一圈涟漪……
他赶忙眯了眯眼,想要敛住了眸中的水光。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眼泪犹如断线珍珠般扑簌而落。转瞬间便濡湿了他的衣襟。
良久,方有一缕凄凉的声音艰难地从他的双唇间逸出:“飞燕,你听不到了……她已经走了。”
他说不出一个死字来,就算是走了两字,他也觉得难以启齿。
良久,方有一缕凄凉的声音艰难地从刘骜双唇间逸出:“飞燕,你听不到了……她已经走了。”
他说不出一个死字来,就算是走了两字,他也觉得难以启齿。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愿接受故人——不,不仅是他的故人,而且还是他最心爱的女子——真儿早已离开人世的现实。
他多么希望真儿没“走”。
他多么希望真儿还能象以前那样和他说笑玩耍。
他多么希望真儿还能象以前那样为他弹曲唱歌。
是呀,他多希望真儿还能再为他弹奏双凤离鸾曲。
哪怕只弹一次,他也心满意足。
只可惜,他再也……再也听不到真儿弹曲了。
“皇上,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飞燕的声音拉回了刘骜的思绪。
“讲。”刘骜一边拭泪,一边随口道了一句。
“生者再这么悲伤,逝者都不能复生。"飞燕用一双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眼眸凝注着刘骜,切声道:“尚祈皇上不要为故人离世过于悲伤……”
刘骜迎着飞燕的目光,淡然道:“这类劝朕节哀的话,很多人都说过。”
他顿了顿又凝声道:“很多话说说容易,可做起来就很难。要是你的亲朋离世,想必你也是会很难受的。”
此言一出,登时勾起飞燕思念亡母之情。
飞燕只觉一股悲意在心中弥漫开来……
她强忍住心中的悲意,颤声道:“皇上说得不错,事到己身,往往难以保持平静。想当初,妾母遇难之际,妾就恨不能随母而去……
刘骜听了飞燕的话,忍不住又想起他那位念念不忘的真儿,心中暗道:真儿走了,朕也恨不得随真儿而去……朕真恨,真恨自己过于懦弱,害了真儿……
蓦闻飞燕坚定地道:“当然,妾没有死,妾还是活了下来。因为妾想,九泉之下的阿母绝不愿看到妾随她而死。妾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阿母,妾也要好好地活着。”
她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瞥了刘骜一眼,温声道:“妾在想,陛下那位故人要是在天有灵,自然也希望陛下节哀保重……”
刘骜沉吟道:“你说这番话的用意,还是想劝朕不要过于悲伤吧。”
“确如陛下所言,妾是想劝陛下节哀。”飞燕颔首道:“人过度悲伤容易伤身。”
刘骜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将悲伤释怀,反而眸中流露出了怀疑之色,声音微凉地道,“你和朕非亲非故,为何要关心朕的身子?”
飞燕眸光微闪,旋又归于平静,犹如她的声音一般:“陛下为万民之父母,贱妾为陛下之子民,父母之安危,难道身为子民的贱妾就不能关心吗?”
“好一张巧嘴。”刘骜面无表情地道。
飞燕离席下跪,朗声道:“妾以为,陛下龙体之安危关系到国运盛衰。陛下安,则国家安……”
话犹未了,已被刘骜冷冷截住道:“你别说大道理,朕要听你的真心话。你和朕非亲非故,为何要关心朕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