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子，你看见了吗？那东西眼睛流血了！”大龙看着我，惊恐的说道

　　“好像是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简单的直觉，我觉得张爷爷是在流泪，还是血泪！

　　我和大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并不很是害怕了，可能是因为他是我熟悉的老头，以前跟先人上坟的时候，也总是很害怕，但是爷爷总会拿着大烟杆子敲一下的我的脑袋，露出那口大黄牙，狠狠说“都是自家人，就算变成鬼，谁又会害你呢？”

　　“凡子，你干嘛呢！回来！危险！”我眼睛盯着张爷爷，一步步走了过去，大龙在后面喊着我，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张爷爷找我，一定是有事，以前听爷爷说，人死了还留在阳间，要么是舍不得阳世健在的亲人，想回家看看，要么就是去找生前的仇人报仇，一般都是杀他们的人，一些小恩小怨，随着人死了，都会一了百了的。

　　可是我又不是他孙子，他为什么不回家，偏偏来找我呢？

　　“张爷爷，你是有什么心愿为了吗？”我离张爷爷还保持着一些距离，说是不害怕那是扯牛皮，但是我看着张爷爷瘦成这副样子，眼中涌出血泪，我的心里也很难受。以前看电视上，都是说这句话，有什么心愿为了，要让生人去帮他完成，就会没事了

　　“你疯啦！那是鬼！已经死了！你还指望他能和你说什么吗？”胖子也追了上来，冲着我喊道

　　“我爷爷说了，都是自家人，就是变成了鬼，也不会害我的！”我看着张爷爷，却对大龙说道，实话说，我心里也没底，但是没办法，已经这样了，做了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然难道我和胖子永远和已经死了的张爷爷呆在这鬼地方？

　　“嘭！”突然，张爷爷就那么突兀的跪了下来，脸朝着我，眼睛是带血的，脸上有一层干皮，手还是指着他们家的方向，这可把我和胖子吓坏了，一连退了好几步，呆呆的望着张爷爷，说不出话，这要是在平时，胖子跪下来，我一定会调侃他，爱卿不必行如此大礼！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让我们觉得很诡异，“小凡啊！在哪呢！”

　　“小凡啊！在哪呢！”

　　是我爷爷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我爷爷，腰挺得笔直，手里拿着一杆大烟袋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向我走来，“爷爷！”我立马冲了过去，看着我爷爷说，“爷爷！我见鬼了，张爷爷！他指着他们家，我一靠近，他还跪下来啦！”说着我就指给我爷爷看，可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张爷爷的半点身影，周围的环境哟变回去了，树上的知了也开始叫了

　　“嗯，回家！”爷爷没说什么，就带着我和胖子回家了，晚上爷爷说他陪我睡，但是我们谁都没有睡觉，我问爷爷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哪里呢？

　　爷爷只是说他看我没有回家，就出去找我，并不知道当时怎么个情况，还说老张头回来找我，可能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想让我帮他完成，下次如果再碰见让我不要害怕，还是那句话，自己家人，不会害自己家孩子的，当我问爷爷，为什么张爷爷变成那副鬼样子，那么瘦的时候，爷爷只是叹了口气，说“家门不幸啊！”

　　就再也没说什么了，只是告诉我，既然张爷爷没有找别人，而是回来找我，那我就一定能帮他，也会知道所有事情的。

　　后来，我就没有再问了，只是觉得爷爷今天有些奇怪，以前他从来不会去找我的，但是今天却好像知道我有危险一样特意去给我解围，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爷爷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汉，就算有什么想帮我，野营没有那个本事吧。虽然以前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但是后来退伍了，就回到曹家屯种田了，那个时候我爸爸都很大了，为什么退伍也没有跟我说过，只不过他当兵的时候几乎走遍了全中国。

　　第二天一起来，我和胖子就被爷爷带着去了张爷爷家，农村人死了都是要办哀悼会的，据说这是m太祖当年定下的，为了让屯子里的人更像是一家人，所以谁家死了人，就举办个哀悼会，让全村的人都去，还做一天的饭菜，供全村的人吃，当然家家户户也不会是白吃，都会给人家随礼

　　我和胖子并没有认真吃饭，而是看着周围，毕竟昨天晚上都见识过张爷爷了，这会在他家门口，能好好吃饭才怪，让我奇怪的是老人死了，怎么孙子都没在，儿媳妇和儿子看起来也不是很难过，还在陪亲戚打麻将

　　吃了饭，我就回家了，打算写写作业，然后找胖子去打游戏，爷爷已经跟我说了，要给学校请几天假，这几天就让我呆在家里，哪都不要去，胖子听说后也请假了，他妈他爸拿他也没有办法，反正他们也是让胖子在哪学校混几年，所以也就没说什么。

　　那天我正在家里睡觉，忽然看见胖子来我们家了，气喘吁吁的，跟我说：“凡子，你知不知道老张头家的孙子，得了一种怪病，见人就咬，一会哭一会笑！”

　　“什么，有这事，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就这样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就赶紧跑过来找你了，听人说他孙子现在是老张头的声音，还在家里骂没良心的！”胖子脸色凝重的和我说

　　我一听，就赶紧穿了衣服，和胖子到张爷爷家去了，外面围了很多人，我爷爷也在那里拿着大眼袋子，没有说话，看见我来了，招了招手，让我过去

　　“你小娃娃离的远点，这小子是中邪了，让他爷爷上了身了，唉，这老张头，死了一了百了，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啊！”爷爷看着老张家，叹了口气说道

　　我并不是很懂爷爷什么意思，咽不下一口气？难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爷爷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抽了一口烟，抖了抖烟袋兜子，冲我说：“老张头这辈子是个老实人，一辈子兢兢业业年轻时候为了爹妈，老了老了，为了儿女也一天没歇着，但自从老张头上房顶摔下来骨折了以后，就瘫在床上了，要人伺候吃，伺候喝，上厕所都要有人伺候着，还要天天吃药，不然就疼，做手术也做不起，他儿媳妇受不了了，就说孙子上学要钱，没钱给老头子看病吃药了，后来看着老头子疼的样子，也不敢到跟前去，索性连饭也不给吃，水也不给喝，省的拉撒了，老张头就这么被儿媳妇活活弄死喽！谁能咽下这口气，都是乡里乡亲的，也有人跟他儿媳妇说，他儿媳妇总是说，嫌可怜，嫌可怜接到你们家，你们管吃管喝管拉撒，后来也就没有人再说了。”爷爷低着头，对这个经常陪自己下棋的老头，也有着怜悯

　　“那他儿子呢？就不管吗？他孙子呢？”我攥着拳头，问爷爷

　　“他儿子要是孝顺，他媳妇敢那么做么？”爷爷瞥了我一眼，嘲笑的说

　　“孙子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爷爷躺在床上那样，临了临了，也没去看上一眼！”爷爷说起这个孙子，摸了摸我的头，又说：“还是我家凡子好啊！”

　　要是平时我肯定会笑着说那必须的，可是现在我笑不出来，我心里觉得酸酸的，对这个老人觉得难过，同时觉得这家人的儿女太不是东西了，怪不得张爷爷死了没来找他们，却去找我了，还回来折腾自己的亲孙子

　　过了会儿，村里的神婆，也就是曹奶奶来了，她是我们和附近几个屯子硕果仅存的看事儿的，当年太祖横扫天下，这种人大半都被消灭了，能留下的着实不容易，也就这几年，曹奶奶才重新拾起了旧行当，开始给人看事儿，他直接走到张冲前面，看了看张冲（张爷爷的孙子），脸色有些难看，冲张冲的爹妈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老张怨气太重了，我也没办法，只能你们自己求老张，看看他愿不愿意放过你们了！”曹奶奶也知道这家人的儿女是个什么德行，说了这句话就走了

　　张冲他娘这会跪在地上，冲着张冲喊“爸啊！我错了，都是我们的错！你放过小冲吧，他是无辜的，是我不让他去看你的！要怪你就怪我吧，你别折腾小冲啊！”

　　这会张仁也跪了下来，他是张冲的老爹，看起来并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啊，我很难想象怎么就狠下心来对吧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父亲呢？

　　张仁他妈死的早，是张爷爷又当爹又当妈吧他抚养大的，那个时候起名张仁，或许就是希望儿子可以仁义一些吧，可谁想到是个白眼狼呢，“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站在人群中，说了这么一句，大家伙都听见了，张仁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并没有回我

　　只是下一刻我就愣住了，被张爷爷附身的张冲听见我的声音突然转了过来，向我走了几步，就这么突兀的又跪了下来，这次是当众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