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明末之帝国崛起 第八章 砧板鱼豆腐刀
作者:豇豆不起油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野道士赵斗脚踩夹钢片的铜泡钉皮靴跳跃穿梭屋顶,混乱的南门街头骚乱冲击了搜捕的刀客们,但却有几队刀手准确的围堵了几处窝点,分头扣走跟野道士衣着发饰一样的小道士。

  凭着狂妄二字来收拾刺头,这也小看府城的浑水了。要说府城恶霸遍地走,这不稀奇,抢夺田产房契更是寻常,现在得瞅瞅何方小鬼在搅闹,官宦大家、各衙门、各商行等都有可能出暗红买人头呢。

  那野道士像模像样的淡然道:“不知打遍九十三条街无敌手,搏个天下无双二郎神的名号咋样。交代背后的金主,可饶尔等不死,不然这归德府是不用混了。“

  几个刀手相视而笑,讥讽道:“小子咱给你讲讲,在咱归德府混饭吃的刀客不知几多,窦八爷算本地的头一号。天下无双的便是那纵横辽东的九爷,当年领着中原豪杰几番血战巫神,各省的扛旗大枭也得敬着点。也不知你小子抽啥风,穷要饭的还敢辱咱归德府的好汉,凭这点,砍了你也没得说。“

  野道士有点无可奈何,绑票呢还是教训呢,看样子是几个混小人吓唬咱呢。

  晓得深浅的老成刀手拱手道:“二郎神麾下还有七十二草头神呢,不知小道爷来自梅山的那座道观,趟那一路拳,走哪座桥,拜哪座庙,吃几碗菜?”

  这话的潜台词是,九爷麾下山寨堂口众多,总寨出来的还是分寨出来,要不就是沾亲带故的乡民。若是大庙里的神,咱哥几个折了,小庙里的土地就拆庙烧火吧。这就要看你的跟脚如何了,吃席面呢还是吃半碗剩饭了,要是旁门庶子死也就白死了。

  赵斗微微皱眉,拜山头讨生活那是道上规矩,用江湖切口来盘问,帮派的跟脚不浅,架梁子最是不妥。就说丐帮接纳外地灾民落脚本是情分,眼下灾民遍地,外来灾民抢夺地盘扛活群殴频频,乡野的对立情绪深着呢。

  有点急躁的野道士恼怒道:“天生地养的野道士罢了,萍水相逢何必多此一问呢。道爷在这归德府浪荡多年,挖你们的跟脚也太容易了,荤话说多了也没啥意思。“

  群狗狂吠不断响起,老成刀手脸色微沉,城池被围困,早晚间还走不脱,要不是顾忌雇主的家势,还得让家小存活,也不会在这点行动出手。

  本来算计一个没跟脚的民壮队正实在没啥,南门骚乱净街再加上有督战的家丁做后援,料是无妨。再想想这厮大咧咧的反盘问自己的跟脚,杀机若隐若现,果真是点子扎手。

  眼下后面压阵的刀客不顾野狗狂吠的动静,惊动江湖人手的插手可就不是这些大宅院的人手能抹平的。

  老刀客压住焦躁就待劈砍的帮手,懒得理会暗处鼓噪的大户督战家丁,拱手不动。

  野道士懒散道:“但凭太祖长拳闯天下,路走陈桥,庙拜慈元,汴梁吃羊肉泡馍、临安吃炸烩菜再吃一碗崖山祭饭,现在吃百家饭,领府堂拜城隍走单骑。这话可满意,老哥几个做事可是让雇主不满意呢。”

  这话听着有点懵懂,但凡有跟脚的江湖道绝对不会去碰这种人,复宋旗号下的义士,在元廷时期绝对是好汉,这年头,好汉不好汉就不好说了。

  老成刀手探口气,听出人家是说自家追根是赵宋后裔,在汴梁和临安给各位正统的大宋后裔上这两碗饭,缅怀先祖功绩苦劳,在这摆上一碗崖山祭饭这是敬重天下豪杰的情义;现在混丐帮呢,总领归德府的丐帮堂口,天下落难的豪杰在此便是陨落也有去处;至于是不是赵宋后裔也没点出来,总归是是复宋大旗下的好汉,或许还是白莲教的人物呢。

  对着几个兄弟点拨道:“三碗饭吃遍天下江湖,可咱落魄此处不曾路过陈桥拜过慈元,没百家饭就得舔刀尖血,将来有机会给小道爷上碗狗肉祭饭,得罪了。”

  老成刀客说话是给暗处的人听得,咱是浑人,为生计所迫可不是江湖仇杀,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能祸及家人。

  野道士道:“鹿邑试量狗肉乃是痞子刘邦所传下来的,便是九爷的鬼獒乃犬王,最是忌讳屠杀野狗,坊间吃狗肉的还是断不了。咱吃百家饭,天下兄弟一锅炖,走一桌四海乱炖,醉不醉看黄米酒,倒了镇关西还跑了鲁提辖,咱好好唠唠。”

  这走一桌便是掏酒楼后厨的荤话,后面的便是闯营的暗语了。

  暗处冷哼道:“你这厮果真是偷儿,亏得沈千户还提拔你当民壮队正,把黑市买卖交出来吧,咱就放你一马,不然你走不出这地,不用想窦老八来救你了。”

  野道士甩手一颗石子砸过去,坏了这厮的一颗眼珠子,骂咧咧道:“沈家管道爷屁事,提拔道爷当他家祖宗供着呢,还是塞在前面当枪呢。府城粮食黑市弄得街坊都没吃的,搁在大宋早就砍了你们的主子的狗头,朱家杂么养活了一群蛀虫。老头子当年喝骂一府恶霸,老子也不学他,偏偏挖了你们的库房,要不赶紧回去查看库房去吧。”

  后面的刀客惊惧此人果真是南门的凶神,如此大咧咧说话,惹翻的可就是朝廷的面子,捅出来八大家的丑事也不算小事了。

  殊不知野道士瞎咧咧在试探周围的反应,烧云酒楼的家丁低声道:“传讯快撤,这厮是假冒的,那正经的街头野道士斗殴千余次,便是百十个哨棒也是一盏茶的功夫,从不拖泥带水久留。这几个外乡人纯粹是蠢货,杀人收钱不过一刀子的事,还这么费口舌,漕运衙门的逃兵啥时候这么上道来着,人家在等着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呢。”

  反应过来的各家人手察觉这厮吼声洪亮,似有拢聚人手的嫌疑,接连低声喝骂刀手出手。

  老成的刀手心里哀叹一声,赵宋皇室后裔再过气也有底蕴,虽说本朝锦衣卫压制豪强地头蛇二百余年,可归德府赵家的枝蔓大,官宦族人辈出,尤其是九爷为锦衣卫千户,还有指挥使的荣誉品衔,江湖道上的号召力不输于白莲教的势头,当年怒喝八大家的江湖传闻不少呢。

  不过这厮似是焦躁等人呢。

  光棍做派的一个年轻刀手怒骂道:“叔,咱碰上地头蛇接买卖求活命,磕碰过江龙的好汉冤死也就冤死了。小爷就是看不惯那些光脚板无赖流寇四处卷席作乱不过日子,害的多少家户不得安宁。看样子小道爷行侠仗义也是条好汉,不妨今夜就此揭过,来日任凭差遣,绝无二话。”

  野道士眼色杀气一闪,瞧着刀手握刀把的手在颤抖,手腕处有船样纹身,估摸着是逃亡的漕运军,淡然道:“诸位是走流字出门跑马呢,还是趟码头走山字呢。”

  这话是问你们是给闯营效力呢,还是逃亡落脚本地打算投奔哪个山寨呢。

  明末人称崇祯铜钱是跑马钱,李闯造反自是出了朱家门跑马,这闯营探子的探路暗语也由此而来。漕运军卒杂役乃是水军,走山字自是逃亡出来拜山头混街面扎山口呢。

  赵斗听闻河南地界上落难散兵溃勇刨坟冢起财货,落草为寇不归队,缘由自是待遇二字。麾下乞丐们的几分激情也在生死一线中消磨光了,谁愿意搏命呢。

  独独疑惑江湖传闻归德府是九爷的地盘,鬼獒曾撕碎多路刀客,十余年不曾有外地刀客敢带刀在这归德府张狂。不过暗处刀客如此小视窦老八却是何意,不晓得窦师爷正在弹压骚乱不成。

  几个刀手略微惊惧,不肯搭话,这哥几个也不傻。

  人家都看出漕运兵卒的身份,南北走了多少年,江湖秘闻不知听了多少,漕运码头才正是江湖道的江湖饭盆子。漕运码头秘密结社抗衡各路大枭巨盗,多曾不遑让,到底是苦生活扛不住落魄,被一个小乞丐嘲弄。

  而后面刀客更是吃惊,赵家陈桥兵变坐汴梁下临安落难崖山,这话都是评书里的事。但正如老刀手谨慎,惹祸上身怕是跑不了,十余年前九爷屠戮一府恶霸可不是吹的。

  野道士这话说的是给暗中潜伏的高手听得,至于看戏的刀客纯粹是送死的货色,指望这么些手脚的渣子去杀赵九的犊子,给自个惹祸呢还是钱多的想要看杀人戏呢。

  本是野道士算是听得出这几个家伙没准是那些山寨出来的,也算上道的询问出身,若与漕帮有牵连,将来沟通江南走私南洋西洋军备有用得着的地。

  老成刀手听得,便晓得走不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不假。

  这会周围的暗箭密布,各窝藏的众刀客家丁连连惨叫,独独没箭雨朝小道爷这边来。

  暗中有人惊吼道:“在下乃是沈家护院,此处乃沈小三爷办事,不知诸位是哪路人马在办事,还望给个面子,自有添头送上。”

  “这他娘的是倒刺勾箭,归德府的弩箭除了卫府的家丁队能用,武库也没几架,难不成你们是山陕会馆的人手,往后还想不想在本府地界上混了啊,我田家武举河南镇,啊,疼死了。”

  暗中却无人回应,只听到几句:“西营的兄弟,想要咋样,想火并不成,把刀子放开。”

  一通厮打,火把光中,野道士瞅着几个刀手被控制,懒得瞅周围还有没啥刀客家丁,摇头道:“总爷插手闯营办事,不合规矩吧。不是让你们西营烧义勇总社吗,曹营烧青楼街吗,各位兄弟可是坏了闯王的大事,荥阳大会的章程可不是耍子。”

  唤作总爷的哼道:“窦师爷的团练民壮提前出手净街,南门拿不下。闯王会和曹操、过天星两位将爷,夺门不成遭遇万千野狗冲营,连夜撤离返陕。你还有心思在这闲扯磨工夫,大宅院家丁油水不赖,转身把那九爷犊子的老窝掏一掏,浑水摸大鱼卖了咱。杂么地想吃独食呢,这可不是咱西北道上的作风。”

  野道士心知大功泡汤,十三家的各路人手都不是傻子,归德府的秘事看来闯王是独吞不了了。卖豆腐的刀杀砧板鱼,买卖过界杂么着都不顺手了。

  拔刀蹿身而出,怒骂道:“一群傻吊,还不快走,想吃咱豆腐刀的鱼肉,也得又快好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