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当从李逢春当年闯荡江湖时说起。那李逢春,年轻时意气风发,放荡不羁,一次不慎中了慢性毒药,虽不至于要他性命,却使他有内力消耗过快的毛病。这也是当时武夷高手围攻他,能将他捉住的原因。李逢春来到武夷山中,发现虽然做苦役,却可以每日通过劳作,排出大量汗水,缓解毒性蔓延,另外,每日运功调息,可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达到治疗的功效。再就是武夷山中奇珍异草不少,李逢春想要碰碰运气,希望能治好自己。
柳良宇见了李逢春的武功,十分佩服,便常常跟随在李逢春身边,讨教些武艺,二人也十分投机。
这李逢春,见柳良宇平日做完苦工之后,还不忘练习武功,便在一旁指点。他发现柳良宇功法粗浅,但力道极强,反应极快,颇为好奇,他哪里知道,这是太极玄功的妙用。于是,李逢春对柳良宇道:“看来你的目力和听力超人一等,似乎比高明的招数还管用。”
原来,柳良宇不知不觉中已练出了超人的感觉。他运转内力,具真气于五官,凝神向四面搜索,方圆十丈开外,一草一木一虫一尘,都未逃脱他的感知,三十丈内,也都依稀有个感觉。特别是他凝神看那空中飞舞的蚊虫,居然能看清它翅膀振动的次数,侧耳倾听,能听出所有飞虫的方位。
又一日,柳良宇向李逢春讨教武功,二人拆招。李逢春发现,柳良宇似乎能做到料敌先机,先发制人,即便只有招架之功,也总能后发先至,力保不失。他问:“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快?”柳良宇笑道:“我运功之后,看所有移动的东西就越来越慢,我就能抢到先手。不论什么东西从哪个方向过来,我都能听到。”李逢春大惊:“你耳目,可谓上观天、下观地、中观人,能通天地人三才。奇功也!”
柳良宇和李逢春接触久了,发现了他的慢性中毒病情,就按三十六篇修身功法上的记载,在山中四处寻找药材,尝试配药,并让李逢春运气排毒。不想此三十六篇功法上记载的药方具是无比神奇,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李逢春居然彻底康复了!
在此之后,李逢春对柳良宇万分感激,尽力将武术传于柳良宇。一年的光景过去了,柳良宇的苦役期满,终于可以回药房了。
这一日,李逢春将柳良宇偷偷拉到一旁,说:“小兄弟,我的毒已经排出,本应早早离开这里,但为感谢你,我便留下将武功都教给你,只是时间太短,你需要日后慢慢练习才能有所长进。我现在也该离开这里了,你好自为之,将来有缘再见。”说完,扬长而去。
次日,柳良宇就听说,有个苦役逃跑了,打倒十余名武夷弟子,冲出山去。他心中暗想:“这李逢春的功夫,真不是吹的!”
没过两天,来个少年,见了柳良宇,说:“兄弟,跟我回药房吧。”
“兄弟,好久没见了!哈哈哈!”
“你小子呆在这鬼地方,好像还挺滋润啊!”少年笑道。
“呸!你呆着试试?”柳良宇笑骂,“这一年够呛,不过也没白过。”
这少年是谁?姓唐,名升年。他是药房的一个小徒弟,和柳良宇同岁,两人自幼一起长大,不同之处在于他是武夷正式弟子,在药房光明正大地学本事。但是,唐升年和柳良宇最是投缘,二人情同手足,将师父传授的本领都教给柳良宇了,特别是医药方面,二人相互切磋,甚是得意。
“没你在真是没劲,跟机房那两个家伙较量,双拳难敌四手,现在你回来,帮我讨个‘公道’去。”
“哈哈,老子也想死那两个家伙了!走,找他们去!”
“别急别急,先回去安顿一下。”
于是,二人一路闲话,回到药房。柳良宇依然被安排给李药师打杂,暂且不提。
次日闲暇,柳良宇和唐升年一起来的机房的意见小屋外,唐升年喊道:“呔!陈顺波,林天源。你俩出来受死!”
屋里有人答话:“唐升年,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看打!”话音未落,“噌,噌”蹿出两人,一个大高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另一个瘦小枯干,古灵精怪。二人一出来,没理会唐升年,奔柳良宇就过去了,来到近前,一左一右,四只手抱住柳良宇,三人一块儿蹦起来!
大个子笑道:“小样儿,你终于被放出来了!”小个子也笑:“我说这老唐今天怎么这么嚣张,原来是你这个帮手来了!哈哈哈,想死兄弟了!”
唐升年在一旁骂道:“你们这两个王八蛋,怎么就顾着老柳,老子站这里半天,也不说让个座,上杯茶。”
小个子林天源道:“没人拦着你,自己进屋坐地上,喝茶没有,凉水管饱。”
大个子陈顺波也说:“老柳出来不容易,今天都别走了,弄点吃喝,庆祝一番。”
这二人什么来路?原来都是机房的弟子。柳良宇和唐升年常到机房串门,和这两兄弟也十分投缘,四人没事总在一起,研究医药、机关、武功,情同手足!
这陈顺波说:“我山上弄点飞禽走兽,今晚吃肉。”
唐升年说:“我和你同去,也来点野菜。”
林天源道:“我去搞点酒来。”
“我去水里弄两条鱼。”柳良宇道。
于是,四人各自行事。傍晚,机房小屋外的空地上,四人聚齐,生火烤肉,烤鱼,煮菜,炖汤。林天源得意洋洋:“我这四坛子酒,可是从总院膳房搞来的。”唐升年笑骂:“你学那机关消息,就为了当个梁上君子。”
陈顺波对柳良宇说:“兄弟,这一年受苦了吧,今后等哥几个练好本事,给你撑腰!”
“大哥,我在苦役堂也得了些意外的好处。”于是,柳良宇便对三人将得到七十二篇阵法奇书的事说了一遍,有把李逢春的事告诉大家,几人啧啧称奇。
“这阵书我也不能独享,大家一起研究。”
“好!干!”
四人开怀畅饮,大鱼大肉,甚是欢喜。
在这之后的日子,四人时常凑到一起。四兄弟中,陈顺波年长一岁,体质也最好,外家功法有些根基,但专攻的是机关布阵。另外三人同时,出生仅仅相差个把月。林天源也学机关布阵,但喜欢破机关、破阵,另擅长轻功,故常被另外三人取笑该去做神偷。唐升年专爱学医制药,练的是内家功法。这柳良宇,和他们三人混在一起,就是杂七杂八都学了,不过,他得了三十六卷功法七十二篇阵法,远比武夷派中的传承要强百倍,另外三兄弟跟着沾了光。
柳良宇和三个兄弟一起交流切磋中,渐渐发现,七十二篇奇书中,将方位挪移之术演绎得登峰造极,若能按这妙法走位,简直就是神出鬼没!于是,他便开始尝试将其演化为步法。这阵法,太极、阴阳、五行、八卦,相生相克,脚下踩定了吉凶方位,便是进退有度、攻守有序。
但有闲暇之时,柳良宇或独自,或带着几个兄弟,来到那神秘洞府之处,秘密练功、炼药、制作机关、演练阵法。
这神秘洞府周围,被小兄弟几人利用草木、沙石、绳索等物,布上了三层阵法,内阴阳,中五行,外八卦,又不断完善,不断变化。除了他们几人,其他人要想进出此处,势比登天。柳良宇和唐升年也按三十六卷功法的记载,制出了几样丹药,补气强身,辅助练功。小哥几个的本领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单说这柳良宇,没事还绕着山谷溪流练脚力,依照这七十二篇奇阵中的方位挪移之术,便练便琢磨,一年光景下来,觉得身轻如燕,身法奇快,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光是轻快还不够,还要练巧。在方寸之地,闪展腾挪,诡异无常。又是一年光阴,柳良宇的身法练得炉火纯青了!
有时兄弟四人在一起切磋,看得目瞪口呆,连林天源也不住称奇:“兄弟,这身法,神鬼难测!”
唐升年大笑:“今后老林你要是做贼,也就是老柳能逮住你了!”
陈顺波点头道:“兄弟,你这身法,上、下、左、右、前、后飘忽不定,行踪难料,却暗合六合之道,了不起!”
林天源也说:“堪称一门神功。”
唐升年说:“不如就叫六合迷踪。”
……
爆竹声声,人间换岁。来到武夷山已经十三、四年,柳良宇已然十八岁。
正月十五,是闹花灯的日子,山下的几个小镇,已然热闹非凡。武夷派的弟子,多半得到师父的允许,下山看热闹。柳良宇也得了李药师的格外开恩,跟着三位兄弟一同下山看花灯。
来到山下小镇,夜幕降临,花灯已经亮起,路边摊贩吆喝之声也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柳良宇四人边走边看,满心欢喜。突然,背后有人大喊:“快闪开,马惊了!”紧接着,一片大乱,一辆马车飞奔而来,一路掀翻了无数摊子,人们纷纷闪避,有躲闪不及的,遭了殃,被撞伤。一时间鸡飞狗跳,小孩哭大人叫。眼看马车来到近前,柳良宇四人见势不妙,赶忙上前阻拦,小兄弟四人虽有功夫,却少了经验,本该让过马头拉缰绳,可年轻人不管那个,迎着马头就过去了,仗着蛮力,陈顺波一把搂住了马脖子,马儿一怒,前蹄聊起,要将陈顺波掀翻,林天源飞身跃起,踩到马背上,运用千斤坠往下压,柳良宇照定马后腿的关节一脚踹去,唐升年对准马肚子就是一下!这下可好,马脖子,马背锥,马肋骨,马腿,全折了。
哥四个还得意呢,拍拍手,妥了!不曾想,随后事主就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