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竟然是如此简单,这世上的事情真怪。
梅林隐士也查不出的症状,那它就不是症状。
一个月前,雨枫中了“寒丝草”与“九阳果”剧毒,为了抑制毒性,争取时间,猎豹为她做了“蚕茧大法”。
后来,“寒丝草”与“九阳果”剧毒被梅林隐士疗净,而“蚕茧大法”仍然没有破除。
一个月后,“蚕茧大法”开始发作,阻塞雨枫的血脉。
见到雨枫安好,所有人都把这件事给忘了,猎豹听了梅林隐士的话,这才猛然记起。
现在,只要再给雨枫做一次“飞蛾大法”,即可解开禁制。
“飞蛾大法”在慕容府中做,自然不会受到外力侵扰。
白度看猎豹的目光,满是感激。
猎豹已走进了雨枫的房间。
所有人的心都已放了下来。特别是白度。
他相信猎豹。
尽管如此,等待仍然是枯燥而焦虑的。
静。外间的四个人,谁都不作声,只是默默地等待着。梅林隐士的神情也不再黯然。
雨枫并非中毒受伤,自然不会影响他神医的声誉。
时间在悄悄流逝,猎豹说要两个时辰才能结束“飞蛾大法”。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越到最后,每个人的心里越是担心。白度知道猎豹是第一次作“飞蛾大法”,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会的,猎豹第一次做“蚕茧大法”,不是就非常成功?
白度让自己安定,让自己百分百相信猎豹。
这时,外面的门开了,一名健壮的家丁走了进来。
不待他说话,慕容秋水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没看见小姐正处在紧要关头吗”?
那名家丁慌忙躬身:“是,公子。但是外面来了两个人”。
慕容秋水道:“让他们在四海厅等候”。
家丁为难地道:“他们已到了楼下”。
慕容秋水怒道:“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家丁怯怯地道:“他们不是来找公子的,他们说找白少侠”。
白度一怔,接着脸上有了喜色:“来的人是不是一男一女”?
家丁点头:“是”。
白度再问:“那男的是否穿一件青衫”?
家丁再点头:“是”。
白度笑了,焦虑之中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让他们进来,马上让他们进来。”他道。
家丁迟疑了一下,用请示的目光看了看慕容秋水,慕容秋水摆手:“难道你没有听见白少侠的话”?
家丁连忙出去了。
慕容秋水看着白度脸上的喜色:“来的是谁”?
白度道:“朋友”。
慕容秋水道:“你的朋友”?
白度扬声道:“青刀浪子滕讯当然是我的朋友”。
滕讯的神情冷漠极了。
白度看着他,又似看见了在那个小镇上初见的滕讯。他目光冰冷而寂寞,没有一丝白度预想中的温暖。
他的手紧握一把刀,却不是那把青刀。
握刀的手青筋隐现,说明他的心中,已做出了什么决定,他的身上,也带上了杀气。
江伊人跟在他的身后,紧张而忧虑。
他们俩人一出现在楼上,空气就已被凝住。
白度怔怔地看着滕讯,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让滕讯一夜之间回到了从前的寂寞与冷漠中去。
他仍然轻轻地问候:“你们来了”。
滕讯的话冷到了冰点:“我不得不来”。
白度的喜色已完全消失,他发觉面前的滕讯陌生极了,有什么事能够这么快就改变了他?
他相信滕讯,就像相信猎豹、叶飞鹰。
滕讯一定有什么苦衷。
他淡然地道:“你还好吧”?
滕讯闷声道:“不好”。
白度怔住了,他看滕讯的眼里忽然多出了份杀机,他不禁就战栗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关心。
滕讯冷冷道:“我们是朋友”?
白度点头:“是”。
滕讯讥诮笑道:“但我们现在不再是”。
白度急道:“为什么”?
他真正尝受过寂寞,所以他珍惜每一份友情。
滕讯道:“如果我想要你的一样东西,你不给,而我又必须得到,不惜用任何手段,你说,这样我们是否还是朋友”?
白度摇头:“不是。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如果我没有,也会想法帮你搞到,我信任你”。
滕讯的眼中有了沉痛,但立即,又恢复了刀样的冰冷。
“信任不是挂在嘴上的。”他道。
白度同意:“是”。
滕讯道:“你信任我”?
白度点头:“是”!
滕讯嘲笑:“如果我让你现在就告诉我富贵玉璧背后宝藏的秘密,你是否还信任我”?
白度楞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住了。
富贵玉璧,打动了多少人的心。慕容秋水、唐二先生想得到它,是为了振兴世家,滕讯是一个浪子,他要富贵玉璧干什么?
难道他已厌倦漂泊。
难道他也像世人那样,希图用财富买得安逸,买得温馨,买得享受?
他可以这样做,那就不是滕讯了。浪子的滕讯。
流浪,让一个浪子经历挫折、困苦、坎坷,迎接别人无法想象的风雨,承受别人无法体会的寂寞。流浪,也让浪子变得坚强。
他们在流浪中获取生命,完成生命。
这就是流浪对于一个浪子的全部意义。
白度凝视滕讯:“我当然还信任你”。
转瞬,他的目光中已是无可动摇的坚定:“我不能将宝藏的秘密告诉你,因为我答应过别人”。
慕容秋水长长松了口气。
滕讯笑了,笑得眼中充满了悲哀。
“拔你的剑!”他道。
剑就在手中,叶飞鹰的鹰剑。
白度拔不出来。
他不相信滕讯真的为了得到那笔宝藏而不惜和他动手。难道连滕讯也逃不出大多数人的悲哀吗?
难道他不懂得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却买不到温暖。
滕讯的目光还是那么坚定。
他决定要做的事是否就无法改变?
白度凝视他,他忽然从滕讯的眼中看出了些什么,淡淡地,在冷漠与坚定的最底层。
那是只有一个真正的浪子才会有的光芒。
滕讯没有忘记流浪,流浪也没有从他的生命中消失,那么,他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度懂了,他拔出了他的剑。
滕讯转过身:“我们下去”。
白度扭头看了看雨枫的房门,略一迟疑,毅然跟在了滕讯的背后。
他看见了江伊人眼中的无助。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傅华笙与慕容秋水也跟了下去,雨枫的情况,他们虽然也关心,富贵玉璧的秘密更重要。
梅林隐士还在,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唯一能帮上忙的,只有梅林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