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过K，从地上抱起昏迷不醒的冯羽，转身向门走去。
“我以为你有兴趣跟我交手。”当我快走到门口时，K说。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等你真的杀死了殷作恒再说吧。那家伙的事，我可不敢插手！”
“你这是什么逻辑？还要我解释多少遍你才会懂？”K急了，“现在殷作恒的身体由我支配，他的命也掌握在我手中，当我找到另一张合适的‘皮’，我就可以在离开他的瞬间夺取他的性命。你一直强调我没有杀死殷作恒，要么是想诱导我离开他的身体，要么是真的希望我杀了他。你的目的，究竟是哪一个？”
“哪个也不是，如果你还不明白，那我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你和殷作恒的对决，还没有结束。”说罢，我抱着冯羽走出测试厅，进了休息室。
“他还活着吗？”陈瑜问我。
“应该没事，都是些外伤，主要还是精神上透支严重。”我把冯羽放在沙发上，向其他人点头致意。
“成主席，您好，我是3号面试者尤丹！”满头小辫儿的女孩起身向我伸出了手。
“哦，你好，叫我成哥就行了！”我握住她的手，习惯性地对她上下透视了一番。
接着我又把穿透性的视线转向孙阳……
“有什么问题么，成哥？”尤丹见我神色有异，问道。
我松开她的手，对孙阳说：“跟我来！”然后走向卫生间。
孙阳也不多问，随后跟进。
王贤左的半截眉毛挑了两下，嘴撇成了八字形，露出鄙夷之色。
当卫生间的门反锁上，尤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瑜说：“他们……”
陈瑜似笑非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成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你和尤丹是否跟K有过身体接触？”在卫生间里，我低声问孙阳。
“身体接触？”孙阳想了想，“握手算吗？”
我点点头，报以同情的目光。
“你是说——”孙阳的脸立刻变了色。
“没错，如果都跟K握过手，那你们随时可能像何日旭一样遭到K的远程攻击。”
“有什么根据？”
“脱衣服。”
他很麻利地脱光了上身。
“已经转移了，那么……脱裤子。”我继续下指令。
“这个……”孙阳有些莫不开。
“什么这个那个的，照我说的做！”
直到孙阳把三角帆都褪了下来，我指着镜子对他说：“看看你的屁股。”
他朝镜子里看去，很快在自己的右臀上，发现了一处三寸左右长的柳叶刀图案，就是那种常见的手术刀片。
“哎？那是什么？我从来没纹过这种东西啊！”
那个柳叶刀图案完全由青色线条构成，比例严谨，轮廓清晰，就像来自专业的机械图纸。更神奇的是，它在移动，在身体的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移动，眼看着它由孙阳的屁股蛋子悠然绕过胯骨，转移到了小腹。
孙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是说，就是这东西伤了何日旭和王组长？”
“对，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能力，K能够通过身体接触，将这种刀片图案‘种’在别人身上，然后在他需要的时候使图案具象化，对目标造成真实的切割伤害。”
这时候那柳叶刀图案徘徊到孙阳的命根子附近，把他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怎么办？”
“不要轻举妄动，至少你们现在还没有危险，等我想出了可靠的解决办法再说。”
“妈的……”孙阳看着镜子里已经游上自己后背的“刀片儿”，又急又恨。
“淡定，又不是只有你自己，尤丹也一样啊。”我提醒道。
他沉吟片刻，估计脑海里闪过若干少儿不宜的镜头，终于笑了：“只能这样了，好在我有人陪。”
“你要不想她害怕，最好别告诉她。”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
孙阳穿好衣服，冲我挤了下眼睛：“这么刺激的事，我怎么舍得瞒着她呢！”
“随你吧，我回测试厅了。”
我走后，孙阳没有出卫生间，而是从里面探出头，向沙发上的尤丹招手道：“过来！”。
“啊？”尤丹一愣。
连陈瑜和王贤左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快点！”孙阳故作严肃，退回卫生间。
尤丹莫名其妙地走了进去，然后，卫生间的门就被孙阳反锁上了。
“让开！”尤丹怒视着挡住门的孙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可能无法预测将要发生的变故，但显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双手指甲都伸长了一寸有余。
“嘘——”孙阳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带着真诚的微笑安抚道，“我是想帮你。”
“为什么不在外面？”
“这种事情……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能做的。”
“你……你想干什么？”尤丹虽然目光凌厉，但两颊已泛出红晕，那种红不像是愤怒引起的。
孙阳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转向一旁：“我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有原因的，我怕当着其他人的面告诉你，会令你尴尬。”
“我现在就不尴尬吗？”尤丹反驳道，但情绪明显稳定下来。
“反正你已经进来了，那就听我把话说完，然后要怎么做，完全是你的自由。”孙阳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好，你说。”尤丹向后退了两步，靠着浴室柜，等着对方解释。
孙阳看着她，稍微犹豫了一下，仿佛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才说：“如果我要说的事情令你难堪，那么请你原谅，因为我实在无法委婉地将它表达出来。”
这小子真是吊足了人家的胃口。
尤丹蹙眉嗔道：“快说，不准故意耍流氓！”
“今天你有没有……跟冯羽握手？”
尤丹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有。”
孙阳深吸一口气，用同情的语气说：“很遗憾，何日旭和王组长所遭遇的那种可怕的攻击，随时可能在你身上重现！”
尤丹闻言，当时就傻了，睁大眼睛眨呀眨，双手的长指甲也都缩回去了。
“只要跟K有过身体接触，就会被他种上一枚可怕的柳叶刀，这种刀埋伏在你体内，他只需心念一动，就可以将你割头断腕、开膛破肚！”孙阳补充道。
“真的假的？”尤丹的声音有些颤抖。
孙阳一本正经地说：“真的！你知道我跟神协的关系，刚才成峰特意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他也是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才没有当众说出来。”
“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尤丹仍半信半疑。
孙阳叹了口气：“因为……我同你一样跟冯羽握过手。”
“你也……”
“对，除了那个目空一切的齐开是后来的，没有跟他握手外，咱们都跟他握过了，何日旭第一个被柳叶刀所伤，差点儿丢了性命，然后是王贤左，你也看见了，接下来就轮到咱俩了。”
“啊？怎么办啊……”尤丹求助一般望着孙阳。
“首先要确定柳叶刀潜伏的位置。”孙阳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健美有型的腹部。
“你干嘛？”尤丹虽然没闭眼，但是把脸扭向旁边，双颊更红了。
“等一下……”借助镜子，20多秒后，孙阳终于等到那只柳叶刀游到了自己的后腰，他转过身指给女孩看，“看到了么，就是它！”
尤丹带着羞赧的表情凑近观瞧，触目便为那小巧精致而又能移动的刀片图案深深惊叹。
“这么说……我身上也有这种东西？”尤丹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
孙阳点点头，转身背向她和镜子，说：“你自己确认一下，我不看。”
尤丹没有动，问道：“你……你为什么不出去？”
孙阳说：“出去之后还得进来，多麻烦，我说了我不看。你要清楚，咱俩现在同病相怜，要想摆脱柳叶刀的威胁，只能靠我们自己！而对你来说，只有我能帮你。”
“那你别转过来哦！”尤丹只好让步。
“我连眼睛都闭上啦！”孙阳瞪着眼睛说瞎话，他的一双贼目一直盯着下方的镜面一样的门把手。
尤丹脱下运动衣和衬衣，对着镜子左转右转，没有找到，又迅速地查看了一下文胸里面，没有发现异常。她重新穿好上装，脱下运动裤，并很快在自己的膝盖上找到了那片柳叶刀图案。
“在这里！”尤丹惊呼道。
孙阳立刻转身：“我看看！”
尤丹指着自己的膝盖，突然想起自己没穿裤子，赶紧拧身道：“转回去！”
孙阳没有照办，仍然大方地盯着女孩说：“怕什么？又不是光着，露个腿而已啊！你没穿过短裙吗？没去过游泳池吗？你非要把我当成色狼吗？”
尤丹低头想了想，终于放下了矜持，赌气般将光溜溜的左腿高高抬起，搭在了洗脸台上：“看吧！看个够！”
孙阳忍住笑走近查看，从脚踝看到腿根，然后直起腰，一耸肩：“它跑了。”
“跑了？”尤丹仔细查找，果然不见了柳叶刀的踪影。
“它一直处于移动状态，但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脖子以上或手脚的位置。现在它可能到了上半身，也可能在……”孙阳遥指她的小腹以下。
“流氓！”尤丹瞪了他一眼，把腿拿下来，重新穿好了运动裤。
“好了，现在你也看到它了，下面我们就试着将它拆除！”
“拆除？”尤丹顾不得生气，又睁大了美目。
“你不觉得它像一颗绑在人身上的遥控炸弹么？”
“嗯……那你说，怎么拆除？”
“如果直接对柳叶刀进行破坏，可能被K发觉而招致不测，也可能直接触发攻击，这个险我们冒不起，”孙阳道，“我们只能谨慎行事，比如，既然它在皮肤表面游弋，那么我们就迅速地将它周围的皮肤割下来，从而使它脱离人体。这样受的伤害远比由K来执行要轻得多。”
活剥人皮！
尤丹咧着嘴摆手道：“我不干……血淋淋的……你行，我不行！”
“这是理论上最可行的办法，如果没别的选择，就只能这么做。”
“你再想想！”
“嗯……还有一种设想，我们可以试试，看柳叶刀能不能在不同的人体间传递，比如，用我的皮肤贴在你的柳叶刀上，看你的柳叶刀能不能游到我身上来，如果真过来了，那你就安全了！”
“那你怎么办？”
孙阳一笑：“你在关心我？”
“说正经的！”
“我不在乎‘剥皮疗法’，都从我身上把它们割下去就行了！退一步讲，就算‘割皮疗法’失败，柳叶刀的威胁也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只要能让你免受伤害，我就满足了。”
那一瞬间，尤丹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她似乎忘了，孙阳的提议也仅仅是一种假设。
“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这样……”尤丹快速眨了眨眼睛，努力从内心的感动中摆脱出来。
孙阳深情地凝视着她，说：“来吧，别想那么多，现在对我们来说，任何一种尝试都比坐以待毙强。没有时间了！”
尤丹终于点头同意。
她转过身去，再次脱下运动衣和衬衣。
孙阳在她身后也脱掉了上衣，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
当那片精致的柳叶刀慢慢爬上尤丹的脊背，孙阳便从后面抱住了她，用宽厚而火烫的胸膛将那枚致命的印记紧紧覆盖……
砰砰砰！
有人猛敲卫生间的门。
“干啥呀？”孙阳语含怒意。
“老子要上厕所！”王贤左在外面嚷道。
尤丹红着脸挣脱孙阳的怀抱，回头那一瞬，她惊讶地看到孙阳的胸膛上，一枚柳叶刀正在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