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知多少 第九章 意外收获
作者:张弘泓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王老癞对在屋子里洗澡的贺冬梅之所以看得入迷,现在已经不是因为受原始欲望驱使,想在第一时间去占有了。而是他知道了什么是直观上的参照物了,放到往日里他会饿狼扑食般地闯进去,可是今晚偸窥到的贺冬梅的身躯,虽然没有恶心的感觉,但是,现在看上去,她那松迟又无光泽的皮肤、瘦小下垂的胸部......也足以让他兴味索然了。和他今天中下午,在城里所享用的年轻、漂亮、性感的陪酒小姐比起来,简直一个就是出水芙蓉,一个是烂泥塘里萎蔫的蒿草。所以当那凄厉的声音,又一次划破山村的夜空,尤其是看见贺冬梅不顾一切地穿上衣服,抄起斧头拿出拼命的架势时,通过刚才瞬间的比较,对此已经毫无兴趣的他没有一丝的恋恋不舍,就赶紧翻身跳出墙外,慌里慌张地骑上破旧的自行车朝家跑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快十点钟了,李广霞和孩子都已经睡觉了,手拉开门栓的声音弄醒了李广霞,但她仍然装睡着,懒得理他。她心里想,他一定是,像以往一样喝得醉熏熏的,不长时间就会死皮赖脸的来缠上她,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身体适不适?王老癞都会例行公事的发泄体内多余的能量。王老癞进屋后把外屋的灯打开,李广霞迷瞪着眼睛从门帘缝往外看了看,看见他从水缸里舀出一舀子水,然后,就扬起脸“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他喝完水,关掉外屋的灯,进屋做在炕沿上,点一支从镇上饭店拿回来的香烟,有滋有味的享用起来。李广霞依旧没有搭理王老癞,并以”熟睡“的姿态自然而然地翻过身,背对着他。王老癞抽完烟后就顺着李广霞的身边躺了下来,弄得已经没了睡意的李广霞,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呼噜,可是几分钟以后,王老癞鼾声如雷起来了,大大的压过了她的”呼噜“。

  王老癞的这种“反常”行为,倒让李广霞自己没有了睡意,往日的场景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眼前。自从她为了家人的安宁,以大义凛然的姿态,违心嫁给身边这个男人后,她曾经做过的无数次玫瑰色的梦,就已经被活生生的现实撕得粉碎了。王老癞小到偷鸡摸狗、坑绷拐骗、大到欺男霸女等种种劣行,一度让李广霞在村子中抬不起头来。面对数不尽的白眼,她感到自己在十里八村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可是不管怎么样,生活都得要继续下去,何况还和王老癞有了孩子。李广霞在这种无可奈何的、生活定势的长期挤压下,思维变得渐渐麻木起来,脸皮也像经过磨沙一样变得厚实混浊起来,遮盖了曾经的羞耻感。对村妇们的挤眉溜眼、冷嘲热讽也就渐渐地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了,不再一阵红一阵白的尽显尴尬之态了。

  现在,不管王老癞从什么道上弄来的钱,为了生存她也得费劲拔力地向他要点,然后装作坦然的使用。这几年,公公婆婆先后去逝,都是在城里参加工作的两个哥哥回来出钱、出物料理后事的,王老癞的大哥虽然生活也挺困难,但至少还出人出力’里里外外的张罗。而这个父母最稀罕的老儿子,除了迫不得已地随着哥哥姐姐进行必要的祭拜程序外,接着就是不厌其烦的陪着一些好喝酒的人一起喝所谓的“白事喜酒”。一点悲伤的样子也没有,倒像是有什么喜事一样的兴奋。公公婆婆在世时,在外工作的两个儿子时常回家探望,以给予金钱和物质上接济的方式表达孝心。现在两个老人都已经去逝,两个有体面工作的哥哥也就履行完了责任,除了过年回家上坟,顺便给侄子侄女们带点小食品外,平时就不回家了。所以,对李广霞来说,看似负担减轻了,其实经济状况并没有好转。

  直到早上八点,王老癞才慢慢腾腾地起来,吃过早饭,李广霞见他又要出去了。就冷冷地对他说:“给我点钱,孩子扁桃体发炎了,一会我领她去诊所打滴流。”说完她就接着收拾餐桌,对向自己男人要钱事,她向来就不抱什么希望。

  “给你放炕上了,看完病再去买点大米白面吧!”王老癞说完打着口哨就走了。

  李广霞在外屋洗刷碗筷,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想能有多少钱啊?让买这买那的。等她洗完手走进里屋,赫然看见两张百元大钞放在炕沿上,李广霞感到有点不适应了。因为平时万不得已的向王老癞要钱时,大多数都是像挤牙膏一样,给她个三十、二十元的,顶多五十元撑死了。李广霞联想起昨晚破天荒的没有纠缠她的身子,觉得这个男人突然间发生了变化。

  别看葫芦房子这个村民组只有四十几户人家,却是分散在沟沟岔岔四个村民组的“首府”所在地,故称葫芦房子村。村部座落在村中间附近的一个土坎子下面,四五亩地的院子里有四间破旧的砖瓦房,村党支部书记和村主任在一个办公室办公,其他村委会干部共占一个办公室。一间是计划生育办公室兼资料室,剩余的一间是厨房兼饭厅。村部的左面有一户人家,在一个只有二十多平方米的门房里开了个小卖店,主要经营烟酒糖茶、油盐酱醋、食杂等日用消费品。村委会招待乡政府下乡工作的干部所用的烟酒、调味品、熟食等都在这佘账,压几个月才结算一次,这对小本经营的店主来说,占用不少流动资金,对此店主也是无可奈何。

  村部的院子里停放着两辆摩托车,乡林业站站长及其两个下属正在书记、主任办公室和村主任姜国喜商量封山育林的事。让村村委在本村推荐一名护林员,全乡综合汇总后,在一个月内上报到县林业局,护林员的报酬由县林业局拨付,每人每月四百元。

  大约上午九点半左右,姜国喜透过玻璃窗看见王老癞叼着烟卷,慢条斯理的进院了。姜国喜忽然想起昨晚在镇上那家饭店吃饭时说过的一些话,不免有点紧张起来了。王老癞走进书记、主任办公室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姜国喜,见屋里有乡里的干部,,就转身出去到另一个村干部办公室了。姜国喜想到昨天晚上在饭店说的“村子里有一半的娃都是我的”那句话被王老癞听见后,有点如坐针毡,生怕他把这事给抖落出来,于是,他跟林业站长说稍等一会就出来了。

  “王宏田,出来一下给你说个事。”姜国喜来到另一个办公室门口招呼王老癞。

  王老癞跟着姜国喜来到院子里,姜国喜先递给他一支烟,说:“有什么事吗?昨晚你在镇上那家饭店吃的饭,帐我已经算了。”

  “谢谢主任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吃完才知道忘带钱了。”王老癞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姜国喜笑,又说:“今天中午我家来客人,想让你和小卖部说一声,我在拿点烟和酒,先记到村帐上,等我手头宽焯时再还上。”

  “你看这不太好吧?村里都好几个月没给商店结账了,都不愿意佘账了。”姜国喜难为情地说。

  “姜主任水平这么高,这还不是小事一桩吗?”接着又把他特有的坏笑迎面送给姜国喜:“姜主任在工作上也是不分昼夜啊?昨天晚上都那么晚了,我看主任还到孟二家做工作那,准是计划生育方面的事吧?”

  姜国喜一听脸就红了,事情的发展比预想的要严重很多,他用手摸了半天脑袋,说:“是这样的,孟二寄回来一张汇款单,我从镇上顺便给捎回来了,我怕忘了,弄丢了,才连夜送给他媳妇。”

  王老癞仍然是笑着看姜国喜,说:”别害怕,主任,我听见你们说话了,但是我不往外说。“说完就往院外走,姜国喜赶忙跟出来,边走边说:”我在好好和店主说一声,需要啥你就先拿点吧!“

  姜国喜领着王老癞来到小卖部,和店主硬着头皮说了老半天。王老癞看了一会儿,毫不客气地拿了四瓶白酒,六瓶啤酒,两包烟,还有火腿肠,乡巴佬鸡蛋、鸡爪等,又让店主给找个纸箱,装得满满的高兴地抱着回家了。如今,姜国喜因为有短处被王老癞抓住,为了灭一时之火,只好自认倒霉了,或者说是自认得到报应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王老癞以此相要挟,乘势而上,隔十天半月的就去找姜国喜,然后一起来到小卖部拿东西。并从烟酒糖茶渐渐扩展到其它日用品,每次都是几十元钱不等。但是,这还远远没有达到王老癞的借口,他见姜国喜非常害怕把那件绯闻说出去,于是,王老癞决定进一步抓住姜国喜的这根软肋,发一笔小洋财。所以王老癞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在小卖部拿东西了,又开始以各自理由向姜国喜“借钱”,姜国喜就像抱柴压火一样,缓解一阵,火会燃烧得比原来更大了。三四个月下来,姜国喜被王老癞一共索“借”了一千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