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纤纤的这一巴掌打下去,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妇人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来召她回去,她姚纤纤居然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敢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刮子!她捂着脸呆了半晌,老半天才听到她杀猪似的嚎叫:“姚纤纤,你这个浪蹄子居然敢动手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我告诉老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就是把你家老爷他祖宗十八代找来都没用,别说今天他们不在我敢对你动手,现在就是他们站在我面前,我也照打不误!”
姚纤纤冷冷地指着大门外,喝道:“现在给我滚,马不停蹄地给我滚!”
那妇人咬碎了一口黄牙,不甘心地吼道:“你给我等着,你个小蹄子,明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慢走,不送!”
姚纤纤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进了灶间。
“哥,娘刚才那一巴掌好威风啊!”
“是啊……”
“哥,你说娘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好多,她以前晚上不是都不敢出门的吗?”
“安安,那是娘。”
“嗯,我知道。可是,哥,你不觉得娘的胆子变大了好多吗?”
“安安,那是娘!”沈武说完又想了想,有些鄙视地看着她:“小妹,我们一会还是早点出门吧,说不定一会还有人上来抢东西。”
安安噘起嘴:“都是什么人嘛,不就是欠了他们那么点破东西吗,又不值什么钱,犯的着把我们家的东西都搬走吗。娘也真是的,也不拦着,还真让他们搬。现在好了,我们就剩下几身换洗的衣裳了。”
沈武凑到她的面前:“你小点声,一会我们将小狗要藏起来,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它们被人抢走吧?”
安安一听,有些急了:“可是我们家就这么点大,要藏到哪里去呢?”
沈武歪着脑袋一想:“有了,茅房!我们家里唯一没有人肯进的地方就是那里了。我们把小狗藏到那里去。”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就行动了。
姚纤纤到了灶间,把昨天弄回来的猪肉又砍了条后腿下来,剩下的她想了想,找来两张荷叶包了,直接就在灶塘里挖了个坑,再用灰埋住。
这样,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她也没工夫来把那只猪开膛破肚,也只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砍下两条后腿来,早饭还是烤猪腿。
眼看着烤得金黄流油了,安安和小武也藏好小狗回来了。
他们两个人的小动作姚纤纤都看在眼里,左右寻思着那小狗也是捡回来的,全当是给他们找个玩伴吧。看到他们进来了,她把烤熟了的肉分给他们吃,刚分完,她一眼又看到院子里她晒了好几天的宝贝。
那是她进山后偶然发现的孜然。
孜然牛肉的口感很好,不知道孜然野猪肉味道会怎么样?
她兴冲冲地取了些孜然来,直接撒在了猪肉上面。
“娘,你放的这是什么呀,好香啊。”看着姚纤纤把孜然撒在了上面,顿时一股独特的香味儿弥漫了出来,安安流了口口水问道。
“好东西,闻着香,吃起来更香。要不要尝尝?”
猪腿虽然不大,但是这对常年都闻不到肉香味的孩子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现在,她又撒了把孜然在上面。
虽然说家里没有什么调味品,甚至连盐都被人拿去抵了债。有了这些孜然,这猪腿的口味和昨天晚上的比起来,自然是强了很多。
“好香啊,好好吃!”安安咬了一口猪肉,也不怕烫,一边哈着气,一边说道。
“小武,你也尝尝看。”姚纤纤从猪腿上撕下一条肉来,递给了沈武。
沈武接过也是一口就扔进了口中。
“嗯,很香,味道很特别。”沈武嚼了嚼,问道:“娘,这是什么?”
肉还没烤好,姚纤纤把猪腿又放到了火上,一边撒着孜然一边说道:“这个叫孜然。用来做烧烤什么的,味道真的没话说。”
“娘,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个的?”沈安安好不容易才将口里的肉吞进了肚子,看着灶上的烤肉。
“大青山上采来的。”姚纤纤熟练地又撕下一条肉,“来,安安多吃点。”
这肉烤的是外焦里嫩,本身野味吃起来就有一股天然的香味,再配上了这孜然,姚纤纤直恨自己为什么不把那小猪的前腿也一并砍下来烤了。
三人的早饭吃的是满嘴流油,消灭完了早饭,不用姚纤纤发话,安安和小武就把猪骨头拿去喂狗了。
几人又收拾了一翻,还没弄好,门外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请问沈夫人在家吗?”
姚纤纤一听就知道是城里来的。
在这太坪村里,根本就没有人会管她叫夫人。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走了出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人。
“你们是谁?”
“你就是沈夫人吧?我们是城里积善堂药铺的。今天冒昧前来打扰,是想问下夫人,四个月前在积善堂欠下的出诊费能结了吗?”
是来要债的!
姚纤纤心里一紧。太坪村的村民们几乎将她家搬空了,现在又来了城里要债的!
她还没开口,门外又响起了马车停顿的声音,这马车似乎还没停稳当,那人就急不可耐地喊了一嗓子:“姓姚的,你在我们醉一楼欠的饭钱可以结了吧!”
真是要命啊!
姚纤纤真是后悔刚才没把猪腿拿到外面去吃。
光是这积善堂就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妇道人家可以得罪的,现在又来了一个醉一楼。这个醉一楼的后台硬的很,里面卖的东西虽然卖相上不大雅观外,口味还是有口碑的。
一个是药店,一个是饭店。
这药店还说的过去,据她所知是为了给孩子们看病欠下的钱,这人命关天,不可能不救。
这饭店欠的钱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能说这原主太不会过日子了。
竟然连吃食都要去赊。
她小心的陪着笑脸:“两位大哥,可否再宽限几天?我这昨天才遭了……难。”
她本来想说的是遭了土匪,但是转眼一瞧,东墙的围墙上探出了一个人头,她只好改了口。
积善堂的学徒摇摇头:“夫人,真是对不住,也请您高抬贵手。您也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掌柜的可是发了话,今天要是要不到钱,我们也不用回药堂了。”
“你们积善堂真是人心宅厚啊!到了这时候了,还和她客气什么?”门外赶醉一楼的进来了,他直奔主题:“姚纤纤,我也不想跑这一趟的。可我也是没办法,今天你不给钱就拿东西出来抵债吧。”
这一个两个的,都扎堆来讨债,到底是几个意思?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姚纤纤脸上的笑没有停:“几位大哥行行好,小妇人这边今天当真是不方便。不信,你上我屋里瞧瞧去……”她一脸的小心,生怕得罪了面前的这几个人,“我屋里的东西都被人拿去抵债了……”
听了她这话,醉一楼的那伙计立马就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姚纤纤,我不管你今天是去偷也是好是去抢也好,反正我只要钱。”
积善堂的两位成员跟在醉一楼的伙计身后也进屋转了一圈,出来后脸色也是很不好,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客气了:“都说你是城里首富沈家的少夫人,屋里怎么连半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还一句他没说出来。
光是屋里那样子,你这是遭了贼了还是遭了强盗了?
“什么少夫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了。”醉一楼的伙计吐了一口唾沫,“姚纤纤,欠债还钱,现在你没钱,说吧,要怎么办!”
姚纤纤张了张嘴,眼角突然瞥到了她晾晒着的那些孜然。
“不如这样吧,我拿这些孜然来抵债,你们看可以吗?”
这孜然可是好东西,能当香料用,也能入药。现在这两个债主一个是药店,一个是饭店,这孜然放到他们手里,也算是物尽所值了。
“你开什么玩笑,谁要你这些破东西?”醉一楼的火气明显大一点,“立马还钱,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倒是积善堂的伙计听到她说孜然,顺嘴就问了一句:“夫人,这孜然可治什么病?”
这个问题可是难倒了姚纤纤。
她也只是听说孜然可以入药,至于它具体能治什么病,她可是眼前一抹黑了。
“这个嘛……”她绞着头发,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鬼,鬼才知道它能治什么病!
她好怀念她的手机啊,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她直接摆渡一下,管你什么鬼都得原形必露。
“你们真是天真,居然敢信她一个妇道人家信口雌黄?喂,姚纤纤,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吧。你今天要是不给钱也可以,要不这样,听说你们家有个小丫头片子——我也不管她长得怎么样,不如你就把她卖给牙婆,牙婆带你的人走,你这也有钱还我们了不是?呶,这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
牙婆?
姚纤纤瞪大了眼,这不就是人口贩子吗?
这狗东西还真敢说,居然想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拿去抵债?!
龙都有逆鳞,而她姚纤纤的逆鳞就是她最为宝贝的那一双儿女了。
丫的,活的不耐烦了,居然连牙婆都找来了,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