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的时间。
漫长得像是渡过了数十年。
暗夜圣尊与天水圣尊的身影，只间隔了万分之一秒的时间，相继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从此，这个世界，这个空间，将再也没有暗夜与天水这两个人。
他们不仅仅是肉身死了，连灵魂也回归于混沌的本源之中。
“呼呼呼……”刘牧的身子，在两人消失之后，忽然飞向了上方的天空。速度，快得像划破夜空的流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便出现在上万米的高空。
这个高度，已经是罡风的乐园。
但不等罡风席卷刘牧，虚无的混沌之力，已经延伸了出去……
顷刻间，黑暗就在白昼的高空蔓延。
真空消失了，罡风也消失了，它们都在混沌之力下，回归到了本源。
“若再不停止，这一片天空都会葬送在混沌之眼下。”刘牧心里全是焦急，左眼分泌出来的混沌之力，就连他都掌控不住。
刘牧甚至有一种感觉，继续放任混沌之眼泛滥下去，连他自己都会被回归本源。
还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刘牧尝试了上百种办法终止混沌之眼，但却都失败了。
心神控制，五行之力控制，法则之力控制……
全都对混沌之眼无效。
“只能像上次那样，拼着被反噬的后果终止了……”刘牧嘀咕一声，手中出现了半截面具，哧哧哧……
面具出现后，真空忽然迸出一阵火光。
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跟面具摩擦，那一缕缕火光，就是摩擦后产生的。
“混沌之眼对面具的排斥，比上次更严重了。”刘牧嘟嚷道，面具周围的火光，就是混沌之力对它的排斥产生的。
“咔咔……”刘牧抬手，想将面具送到脸上，但途中所产生的阻力，几乎能挡住横断大海所产生的冲击。若用斤两衡量，这个阻力，至少有数千万斤，甚至是上亿斤。
刘牧抓着面具的左臂，衣服全部裂开，黝黑的肌肉全部绷紧，鲜血，青筋都仿佛要从里面爆出来。
再看刘牧的脸，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完全扭曲一块。
……
“轰”面具距离左眼只剩下一个手掌距离的时候，真空忽然‘轰’地一声烧起来了。
“剥剥剥……”火势滔天，从地面看上去，像是一轮烈日。
“啊……”刘牧发出嘶吼，他身上已经有皮肤被烈火灼伤，这火焰不是地火、天火，但产生的威能，却完全不在地火、天火之下。
“砰”但也在灼伤的一刹那，刘牧的左臂，猛地激发出惊天巨力，一把将面具盖到了左眼上面。
“呼！嘶！呼！嘶！”刘牧一把坐到虚空，大口地喘气，大口地吸气，他的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
刚才要是再晚几秒合上。
可能现在，连他自己都要被混沌之力回归本源了。
“风无极光一定是知道混沌之力的可怕，才会千叮万嘱我不要动用……”刘牧心有余悸地嘀咕一声。
脑海又响起风无极光说的那句话，“在你登顶人皇前，不要妄动混沌之眼，那不是凡人能掌控的力量。”
毫无疑问，现在的刘牧，在风无极光面前，就是凡人，蝼蚁一般的凡人。
按照他的意思，除非刘牧登顶人皇，否则驾驭不住混沌之眼。
“就是不知道，人皇具体是指什么境界了……”刘牧在心里嘟嚷道，阳境之上是先天境，而‘人皇’必然是先天境更上面的境界。
“果然如古语说得，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刘牧出现唏嘘的神情，在他还是废物的时候，认为星境真人就是传说中的强者。他晋升星境后，又觉得阳境圣尊就是武道的巅峰。
可当他真的臻至阳境圣尊后，才发现圣尊只不过武道至强者口中的……后天境！
刘牧在上古战场，遇到的北洋道人，就是将圣尊称为后天境。
而且北洋道人提到‘后天境’的口气，就跟现在的刘牧，说到‘星境’一样的随意。
……
……
刘牧回到地面时。
他的亲人，朋友，早已经呆滞一片。
除了父亲刘岩外，其余的人，看向刘牧的目光，潜意识地闪过一道恐惧。
“牧儿，你没事吧？”刘岩服用古曼萝藤花的花瓣后，面色恢复到了青年时期的圆润。
“没事，我先带大家离开！”刘牧说着，便动用法则之力，将在场所有人包裹一块，往远处的天空飞去。
林可儿，杜维，夜殇……等人，被带到半空后，目光忍不住扫了一眼下方的皇宫。
“嘶嘶嘶……”有用目光扫视的每一个人，都抽了一口冷冷的凉气，偌大的皇宫……已经消失了，变成虚无的黑暗。
像是黑夜中，悬崖下方的深渊般的黑暗。
而此时，明明还是青天白日。
“帝圣宇，恭喜你了！”冰霜尊者夜幽兰，忽然看向帝圣宇道。
“恭喜？”帝圣宇看了一眼变成虚无的皇宫，脸上忍不住浮现苦笑。但很快，他双眼又被精光替代，“确实是要恭喜朕，朕做了一件，有生以来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皇宫没了，也代表着镇龙塔消失了。
镇龙塔消失，就代表着帝国气运溃散，而帝国气运溃散，就代表……加玛帝国名存实亡。
但帝圣宇却一点都不担心。
皇宫没了，可以再建。
帝国没了，也可以重新打下一座江山。
不对……对现在的帝圣宇来说，一座江山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他要的是，整个荒域的江山。
帝圣宇有这个信心，他也知道自己做得到，因为他的背后，站着一个刘牧。
“刘牧，先带大家去休息一下吧。”帝圣宇忽然开口，“整个皇城都是皇室的产业，我们可以随便找个地方住下。”
刘牧微微点头，带着众人飞到了一座偌大的府邸中。
“帝圣宇，他们就交给你了。”刘牧看了一眼帝圣宇说道。
“放心，朕会给他们最高的礼遇。”帝圣宇打包票道。
“爹，我们走吧！”刘牧单独带着刘岩，又往高空疾飞而去，他的目的地，是横天云林。
“牧儿，我们是去救……你娘吗？”刘岩强忍着语气中的激动道。
“是的……”提到他娘的时候，刘牧眼中闪过一道心痛，母亲十七夜被主宰之殿，囚禁在了‘万年深渊’。
那是一处污秽之地，充斥着污秽之气，就算是阳境圣尊，也承受不住污秽之气长年累月的腐蚀。
母亲十七夜，被关押在万年深渊，已经将近十八年的时间。
而十八年前，母亲十七夜才月境的修为。
刘牧现在，唯一能确定得，就是母亲十七夜还健在人世。这是他的直觉，母子连心的直觉。
但刘牧却不能确定，母亲十七夜的健康状态。
刘牧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从皇城飞到了横天云林的边缘。
“呼呼呼……”刘牧没有停歇，带着父亲刘岩继续疾飞。
随着越来越近深入横天云林，下方的地面，时不时传来猛兽的嘶吼。
“天空有两道人类的身影……”一只月境九阶的星兽，见到天空的人影后，眼中出现了嗜血的光芒。
“啧啧，好久没吃过人肉了，没想到今天还有这等运气。”这只月境九阶星兽嘀咕的时候，已经飞向了半空。
“嘶嘶嘶！”这只星兽刚飞到一半时，忽然硬生生止住了身子，情不自禁地倒抽了几口冷气。
“是刘……刘牧！”月境九阶的星兽，看到刘牧脸上，那半截面具以后，整个人都被恐惧覆盖了。
“还好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中……”月境九阶的星兽，看到刘牧两人消失的背影，后背都湿透了。
……
……
“牧儿，还有多久能到主宰之殿？”父亲刘岩忽然开口，此时他整个人莫名的紧张、激动。
“快了，以孩儿的速度，最多十分钟。”刘牧说道，随即，弹射了一缕气劲没入刘岩的体内。
他知道父亲现在异常的紧张、激动。
这缕气劲，有着安抚心神，静气凝神的效果。
……
下方的横天云林，全都是遮天蔽日的苍天大树。
最矮得，都有好几百米高，常见的，都是数千米高，其中，也不乏有上万米的巨树。
九分钟以后。
“那……那就是主宰之殿？”父亲刘岩，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的视线中，见到了一座建在无数巨树上的宫殿。
宫殿广袤无垠，面积大得像座城池。
宫殿的底部，则是一株株上万米高的巨树。
刘牧的星识，已经完全覆盖了出去。
整个主宰之殿，以及主宰之殿后方的深渊，都被他的星识笼罩。
“不愧是传承数万年的势力。”刘牧嘀咕一声，他的星识，在主宰之殿内，发现了上千个月境尊者，就连阳境圣尊，也有四尊。
加上上古战场，以及皇宫被刘牧杀掉的阳境圣尊，主宰之殿至少有三十多个圣尊。
“牧儿，主宰之殿外面，好像有一层防护阵法。”父亲刘岩忽然说道。
“嗯……它马上就会消失了。”刘牧开口说道，连刘岩都能感觉到防护阵法，他岂会感觉不到？只见刘牧单手一挥，一道法则之力形成的冲击波，瞬间激荡了出去。
轰隆隆
整个主宰之殿都在剧烈晃动，约莫两三秒的时间，上千个月境尊者，四个阳境圣尊，几乎同时从主宰之殿里面飞了出来。
防护阵法则在这些人飞出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