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佑导师 第八节 做点儿事
作者:旍婈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芷儿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问:“你如何能如此肯定?你现今不是没有法力了吗?”

  “即便我再没有法力,我也可以用生命跟你保证,一旦同诱导师立下契约,交易达成,就绝不可能改变,所以,你此生一定为妃,如今你并无封号,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毙命?”

  “小夭,”芷儿惊恐地看着我问,“若皇上在我死后才追封呢?”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惊得并不是芷儿却有可能命不久矣,而是连芷儿都能想到的事,我却不能。想想我这么多年在朱元璋身边,名义上是辅佐他,可我除了做些伺候人的事儿以外,我又做了些什么呢?原以为只要回到自己肉身上,法力便会渐渐恢复的,可是到如今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看得清楚人的一点命运,甚至都看不真切。

  “小夭,小夭,”芷儿唤我,“你不说话,是否我猜测的不错?那我们如今如何是好?”芷儿有点急了。

  “别怕,我来想办法,你先进寝殿休息下,即便达兰要下手,那也是入夜后的事了。”芷儿被我劝说着走向后殿,我看她那惶恐的样子,心想:“无论如何,于情于理我都该做点事了。”

  我思来想去,要想救下芷儿必须得先发制人,可是毕竟手上没有任何达兰谋逆的证据,除了达兰自己手上有一枚什么玉玺,可是这玉玺也不能是我们偷偷窃来,必须得朱元璋或者马秀英亲自命人从达兰那搜出来才行。然而这私藏玉玺是何等大事,达兰一定是找了一个妥帖之处,未必就在她的寝宫中,何况此刻早已是打草惊蛇了,想来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搜得出来的。但是倘若搜不出来,岂不是成了我们诬告?以朱元璋的脾气,搞不好直接赐芷儿白绫三尺或者毒酒一壶。

  玉玺夺不得,告发告不得,可也不能任人鱼肉呀。最后,我牙一咬,进屋换了一身轻便白衣,蒙上脸,便从窗口轻轻跳入院中,故意在侍卫眼前晃了两下,引得他们在身后奋力追击我。虽然姑奶奶我现如今没了法力傍身,可好歹修炼了那么多年,硬功底子还是在的,应付应付这些个侍卫还是不在话下的。

  “来人呐,有刺客,有刺客。”侍卫首领大叫着带着一帮小侍卫急急追来,我一路朝芷儿的寝殿冲去,就在看到殿门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于是纵身一跃,在院子里又绕了一圈,然后径直朝主殿而去。一脚踹开主殿的殿门,正如我所知的,里面空无一人,此刻那个叫嚷着的侍卫首领追至了近前,出剑就向我后心窝刺去,姑奶奶我也不是吃素的,一猫腰躲开剑,单手一撑地,双脚一个旋风腿直接把他还来不及收回的剑给踢落。那个侍卫首领大吃一惊,也许他根本没想到我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仅一招就缴了他的兵器。

  我看着他娇嗔道:“本姑娘可没空陪你玩,得赶紧办事,晚了娘娘可不高兴了。”说着一掌劈向他的脖颈,侍卫首领猝不及防,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尾随其后的好几个侍卫举剑就刺了过来,我迅速地朝后一跃,侍卫的剑纷纷刺空,我笑道:“连你们的首领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们几个,还是多叫点人来吧!本姑娘现在要给我家娘娘办事去了,你们一边玩去吧。”说着舌尖一抵上颚,周身运气沉滞丹田,双足一跺地,丹田气一提,便纵身跃至屋顶,踩着屋檐急速冲向芷儿的寝殿。

  寝殿内几个小宫女见我冲了进去,惊慌地大叫:“来人哪,有刺客,有刺客!”然后哆哆嗦嗦地护着芷儿就跑,可是哪里跑得过我,我一把抓住芷儿的手腕,一发力,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一揽她的腰,劫着她就朝外跑。追赶而来的侍卫见状一齐冲上来围捕我,我这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调来了许多侍卫,将我堵个严严实实。

  “好,这个是你们逼我的,”转头对芷儿说,“原本娘娘还想留个活口,命我前来捉你回去软禁,此刻就休怪本姑娘了。”

  其实这几十号侍卫对我而言根本不在话下,这一切不过是演戏而已,我又不是真为了劫持芷儿,差不多就收场吧。于是抬掌便向芷儿的胸口打去,我手下只发了三分力,虽然芷儿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却也是吐血倒地,倒地前她看着我的眼神,我知道她有可能已经看出是我了。好在,她没有气力再质问我,大口吐了几次鲜血后,晕厥了。我想,看这情景起码得养三、五个月才能恢复了。

  “芷儿,我这是在救你,你可别怪我啊。”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大叫着,“本姑娘回去复命了,有本事你们追来呀。”说着提起气又急速朝宫外撤去,途径那两个小宫女的住处,突然想到,做戏就要做全套,然后在那燃了好几根火折子丢了过去。因为临时起意,并没有事先准备火油或者酒之类的,几根火折子的威力不至于一下子熊熊燃烧,所以跑出宫殿之后一点火光都瞧不着,黑烟也不似很大,想来火势可能完全被后来追上的侍卫给控制住了,于是心也定了下来。

  冲出宫殿之后,我又直奔达兰的寝宫而去,在她寝宫旁边是充妃胡定儿的宫殿,这个娘娘素来与人为善,这次拿她开刀我倒是有些不忍。可是这一念头一出来,我竟把自己吓了一跳!夭冶啊,夭冶,你向来心狠手辣,何时居然开始怜悯起善良的人了?于是眼珠子一瞪冲了进去,进去之后,胡乱地骚扰了一番,许是这边的侍卫已经得了宫中有刺客消息,防守极为严密,我还在于这些侍卫纠缠之际,后面那些追赶我的侍卫便赶到了,竟连充妃的面都没见着。不过也罢,我又不是真为了谋害她,如此目的已经达到,甚好,直接去达兰寝宫。

  进入达兰寝宫之后,我也如先前一般于侍卫纠缠了一番,然后继续仗着自己轻功好,一提气,跑了。这回是真跑,不似之前有意与他们纠缠,于是脚下加紧,一下子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在完全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后,便随手找了个草丛将面纱弃之。然后,悄悄潜入一间宫女房,此刻是傍晚时分,用膳之事,大部分的宫女都不可能在自己房里休息,果然进屋发现空无一人,于是我随便从柜子翻了一套宫女服穿戴整齐,提着换下的白衣出来,又随处找了个看似隐秘的地方弃之。

  我穿着宫女服悄悄潜入达兰寝宫各处寻找传言中的玉玺下落,大批的侍卫在达兰寝宫附近跟丢了我,估摸在附近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我,所以最终还是进来寝宫寻我。

  此时的达兰正在用晚膳,宫女来报侍卫奉旨前来搜寻刺客,达兰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躲在暗处的我,听闻侍卫是奉旨而来的,想必此事不是已经报到了朱元璋那,就是报到马秀英那了。

  禀告的宫女退出去了以后,达兰对贴身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大宫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随即便退了出去。我知道机会来了,若真有那个所谓的玉玺,此刻他们一定是心虚得紧,跟着这个大宫女去看看准没错。

  那个大宫女径直走到达兰的寝殿,在衣柜中翻来翻去,最终拿出一件披风,然后合上箱子就要往外走。我猜测那玉玺多半就是藏在了这个衣柜中,大宫女翻了半天就是为了确认玉玺还好好地藏着,确定了之后便随意拿了件风衣出来准备回去复命。

  这么大好一个机会我自然不能错过,当即冲到侍卫所在之处,随手捡起块小石头朝他们所能注意之处一掷。警觉地侍卫急忙朝响声处追了过去,忽然有人喊,"警惕刺客声东击西,其余的人四周搜查。"

  果然是皇家的侍卫,多少还是有点临敌经验的,那可以安心地起步了。我故意冲到侍卫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将他们引到了大宫女所在的寝殿,将抱着披风准备回达兰跟前复命的贴身大宫女给堵在门口。

  一个领头侍卫问:"刚才可有见到一刺客朝这边来?"

  大宫女老实地回答:"没有。"

  领头侍卫:"附近仔细搜索。"

  早已从后窗跳进殿内躲藏妥当的我,随手从旁边悄悄拿了个小摆件朝那个大衣柜子一掷。警觉地侍卫立即要求大宫女让开,让他们进去搜查,大宫女也不好意思阻拦,便让他们冲了进来。可是我万万没料到,那些个侍卫把整个寝殿搜了个底朝天,尤其是那个大衣柜,把里面的暗格都给翻了出来,可只在暗格里搜出了一颗夜明珠,甚至差点连我都被搜了出来,好在我反应灵敏,轻功又好,乘众人一个不注意纵身跳上了屋梁。

  我在屋梁上呆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侍卫在寝殿内搜不到,退到殿外去搜了,最后声音越来越远,一直到悄无声息。我正准备跳下屋梁回芷儿那去,却突然听见之前随着侍卫出去被大宫女带上的殿门,吱呀一声又被什么人推开了。

  我屏息在屋梁上小心藏匿,但见进来的正是达兰,跟在她身后的是贴身大宫女和一众提着灯笼的小宫女。

  达兰刚一进脱下披风,便吩咐小宫女道:"你们去备水,我要沐浴。"

  "是。"小宫女们应声出去了,寝殿内只剩下了达兰和贴身大宫女。

  只见贴身大宫女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个锦缎小布袋,布袋里似乎有一方方正正的东西,想来多半便是玉玺了。原来这么紧要的东西竟一直在大宫女身上贴身藏着。

  "娘娘真是好谋划,若不是刚才来取了此物藏于身上,恐怕此刻早已被侍卫翻了出来。"大宫女边说边走到那个大衣柜前,打开柜子,在里面摸索。

  "那也得是你懂我心意,我仅看看你,给你使了个眼色,你便知晓了。"

  大宫女拍马屁道:"那是娘娘平日里教导得好,所以娘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我便知晓娘娘的意思了。"说着合上衣柜,那个锦缎小布袋却不见了,又听她道,"现在再放回去,那就更安全了。"

  看来她们真是好精明呀,原本我只以为她们做贼心虚,恐只是检查下玉玺是否藏得妥当,现在想来她们是在转移地方,以防万一。而此次侍卫不过是搜查刺客,是一个大活人,能藏进那个大衣柜子,却怎么可能藏进大宫女的怀里呢?但是当时我不记得见到大宫女从柜子里掏出东西来放入怀中啊,也许那件披风就是玄机,我估摸着当时她从衣柜的暗格里取出玉玺后直接包进了衣柜里的这件披风内,真不知道是她顺手这么做还是有意的。若是有意的,那她定是不确定那个所谓被追的刺客是不是确实闯进了她们宫中,会不会就有可能刚好藏在寝殿的暗处,所以留心防着一手。

  "今日刺客之事,你怎么看?"达兰突然话锋一转,转到这事上,那我自当竖起耳朵仔细听个明白。

  大宫女答道:"依奴婢看有几个可能,第一个可能,那个刺客是真刺客,只是奴婢觉得这个可能有些低。不然这天底下的事情就太凑巧了"

  达兰突然打断大宫女的话问道:"那此刻我们自己的刺客可安排他们撤回来了?"

  大宫女:"来搜查的侍卫中有我们的人,我已经让他带消息出去了,恐怕此刻我们的刺客已经接到任务取消的指令了。"

  达兰:"很好。听说这次刺客最先闹的就是金菊的地儿,还把金菊打伤了,可否属实?你可有和侍卫打听过?"

  大宫女:"有,我传话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下。金菊的确是被刺客打伤了,听说刺客是个武功极高的女子。这让奴婢对刺客有了第二个猜测,奴婢认为这个刺客很有可能就是金菊那边派来的,若真是金菊那边派来的,恐怕也证明了之前偷听了奴婢谈话的确实是她的人。"

  达兰问:"此话怎讲?"

  "娘娘您想,若不是心虚,怕我们下手灭了他们的口,又怎会先下手为强呢?"

  "如此说来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我们又该当如何?现今的状况来看,一时也除他们不得,可是毕竟他们知晓了我们的秘密,留着是个祸害。"

  "娘娘,这个倒不必太过担心,他们现在既然整了这么一出,估摸着手上并无证据,暂且不会选择告发。"

  "若能如此,自然是好,只是碎下不得手,但也得派人盯紧了,以防万一。"

  大宫女恭敬道:"奴婢遵命。"

  当我趁达兰去沐浴时悄悄从她的屋梁上跳下来,一路急步奔回芷儿的寝殿时,那里已经熄了灯,想来是今天被我打伤早早地便歇息下了。我犹豫了下,还是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总得看看她才安心。

  借着从窗户洒进地皎洁月光,我清晰地看见了她那张面无血色的脸,看来确实伤得不算太轻。

  我有点内疚道:"芷儿,你别怪我,我这是在帮你。"

  "你是希望借此闹上一闹,好让宫中戒备更加森严,让定妃的人无从对我下手是也不是?"芷儿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我轻轻地问。

  "我吵醒你了吗?"我越发内疚了。

  "我一直没睡死,一直在等你回来。你为何整这么一出,我能猜到,可是为什么一定将我打得这么伤?你是不是还有别得意思?"

  我点了点道:"自然是还有点别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