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佑导师 第九节 封妃
作者:旍婈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芷儿问:“究竟是何故?”

  我笑道:“皇上向来是疑心极重的,宫里平白无故来了刺客,而这刺客竟然不是冲着他和皇后去的,却是为你一个并无册封的侍寝之人,你说皇上如何不会起疑?既然他会起疑,那自然是要查上一查的,所以我在离开此处经过那两个小丫头的房间时我也拨了火折子做出一副蓄意烧死她们的样子,好将皇上的视线集中在你们三个身上……”

  芷儿打断道:“可是就凭你那几个小火折子,摆明是烧不死他们的,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眯起眼,狡笑道:“大家既然都看出来这是一个漏洞,那你觉得皇上一个心眼里这么多弯弯绕的人,难道也这么想不成?在他的眼里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蹊跷,若真是有人要嫁祸陷害,那一定是惯用心机之人,心思自然缜密,又怎么会犯如此大错,所以皇上定不会相信是嫁祸之人所为,反倒会认为是刺客临时起意,所以做得不周全。那么接下来他自然就要考虑,为什么这么多宫女中,偏偏要烧死这两个呢?又为什么这两个宫女是被反锁在屋里的呢?”

  芷儿问:“你是有意要将皇上的视线引向定妃的宫中,是吗?那么你又凭什么觉得皇上看不透这一层呢?”

  我点头道:“以皇上这么多疑的人,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的,只是我猜他会认为既然那个人真是意在定妃,那就不可能会犯下一个如此大的漏洞,丢几个根本没用的火折子来暴露自己的意图。即便他真的猜到这一层,他就更会去挖我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意在定妃,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如此深查下去,对我们也是有利的。另外,我出了宫之后,在去定妃的寝宫之前,先闹了一闹充妃的寝宫,这样可以分散下注意,如此一来,如果皇上认定我是刺客而不是陷害定妃的人,那他就会想为什么硕大的后宫,偏偏只有这三处被刺客光顾了呢?以他的性格,我猜他一定会认为其中有一个定是主谋,只是为了混淆视听而已。这样他一定会关心下,究竟什么样的事,竟会让人用如此简明粗暴的办法对你下死手。当然,若他一开始便认定我是陷害定妃的人,那么去充妃寝宫闹一闹不过是顺水楼台,混淆视听,似乎为的就是刻意遮掩住我在陷害定妃,那么我究竟是谁的人?就看三处哪出伤亡最为惨重,你被我如此重创,在皇上眼里自然就成了一个大大的苦肉计,而我这个笨拙没心机的假刺客既然是你的人,那说明你的心思也精明不到哪去,既然一个不精明的人,会如此冒险得陷害一个位分比自己高,近来却对自己毫无威胁的人,那一定是另有隐情的,如此一旦皇上开口来问你,你便可如实承报,届时虽没有什么有利证据在手,可是皇上一定会信上几分的。”

  芷儿看着我楞了一愣,最后只是淡淡道:"希望如你所愿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说着帮芷儿掖了掖被角便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房中后,我还在继续琢磨着倘若朱元璋真的质问芷儿,该令她如何应对;倘若不问,又应当如何设法让人从达兰寝宫的那口大衣柜子里搜出那颗玉玺,然而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太周全的对策,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徐达。之前芷儿有提到过达兰他们有打算对徐达动手,原本这件事并与我无关,只是我曾经答应过徐达,若他有难之时定当救他一命。如今自当是履行承诺的时候,更何况我正好可以从此处着手查出达兰究竟是与谁勾结谋逆的,免得芷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想罢,便推门走出了房,虽然我并不识得徐达的府邸在何处,可是京城就这么点大,要找一个堂堂的魏国公府又有何难?况且以我的轻功,真要拼劲实力,估摸着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就足足够将整个京城跑个遍,就如同此刻我穿过层层严密的守卫翻身出宫门围墙这般轻松。

  当我在魏国公府中的书房里看见仍在挑灯书写奏章的徐达时,突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的事儿马上就要发生了,吉凶难测。

  "魏国公。"我轻轻唤他。

  徐达抬起头看见我站在他的面前,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在宫里吗?"

  我笑道:"是啊,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后宫,许久不见了。"

  初惊过后的徐达一起恢复了正常,顺溜地问道:"那究竟何事劳烦您亲自夜访?"

  "魏国公可还记得本导师之前对你的承诺吗?"我不紧不慢地问道。

  "承诺?!"一听此话,徐达复又开始有点紧张,哆哆嗦嗦问:"什么什么什么承诺?"

  我心里明白他其实不是不记得,只是有点不愿面对现实而已。

  我:"明人不说暗话,此次我前来只是告知您,定妃达兰跟人勾结,欲将你置于死地,你自己可要小心。"

  徐达:"你如何得知?"

  我:"你何必管我如何知晓,总之本导师答应救你于危难的诺言此刻已经"忽然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走近,于是警觉地躲入暗处。

  "国公,"一个中年家丁模样的人边唤边推开了门,"国公,夜宵做好了,您趁热吃。"说着将一瓷盅从托盘上端至徐达的案桌上。

  也许是刚才我的话让徐达没了胃口,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家丁退下。哪知那个家丁并没有退下的意思,反而催促道:"国公还是趁热喝了吧,不然凉了恐伤胃。"

  此时我突然觉得这个家丁有种说不出的变扭,好像心里有着极重的心事似的。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徐达有点不耐烦地说。

  "可是国公,这夜宵是夫人吩咐奴才备下的,您还是尽快尽快喝了吧,奴才好回去复命。"

  此刻似乎就连徐达都觉得有些异样,走到那个家丁面前,问道:"福寿啊,你跟着我也有十年多了吧。"

  "是是。"那个被唤做福寿的家丁声音有些抖了。

  只听徐达又道:"我对你可好?"

  福寿想了想,没说话,只是拼命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痛苦。

  徐达又道:"此时此刻夫人恐是早睡下了,这几年上了岁数夫人总是早早地睡下的,即便吩咐了你们备下夜宵,又何曾等着你们复命过?莫非莫非"徐达似乎有意拉长这语调,"莫非今日这夜宵有所不同?"说着竟拿起了案桌上的那盅夜宵,掀开盖,端着盅就要喝。

  "国公且慢,"福寿突然大叫着跪在了徐达的面前,"国公喝不得,喝不得呀!"

  "如何就喝不得了?"徐达似乎早就认定他会如此,还故意逗著他问。

  "此盅炖品中搁了砒霜,国公千万喝不得呀。"福寿拼命地磕着头。

  徐达假意吃惊,失手摔了盅,问:"是谁要害本国公?是谁?"

  福寿哭道:"是胡惟庸,胡大人。他命人托我办的这事儿,给了我黄金百两,原我也是不为所动的,只是第二次那人又来,带来的却是一支玉石簪子,是新婚之夜奴才赠与贱内的。那人说胡大人将贱内和犬子从老家请到了京城作客,待我办好了此事,送他们来与我团聚否则否则还望国公救救贱内和犬子,救救他们吧!"说着又是砰砰地在地上磕响头。

  至于徐达救不救那对母子,怎么个救法,我完全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我该兑现的承诺兑现完成了,该想知道达兰的同伙也知道了,再留在此处并无意义了,于是便悄无声息地从窗户溜了回来。

  几日后,朱元璋果然在一次留宿芷儿处时,假意关心芷儿的伤势,借机问了刺客一事。反正于我看来,朱元璋就是假意关心,毕竟芷儿伤了这么些天,要来看,早该来了。最后,朱元璋开口问了句,"你近来可有难处?"

  听了这话,芷儿便按我之前教她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起苦来了,最终朱元璋是信了大半的,不然不可能等不及到自己的寿宴,而是在几日后,找了由头,召了马秀英、郭惠、郭宁莲与达兰一起于御花园赏月喝酒,借此机会牵绊住达兰,私底下命东厂的人悄悄潜入达兰寝宫去找那颗玉玺。

  结果自然是在那口大衣柜子的夹层中翻到了玉玺,听说是当年陈友谅的玉玺,这事朱元璋知道了气得要死要活的,我猜他原本可能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的,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于是当天夜里就賜了达兰三尺白绫,据说还是看在她为朱元璋生过两个皇子的份上,才留了全尸。

  只是为什么这件事最后一点都没有牵涉到胡惟庸,我也是觉得相当奇怪的。一个多月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御花园中,碰到了陪王伴架的魏国公徐达。徐达看见我之后,故意走慢了一些,离开了那一众人,到我跟前和我说了几句话,因为实在不便逗留也就马上急步赶上那一众人,去了。

  他告诉我,他把胡惟庸指使福寿下毒害自己的事告诉了朱元璋,可是朱元璋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骂都没有骂他一句,更不用提惩罚了。之后,他又告诉朱元璋,胡惟庸是和达兰同谋的,可是朱元璋却认为他是有意挑事,气得徐达拂袖而去。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虽然朱元璋可能并没有看透胡惟庸的小心思,但是胡惟庸却深深地抓住了朱元璋的青睐之心。这堂堂的魏国公,若没有皇帝老儿暗暗点头,任谁有十个八个胆子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手毒害吧?我忽然看到了徐达不幸的结局,一只皇帝老儿赏下的绝命烧鹅,不吃是死,吃也是死。这是我这些年来失去法力后,第一次这么清清晰晰地看见一个人的命运结果。我将目光远眺,看向了走在最前面,紧跟着朱元璋的胡惟庸,我竟然也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这个人也是同诱导师打过交道的,所以这些年来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平步青云。然而,这个人的结局最后将会比徐达更悲惨,死得更早。

  一个人最后失去的多少,往往是与他平白无故得来多少等恒的。

  徐达的成就毕竟大部分是靠自己出生入死为朱元璋打天下而得来的,就如同芷儿,拿子嗣换了妃位,又拿欲望换了子嗣。最终都如愿以偿了,这就是我们诱导师,说到就一定做到,一旦达成协议就用不反悔。

  经此一事,朱元璋看在芷儿举报有功的份上,最终终于册封了她,一封竟直接是妃位。而郭惠为了让她在后宫中更有依靠竟又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了芷儿。

  我们诱导师所有许诺她的事,便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