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白晏话语一顿,却是说道,“子母傀之所以与其他傀灵截然不同,还有一点便是它们有一定的灵智。所以,当时和你交手的到底是子傀还是子傀后面的御鬼人还真不好说。
不过依我看来,在青龙宗外装神弄鬼的肯定是那个御鬼人,就算傀灵灵智再高,也高不到那个地步,更何况它还能使用方家秘术‘藏影绝行’——虽然我们也不知道杨柳青究竟是怎么习得方家的家族秘法的。
至于它袭击你的那一次,倒像是出于傀灵本身的欲望。”
“傀灵本身的欲望?”白秀一怔,喃喃道,“难道……”
白晏点头:“没错,就是鬼眼。不,准确的说,是鬼眼纳取的鬼气。傀灵和九阴之魄有一点是相同的,它们都可以利用鬼气进行修炼。”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竟然有这样奇特的存在……”白秀不禁感叹,“这么说来,杨柳青早就到了鸿蒙镇,那子傀便是她放出去打探消息的。而她自己先去与杨家布下的眼线接头,进而鬼印下白家弟子的灵力潜入里镇。”
旋即他摇了摇头,又道:“可是我不明白,她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里镇,为什么要突然出声,让六宗的人察觉到子傀的存在?”
白晏轻笑一声,随意道:“谁知道那女人到底怎么想的。也许是想用子傀吸引六宗的注意,她好趁乱行事。你想想,她会鬼刻复灵印和影变之术,若是乔装成白家弟子,完全不会被人察觉出来。她不是要找那个什么鬼樽吗,到时候只要假借巡查之名,去哪里都不是问题。”
白秀点头道:“也难怪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白冢。”
“这杨柳青真是不简单,不仅精通杨家秘术,还通晓方家藏影绝行和影变之术,就连白家也十分熟悉,要不然她也不会知道连很多白家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天修尊者衣冠冢的存在。”白晏道。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说道:“在那里,你和白澈曾经追击过杨柳青,但是追到墓道尽头她便消失了,对不对?现在想来,她应该是用藏影绝行潜藏了。而那个从穹顶袭击你们的黑影恐怕就是母傀,所以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地出手。”
“嗯。”白秀亦是如此认为,不由叹息,“可惜那时候我们没有想到这一点,更没有猜到她就是杨柳青,那怪物也是由她操控的——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的预谋。要不然几位宗老也在,以当时的情况,我们可以立即将她揪出来。”
他话语一顿,又想到另一点:“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六宗找到那个鬼樽……也不知道她去白冢是为了找鬼樽,还是对鸿蒙之心别有用心,又或者两者皆有之?”
“谁知道呢……”白晏哂笑道,“你就别担心了,反正这是六宗该操心的事情。”
白秀闻言不由沉默,许久才道:“姑姑,你是不是早就认出那怪物是子傀,而非赤血尸魃?”
白晏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
白秀蹙眉,不由问道:“为什么姑姑要骗六宗的人?”
白晏一挑嘴角,笑道:“我可没有骗他们,是他们自己说那是赤血尸魃的。而且当时你也在场,应该很清楚,我其实提醒过他们。”
见他了然一笑,白晏啧啧一声,感慨道:“你们三兄弟啊,最不好打发的就是你了……没错,我确实是故意没有点明这点。对于杨柳青,她本就在暗,我们假装不知实情才更好试探她。而杨柳青若是真有所图谋,必然会和六宗发生冲突,而六宗不明真相,断不会针对她进行布置,到时候局面肯定会乱,而这时就该轮到我们行动了……”
不等白秀回应,她语气一转,又是一笑,怡怡然道:“其实你不也是一样吗,要不然你怕早就让你二哥去找那个跟杨柳青街接头的人了吧?”
白晏显然早就看清了他这点小心意,这才有意揶揄他。白秀只好点点头,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见他难得面露窘迫,白晏不由愉悦地笑了起来,白秀连忙转移话题,正色道:“那我们现在暂时按兵不动,等杨柳青自己曝露行踪?”
白晏见他如此一问,突然勾了勾嘴角,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其实找到她并不难,你忘了,她和那位方心小姐可是联系颇为紧密,说不定她也是她的内应。”
白秀不由微微皱眉,沉声道:“以目前情况而言,其实并不能肯定方心参与了杨柳青的计划吧?”
白晏嗤笑一声:“之前你不是疑惑为什么杨柳青会方家秘法吗,其实很简单,就是方心教给她的。而她自然也教了方心杨家秘法,所以方心才会用九阴之魄帮你祛除鬼气。她们连家族秘法都能互通有无,两人的关系想来极为亲密。杨柳青不惜闯入白家也要寻找那鬼樽,这事对她来说这么重要,一定会告诉方心。”
白秀忍不住反驳道:“姑姑,这是不是有点太过想当然了?方心并不属于方家四部中的行部,而是器部,所以并不精通藏影绝行和影变之术,又怎么能教出杨柳青这么高水平的徒弟?
而且方心是以鬼器碧血鸳鸯幡来帮我祛除鬼气,并不是九阴之魄,她甚至并不知道九阴之魄如何修炼,还是后来由鬼城的明枢、钟喑两人交给她的,所以姑姑你说的第二点也不成立。”
白晏听他说着,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最后嗤声道:“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骗你的?你真的相信她身为方家少主,竟然只会暗器一门?”
她话音未落,白秀已经点了点头,笃定道:“我相信,如果她是假装的,我有这个自信决不可能不会察觉到。”
“呵呵。”白晏冷笑一声,嘲弄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也跟着僵持起来。
见他毫无退却之意,白晏眼中蓦然一沉,竟似有戾气闪过。突然她邪邪一笑,近乎逼问道:“白秀,其实在仙游涧的时候,你就已经察觉到方心的异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