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残卷?难道就是您老人家后来得到的那卷?!”白澈不由问道。
白晏瞥了他一眼,但还是点点头,他们现在修行的聚灵心法,正是以斗转星移残卷为基础所创造的。
白澈顿时不解道:“即便是残卷,那也不可小觑,怎么听姑姑您的语气,这残卷似乎有很大的遗患?难道跟我们现在修炼的不一样?”
白晏点点头:“没错,确实是后患无穷。聚灵心法放弃了斗转星移最厉害的那部分,所以产生的负面效应也小,又经过改创,已经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而斗转星移残卷却不同……
说起来,斗转星移和神魔引还有些渊源,它们在原理上其实差不多,都是以一化多的法门。不过真正的斗转星移没有修行者为魔气所扰的后顾之忧,这也正是天修尊者白星移的天才之处。而这残卷,恰恰缺了如何化解魔气这一部分。”
她说到这里,兄弟三人已经猜到他们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澈有些不可置信地和白清对视一眼,他在他哥哥眼里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白秀,见他沉默着这才转过头对白晏说道:“姑姑,你是说,父亲他因为修炼斗转星移残卷而走火入魔,然后和白秀一样,为了克制体内的魔气,就找到了破魔之刃?”
白晏点头,白澈猛一思索还是觉得不对:“就算是这样,那老妈把刀给老爸,也没有做错什么啊?就像姑姑你帮白秀找到镇魂束,不也是为了克制鬼眼的鬼气吗?换个角度说,如果白秀没有得到破魔之刃,而我们知道他为神魔引的魔气所扰,也一样会帮他拿到破魔之刃不是吗?”
白晏冷笑着摇头:“我们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白秀好,因为我们没有私心,不想让他被鬼气和魔气侵袭。但是那女人却不一样,因为她帮你们父亲找到破魔之刃不是为了抑制他体内的魔气,而是诱导他继续修炼斗转星移残卷!”
“不可能!”她话音一落,白秀猛地抬起头断然说道。他右手紧紧攥住破魔之刃,下意识地不愿相信白晏的话。在他的印象里,他的母亲是个极为温柔的人,她又那么的爱他父亲,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你可真要失望了……”白晏嗤笑一声,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他这神情像极了当年白殊知道真相后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极为痛快的复仇感。
她将视线从白秀身上移开,看了看白清两人,指着他哂然一笑:“你们父亲也像他一样执迷不悟,所以才落得这身败名裂的下场。他不知道从哪里遇到了那女人,斗转星移残卷便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在她的鼓动下,他开始修炼斗转星移残卷,却渐渐为魔气所扰。那女人又适时找来破魔之刃帮他压制魔气。原本以你们父亲的阅历,他肯定知道强行修炼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但是就是因为这破魔之刃,彻底掩盖住了修炼斗转星移残卷的带来的隐患,让他忽略了这个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随着修炼的继续,魔气日渐积重,就算有破魔之刃恐怕也再难压制住它,最后终究会被魔气侵蚀,彻底失去神智。你们说,是不是她害了他?”
白晏的每一句话都像荆棘一般缠在白秀的心上,甚至鞭笞着他的灵魂。一种难以抑制的疼痛从心口迸发而出,直达四肢百骸,继而激得灵脉中的刺痛也跟着叫嚣起来。
他悄悄咽下喉间的血,缓缓道:“姑姑,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白晏呵呵一笑,“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他在修炼斗转星移残卷之后,慢慢被魔气侵蚀,虽然有破魔之刃的压制,但还是于事无补,以至最后性情大变,这才在枫叶林一役置凤凰宗于不顾,致使三百族人白白牺牲!”
兄弟三人都不由沉默了。白澈偷偷看了看白秀,见他紧紧抿着唇,脸色也是苍白得可怕,显然是受白晏这一席话的打击颇深,顿时忍不住反驳道:“姑姑,如果老爸真是像你说的那样,那他为什么还要把明贪狼玉阙还给白幽姑姑?这说不通吧?”
白晏冷笑一声,却是看向白秀:“你问问你弟弟就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白秀有些茫然地抬了抬头,白澈也是不解:“这跟白秀又有什么关系?”
白晏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朝白秀问道:“白秀,在鬼蜮的时候,你曾两次被神魔之息控制,对吗?”
白秀一怔,起初还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心中一惊,难道……
果然白晏又道:“如果第二次不是方心用破魔之刃帮你压制住了神魔之息,而是你在无意识下杀死了方心,等你再次清醒过来,局面又是怎样?”
白秀身形一僵,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白澈惊道:“姑姑……你是说,老爸当时已经走火入魔了,全靠破魔之刃压制才暂时无虞,而在枫叶林,那刀出了问题,他就……”
“没错,白幽不知道其中缘由,只道是他被那女人迷惑,殊不知其实是他‘秉性’如此,因为他在这之前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了,而是一个冷漠自私的陌生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那女人一手导致的。不说她诱使他继续修炼斗转星移残卷一事,就是突然入魔,怕也同样是她暗中搞的鬼,要恨她也不算冤。
而他也是罪有应得,既贪恋斗转星移残卷带来的力量,又偏信那个女人,这才让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至于这刀为什么会认白秀为主,不过是其与生俱来的、吞噬魔气的本性罢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反对用以鬼气修复灵脉、再用破魔之刃压制鬼气这一方法的原因。要真这么做了,白秀恐怕就要步你们父亲的后尘了。”白晏嘲弄道。
白清和白澈对视一眼,再次陷入了沉默。
而白秀摇摇头,缓缓说道:“我还是无法相信。”
白晏听了顿时冷笑一声,眼中阴鸷也更为强烈。
见白秀脸色实在有些难看,白澈不由皱了皱眉,扫了两人一眼,心思一转,悄悄朝白清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顿时轻咳一声,朝白晏说道:“姑姑,今天晚上白虎宗设了晚宴,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有什么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虽然明白他这是有意劝解,但白晏却不想领情。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白秀从鬼蜮回来,他的一言一行都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种种往事。此时此刻,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情绪紧紧纠缠着她,让她生出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宁愿毁了他,也不想他像他父亲一样执迷不悟,最终身败名裂……
“姑姑?”白清见她神情有异,连忙唤道。
白晏回过神来,却是看向白秀,见他执着地抬着头,抿成一线的嘴唇几乎毫无血色,便知他现在的身体、精神状况都有些糟糕。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最终轻叹一声,朝白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白秀听到动静,正想阻止,却被白澈按住了肩膀。感受到了掌下身体的颤动,后者神情凝重地说道:“别逞强了,刚刚你情绪波动太大,甚至影响到了损毁的灵脉。现在我先帮你修复一下,有什么事,也得养好了伤才能解决,对不对?”
白秀低了低头,好一会儿才涩声问道:“二哥,你说姑姑她说的是真的吗?父亲在母亲的鼓动下修炼斗转星移残卷走火入魔,最后性情大变,所以才在枫叶林一役,丢下族人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