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魔之刃是父亲的佩刀？！”白澈几乎惊呼出声。白秀也是一怔，他以为白晏只是机缘巧合之下见过这刀，却完全没有料到会是如此令他惊讶的答案。

　　“没错。”白晏缓缓睁开眼睛，却是看向白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女人吗？好，我现在告诉你，因为她将殊云出岫送给了你父亲，也将厄运带给了他，继而毁了整个凤凰宗。”

　　白晏的话让白秀心里蒙上了一层疑云，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之前打探到的消息，环环相扣之下似乎缺了一点最为关键的东西——但又仿佛身处迷雾之中，一时难以找到方向。

　　白澈向来直率，自然没有白秀那么多的顾虑，一抱双臂径直问道：“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凤凰宗当年的事，我也多少听过一点，要说责任，还是老爸的责任更大一些，你把过错都推到老妈身上，这心也太偏了点吧？”

　　他话还没有说完，白清连忙拉了他一把，正要劝说他不要冲动，白晏已经冷笑着扫了他一眼，嗤声道：“你知道？呵呵，就算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还不是从白幽那里道听途说而来？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白澈不服气：“什么道听途说，白幽姑姑好歹经历过枫叶林一役，当年发生了什么，她这当事人总比你清楚吧？”

　　白晏嘲弄一笑，一挑柳眉睨了他一眼，说道：“你就这么肯定，她不是骗你们的？”

　　白澈一时语结，白秀心里却是闪过一道灵光，怔然道：“姑姑，你是说，白幽姑姑并没有把实情完全告诉我们？而是隐瞒了最为关键的线索？”

　　“没错……有时候，要欺骗一个人并不需要什么谎言，只要将事情的真相隐藏起来就够了。”白幽低声道，“可惜当年我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姑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秀沉声问道，他有一种感觉，这是唯一能从白晏口中得知当年事情经过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她怕再也不会提起这事。

　　白晏转头，视线扫过他脸颊上细细的伤口，轻轻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所追求者，不过权位名利，但这些对修行者来说，却是不值一提。祭祀大典上，我之所以能执掌凤凰玉阙，除了之前打点好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我召唤出来的凤凰双灵的力量。

　　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能让原本对你心存龃龉的人俯首称臣，窥一斑而见全豹，可见修行者对力量的追求是多么的执着。这种执着自上古修行时期就已经存在，延续几千年都不曾更改，也正是修行的意义所在。

　　但是不得不承认，整个修行界正在渐渐衰落。越来越稀薄的灵力是修行式微的一个重要原因，从内修到外修的转变，便是这个道理——若是长此以往，恐怕就连外修都难以继续；而另一个原因自然是六界动乱，很多古法都失传了。

　　很多修行者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寻找那些散佚的古法，想从内修中获得灵感，以研究出新的、适合当今环境的修行方法，或者开辟出新的修行领域。这在二十多年前尤其盛行，当时你父亲他们如此热衷外出游历多多少少也是受这股风潮的影响。”

　　白晏徐徐道来，三人都静静地听着。白澈最沉不住气，好不容易听她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道：“姑姑，你说的这些到底跟二十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

　　白晏斜了他一眼，白清连忙示意他不要插嘴。白秀意识到了白晏要说什么，沉声道：“他们找到了？”

　　“没错，他们找到了……”白晏点头，漠然道，“也是那时候，他将她带回了白家。”

　　只一瞬间，白秀便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个梦，四个字几乎脱口而出道：“斗转星移？”

　　此言一出，白晏顿时转头看他，盯着他近乎质问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而此时白秀心里却是闪过无数念头——难道那些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为什么自己会做那些梦？他苦苦思索着，突然手指一凉，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触摸到了破魔之刃。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灵光在他脑海中划过——莫非是这刀的影响？他和方心、他父母和他姑姑、白星移和闻爻都是接触过破魔之刃的人，难道他梦到的这些人都与破魔之刃有关？那另外那两个人又是谁……

　　白秀飞快思索着，但很快便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正朝自己刺来，他连忙回过神，但想了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如实道：“我……梦到的，在鬼蜮的时候。”

　　“梦到的？”白晏冷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

　　不说白晏，就连白清也是不由露出了难以相信的神情。只有白澈在心里泛起了嘀咕——白秀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向来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谎，如果不是实情就是如此，那就是因为他现在不方便说。

　　难道是因为白晏在？那他何不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问？

　　他如此想到，心思一转，当即轻咳一声说道：“也难说，鬼蜮那地方本来就很邪门，那什么鬼王司命不是前知过去、后知将来么，说不定是他托梦告诉白秀的！”

　　见三人都不相信，白秀不由苦涩一笑，换做是他，也会觉得这权是推搪之词。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还是换我继续说吧。”白晏将目光移开，哂笑着说道。

　　白秀低了低头，心中那股抑郁之气一时难以排遣。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一觉醒来，他和白晏之间的嫌隙和裂痕越来越大了。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任何聪明才智，在感情面前总是那么地不堪一击，爱情如此，亲情亦是如此。

　　见气氛有些沉闷，白清连忙打圆场，扶了扶眼镜，沉稳问道：“姑姑，后来发生了什么？”

　　白晏轻叹一声，缓缓道：“他们回到白家，你们父亲便凭着斗转星移心法赢得了凤凰宗执首一位。当然，大家并不知情，以为他只是外出游历得到历练，这才修为大进。

　　我起初也没有在意，只是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起斗转星移，这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它并不是天修尊者原本留下的那卷，而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