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心里一直这样一个女孩，真的就是个女孩，小个子，短发，皮肤很白，眼睛很黑，像一泓潭水，她靠着青苔斑驳的墙根，篮球擦着她的耳际撞在墙上，又越过她的肩膀落到地上。
有个女人后知后觉得撕着嗓子喊了一个名字。
女孩用一种几乎冷淡的眼光看了看球，又看了看失手的他，跑了。
萧阳脑子里一片空白，导致那个冷淡的眼神，那个撕裂了嗓子喊出来的名字记忆十分之深刻。
如果他知道他差点谋杀了自己的媳妇儿估计又是另一种心情了。
“你到哪儿了？”电话那端是个年轻女人，语气听起来……很兴奋。
前几天有个战友生日，他从l市赶过来，一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闹了一晚上。突然有人过来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那绝对是个胸器！”那人这么说。
萧阳则觉得当今社会作为一个胸器还用得着别人这么牵线搭桥？扯淡！
但他不能明摆着说，只能婉拒，“我工作才刚起步呢，暂时还没打算找对象。”
“那可惜了，我觉得还挺符合莫北审美观的，不行就算了，我再问问。”那人回过身嘟囔着，“莫北你是注定孤身了。”
“嗯。”萧阳正要继续发呆，猛然发现差点漏掉了什么，“你说谁？”
“啊？哦，她叫莫北啊，你们认识？”
于是他们约好星期三先见一面试试。
于是他们决定地点有女方定。
于是星期三就这天萧阳将车停在说好的第二医院门外照着那人留的号码打过去准备接头。
而他们谈话中的胸器——莫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正坐在奶茶店里悠哉悠哉地喝着杯中的柠檬水心里想着一会儿走的时候告诉老板糖真的不能按标准放，太甜了。
“你在医院门外了是吧？那你往前那个十字路口……呃……左，右，左……”电话里的女人纠结了下左右，“那个十字路口右转，有个口腔诊所，我在诊所对面的奶茶店门外。”
萧阳照着她说的路线过去，找到了那个诊所，转头就看到对面一家叫零度的奶茶店，门外站着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冲他晃着手臂。
那个女人很漂亮，瓜子脸，大眼睛，长直发，化着淡妆。
但她不是莫北，他印象里的莫北没那么浓烈的情绪。
果然等他走过去，那个女人上下看了他一眼笑了，“你就是为莫北而生的呀。”
这玩笑太过直白，萧阳不知怎么接口，抿嘴一笑，“我叫萧阳。”
“留舒敏，莫北在里面等着，我们进去吧。”
莫北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卖了，而买主已经近在咫尺，她今天午饭后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被留姐从办公室拎了出来说是陪她吃午饭，于是莫北看着留姐风卷残云地吃了一大盆盖浇饭，留姐又说反正诊所平时没什么人，有什么人还有两个大男人扛着，于是就这么明晃晃的翘班了。
诊所是莫北的老师陆航开的，莫北是被陆航拐来诊所实践经验的，不算正式员工，有安全保障。
但留姐你没有啊！你这么明目张胆真的不怕被炒吗？
然而莫北的老师留姐的老板此刻正和诊所里的另外两个大男人围成一圈。
“你说莫北真的能嫁出去吗？”齐浩问某只牵线者。
“莫北能看上那个人吗？”齐浩又问某只牵线者。
“萧阳很符合莫北的审美啊，比她高比她壮，寸头。”某牵线者说。
“我徒弟怎么能找不到对象？就让她贱嫁了吧！”陆航说。
某只牵线者“……”
齐浩“……”
某牵线者“老大，贱嫁不是这么用的吧。”
……
莫北听留姐兴冲冲的接了个电话就往外走，心中有小人八卦着，“莫非是男朋友？莫非翘班的真正原因是来幽会的？”
就在留舒敏出去跟萧阳的接头，莫北心里歪歪的一会儿，从外面又进来五六个男男女女。
奶茶店里面是有座位的，四人座有三，两人座有一，莫北习惯往角落坐，所以和留舒敏占着一个四人座，而另两个四人座已经有人，只剩一副两人的。
那五六个男男女女没注意到留舒敏是从莫北那桌出去的，他们只注意到莫北一个人占了四个人的位置。
无耻！
于是其中有个沉不住气的小姑娘开口了，“美女，我们换个位子好不？”
莫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年纪都不大，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嚣张，看人习惯斜眼……
莫北想着留姐出去时说的那句“你到哪儿了”，大概是还有人要来，于是摇摇头表示免谈。
那小姑娘不干了，冷哼了一声，“头摇摇，占着茅坑不拉屎，要么你就永远不要站起来。”
莫北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略冷。
这里要提一点，莫北是个面瘫，莫北是个在高中管着一班正值青春期小混蛋管了两年的面瘫，莫北是个存在感很低但气场很强的面瘫。
那凉飕飕地一眼飘过去顿时让那小姑娘想起了从窗口望进来的班主任……
正要收回眼却见留姐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由得又看了两眼。
他很高，穿着黑色的皮衣外套，黑色的牛仔裤，灰色的内搭，灰色的球鞋，身上没有饰物，理着板寸，很帅。
留姐领着他进来，路过那几个小孩时那个小姑娘冲着他们讲，“没看见有人坐那儿啊？”
没人理她，留姐直接往自己身边一坐，端起杯子狠吸了一口，鼓着腮帮子示意萧阳坐对面。
莫北垂下头没让自己一脸的幸灾乐祸暴露出来。
萧阳一进来就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女生，毕竟有个人抬着眼把自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想不注意都难。
他清楚地看见她把眼光转投到自己这里时迅速隐去的冷漠，她低下头却藏不住微翘的嘴角，有些孩子气。
莫北收敛了情绪，抬头看着萧阳在自己对面坐下，表情严肃，有军人的气势。
他板着脸盯着自己看了几秒，忽然弯起了嘴角，“你好，我叫萧阳，25岁，毕业于c大警察学院。”
莫北忽然有些蒙，眨了眨眼，问，“你是来相亲的？”对象不会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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