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顿时也有点蒙，脑子里轴了一会儿蹦出一句，“你不知道？”
莫北在心里默默挠墙，她再傻这会儿也缓过劲了，就说留姐怎么明晃晃地翘班呢，先用吃饭把她哄出来，再找个目标明显她熟悉的固定地点一待两小时。
原来都搁这儿等着呢……
萧阳突然觉得有人可能要倒霉了。
莫北从来不是主动的人，于是端着杯子默默喝茶听他和留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相亲主角硬生生变成了陪衬。
“你在哪儿当的兵啊？”
“新疆。”
当过兵啊，难怪那么结实。莫北想。
“你是哪儿的人来着？”
“z省。”萧阳看见莫北眼皮迅速挑了一下，很快又以盯柠檬片为由掩饰过去。
留姐一听顿时兴奋了，莫北也是z省啊，于是又问，“z省哪儿啊？”
“l市。”
莫北深吸了口气，放弃了盯柠檬片，抬头盯他，面前这个人扬着一脸再平常不过的微笑，但她仿佛看到了饱含戏谑的满满恶意。
你是不是认识我？莫北想问，却只是露了一个和他相似的微笑，“老乡啊？真巧。”
“是很巧。”他打着太极，把她的试探又甩了回来。
“你当过兵？”
萧阳点头，心里想着你问啊你接着问下去啊，我们还是校友呢，我还一直惦记着你呢，要是你愿意也是可以处处看的。
天知道萧阳还没从警校毕业就被爹妈催着搞对象催得有多心力交瘁。
“那你会折豆腐块吗？”她绝口不提老乡的事，萧阳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就此流产，近乎套不成了。
他倒是没想到莫北看起来沉默寡言，漫不经心三两句谈话的主权一下落到了她手上，他也只能见招拆招。
莫北见他点头，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来，她高中军训的时候教官示范过怎么折豆腐块，只见他拿着一块竹片三两下就把被子叠出了略方正的雏形，感觉很神奇。
“是不是军营里的被子比较容易折成块儿？”她的被子怎么压还是圆的。
“哪有那么容易？手指头攥肿了都掐不出标准的边角线。”他苦笑，想起了那时候的窘境。
“那怎么办？”
“用牙咬，”他看见莫北略嫌弃地眯了眼，解释说，“如果领导检查到不合格的话会被罚扫厕所……”
莫北点点头，深表同情，觉得揭人伤疤不太厚道，想了想突然咧嘴一笑，“你们洗澡用的香皂还是沐浴露？”
“香皂。”
然后萧阳和留舒敏就看着莫北一手捂着嘴笑得几乎接不上气，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她的笑点在哪里。
莫北笑完之后就沉默了，又成了一个陪衬，一直没正眼再看萧阳。
直到留姐提了一句该吃晚饭了，莫北站起来往外走从萧阳身边过时，他听到莫北清咳了一声，掩饰不住的笑意。
多年后萧阳问起这事，莫北微微一笑，“香皂用多了难免会脱手的。”
萧阳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再名贵的香皂我也不会去捡的。”
所以啊，女人宅久了就会渐渐变黑变腐。
“你们想吃什么？”萧阳问。
莫北对吃的一向没什么主意，甩下随便两字就不支声了。
“那吃水煮鱼好了。”
留姐带着两人找了一家她常去的店，门面修饰得很低调，但据说味道还不错。至于是不是还不错莫北不知道，她只知道水煮鱼很辣，试了一口舌头顿时就麻了。萧阳又叫换了一口鸳鸯锅，一边红油滚滚一边清汤寡水。
除了留姐一直指责她不早说出自己不能吃辣之外气氛还算和谐。
吃过饭后萧阳送她们回了诊所，简单地告了别。
萧阳说，我走了。
莫北微笑点头，仿佛两人相识多年，情至深处清淡如水，却抽刀难断。
莫北心中有些唏嘘，在陆航那里浑浑噩噩的待到九点收拾东西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洗漱洗漱准备睡觉时才缓过神来，忽然发现今天寝室几只有点安静地过分了。
“出什么事儿了？”
“八点多的时候我和王逸去零度了……”王悦说，莫北这才想起来她辞了零度的兼职改投奔了陆航。
大三课程不多，她一下课就往外跑和以前做兼职时也没多大差别，其他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别人没问她也没说。
“我叛变到陆航麾下了。”莫北抱着被子靠在床头，朝着王悦问，“你还记得那天陆航把我叫到办公室吗？”
“你那么早就叛变了？不对呀上个月你还在零度啊。”王逸在下铺拿脚蹬莫北床板。
“上来说吧。”
莫北宿舍一共五人，王悦原来的床铺位置不方便吹到空调，索性把床铺拉过来和莫北拼铺了。
虽说寝室有五个人，莫北和王逸王悦是同乡兼校友，小学还同班过两年，更容易熟悉，王守守就是一个自来熟，而王晓她的世界不在这个寝室，莫北和她几乎没什么交流除非是跟着大家一起调侃。
莫北性格内向只是情绪内敛不外放而沉默，王晓却是不太敢和寝室里的任何一只交流。
寝室里王逸泼辣易上火，王悦脾气急躁易上火，王守守无厘头易上火，没人见过莫北发脾气，却正因为这样导致王晓更不愿意和莫北打交道。
不一会儿王逸和王守守爬到了上铺，钻在她和王悦被子里等着莫北解释。
莫北把之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换来她们一脸不可置信，“就这么简单？”
“还能多复杂？”
“还有工资？你去看他的书看他的案例他还给你开工资，哪门子工资啊？”王逸首先不服。
“扫地阿姨的工资。”莫北摸了摸鼻子，她之所以没有告诉她们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莫名其妙地捡了个大漏任谁都不会服气，她也不想听她们刺耳难听的嘲讽或奉承。
“有多少？”
莫北随口说了个数字。
“凭什么让你去啊？陆航是不是看上你了？”王逸一声喊把莫北剩下的一个五给压了回去。
有些人脑回路总是很扭曲，喜欢把一些单纯的关系看得很暧昧，谁对谁好些了就是看上了，谁和谁讲了几句话了就是看上了，譬如王逸。
莫北心里有些不高兴又不好表现出来，冷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当他瞎还是你瞎？”
莫式毒舌总是带着一种特有的黑色幽默，又一针见血。
“不然为什么就叫你去啊？王悦也选了心理学啊！”王逸不依不饶。
看，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局面。
“你问他去。”莫北抖开被子往里一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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