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这时,夙绮一声轻叹,似无奈,似同情,似……
“如果入了皇家门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倒不如一个人乐得自在!”
听见这话,安陵琛眉毛倒竖,双目喷火,恶狠狠的说:“今日事,如果父皇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爷绝不轻饶!爷倒要看看是哪个作死的不要命了。”
安静到寂静,再到沉静,再没有人说上一句话。
皇后虽然脸色难看,却强忍着喉间那股气,生生咽了下去。这么久以来,她深知在口头上绝对讨不了好。
多说无意,一切决定权都在皇帝的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皇后的面色都会沉上一分。忽然——
“圣旨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倒,高呼。
“上诏:方才所发生之事,朕之二子都已经原原本本告知于朕。现在,真派遣太子安陵清,二皇子安陵渊联手彻查此事。钦此。”
“儿臣领旨。”
“儿臣领旨。”
终于,皇后紧绷的神经微微放下了一些,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带着几分得意的笑,看着平王和平王妃夫妻两人,唇边的一丝笑意无声无息的说明着主人的不屑之意。
韩璟雯倒不以为然,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一下子就能够扳倒皇后!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给皇后添个堵,皇后痛苦了,她才能高兴不是?
这个就叫做,把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得到了不好不坏的结果。
于是,皇后便带着同来的人和太子一并走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兴致。当然,除了那些参与这些事情的人。
所有的宾客匆匆道了一句告辞,便飞似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怎么看,都像是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后面有什么在追着呢?待人都已经走完了,夙绮和安陵琛也不紧不慢的站起来,相携走出了喜堂。
没人看到,在夙绮和安陵琛踏出门的那一刻,红盖头下的新娘子双肩微微一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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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中,极其奢华瑰丽的马车,正在夕阳的光芒之下,不紧不慢的行驶着——
“这出戏,又是你安排的?”马车内,上官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夙绮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整个人仿若没有骨头一般,软软的摊在安陵琛怀中,显然,安陵琛还是很享受的。
夙绮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反正,就是不告诉你,摆明就是要掉你胃口的样子。
虽得不到要听的答案,但上官琼心中料定了这件事情一定是夙绮这个女人一手策划的!
这么多年以来,夙绮是第一个,哦,不,第二个让她佩服之人。这第一个,自然是她身后那个男人了。
她是不是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哎……一个你…”又看安陵琛一眼,没好气道:“还有你,坏了一出别好戏。”
话音落下,马车门帘轻轻一个晃动,方才紧随其后的那辆马车换了一个方向,便扬长而去。
马车内,上官琼走后,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到底还是夙明日沉不住,面色微沉,道:“绮儿,你是怎么认识上官氏族的大小姐的?”
闻之,夙绮轻挑眉,道:“怎么?我结交一个氏族的庶小姐,有不妥吗?”模样看起来颇是不以为然。
夙绮这么一说,夙明月只听得一皱眉,微微收敛即将外泄的怒气,不赞同的开口说:“如果是普通家族的小姐,你结交也倒没什么,只不过——”
看着一脸‘我很无所谓’的夙绮,神情一整,严肃道:“这位大小姐数年前可是骗过了琛的眼睛,一出戏,所有人被她耍的团团转。如果不是她眼中不经意流露的狡黠被琛捕捉到,也许真会被她骗了。”
听夙明月这么说,夙绮很惊讶,余光轻瞥了一下安陵琛,眼角抽搐,惊疑道:“竟有这种事?这只成精的老狐狸能被人懵了?”
此话一出,果断看见安陵琛嘴角一抽,脸色一黑。
‘什么叫他是只成精的老狐狸?她难道不知道?他如果是只老狐狸,她就是只母狐狸了?’
不过,这话啊,安陵琛可当真是不敢说呢。若他敢说她是只狐狸那种非人类,想想,头皮发麻——
届时,丢人的可是他啊。
夙绮也不是真的想调侃安陵琛,只是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心中太过清楚。
表面上装得是一副风流王爷,道貌岸然的模样,背地里就是腹黑、阴险、狡诈、坑死人不偿命的臭男人!
因此,当她听到有人算计得了他时,她当然是会忍不住惊讶一下了!
这个时候,夙绮的凤眸微眯,眼神飘忽不定,思绪似乎也飘远了——
“说起来,当初,我和她认识是因缘巧合。三年前,我离凉都养病,离开凉都没有几日,到了一个偏远的小镇,当日遇上了一些麻烦,碍于情况特殊,我不好用太明目张胆的法子解决。后来,她用上官氏族小姐的身份帮了我。再后来,大约是两年前了,她被人追杀,大概是孽缘,她误闯我当时居住的茅屋,本着不欠人情,就顺手帮她解决了麻烦。”
到这里,听见几个咽唾沫的声音此起彼伏。
夙明日有些不可置信的道:“顺手?她这种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女人,你居然就随手解决了那些能追杀她的人?”夙明日的声音显的有些空洞。
“这么久以来的相处,我以为明日还对绮有一定了解了。”顿了顿,不等夙明日说一句话。“对于空有一身蛮力,没有脑子的东西。解决他们的办法,不一定要用蛮力。”
“额。”
夙绮这话一出口,让这一大帮空有“蛮力”的男人情何以堪?这难道是在暗指他们没有脑子吗?
几个大男人面上一阵发苦,当然,安陵琛是被排除以外,这个脸皮厚的吓人的男人,不用想他会知道“脸皮”是一种东西。
“当日她伤得不轻,回去有些小麻烦,就自己厚脸皮的留在我那儿。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看她顺眼,她看我不错,便互相交换了一下某些东西。”
“你难道没有趁机勒索她些什么?”安陵琛有些“遗憾”的问。
这话才一出口,立刻引来另外几个男人的异样鄙视。
什么人吧?趁别人受伤时还勒索别人?而且那还是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有些可恶。
不过,夙绮的反应才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白了安陵琛一眼,红唇一撇,“你看,小姐像那种正直的人?”
立刻,安陵琛及另外几个人都摇摇头。
‘她不勒索人?在逗傻子玩儿吗?某些程度上来说,她比那个把所有人当傻子玩儿的女人更可恶。’
忽然,安陵琛收起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严肃,无比认真的说:“月的话,你不要不以为然,上官琼绝对不简单。和她打交道,你不能交心。上官氏族明面上的族长是上官英,实际,自两年多以前,上官琼已大权在握。上官项禹和上官项阳虽有几分能力,不过比上官琼的手段差得远了。”
“对。”夙明月附和道,随即,皱眉,微微思索一下,才又接着说:“只不过不明白为什么她甘心居在幕后。”
“哦?听你之意,可看得上她?”夙绮惊讶安陵琛会如此看重一个女人。
安陵琛一个怪叫,邪魅的脸庞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即,了然,:“你是在吃醋?”
夙绮冲天翻了一个白眼,他到底从哪里听出来她说她吃醋了?
她不过随口接一句,他总是能想到别的地方去。
“我自由分寸。”显然,夙绮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结。
他们以为上官琼心思颇深,不能深交,那不过是他们不懂她罢了。换个立场,他们难道不认为她夙绮的心机城府亦够深吗?
“今天的事情,你们怎么看?”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几个人的神色倒都轻松起来。
看着别人斗得死去活来,而他们就是个场外看戏的,这种感觉是在好的不得了。
“平王不简单,这个平王妃,可也不是简单的内院女人。”出奇安静的司徒蔚斓,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不动声色激起两大势力争斗,以她一个内院女人的心思,做到这一点,确实不简单。”华云帆道。
“坐山观虎斗。好一个坐收渔翁之利。”夙明月道。
“嘿。这一下平王可是如虎添翼了。”夙明日笑得有些奸诈。
司徒蔚斓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别忘记了,还有另外一位新封的禹王。”接着又若有若无瞥安陵琛一眼。
夙绮却道:“禹王是禹王,琛是琛,绝无任何瓜葛。非要说牵扯,不过是他运气好,投对胎,和琛正巧同父同母。若非如此,他,算个什么东西?”眉宇之间无不是在透露着不屑一顾,话语之中流露出森寒之意。
听的人心中不由一颤——
忽然,马车上的气氛有一些诡异。
众人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安陵琛——
毕竟,那是他的同胞弟弟,虽然感情一般,但他有难,琛可是从来都没有不管不顾。
良久,也不见安陵琛变色,几人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他们看来夙绮对于安陵琛来说有一些意义,但还不至于比得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谁知道,安陵琛竟然完全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好像夙绮不屑一顾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安陵琛的亲弟弟,仅仅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看安陵琛的反应,夙绮满意的点点头。
忽然——
听得外面似乎有什么怪异的声音,几人迅速互换一下眼神,皆能从彼此的眸中看出几分肯定。
“走。”安陵琛一说话,几个人才觉得有一些大惊小怪了。
轻笑一下,嘲笑最近有一些神经过敏了。
外面的天儿,说黑就黑。
华丽的马车,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不急不慢,有目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