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 第十一章
作者:深井冰的冰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明白,娘亲到底有什么紧要的事情瞒着我;我同样想不明白三哥与易南的关系,今夜易南行刺试探我,是三哥的授意,还是太师府擅自行事?

  易南口里的地图与名单,到底是什么东西?娘亲一个民间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要紧的东西,除非,娘亲不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

  难道,娘亲突然离世,也是与这些东西有关吗?那么,是谁,对娘亲下了毒手?答案只能是宫里的人,再联想到今夜发生的事情,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冻住了。

  三哥......

  三哥一非当朝储君,二非周国太子,这一切的一切,抽丝剥茧开来,我不愿意看,却又如此清晰的摆在我的面前,使我不得不看。

  当今皇后命好,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分别是令其他公主们羡慕的五姐,以及令其他皇子们仰慕的太子大哥。

  大哥武将出身,前几年一直在外领兵征战,驻守边关,近年来,国事太平,局势稳当,当即被父皇招至都城。

  听娘亲提起过,因大哥常年在外,与都城权贵朝野少于走动,宫内与他亲近的人很少,加上他脾气又犟又直,动不动就以军法处置别人,在都城的这段时日,得罪了不少人。

  我当时就很想跑去提醒大哥,都城的人大都是皮薄肉嫩的,不经打,他再这样打下去,就更加没人会理睬他了。当时娘亲拦着我说,若是我不怕被大哥军法处置了,尽管跑去劝说。

  大哥一向与我们不太亲厚,我若冒昧去了,实在是不妥,万一被军法处置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的屁股要紧,就没敢找过大哥。

  二哥一直寄情于诗画田园,性子略有些冷僻,用四姐的话说,“清高孤傲一怪才”,确实如此。

  刚学丹青时,我曾借着向二哥讨教丹青之术的由头,去过他宫里几次,每次去时,二哥总是自己画自己的,没空搭理我,三番五次之后,我也识趣不再去了。

  周国的这三个皇子,我最喜欢的就是三哥,原因很简单,整个宫内,除了娘亲,就三哥与我最亲近。

  因为娘亲是民间女子,宫内宫外都没有什么依靠,加上一直不受父皇宠爱,宫内的人,大都避开我们,唯独三哥例外。

  所以,我对三哥,一直很是信任,直到今夜,我虽有震撼,可还是在想尽一切法子替三哥开脱。

  譬如,有没有这种可能,三哥把我放在太师府暂住,名为散心,实则是让我监视太师府,至于为什么要我监视太师府,一则是三哥信任我,二则是太师府可疑......

  我知道,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可我只能往这方面想,不敢往相反的方向去琢磨。

  不觉到了天亮,我浑身乏力,头晕脑胀,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三哥过来了。

  关于昨晚的一切,三哥什么也没说,只是触了触我有些滚烫的额头,蹙眉着小香去请府内的大夫,又哄着我喝了几口温水,切切嘱咐我要养好身子,其他的,没再多言。

  阳光照进来,打在三哥的发梢上,时光静好,若一直都是这样,该有多好。

  一盏茶时间,易南与大夫一前一后踩着和煦的阳光走进来,室内喧闹了一阵,等大夫走后,屋内又恢复宁静。

  顷刻间,院子里飘来浓浓的药汁味,我握着手炉,等待服药,看来,三哥与易南,也要亲眼看着我把药喝下去,方能安心离去。

  待小香端着滚烫的黑药过来,我耐着烫,仰脖把药喝了个精光,我放下碗,抹了抹嘴巴,龇牙对三哥与易南扯了个极其难看的笑,推脱说困了,想睡,就背过身去蒙头装睡。

  他们只是嘱咐我要按时吃药,好生歇息,就一前一后相继离去。

  确保他们走后,我从被窝里探出头,长出了口气。

  易南不知道我昨夜已认出了他就是那个遮面黑衣人,自然,三哥也不会知道,加上他们还未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地图与名单,所以,这几日,我应是没有性命之忧。

  这几日的药,就算里面掺杂些别的什么东西,也决计不会是令我立马毙命的猛药。

  既然他们坚信,娘亲握有那份地图与名单,去年娘亲突然离世,我做为她唯一的女儿,没有道理不接手那紧要的东西。

  显然,三哥没有从娘亲那里得到地图与名单,理所当然地以为娘亲把它们给了我。

  若娘亲真的是被人谋害致死,这人未必就是三哥,原因很简单,既然这东西对三哥至关重要,他又确信是握在娘亲手里,娘亲未把它们交出来,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让娘亲死去。

  想通这些时,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春风和煦的一日,我裹着一张薄毯在院子里晒太阳,易南领着小肉团来看我。

  小肉团远远看见我,张开双臂疾驰朝我奔来,虽然他较之前是瘦了些许,但以他助跑的速度,我估算了下,杀伤力还是挺大的。

  于是,在他扑向我的前一刻,我无意识的从藤椅上弹跳起来向左瞬移了几寸。

  一声闷响,他身压着藤椅,趴在了地上。

  我有些肉疼,弯腰去扶他,“还好你肉多,穿的也不算薄,不疼吧?”

  待小肉团咧着嘴从地上爬起来时,易南才晃悠悠走到近前,出乎意料没有安抚他,“让爹瞧见你这冒冒失失的样子,又该拿着藤条逼你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了。”

  小肉团扁了扁嘴,哀怨的看着我说:“阿凌又不会害公主,公主用得着避开阿凌吗?”

  在易南板起脸训斥他之前,我问:“你知道有人要害我?”

  他背对着易南,向我噘嘴,“阿凌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瞒着我,公主夜遇刺客的事情,阿凌已经知道了。”

  难道,这件事已经在太师府传开了吗?

  易南向我解释,“是我告诉阿凌的,怕你一个人闷着,想着带阿凌过来给你解解闷,不过,还是待在府里的好,外面终究不太平,上次影卫已跟丢了一次,难免会有下次。”

  他缓了口气,又加了句,“放心,府里就只有我和阿凌知晓此事,连我爹都不知道。”

  我立在阳光下,裹了裹身上的薄毯,笑说:“本来我还想着借此事找易太师理论一番,说他疏于管理,差点儿害死当朝公主,但,若论起来,易太师肯定会问我当晚的细节,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在浴桶里撞上的刺客吧。”

  小肉团“啊”了一声,长大眼睛,“浴桶?公主让刺客看光光了吗?”

  原来,易南没有全部告诉他呀,我抖了抖脸皮,打着哈哈,“这个,这个,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

  “这还不打紧?他夜闯太师府也罢了,居然还要偷看公主洗澡?”

  我揪起一角薄毯,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你是不是放错了重点?最打紧的事情难道不是他要刺杀我?”

  小肉团眨巴了下眼睛,“可是,他没有刺杀成功呀,但,他的确夜闯了太师府,又偷看了公主洗澡。”

  我讪笑着偷眼瞄了瞄他身后一脸尴尬的易南,再嘿嘿一笑,“也是,若有机会再相见,我是要好好跟他谈一谈以身相许这个事情了。”

  “这个,刺客能答应吗?”小肉团陷入了沉思,本公主也陷入了沉思。

  易南红着耳根越过小肉团,举着一个食盒,咳了一声说:“听襄王说,你很爱吃贤贵妃做的桂花糕,今日托人带来一盒。”

  我坦然的接过食盒,“三哥居然还记得我的口味,又劳贤贵妃亲自做,太麻烦了。”

  打开食盒,两排脆皮桂花糕甜香四溢,直扑口鼻,我伸手捡了一个咬了一口,对易南与小肉团说,“你们也吃啊。”

  易南笑着推脱,“贤贵妃专做给你的,又没得到襄王的同意,怕是不好吧。”

  他越是拒绝,我越是邀约,本公主今儿就是要和他杠上了,拿不下他,我转为攻向小肉团,“来来来,尝尝是宫里的好吃,还是太师府里的好吃?”

  小肉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易南,易南板着脸向他摇头,小肉团听话的很,嘟着嘴看着我一个人吃。

  我伸手去拿第二块桂花糕时,易南向小肉团说:“我屋子里还有一盒襄王赏赐的马蹄糕,想来味道也不差,要不,阿凌现在过去拿?顺便告诉小路一声,今晚把饭摆在荷园。”

  小肉团一蹦三尺高欢呼着离去,易南弯腰取了块桂花糕,冲我淡淡笑了下,从容的坐在石桌旁的凳子上,极为优雅的咬了一小口。

  我讶异的看向他,有些捉摸不透,他轻晒:“我不太喜欢吃马蹄糕。”

  结果,整整两排糕点,被他一人吃了一排半,看他一脸月白风清的悠闲模样,或许,这盒桂花糕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是我太过于谨慎了。

  从我这里得到地图与名单之前,我都是安全的。

  在他面前,我极力表现的如往常般自若,“你这人,忒实在,我就随便客套一句,再说,你吃这么多,晚饭还吃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