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偏头疼 第十五章
作者:深井冰的冰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易南憋红了脸,神态颇紧张的看着我,“不,不是,阿悬,不是你想的那样。”

  若是我不知道那晚的黑衣人是他,现下这个境况,我肯定以为他是因为欢喜我,怕我误会他与那个什么涓的关系,才会如此紧张。

  不为别的,他这个样子,太像我在戏本上看到的那些个被原配抓个正着的偷.情男子了。

  我有些索然无味,突然没了再探下去的兴致,也不想再逗趣易南听他语无伦次的辩解,于是,我很诚恳的说:“恩,我知道的。”

  他听我这样说,一时愣住,我再了结这个话题,“易南,我信你。”

  管我信不信他,反正我知道,若是我这样说,他就不会再着急向我解释,我们也不会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再继续纠缠。

  果然,他不再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我,忽然一笑,神色松弛下来,“院子里新植了几株彩雀,今早刚吐了蕊,要不要过去瞅瞅?”

  早该如此了。

  他院中奇异的花草原本就多,正直花季,各色花草开得很是斗艳,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了他口中所说的彩雀。

  刚吐出的蕊是渐绿色的,宫中御花园的花自来不少,我却还是没见过这种颜色怪异的花,易南笑着说:“这花奇就奇在它白天是渐绿色,夜晚是浅蓝色,等花全开时,却又是粉红色,待凋落时,又是最艳的大红色。”

  我扁了扁嘴,“我不信。”

  易南轻笑道:“不急,晚上再来看也无妨,彩雀花期长,春天开始吐蕊,要到深秋才会凋落,保管你看个够。”

  “有这么妙的花,你怎么不移到荷园一株?”

  他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也常来这里嘛,没差的。”

  其实,若他真的要移到荷园,我还真不愿意,方才他说这彩雀的花期一直延续到深秋,我想,我应该在这府中待不长时间,若是我走了,彩雀孤零零开在荷园,花为悦己者开,没人观赏,该是有多凄凉。

  想到这里,我笑说,“也是,可不要嫌我麻烦天天来。”

  易南拿书卷敲了下我的头,“没这彩雀,你不也天天来嘛。”

  你以为本公主愿意来啊。

  不过,我还是很有风度的说:“如果能出府,我也不会天天在你这里逛。”

  易南左手拿卷书往右手心里敲了敲,“尚未查出南渊那边的行踪,你这样贸然出府,万万不可。”

  “我觉得就因为如此,我才要出府,三哥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可想而知他们藏的有多严实,他们的目标是我,我想,若是我出府引蛇出洞,这样他们就自然而然出来了啊。”

  “可是......”

  “我又不是去送死,三哥的护卫军加上太师府的影卫,我还不至于这么倒霉,出门就被几个南渊人给刺死了吧。再说,他们不是想要什么地图与名单吗?没得到这些东西,他们不会轻举妄动把我给杀了吧,我娘亲已然过世,他们再杀了我,不就更得不到地图名单了吗?再不济,我好歹算是半个南渊人,身上流着一半南渊的血,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也不会这么心狠手辣吧。”

  想起李某,我还是莫名抖了下。

  易南拧眉摇头,“不行,不能冒这个险,你只管好好待在府中,其他的,我与襄王会想法子处理的,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届时,天天出府都是可以的。”

  我望着他熠熠闪光的双眸,问:“我可以等到那一天吗?”

  他同样注视着我,异常坚定道:“一定可以。”

  一时,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我可以安然无恙在太师府中待到事情都结束吗?对此,我虽然不怎么信,可是看易南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就要用午饭时,我注意到前厅新换了张屏风,我没提这件事情,易南也没有提。饭后,我蹲在院子中的花圃里嗅花香翻新土数蚂蚁,易南坐在花圃外的椅子上,边晒太阳边翻书,时不时眯起眼睛望向我这边。

  我当时想,我应是安全了。

  挨到晚上,我真的发现彩雀新吐的蕊心变成了淡蓝色,我看着有些得意的易南说:“我觉得,它应一直是浅绿色,不过被月光和烛光照射,才给人一种错觉,以为是淡蓝色。”

  易南却不和我争辩,轻笑着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今日,易南整个人都怪怪的,说不出的怪异,他看我的眼神总是笼着薄薄一层雾气,待我回望过去一探究竟时,雾气却又瞬间聚拢在一起,浓得化不开望不穿;对于我的歪理邪说,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加辩解,态度又不像是不屑,而是有那么点儿宠溺的感觉,这种感觉,与我在娘亲那里感受到的又不一样......

  我望着他问:“今晚没有龟苓膏吗?”

  易南瞳孔紧缩,闭了下双眼,又缓缓睁开,“以后都没了。”

  “为什么?”

  “嗯,也没什么,天气渐热,再吃,就该上火了。”

  “哈哈哈,易南,你也太小气了吧,一碗龟苓膏都不舍得给七妹用,还好我来时有备,带了些蔗糖膏,味道也是和龟苓膏差不多的,七妹尝尝,是否还合胃口?”

  这几日,三哥神出鬼没的,总是冷不丁从哪里冒出来吓人一跳。

  我看着三哥手里的食盒,有些疑惑,三哥径直坐在旁边凳子上,打开食盒,取出一碗泛红的膏体,“这是母亲亲手做的蔗糖膏,很得父皇喜欢,来,七妹也尝尝,若是喜欢,三哥让母亲写个方子来,让府里的厨子照着做。”

  我拿起勺子,挖了一口,正要往嘴里送,易南在旁边说:“晚饭你用太多了,再吃就积食了,晚上吃甜食对牙口也不好,反正也没人和你抢,要不,放在明天再吃吧。”

  他语气平淡无常,神情却颇为紧张,我举着勺子,望了望他,又望了望三哥,三哥哈哈一笑,“也是,是三哥考虑欠佳了,也不急于一时,明日也是一样的,反正三哥也是明日再去乐平宫看望母亲。”

  直觉告诉我,面前这碗蔗糖膏肯定有问题,看来,我是躲不过了,我装作淡定的样子往嘴里送了一勺子,是甜的,口味很好。

  易南见我吃了,一把夺过面前的玉碗,狠狠的说:“都说了别吃了,别吃了。”

  他凶恶的样子,吓我一跳,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三哥。

  三哥显然也被他的样子吓住,只是一瞬,三哥问我:“七妹,你今日和易南闹别扭了?”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三哥叹了口气,“七妹先回荷园睡觉吧,三哥和易南说几句话。”

  我很想尽早摆脱这样的胶着状态,听三哥这样说,立马起身,临走前,我还是有些不安:“你们不会因为这碗蔗糖膏打架吧?”

  易南双手攥着玉碗,紧绷着脸没有说话,三哥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会?是朝政上的事,听话,回去睡吧。”

  我刚走出屋门,三哥的贴身侍卫一路护送我到荷园,见我进了屋,点了灯,方才离去。

  第二日晚饭,桌上多了一碗蔗糖膏,以后的每晚,我都会吃上这么一碗。

  一晃十多天,端午前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光很足,我窝在院中的椅榻上啃着青果磕牙,突然觉得眼前一晃,眼睛一阵刺疼,再睁开眼时,白刺刺的日光像把利箭,直直向我眼眶射来。

  一直到黄昏,情况才有些好转,当时我以为是白天盯着太阳看的缘故,没太放在心上。

  翌日端午节,太师府按例是要规规矩矩大办一场家宴的,既是家宴,我就很识趣的没有往上凑,实则,易太师也没有邀请我。

  午时,阿凌揣着几个粽子来荷园找我,放下粽子就急忙走了,我啃着粽子蹲在池塘边儿看荷花。待吃完一个粽子,想拐回屋再去拿一个,起的有些急,眼前一黑,栽倒在池塘里。

  还好我水性好,在水里折腾了许久,才拽着荷叶挣扎着爬到岸边,我自觉闹腾出来的动静不小,却还是没有引来一个影卫过来搭把手。

  我浑身湿漉漉沾满污泥坐在岸上,眼睛酸涩,张不太开,我在岸上坐了一会儿,整个荷园静悄悄,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人能发现我现下的窘态了。

  我半眯着眼摸索到屋内,小香不在,许是和院中其他姐妹聚在一起过端午了,我无奈的摸去净房烧洗澡水,还好,在我研究怎么给木柴引火时,小香过来了。

  小香很是惶恐,我安慰她说我不会把方才落水之事告知易南,她才急急忙忙地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沐浴过后,我的眼睛还是没有好转,有种酸涩肿胀的疼,小香翻着我的眼皮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我想自己拿铜镜细细查看,尚未走到铜镜前,眼睛就被铜镜折射过来的亮光刺了一下,我连忙闭上了双眼。调了下气息,再去睁眼望向铜镜时,一道亮光又迫使我不得不闭上双目。

  如此反复几次,我才意识到,本公主的眼睛见不得强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