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９）

　　因为要去实习，寝室里很热闹。

　　也许是做了十多年的学生，现在终于能体验一把做老师的感觉，大家很兴奋。除了“眼镜”和“小四”被安排到较远的地方以外，其他的人也大概和高一去的地方远近差不多。临行前的那一夜，“眼镜”还唱了几首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惹得其他寝室里的人还很不高兴。

　　闹腾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早晨，大家都去坐车“各奔前程”。一个带队老师负责三个小组，这三个小组是到同一个县的，只是不在同一所学校。一辆车里有五个小组，人很多，东西也很多，看上去很拥挤。那是一辆大巴车，车身上的墨绿色已经有些斑驳。高一上了车后，查看了一下他那个小组的人，包括他自己一共六个人，两男四女，全部到齐。见他上了车，叶小倩赶忙招手示意，说座位已经安排好了，叫他过去坐。他背着包提着袋子走过去，几个人赶紧过来帮忙，把东西放好后，他就坐下等着。小倩在旁边和那几个女生兴奋地说着什么，吵吵嚷嚷的。

　　一会儿，人都到齐了，汽车便艰难地发动了。

　　车里还是很吵。车窗里的风很大，有的人说很凉爽要把窗户开着，有的直嚷着冷要关窗户，争执不休。左后还是小倩说了算。她起身把窗户关小了一点，算是调和。昨天夜里，高一也没休息好，就把头靠在椅子背上，闭上眼养养神。走了一程，车里才安静下来，高一渐渐地睡着了。小倩看见高一睡着了，就干脆把窗户关上了。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和前后的几个人聊着天。

　　那车很快就出了城，沿途开始出现自然景观了。这样的季节，高粱开始长高了，看过去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小倩急忙把高一叫醒，指着那青纱帐，兴奋地对高一说：“你看！”高一坐直身子，放眼望去，视野里茫茫苍苍的绿色煞是壮观，不由得想起了郭小川的诗句：

　　哦，我的青春、我的信念、我的梦想……

　　无不在北方的青纱帐里染上战斗的火光！

　　哦，我的战友、我的亲人、我的兄长……

　　无不在北方的青纱帐里浴过壮丽的朝阳！

　　他默默地念叨着，享受着眼前的画意，感受着那充沛的诗情。

　　这时，小倩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怎么啦？昨天没有休息好？”

　　高一笑着说：“他们几个在寝室里闹了一夜，快十二点了才安静下来。”

　　小倩笑着说：“我们寝室里也是的，不过，没你们疯狂。”

　　见他醒了，那个数学系的男生也过来搭腔，油腔滑调地说：“组长好！我叫邱家树，请多关照！”

　　高一笑着说：“这好说！你看我们这个小组只有我们两个男生，以后这几位女士有什么吩咐，我一定叫上你！”

　　邱家树旁边的那个女生高兴地鼓起掌，嚷着说：“还是我们的组长英明！小邱，你可听到了，以后不许偷懒！”

　　后面的两个女生这时也跟着起哄：“就是！一会儿下车了，我们的东西你要负责到底！”

　　那个邱家树赶紧举手求饶：“各位大小姐，你们就饶了我吧！”

　　几个人看着他焦急的样子都哈哈地笑起来。

　　路有些难走了，车颠簸起来，左摇右晃的，几个女生不时发出尖叫。小倩这会儿倒很安静，把脸斜斜地靠在高一的肩上，眯着眼睡着了，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车很晃，高一小心翼翼地坐着，生怕弄醒了她。走了一程，叶小倩醒了，站起来很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嘴里还嘟啷着“这什么路哇”。嘟啷完，又坐下眯着。车陆续地到站了，有人开始下车。下车的人很兴奋，高兴地和车上的熟人打着招呼。

　　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后，高一这一组也到了。高一站起来一边招呼着几个人下车，一边拿着东西。几个人都忙起来。他先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车下，再转回来帮助几个女生拿东西。邱家树也很卖力。几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搬下了车，高一让大家清点一下，千万不要拿丢了。带队老师也下了车，领着几个人步行去学校。高一看叶小倩有点吃力，就把她手里提的包接过来。几个人稀里哗啦地走着，好似出门打工的。好在路程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进了校门，那个老师先去联系校长，几个人就站在门口等候。

　　刚好是下课时间，许多同学探头探脑地在张望，似乎很好奇的样子。一会儿，那个老师领着校长过来了，校长很客气，和几个人分别握着手，说着“欢迎！欢迎！”之类的客套话。老师指着高一说：“这是高一，他们的组长！”那校长又重新和高一握了一次手。那老师介绍完就走了。校长随后便叫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学生帮忙搬东西。校长领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搬到了三间屋子旁后，那几个学生便一飞而散。校长指着这几间屋子说：“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两人一间。你们自己安排。中午学校为你们接风洗尘。”然后又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几把钥匙，接着说：“这是钥匙！高一，你分给他们吧！我走了！”高一接过钥匙，校长就走了。

　　高一和邱家树住在一起，叶小倩和那个外语系的女生住在一起，另外一个中文系的女生和化学系的女生住在一起。分好房间后，他们几个人打开门，分别清理自己的东西。忙了好长时间，才算安顿下来。房子不大，但也不小，坐北朝南，前后两个窗子，分别放着一张办公桌和一张椅子。两张床并排放着，中间是过道。旁边还有两个洗脸架，洗脸架上都放着洗脸盆，新的。门边还有一个灰斗，一把扫帚，看来学校是早有准备。高一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就到另外两间屋子看了一下，她们也正在收拾，但基本上也差不多收拾好了。他们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