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０）

　　吃罢午饭，教导主任便来安排他们的工作。说是实习，其实跟正式的上班工作没什么区别。

　　教导主任高兴地说：“你们的到来，让我太高兴了。我们学校是一所完中，既有初中部，也有高中部。别看我们这里离市区不远，但教师还很缺。因为许多五六十年代毕业的老师都已经年龄不小了，新毕业的人又不肯到我们这里来。所以现在教师是青黄不接呀，好几门课的课任老师都很紧张，特别是高中部，因此学校决定让你们都带高中部的课。你们这一来呀，真是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呀。”

　　经过学校安排，他们按照各自的专业担任相关课程。高一带一个班的语文并担任该班班主任，叶小倩教这个班的英语，另外一个女生教化学。邱家树担任另一个班的班主任和数学，另外两个人，刚好一个教语文，一个教英语。随后就拿来教材，让他们准备上课。因为是第一次面对学生，几个人都有点紧张，不敢马虎懈怠，整个下午都缩在屋里备课，准备着明天的课程。

　　第二天上午第一节就是语文，高一拿着教材和备课本进了教室，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高一有点慌张，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上课。原本准备的很充分的课，不知怎么搞的，很快就讲完了。讲完之后，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让学生们读书做作业。学生们读书的时候，他在讲台上面也不知干什么好，只是来回地走动着，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

　　等了好长时间，终于下课了！

　　他长出一口气，快步的走回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邱家树也回来了，几个女生便围过来询问感受。他刚要回答，一个女生就指着邱家树笑个不停。几个人回头一看，才发现邱家树的脸上、手上全是粉笔灰，活像一个大花脸。这一下，让几个人轰的一下笑开了。邱家树连忙跑进屋，用镜子一照，自己也大笑不止。

　　笑完，他用手巾擦把脸，这才说道：“太紧张了！你一走进教室，全班几十个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你看，让你感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原来备好了的课，一下子全忘光了，站在讲台上，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急得我直冒冷汗。情急之下，用手擦了一下，不小心弄到脸上了。下面有几个学生偷偷地笑，我还不知道因为什么。”

　　高一也说：“的确如此，我昨天备了一下午的课，二十分钟就讲完了。讲完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两个人的话让那几个女生更紧张，她们也不敢怠慢，纷纷回去准备自己的课程去了。叶小倩和另外一个教语文的女生是第二节课，上课铃一响，叶小倩就叫起来：“天啦！该我们的了！”说完拿着课本和备课本就和那个女生一起走了。看着她们两个人去上课了，高一就转身回去备课，好准备明天的课程。经过第一堂课的考验，他感觉备课还是不够充分，于是就仔细的研究教材，把握重难点，寻找学习的兴奋点，然后再把相关的内容仔细的写下来。他明白，备课其实就是两个大问题：讲什么，怎样讲。把这另个问题想透了，准备充分了，课就好上了。邱家树也不敢怠慢，早已趴在办公桌上仔细准备去了。那两个女生这时早已经回去准备自己的第一堂课去了。

　　高一正在认真备课的时候，下课铃响了。他站起来走出去，在门口等着叶小倩和那个女生回来。不一会儿，只见叶小倩满面红光地回来了，在远处就向他挥舞着手，像是一个得了奖状的孩子。

　　那几个人都早已站在门口。等小倩来到近旁，高一问：“怎么样？还行吧！”

　　叶小倩笑着说：“哎呀！紧张死了！站在讲台上，我连话都说得不利索。好在是单词课，我就先教单词，我先教了几遍，然后又让两个学生教几遍。然后我就教课文，教完几遍后，就开始讲课文。刚讲了一段就下课了。还没完成任务呢！”

　　高一笑着说：“还好！总算正常！”

　　小倩说：“别说了！赶紧给我倒一杯水，我都快渴死了！”

　　高一赶紧走到她的屋子里，给她倒了一杯水，端出来递给她。小倩仰起头，咕都咕都地一口气喝完了。

　　喝完，把杯子递给高一，说：“再倒一杯！”

　　高一又连忙倒了一杯递给她，说：“慢点！别喝得太急！”

　　叶小倩端着杯子说：“我发现人越紧张，越感觉口渴。”

　　旁边的邱家树说：“看来这教书也是体力活，看吧小倩渴的！”

　　那两个女生连忙端了一张椅子出来，让小倩坐下休息。小倩把课本和备课本放在地上，坐下来就开始喝水。喝完才觉得好一点，高一上去把她的课本和备课本拿起来，又从她手里拿过杯子，送到她的屋子里。

　　刚要出来，小倩这时又喊道：“高一，你再给我到一杯！”

　　高一说：“还要喝啊？”

　　小倩说：“端出来，先放在这里搁着。”

　　高一只好又倒了一杯，端出来放在她的面前。

　　那两个女生笑着说：“小倩，你这样喝水怎么得了？会发胖的！”

　　几个人正说着，邱家树才突然记起了另一个，忙说：

　　“章小蕙呢？下课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几个人这才想起她来，急忙向远处张望。不久就看到章小蕙来了，垂头丧气的样子，边走还边抹着眼泪。几个人连忙上去询问，章小蕙也不吭声，来到门前，小倩让她坐下。几个人又问了一遍，她才开口说话：

　　“上课时我太紧张了，连‘蹒跚’的‘蹒’都不知道怎么写了。尴尬了半天都写不出来！我听到有个学生小声嘀咕着说：‘连这个字都不会写，还来当老师？’把我气得不得了。最后还是一个女生提醒我，我才写出来，真是丢死人了！”

　　高一忙安慰她说：“这算什么！人生第一次，难免磕磕碰碰的，以后就好了。”

　　几个女生也在旁边安慰她，劝了半天，章小蕙才平静下来。那两个没上课的女生，越发紧张了。

　　邱家树说：“别紧张！我想明白了，如果你没有什么说的，就开始提问，让学生紧张！”

　　其他人都笑了，那个章小蕙也破涕为笑，说：“就你鬼点子多！刚才怎么不说？害得我丢人现眼！”

　　邱家树说：“我也是刚刚想到的！”

　　不久上课铃又响了，那两个女生一阵惊叫：“哎呀！该我们上战场了！”

　　说完，她们俩拿起东西就走了。他们四个人就在门前聊天，正说着，只见和叶小倩住在一起的那个教英语的女生又匆匆地跑回来了，嘴里说着：

　　“该死！备课本忘记带了！”

　　跑进屋里，拿着备课本又匆匆地走了。

　　小倩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慢点！”

　　他们几个继续聊天，等着下课，想看看这两个人的感受。

　　终于下课了，那两个人回来了。除了紧张，倒也没有其他的故事。

　　他们的人生第一课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