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实习终于结束了。他们几个人走的那天，学校为他们饯行。校长很动情，端着酒杯和他们每一个人都碰了一杯酒。女生只是意思一下，以茶代酒，两个男生是真刀真枪的上阵。

　　校长说：“我校虽然是你们的定点实习学校，但你们来到这里是一个顶一个，为我们减轻了很多负担。你们的工作态度，值得我们这些从事多年教育工作的人学习。”

　　校长敬完酒，接着是副校长，副校长敬完酒后，还有教导主任，最后是总务主任。这一路转下来，两个男生就有点够呛。看着他们两个人有点撑不住了，几个女生有些着急，但也无计可施。

　　正在着急之时，带队老师来了。在座都站起来招呼。校长赶忙叫人送上碗、筷、酒杯。带队老师先解释了一下，说是三个学校他都要跑到，所以来迟了。然后，端起酒杯自罚一个，然后代表学校表示感谢和支持，给各位领导每人敬了两杯酒。敬完酒后，又安排了第二天乘车的事情，让高一他们做好各种准备，然后就匆匆地走了。

　　带队老师走后，喝酒的事就算是告一段落，几个人吃一点饭后就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去了。东西尽管不多，但收拾起来也很琐碎，几个人忙了好长时间才算是安顿下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车来了，他们把早已收拾好的东西搬上车，与学校的领导、老师告别之后就上了车回学校去了。回到学校，几个人就分别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寝室。高一回到寝室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们拥上前来把高一的东西接下来，然后一个一个地拥抱，有点久别重逢的意味。

　　“眼镜”笑着说：“各位室友，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久别重逢，倍感亲切。借此机会，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四就打断他说：“别说了，你是不是又想献上一支歌啊？”

　　“眼镜”不耐烦地说：“就你小四多嘴！我提议，今天中午我们出去聚一聚。每人出十块钱，大家说好不好？”

　　几个人纷纷鼓掌欢迎。

　　最后，小四补充说：“有女朋友的请带着女朋友，好不好？”

　　几个人又纷纷鼓掌，“眼镜”又瞪了小四一眼，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

　　“今天是我们寝室的几个人聚会，女朋友就免了。”

　　几个人嚷着不同意，但“眼镜”坚决不答应，几个人也就算了。

　　中午时分，他们几个人就到学校外面的餐馆里聚会，喝喝啤酒，热闹一下。吃完饭，感觉有些疲惫，便都躺到床上休息。高一的确是累了，躺下便睡着了。几个人一直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才醒。吃过晚饭，又回到寝室里闲聊。因为睡了一个下午，都显得精神十足。

　　“眼镜”说：“这次实习，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当老师确实不容易。我带的那个班有六十多人，两个星期写一次作文，批改一次我就头昏脑涨。”

　　小四也说：“除了改作文，还有考试，改一次卷子更麻烦。我们那里有一个语文老师说了一段顺口溜，把我笑得不行。他说‘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教语文’。由此可见，当语文老师是何等的痛苦。”

　　另一位也来劲了，他说：“当语文老师痛苦，当班主任更麻烦。那些学生都不小了，你说他不懂事吧，他有时说起话来还头头是道，你都说不过他。但你要说他懂事吧，他就是不按你说的做。有一次，都夜晚十点多了，几个教师去查寝室，居然发现有一个寝室的人都不知跑哪里去了。事后才查清楚，这几个人下自习后，翻过围墙，到外面看电影去了。好家伙！把他们的班主任气得半死。”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说起学生，这话题就多了。我们那个学校有一个学生更厉害。他不知为了什么和学校食堂的炊事员发生了争执，那炊事员和他打起来，两个人互有损伤。那个学生非得要求学校作出处理，硬是跟着校长讨说法。他居然前前后后的跟着校长达一个星期之久。校长回家，他也跟着。在校长家里吃了一个星期。把校长弄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最后只好向他妥协。”

　　他说完后，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刚笑罢，“眼镜”又说道：“我们那个小组的一个女生，有一次和一个女生发生了争执，她恼羞成怒，不小心骂了那个学生一句，惹得全班学生起哄，非得要求她向全班学生道歉。最后，还是他们的老班主任出面，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见他们说得高兴，高一也忍不住插嘴，说：“除了管理学生难之外，老师还要面临提高成绩的压力。我们实习的那个学校，每个年级有六个班。每次考试之后，学校都把班级排名公布出来。考得不好的班级，老师就有压力。所以，他们每次考试都争得特别厉害。有些老师因为成绩还发生了矛盾。”

　　他刚说完，旁边的一个人就说道：“老师工资不高，学校每年都根据考试成绩发放奖金。那可是钱啦，谁不在乎呢？”

　　这时，小四又开口了：“你们说了半天，难道当老师就没有一点乐趣吗？”

　　“眼镜”急忙接上话说：“你还别说，我专门就这个问题向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师请教。他说，老师的乐趣就是遇到一些懂事的学生，教他们你感觉舒心。他说他带的好多学生，毕业后走向社会了，还经常跟他有来往，简直就像朋友一样。我的体会是，这可能就是孟子所说的‘愿得天下英才而教之’吧。”

　　高一这时也说道：“学生当中，调皮捣蛋者有之，聪明好学者有之，知恩图报者亦有之。一个老师能够遇到一些好学生也是缘分，就像一个学生能够遇到一个好老师一样。”

　　眼镜说：“这话我赞同。就拿我来说吧，这三个月下来，我和那帮学生相处的就不错。我走的时候，有一位女生还哭了，惹得颜小妮还吃醋了。”

　　他这话刚说完，几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的一个人笑着说：“就你这猴样还能有这事？我们还真没看出来。”

　　他说罢，几个人又是一阵狂笑。就这样，七嘴八舌的，一直说到夜深才停下。

　　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主要是撰写实习报告。接着是结束各门课程，准备期末考试。

　　时间飞逝，闲话少说。期末考试之后，寒假就开始了，大家都匆匆忙忙地回家过年了。高一提前一个星期就把车票预订好了，走的时候，叶小倩还是像过去那样，执意到车站为他送行。

　　这个冬天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并没有下雪。火车启动时，他站起来向小倩挥手。她那天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风衣，风很大，她一只手按着风衣，一只手朝他挥着。看着她那孤单的的身影，高一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有些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