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再说“主任娘子”从高一的住室里跑出来以后，看到校长家里的灯已经亮了，知道校长已经回家了，就直接往校长的家里去了。她把门敲开，一进门就哭个不止。开门的是校长的妻子，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时倒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一边劝她别哭，一边赶忙让她进屋。

　　校长听到哭声，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是“主任娘子”就急忙说道：“小孔，这是怎么啦？快别哭了，有话进屋来说。”

　　校长的妻子也劝道：“小孔啊，别哭了，有话慢慢说！”

　　“主任娘子”这才稍稍止住了哭声，随着校长的妻子进了屋。

　　进到屋里，坐到椅子上，她又哭了起来。校长也坐到椅子上，校长的妻子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上笑着说：“好了！都几十岁的人啦，怎么还像小孩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嘛！”

　　“主任娘子”喝了一口水后，这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校长的妻子听后，吃惊不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校长倒很镇定，想了一会儿，才笑着说：“这高一真是一个孩子，开玩笑也不讲究方式，真是胡闹！”

　　“主任娘子”一听就又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这几年，我一直觉得高主任是个好人，从心底里敬重他！没想到他原来竟是个畜牲！校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哇！”

　　正说着，陈钟也进来了。他一进门就怒气冲冲地说：“校长，我们俩共事几十年了，你想想，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今天这事，说实话，我特别生气！你如果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到乡里去讨个说法；乡里如果不解决，我就到县里去！”

　　校长看着他说：“陈主任啦，你先别生气！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等我搞清楚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高一呢，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钟气愤地说：“这个畜牲，我看着他就生气，要叫你去叫！”

　　校长就笑着说：“那你们俩就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看看！”

　　校长说着就起身出了门，往高一的住室走去。他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凭着他对高一的了解，他怎么也想不到高一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正走到食堂那一排房子边，黑暗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叫道：“校长，你到哪里去？”

　　校长循声看去，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正站在墙边，像是老胡。校长就问道：“是老胡吗？你怎么还没休息？有事吗？”

　　那人的确是老胡。他来到校长身边，轻声地问道：“你是去找高主任的吧？他今天喝多了，早就睡了！”

　　校长有点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胡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刚才陈钟他们闹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见了，只是不好出来说话。校长，你别怪我多嘴！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今天又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的，他们怎么突然请高一吃饭啦？还喝了那么多的酒？”

　　校长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会儿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请高一吃饭这也没有什么错哇！要怪也只能怪高一自己，年轻人没有分寸，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啊？”

　　老胡就说道：“校长，有些事你不知道。当时我刚刚把食堂里的活干完，准备出去转转，刚好看到小孔扶着高一走。我看得出来，高一今天真是醉了，东倒西歪的，连路都走不稳！我站在远处看见了，小孔扶着他，陈钟却跟在后面。直到把高一送到屋里，陈钟也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在后面跟着！后来我就听到他们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当时又没有其他的人在场，你不能只听他们的说法！”

　　校长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似乎有点疑惑地问道：“老胡哇，你怎么尽替高一说话呢？”

　　校长这一问，让老胡似乎感觉有点突然，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替高一说话！可我觉得高一是个好人，总不能让好人吃亏吧！他在我们这里无亲无故的，我们不能让他吃哑巴亏！我也不瞒你，今年过年后，他在你家吃饭的时候也喝多了！那一次就是陈钟把他送回去的。说实话，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陈钟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这么多年来，他什么时候这样对待过其他的老师！我就跟着他们，在屋子外面偷听他们的谈话。我听得出来，陈钟是想趁高一喝多了以后套他的话！”

　　校长其实也觉得这事不简单，只是一时不好处理。他出来找高一，主要是想听听高一的说法。听老胡这一说，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

　　他想了想，就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陈钟他们一口咬定是高一的不是，我也不能不管。真要是闹起来，对高一也不好！他毕竟年轻，名声很重要！这事要是传出去，高一今后也不好做人啦！”

　　老胡伸手挠了挠头，也似乎觉得有点为难。校长见他不说话，就笑着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这个事情的症结在哪里，我一定不让高一吃亏！”

　　说完，他就让老胡回去了，自己也转身回屋。回到屋里，陈钟和他的妻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见他回来了，他俩都看着他。校长也不看他们，只是沉着脸说：“高一真是不像话，我喊了半天的门他就是不理！这样吧，天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早晨我再找他！我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陈钟和“主任娘子”互相看了一眼，也只好起身回去了！他们走后，校长的妻子对校长说：“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这高一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呢？”

　　校长看了她一眼冷笑着说：“你别操这些心！这人啦，都不简单！”

　　校长的妻子看到校长的神色不对劲，她也就不再多说，便催促校长洗漱，准备休息。

　　陈钟和他的妻子回到屋里以后，急忙把门关上，来到客厅里坐下。“主任娘子”看着陈钟说：“为了你的事，我可是豁出去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可别让我白白地吃了一会亏！”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这个星期一，陈钟接到消息，说是上次的民主测评，他落后于高一。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他把这事向“主任娘子”说了，两人一商量，才定下了这样一条计策，试图搞臭高一。

　　陈钟看着她说道：“你可别怪我，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不过，我觉得这样一来，最起码能让高一对我们有点愧疚。我想过了，那高一还是一个‘雏儿’，又是个清白的人。一个清白的人特别看重自己的名誉，他一定会觉得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因此，他就会从内心里产生愧疚，甚至是一种负罪感！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和我竞争了！只要他不和我竞争了，这事就成了！”

　　“主任娘子”看着他说：“你也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现在还不是我们彻底放心的时候！”

　　陈钟冷笑一声说道：“这，我还能不知道？不管他老田怎么处理，我们都不能就此罢手！我想过了，我再写封匿名信，分别寄到乡里H县教委。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就说他高一作风有问题！不管他们信还是不信，总会产生一定的效果！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达到一定的目的！”

　　“主任娘子”还不放心，想了半天才说：“但愿如此吧！”

　　说完就起身收拾碗筷，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再说高一，他连衣服也没脱就躺下了，一躺下就睡得昏昏沉沉，什么也不知道了。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就看见屋子里的门突然开了，接着就看见走进来一个人，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他大吃一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也起不来。那个人慢慢地走近了，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夏巧织。他刚想说话，只听她说道：“老师，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你知道吗？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从心底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我没有想到，我的命这么苦！我实在受不了啦！高老师，我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她说完，高一就看见突然起了一阵风。在风中，她慢慢地向外走。原本湿漉漉的衣服突然干了，在风中飘拂着。

　　他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起身拉住她，可就是动弹不得。他拼命地挣扎着，一下子醒了。他睁开眼，看见门是关着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原来是一场梦。他看看外面，外面一片寂静。此时，月亮已经出来了。透过窗户，他甚至能看到蓝蓝的天。

　　他感觉口渴，头也疼得厉害。他慢慢地起来，把灯开了，倒了一杯白开水，先喝了一口，觉得也不是很烫，就一下子喝光了。头还晕得厉害，他就把灯关了，躺到床上，脑海里还想着刚才的梦。他心里安慰着自己，应该不会有事的！这样想着，他又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