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那个暴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老大的态度,像是天塌了一般,估摸着,事情一定挺严重的。.t.
最最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死了三年的挽歌小姐竟然活着回来了。
看老大的样子,似乎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开心。
关于挽歌的出现,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想要问历子瑜,但眼下历子瑜这个样子,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只好根据历子瑜的只言片语来调查。
那座废弃的作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老大发狂,让夫人心死。
想起老大说在那里遇上的挽歌,王三五越发觉得问题严重。
那个作坊,离张峰的制毒老窝那么近,这中间,和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说挽歌和张峰有关系的话,那么挽歌回到老大身边,又准备做什么?
很快,他拔了一通电话出去,吩咐一个靠得住的兄弟,盯紧挽歌。
车子在宽阔的大道上疾弛而行,到达平安医院以后,王三五不着痕迹的从档案库里拿走了所有属于牧羽菱的资料。
原先躺在后座上还半闭着眼睛昏迷中的男人,在听到牧羽菱那个名字的时候,突然坐了起来。
抢过王三五手中的病历,一字不落的从头看到尾。
肋骨骨折,刺破心脏,导致心脏功能衰竭。
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凌晨。
王三五甚至把殓葬师和火化师都找到了,时间,地点,人名,全部都对上了。
无力的挥挥手,让那些人离开,眼角缓缓有湿意滑落。
羽菱…
为什么胸口那个地方那么疼?
像是空了一块。
以前他记得问她的时候,她说:“我还爱着你,只是这里…这里已经荒芜了…”
城荒了,可以再建。
心荒了呢?
又该拿什么重建?
到如今,他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无奈。
若是三年前,他就开始重视她,试着和她好好相处,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哀伤。
羽菱…
牧羽菱…
一颗心绞痛着,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剖开了。
老婆,我这就来陪你…
下意识的推开车门,直接朝着外面就跳了出去。
王三五急忙刹车,把车停在路旁,急忙跑到浑身是血的历子瑜跟前。
他浑身是血,额际的伤口很是明显,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样子格外吓人。
只是,两只手却紧紧抱着那个骨灰盒,死死不肯松开。
在这样的撞击下,骨灰盒竟然完好无损。
好在车速不快,否则,也许历子瑜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医生很快替历子瑜医治,检查结果是他的一条腿骨折了。
额头上的伤是皮外伤,缝了几针,打了消炎药水,很快,病房里只剩下闻讯赶来的挽歌一个人。
王三五不待见挽歌,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点点头,打过招呼就算。
挽歌在病床前陪着历子瑜,而他,则是走到走廊的尽头抽烟。
夫人的病历虽然写的很清楚,但是他还是怀疑。
入殓师和火化师并没有见过牧羽菱,他们不认识牧羽菱,对于一个不认识的死人,谁会愿意主动帮助呢?
如今的社会很现实,对于一个无利可图的人,他们是不会主动帮忙的。
除非…
他们所做的只是按名字对号码而已,根本不会在意死者到底是谁。
如果有人故意用牧羽菱的名字…
那么…
答案显然不一样…
连挽歌那样死了三年的人都能活过来,伪造一个死人和一个墓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王三五豁然开朗起来。
老大只牧着伤心,竟然都忘记了要分析事情始末了,看来,夫人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记得以前挽歌离开的时候,老大终日借酒浇愁,约摸过了大半个月的光景就缓过来了。
可是,如今夫人离开,老大这样自暴自弃,实在令他担心。
老大和夫人感情好固然重要,但若老大为了夫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不见得就是件好事。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挽歌一直陪在历子瑜的病床边,不停的替他润湿着干涸的嘴唇。
她一直问王三五历子瑜是怎么出车祸的,王三五都是含糊其词,看来,十有八、九是为了牧羽菱。
这几天传来的消息都是牧羽菱死了的消息,整个历家都限入一片死寂里。
连最讨厌她的历严石都不再针对她,想来是伤心的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蔷也是无精打采,每天吃过饭就去公司,再不就是回房间陪宝宝,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偌大的历家,只剩下她和母亲两个人见了面还有话说。
好不容易从那个压抑的地方躲出来,即便是陪在病床前,她也觉得比呆在那个大笼子里好多了。
她伸手,想去握历子瑜的手,却在见到他紧紧抱在怀中的骨灰盒时顿住了。
纤细的手停在半空中,生生又收了回来。
三年.
三年时间,果然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她一直以为历子瑜对自己的爱是至死不渝的,却不想,不过三年时间,他的身边,已经站着别人了。
记得自己出车祸的那天。
她接到历严石的电话以后,就赶往约定地点,一家精致的茶社。
历严石正襟危坐,看着她走进来。
那天是立秋后的第一天,天空中没有太阳,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历严石身旁的管家拿过一张支票,递到她跟前,“郝小姐,收了这张支票以后,我希望您不要再出现在我们三少爷眼前。”
挽歌看着那写了许多个零的支票,眼泪纷纷落下,“历伯伯,您不能这么对我,我和子喻是真心相爱的啊…”
“历伯伯,我不要这张支票,我只要子喻…”
“求求您,成全我们吧…”
历严石阴沉着一张脸,“挽歌,你说你和子喻是真心相爱,你图的不是历家的钱,对吗?”
挽歌点点头,把支票捧在手里,还到历严石跟前。
历严石并没有看那张被重新又推回到自己跟前的支票,只是冷冷的望着阴沉沉的天,“子喻挪给郝家供你爸爸仕途之用的两千万又怎么说呢?”
挽歌瑟缩了一下,那张支票托在掌心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是在前几天,父亲说想要弄个官职来做做,她就巴巴的向历子瑜开口,历子瑜很大方,一出手,就是两千万。
郝家本是小户人家,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整个郝家都眉开眼笑,个个都说挽歌找了个肯在自己身上花钱的好老公。
历严石并没有理会她,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如果让子喻知道那两千万是怎么用的,你觉得他还相信你的爱吗?”
历严石不动声色的站起来,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挽歌,今天晚上就离开,否则,我不介意动用武力把你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历严石走后,她一个人在茶社里坐了很久很久。
她不敢让历子瑜知道那两千万是怎么用的,更不敢把历严石找自己的事告诉历子瑜,于是,她选择收拾好东西,匆匆逃离。
很不巧的是,下起了大雨,神情恍惚的她一不小心把车开到了人行道上,撞上了旁边一个正常行走的行人。
漫天漫地的都是血,依稀记得,她本来是正常行驶的,一旁从小巷子口里突然窜出来的车,把她逼得撞上了这个无辜的行人。
那天,红血是唯一的颜色,而血腥,则是唯一的味道。
她怕极了,怕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找她索命。
怕她会因此坐牢。
她只有不停的逃。
跑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然后,终于晕倒在漫天大雨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一个面色不善却目露精光的老者救了她。
也不知道怎么地,那老头非要说她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她生怕回去要坐牢,怕那个人找她索命,于是,她就安心的留下来养伤。
一养就是三年。
期间,她曾经想过要给历子瑜打电话的,可在她听到那个老人的身份以后,她选择了沉默。
老人似乎对她和历子瑜的事情了如指掌,加强了对她的监视,于是乎,这三年来,她始终没有找到机会给历子瑜打电话,更别说是见历子瑜一面了。
关于那个老者的身份,她是打死都不敢说出来的。
如果被他知道了,她的下场有多惨,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于是,她甘愿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只要可以让她留在历子瑜身边,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无怨无悔。
如今,历子瑜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在她唾手可及的地方,她终于可以触摸到他真实的脸。
这一脸的憔悴和悲伤,都是为了那个叫牧羽菱的女人吗?
好在,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只有活人,才是永远的胜者!
牧羽菱,你就安心的去吧,我会替你照顾好子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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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子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的九点钟。
病房里只有王三五一个人陪着他,他不想见的人,已然离开。
其实,他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他听到了挽歌的声音。
下意识的,他不想面对这个女人,于是,干脆就装睡。
等到挽歌离开,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王三五见他醒来,替他倒了些水,用吸管送到他嘴里。
干涸的早已裂开的唇瓣得到水的滋润,稍稍缓和一些,却还有有血不断洇开。
“头儿,嫂子的死很是蹊跷,您不觉得吗?”
王三五把心中的疑问合盘托出,一字不落。
历子瑜如大梦初醒一般,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头。
“这么大的漏洞,我怎么就没瞧出来?”
这一次,他的确是急糊涂了,才会放过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他闭上眼睛想了想,很快,某些东西在脑海里形成。
牧羽菱,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找出来!
历子瑜躺在病床、上,锐利如鹰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来。
有些事,他需要重新再梳理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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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静和郝长俞的案子开始审理,因为不公开的原因,法庭上坐的人不多,无非就是郝家的几个人。
郝静最终维持原判,无期徒刑,郝长俞则是判了二十年。
如今他已是风中残烛的年纪,再坐上二十年牢,只怕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垂垂暮矣了。
郝静站在被告席上,冷漠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只是那样远远的望着她。
这些天,她在牢里吃了不少苦,每天面对那帮恶毒的粗鄙女人,她都被打的一动不能动,连吃都吃不饱。
她曾经那么渴望历子瑜来见她一面,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她也死而无憾了。
可是,由始至终,历子瑜根本就没出现过。
到是那个她在辉煌酒店里有过一、ye、情的那个服务生李珂,经常来看她,给她带吃带喝,嘘寒问暖的,让她感动不已。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她有些明白李珂的心意,但她现在被关在这个地方,连出去的可能都没有,又怎么能再给他添希望?
索性说了绝情的话,令他离自己远远的。
不成想,今日开庭的时候,李珂竟然还是来了。
他就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望着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璀璨。
那么明亮的眼神,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看。
虽然维持了原判,但她的境况已然好了许多,至少,没有人再打她,再欺负她。
她很快又被送回监狱里。
母亲和妹妹都没有来看她。
多多少少,她的心里是有些凄凉的。
这些年来,她在母亲的教育下,为了郝家付出了许多东西,到头来,得到的又是什么?
没什么可怨的,也没什么可悲哀的,自作自受而已。
高墙内的铁窗生涯便是她这一辈子的归宿了。
不得不承认,看到挽歌的那一刻,她是惊恐的,甚至还有些害怕,可是这些都没有用。
当年,尽管她费尽心机,令挽歌的车出事撞了人,却不知道,死的人根本不是挽歌。
那个时候,她还记得,她特意收买了历清,让她注意挽歌的行踪。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而她,剩下的却只有悔恨。
如果没有串通张峰绑架牧羽菱,如果没有令张蔷早产,如果没有设计挽歌出车祸,也许,她还是可以很自由的呼吸着空气,还可以远远的看到历子瑜。
如果不是父亲官迷心窍,又怎么会令郝家衰败至此?
远远看一眼花白头发的父亲,恨,已然恨不起来。
功名利禄,苦苦追求,到头来,却空留遗恨。
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今后,她将在铁窗中度过她的余生,而挽歌,则是要在历子瑜身边过完她的一生。
人生没有如果。
也不可能重新来过。
静下心来以后,她反而觉得,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
看守所的人又一次叫了她的名字,“郝静,有人看你…”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李珂还年轻,三十岁都不到的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是爱情?
不过几分钟的热度罢了,等这热度一散,他自然也就把她忘了。
有人说过:男人真正成熟的年龄是在四十一岁,而女人真正成熟的年龄却是在三十岁。
她早就过了三十岁,而李珂,却还是个不成熟的男人。
即便他不嫌弃自己,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这样脏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喜欢李珂?
郝静,你已经害过了历子瑜,又何必再去害李珂呢?
也许,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
不要再害他了。
不要见他,不要理他,慢慢的,他就不会再来了。
什么爱情?
根本不属于你的。
你那么肮脏的心灵,不配得到爱情。
她背过身去,掩住眼底的伤,“同、志,麻烦您告诉他,我不想见他,让他以后…都不要来了…”
狱警转达了郝静的话,李珂站在探望室的门外,一脸失望。
不过,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把东西交给狱警,让他们带给她。
其实,郝静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
她只不过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而已。
郝静,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等你。
我会再去求历子瑜,只要他肯帮忙,你不会一辈子呆在牢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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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新柔从l市回来了,她在那个城市呆了不过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人却已然平静了许多。
对于孟俊奇,不是不思念,而是不敢见。
宁愿把那一份美好埋葬在心底,也不要他知道汪新柔爱着他。
如果他知道自己爱他,一定会退避三舍吧?
上一次在酒店曝出的艳事件,已然令郝家蒙羞,虽然孟俊奇说要和她订婚,可她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她汪新柔是谁?
新时代的知识青年,真正的女汉子,又怎么会靠那无法维系的婚姻关系来令孟俊奇对她负责任呢?
她不需要谁对自己负责任。
大家都是成年人,她所失去的,不过是一层膜而已。
既然早晚都要失去,倒不如给了孟俊奇。
虽然是被人下了药,但被穿透的那一刻,她知道是他。
正因为是他,她才没有反抗,随着他一起沉沦。
满心满意的任他予求。
只不过,她忽略了,他爱牧羽菱的事实。
牧羽菱是自己的好友,原本,在知道孟俊奇心意的时候,她还是想撮合他们两个的。
阴错阳差,兜兜转转,牧羽菱还是留在了历子瑜身旁。
而他的身边,只能是孤单的灵魂。
车子缓缓汇入车流中,她开着切诺基,一路穿行在这城市的繁华地段上。
三个月不见,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体如何了,感冒好了没有?
高血压有没有降下来?
急匆匆的往家赶,车子在家门前停住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一辆火红的法拉利就停在她家门口。
自己家的亲戚里是没有这样的车的,再看那嚣张拔扈的停车,她的心莫名的想到一个人。
会是他吗?
停好了车,拿着简单的行李,走进自己的家门。
汪家在n市算不上大户人家,却也殷实,房子是二层楼的小洋房,虽然不能同大户人家相比,但已然算是富裕人家了。
还没进主屋,就听见父亲的笑声,爽朗的传过来。
家里平时只有一个保姆一个司机,能让父亲开心的人不多。
会是谁呢?
踏进玄关换鞋的那一刻,她见到了最想见的那个人。
可鬼使神差的,她又不敢见他,急忙换好鞋子,拖着自己的行李匆匆和父亲打过招呼,就往二楼去了。
孟俊奇竟然在她家!
这点太让她意外了。
如果不是父亲死催烂催,狂轰乱炸一番,她原本应该还是在l市的。
如今一回来就见到他,尴尬…
陌生…
疏离…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和他的关系,只知道,他刚才看到自己的时候,眉心微皱。
看样子,他似乎不太喜欢看见自己。
心里,仿佛被酸葡萄泡过一般的酸。
一直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走到发现身边站着一双蓝色的拖鞋时,她才不得不抬起了头。
“孟学长…”
她轻轻的叫他,算做是打了招呼。
孟俊奇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这丫头,躲得可真严实,他去l市找了好几趟,都没见到她人。
这回她终于回来了,一肚子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是,两个人只有沉默。。。。
沉默是他们现在最好的相处方式。
可是,他们都忘了,越沉默,越是不说话,冷漠也就来得越强烈。
两个感情最好的朋友,在这一刻,突然又生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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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子瑜的脚还吊着,躺在病床、上,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有关牧羽菱的消息。
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骨灰盒,空洞的眼神越来越涣散。
王三五留下了稀饭,他则是出去挡挽歌了。
历子瑜看着大半碗粥,心里一阵阵发急。
羽菱,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你的任何消息?
没有离开这城市的记录,也没有银行卡用钱的记录。
牧羽菱,你到底在哪里?
那点渺茫的希望之光越来越小,他的心也就越来越沉。
抱着那碗粥,视线落在身旁的骨灰盒上。
“羽菱,你饿不饿,陪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来,你一口,我一口。”
说着,真的把勺子就递到了骨灰盒边上。
“我忘了,你不能吃,那我来替你吃,好不好?”
这几天来,他总是重复着这样的动作,无论做什么,他都和骨灰盒说上一阵子。
“老婆,我胡子拉渣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剃掉…”
“老婆,我穿医院的病服是不是也一样的玉树临风啊?”
“老婆,我好想你…”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恰好挽歌推门进来。
历子瑜急忙撇过脸,悄悄隐掉眼角的泪痕。
换上一副不愠不火的模样。
“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又来了?”
挽歌的身体底子不好,以前恋爱的时候,都是他照顾迁就她的。
虽然过去了三年,虽然他对挽歌的出现还有些不确定,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挽歌还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收起一贯的冷漠,换上平平淡淡的嘴脸。
至少,挽歌还是那个挽歌。
虽然他偷偷的取了郝长俞的na和挽歌比对,但是结果没出来之前,他还是要对挽歌好一点的。
即便是结果出来了,他也还是会对挽歌一如既往的好。
毕竟,他许诺过挽歌,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她的。
哪怕那个誓言已经过去了三年,男子汉一诺千金,他仍然有义务照顾好挽歌。
挽歌笑笑,把保温桶放在一旁。
“我熬了点骨头汤给你送过来,听说,吃骨头被骨头…”
历子瑜淡淡的“哦”了一声,视线依旧落在胸前的骨灰盒上。
“老婆,这是挽歌,就是郝静以前常常提起的挽歌…”
挽歌的表情一滞。
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晕开。
历子瑜这是什么意思?
他宁可抱着一个没有生气儿的骨灰盒叫老婆,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牧羽菱啊牧羽菱,你哪怕是死了,还要这样的缠着我的男人吗?
挽歌气极,恨极,两只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
却还是一脸微笑的样子。
“子喻,羽菱已经去世了,你不能再这样抱着她,不然,她的魂魄无法重新投胎的…”
历子瑜一愣。
“你说什么?”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一时间,只能傻傻的望着挽歌。
挽歌慢慢松开拳头,掌心里已然有血珠缓缓渗出来,她却丝毫不介意。
很认真的向历子瑜解释。
“子喻啊,是这样的,我妈妈以前认识一个苗疆的巫师,那个巫师说,人是有灵魂的,死了以后,灵魂就会出窍,魂魄就跟着黑白无常走,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以后,就会重新投胎。”
“你这样抱着羽菱,她的灵魂得不到安宁,又怎么重新投胎呢?”
“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让羽菱入土为安吧,毕竟,死者为大,要是羽菱不能转世投胎,时间久了,她的魂魄就会魂飞魄散,她一定会恨你的!”
历子瑜望着手里的骨灰盒,愣了很久。
老婆,你真的要弃我而去吗?
如果我强行把你留下,你的魂魄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等着我?
挽歌见历子瑜没什么反应,伸过手来,想拿走他手中的骨灰盒。
却被历子瑜不耐烦的挥开。
“你干什么?”
挽歌笑,“子喻,不是说好的吗?”
“要让羽菱安息入土的吗?”
历子瑜却再也不肯把骨灰捧出来,藏在自己身后,咬牙切齿的看着挽歌。
“就算她会一直恨我,我也不要她转世投胎!”
“哪怕是要转世投胎,我也要和她一起!”
挽歌顿时愣住。
一颗心碎成了无数片。
苦守三年,这就是她等来的结局吗?
历子瑜已经不爱挽歌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只知道,她的心受伤了。
说实话,她是恨郝静的,如果不是郝静搞出那么多事来,历子瑜根本就不会在意牧羽菱,他不去在意牧羽菱,也就不会爱上牧羽菱,更不会有今天的她的伤心!
即便是亲姐姐,她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郝静,这是你欠我的!
第二天,郝静在劳动改造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滚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
监狱的工作人员很快把她送进医院,李珂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冲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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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始终没有牧羽菱的消息,历子瑜越发觉得失望。
很多时候,他都住在组织的宿舍里,不敢回家。
幕府山的别墅里,到处是她的影子,到处是她的味道,却不见她的人。
他只能拼命的闭上眼睛,想像她的样子,希望她能与自己梦中相会,却从来也没有梦到过她。
他找遍了家里所有的地方,没有找到属于她的一张相片,于是,他只好将墓碑上的那照黑白照片带在身上。
宝贝一般的收藏在钱包里,生怕它遗失。
而那个小小的骨灰盒,则一直陪伴在他身旁。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会对着骨灰盒轻轻呢喃,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老婆,我今天又带队出征了,他们都表现很棒,一个伤员都没有,你替我开心吗?”
“老婆,今天我见到张怀媚了,她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所以我只好把她贬到基层去了。”
“老婆,今天我穿这件衬衫,你觉得好看吗?”
回答他的,是空空如也的风声。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有人觉得过得快,有人觉得度日如年,也有人恨别离,怨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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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家的大宅里,一直是张蔷当家主事。
如今挽歌突然住进来,仗着历严石当年于自己有愧,再加上历子瑜不在家,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张蔷的位置。
张蔷因为又要忙宝宝,又要忙公司,所以无暇搭理她,也懒得同她计较。
只是每每出去的时候,总是会叮嘱张姐看好宝宝。
宝宝已经长到七个月大,乌溜溜的眼睛又黑又亮,粉白的藕节似的小胳膊露在外面,仿佛是个精灵一般。
历严石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书房里,偶尔也会和张姐一起逗弄孩子。
如今的他,已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愿,唯愿一家人平平安安而已。
挽歌虽然脾气骄纵了些,却也没有什么大过,对历家的人也算客气,所以,相处的倒也平静。
这天正是周末,八月初的天气,狗狗热得趴在地上,吐着舌头,一动不动。
别墅外的月季开的正好,连最娇嫩的凤仙花也开得红艳艳的。
早晨就已然热得让人受不了了,挽歌吩咐管家开了空调避暑。
正是早餐时间,一家人坐在餐桌上,独缺历子瑜一个人。
因着他说出差的缘故,家里自然也就没人多问。
早餐很丰盛,荷包蛋,三明治,牛奶,豆浆,水果沙拉,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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