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多遗迹的山城

　　我们就是这样聊到了符文。我当时没上心，他们也一样。同僚之间请客吃个晚餐不过是为了找机会轻松聊聊天，说的话不会太在意。万幸的是我有个好记性，记得他们说过的每一个字。

　　而现在用上了。我当时接了他们的话，问他们见过的是什么符文，有多早。他们说了好几个，其中就提到一枚红色的链锤图样符文。他们说那是他们见过的年代最久的符文，很漂亮，光泽像玉石。我质疑这比喻，他们笑着说我要是亲眼见到就会明白。

　　“那我回头去问问乐芙兰。”我说，“非得亲眼看看不可。”

　　“让你说着了，这枚符文不在黑色玫瑰那儿，在一个将军家里收着。这将军叫德文珀特，你听说过吗？”

　　“没有，诺克萨斯的将军太多了。”

　　“等哪天有机会，带你去看。”

　　我记得当时那个诺克萨斯人的样子。他岁数挺大了，一脸皱纹，提到这枚符文时眼里有光彩。那是干这一行的人看到好东西时才会有的光彩，但东西又不够那么好，没到让他满眼放光的地步。我还记得他说了句只可惜那符文就是个装饰品，没什么用，所以黑色玫瑰才看不上。

　　“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么枚符文。”他说。

　　“诺克萨斯居然还有黑色玫瑰不知道的事。”我答。

　　“太多了。”那个诺克萨斯人摇摇手指，“伊泽瑞尔啊，乐芙兰是你在联盟的同事，我说这句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她——黑色玫瑰是自以为什么都知道，自以为。”

　　他酒喝得有点多了，我赶紧把我差点说出口的那句话也咽回去。我想到的是乐芙兰在联盟里其实也是这样，她是个自傲的人。

　　“你千万别说，不然我小命不保了。”那个诺克萨斯人重复道。

　　我连声说不会。“我就不去问乐芙兰了。”我说，“改天有空，我找你。”

　　“没问题。”他说。

　　有关符文的谈话内容到此为止。现在想一想，这个诺克萨斯人和我加上黑色玫瑰，三方根本是全都不识货。那枚符文就是我要找的东西。至于那个光泽像玉石的比喻，现在见到这组符文了，我才明白果然很精准。

　　德文珀特将军，我要拜访的就是他了，不过得讲究一下方法。毕竟我现在是通缉犯。就算不是，他也是诺克萨斯的将军，轻易不会见人。

　　或者我可以根本就不见他。

　　诺克萨斯的山城小路很有特色，石砖铺地，两边有花丛，夏日晴天之下，花瓣的颜色就显得更加鲜艳。我跟着一群往上城去的大包小包的下城人向前走，时不时会碰到巡逻的士兵队伍。他们有时会停下叫住一两个人问问，我装作若无其事一直向前，很幸运没被叫住。

　　而也有黑色玫瑰的人路过，他们也是有制服的，想穿出来时就会穿出来。我自觉碰到他们时比碰到士兵还紧张。大概走了二十分钟，拐了个弯，我看到了象牙白市场的标志。

　　有不少下城人仍旧跟我同路，他们不是去卖东西就是送货的。我继续混在他们中间，走进市场。这里是昔日诺克萨斯最繁华的地方，想买什么都有。而我现在要做的是换套衣服，买点吃的充饥，然后——

　　“小伙子，你要找什么？”

　　“地图。”

　　我努力咽下一口三明治，不情愿地说出这个词。我居然会需要地图。

　　“有啊，这边。”

　　年迈的书店老板领我来到书店一角，蒙尘的书架上摆着各种地图。我赶紧吃光三明治，擦擦手，去够书架上一本薄薄的诺克萨斯的旅游地图。刚换的这套旧衣服是个仿诺克萨斯军服的设计，衣领口上别着诺克萨斯的城徽，裤筒笔挺，腰间还有剑扣可以挂佩剑。我踮脚时破败剑就晃了一下，撞在书架上，掉下一片灰尘。

　　“来旅游？”书店老板又说。

　　“是。”我答。

　　“你是会挑地方的。”老板说，“来诺克萨斯旅游的人本来就少，联盟一发通缉令就更少，你正好慢慢看。这里的历史遗迹可多呢，不来绝对亏。”

　　这话没错。诺克萨斯的名胜古迹非常多，而且有不少历史遗迹。不论别的，城里遍布的战争纪念碑就值得一座一座看过去，便能读到一部波澜壮阔的战争史——换个说法也可以是诺克萨斯侵略史。

　　正好顺便问问他。“我想看看将军府邸，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呢？”

　　“那可多呢。有名的你都可以去看看。像联盟选手卡特琳娜的父亲卡里奥，还有统领诺克萨斯步兵军团的罗德索，他们的府邸都是上百年的了。你肯定进不去，但是可以在门口看看名牌。那上面都有介绍的。有的还列了家谱，还记了他们以前打过的仗，很有意思。”

　　“但他们的屋子其实不止一处吧。”我说，“外面有名牌有介绍的都是放出来给人看的，但他们自己未必住。”

　　“对。有的人住，有的人不住。都是贵族嘛，总要担心安全，这里毕竟是诺克萨斯。”

　　老店主说着向我一笑，有种心领神会的意味。我就还以一笑，随手翻翻地图看看。老店主贴心地给我指了几个地方，还包括斯维因的大将军府邸，这里我倒是进去过，不需要在门口看名牌。我又问他有没有一个叫德文珀特的将军，老店主指了山城一角。

　　“他没有那几位将军出名。”他说，“但他祖上是打过很多胜仗的。”

　　“打过胜仗但不出名，政治斗争吗？”

　　“也不是。”老店主笑笑，“因为他家去打的都是侵略战争啊，不好说的。”

　　我挺意外，诺克萨斯人很少称自己发动的战争是侵略战，这个老店主倒是很直白。“艾欧尼亚战争他也去过的。”他又说。

　　我点点头，合上地图找零钱。目光偶然瞥到一旁书架，都是各种图鉴，动物的植物的。

　　我想到了什么。“山城玫瑰园怎么样？”我问，“听说很漂亮。”

　　老店主没直接答，他接过我的银币，找回几个铜板，最后轻轻喘了口气。

　　泰隆会不会出场，你们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