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渐觉冰冻 3.0
作者:另觅沧海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很久以后,我像一个失去玩具的孩子,孤独而凄惶地坐在碎城大学北园的操场上,回思往事一幕幕,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朋友或敌人都以不同的方式,离我而去之时,回思往日一幕幕,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入职以后,蓝唯爱私下喜欢喊我李哥,公司人前就喊我李总,偶尔打情骂俏的时候,也会“李哥与李总”齐飞。不像其他同事和下级,一律口念道号尊称我为李总。就连陈小毛的贴身老司机,也一改以前的称呼,由李经理改口尊称李总,变得毕恭毕敬了。

  人活着,其实就是那一身皮一个身份罢了。蓝唯爱与我的关系发生改变以后,她对我的称谓突然变得高深莫测。人前她一律“李总长李总短”,私下直接简称我为“哎、那谁、坏人、坏蛋”,或者用直接揭露我的本质的“大骗子”,自称也以“人家”为号蹂躏自己。

  我常想,以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关系,那种亲密的程度,对于她的现任男友,她都是怎么称呼的呢。有几次,在战斗结束之后,我拐弯抹角地问她,勾引她企图让她说出来,她却从不为所动,咬紧牙关,宁肯牺牲肉体也不愿出卖她的那个小白脸。

  我想,算了罢,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还不都是我的口中之物裆下软肉。倒是你那个傻叉一样的男友,不知何故抛下娇妻美妇,到外面的城市去闯荡什么江湖,让一个柔弱女子在异地他乡,用空虚的情感支撑你们可怜而可悲的忠贞爱情。

  我和蓝唯爱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也许是那天下午,那场电影之后,那天夜里吃过晚饭之后。一瞬间迸发出来的场景实在太多,就连我和她第一次触摸过对方之后,以后的种种拥抱抚摸的场景都跳了出来。

  那天下午,我从公司下楼要去登威时代中心办点事,走过一楼大厅,蓝唯爱像阵风一般打从我身旁飘过。那天天气不好,似乎一场大雨就要席卷而来。看她的背影,我猜出来那是蓝唯爱。她脚步疾驰,但身体有些不对劲,她捂着肚子跑过大厅玻璃门,就停了下来,确切说是蹲了下来。

  我加快脚步走过去,在她身旁站住,问,蓝唯爱,你怎么了?

  呃!她抬起头看见是我,“对不起,李总,我肚子突然疼得受不了,跑得急,没看见你。”

  “你这么跑着怎么行?赶紧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那天下午,我把蓝唯爱送去医院,做完检查拿了药,我随后开车送她回家。天色已经黄昏,那是我第一次到她的家里,其实是她的出租房里。她男友不在家,“他在昌都工作。”她躺在床上,脸色很难看,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我正告她身上不舒服,不用说话,又安慰了她几句,下楼给她买了一份快餐送上来,然后陪她说了一会话,寻机离开。那以后,我们私下的交集似乎多了起来。有一回上班,清早我到办公室刚坐下来,她发来一条信息,写着:李总,私下我喊你李哥可以么?下午有事没?我们去看电影,我请你。

  没有拒绝和假惺惺,我表现得很镇定,也没多想,反正闲着也没事,顺便牵个妹子去玩玩,何乐而不为。那场电影我们看的是《欲望都市2》,在国购广场三楼的凯得利影城。电影是蓝唯爱挑选的,欲望两个字,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你身边还坐着个漂亮女人的时候,你不可能坐怀不乱。

  我把一张会员卡拿给她去买票,她一会儿就折途而返。“哈,李哥,最近在上映《欲望都市》,可好看了,就看这个罢。”同名电视剧我早就看过,是在石楠楠的威逼利诱之下,屈就从了她看的。如今电影版的,也许有点新鲜,看看权当温故知新了。

  其实那天上映的电影很多,我不知道为什么蓝唯爱选择了那部电影。而这部电影,我原本应该是带石楠楠来的,而不是和蓝唯爱。电影进行到一半,里面出现了接吻的镜头,我有些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拿眼睛扫描了一下蓝唯爱,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她坐在我左边,胸前两只山峰一起一伏动作异常凶猛。我的手放在左边的扶手上,她的手也放在那里,电影画面暧昧令人不自禁,我不由得动了一下手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有些烫,但是很软,我赶紧拿开。我不是故意的,但接触的瞬间,却令我心旷神怡,我确实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思绪纷飞之际,情欲激荡之时,身体迅速起了反应。与高中陈思琪的第一次嘴对嘴的亲吻,与林婉儿拥抱着一起的碎碎念念,甚至与石楠楠躺在一起的疯狂揉捏,纷纷扰扰回荡在脑海里。2003年在旧城高中教学楼五楼的楼道里,漆黑的拐角,我哆嗦着双手抱住了陈思琪,哆嗦着把嘴巴凑了上去,她不躲闪,闭上眼睛抿起小嘴直直的把它送了过来。

  一瞬间,电流激荡在全身。我感觉自己触碰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柔软,我确信自己已经占据了她冰凉的嘴唇。一瞬间,什么学习什么理想什么禁止,全都化为乌有。那个凉意兮兮的秋夜,生平第一次触碰一个女人的体验,多年以后仍旧如烙印般挥之不去。

  2003年的秋夜,那年我们正读高三。彼时,我和陈思琪的恋爱刚刚破土萌芽,帽子和武萦萦正遮遮掩掩地眉目传情。我青春的记忆刚刚裂开了线,性冲动像一条水蛇一样任意游走,翻滚在意乱情迷的女性的气息里。

  在陈思琪毫无反抗的抵挡下,我有些把持不住,谋算着突破了她的牙齿,几欲冲击禁区。“我不。”慌乱中,陈思琪逼出我的入侵之物,挣脱我低着头抱书匆匆地奔下楼梯,消失在2003年的秋夜里。

  突然之间,楼道里传来保安巡逻的脚步声,我慌里慌张的拾掇了一下嘴巴,紧跟着陈思琪逃出了教学楼。身后的阴影里,一个贼头贼脑的男生,则毫无惧怕地牵着一个瘦弱而高挑的女生,碎碎念,向另一个更加黑暗的角落奔去了,那是年轻的帽子和傲娇的武荧荧。那时的武荧荧一如娇花一般,青春活力,花枝乱颤,长久地游荡在我高中年代的记忆里,定格之后再无动静。

  有时候你必须得承认,所有经历不管悲伤或欢喜,它都是幸运,它都是你未来一切关于青春和年轻的回忆的资本。即使这滋味令人感到郁郁寡欢,令人感到瞬间的兴奋和长久的失落。多年后,我写下这句话,只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故事无限光荣,回忆总不忍猝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