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美女!”
突然,一个胖嘟嘟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唬地李念念吓了一跳。
是……对门那个胖子?
“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啊!”坤子胖乎乎的脸上油光满面,不知道是刚睡醒还是熬了夜,黑眼圈儿都要扩散到脖子上了。
“哦,您好。”李念念身子一缩,往曾景润身边靠去,礼貌的打着招呼,“您是要出门么?”
“不是,有个姐们儿出了点儿小事儿,平事儿去了,才回来,”坤子的小眼睛在曾景润身上扫过去,堆起笑容,“这不?才回来就看着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在这挡着道呢么?”
李念念这才意识到二人确实是站在小区前菜地里唯一的入口处。
“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没事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坤,a市一霸,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说着,便吧一只胖手往曾景润跟前伸过去。
陈坤?
李念念忍住笑,你哪里有半点儿像陈坤啊?头一回听人用“a市一霸”介绍自己的,果然是一朵奇葩。
曾景润不卑不亢的伸出手,友好一笑:“请多关照,a市一霸。”
李念念拿眼神瞧了瞧他,酒窝荡漾了出来。
曾景润也低头瞧过来,眼里满是揶揄的笑意。
“不知道这位兄弟在哪里高就啊?”
曾景润顿了一下,说道:“我叫曾景润,算是公职人员吧,小念,你说呢?”
李念念一怔,自己还真的是不了解他的职业啊,上回他说要自己回来好好看他的简历的,结果自己心烦意乱的根本没有心思看。
“啊?对啊,公职人员。”
曾景润没有错过她心虚的表情,眼神瞟过去:“陈先生是在这附近居住么?”
“是啊,”坤子的嘴角咧着,“跟这小美女是对门邻居呢,你说我多幸运啊!”
“是不错。”曾景润点点头,看着陈坤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心中微动,对李念念说:“小念,要不要我送你上楼?”
“啊?”李念念想了想点头说,“也好。”
还要付电影票的钱呢,算上饮料零食,刚刚好五十块。
二人跟坤子礼貌的告了别,便一前一后进了楼道。
坤子瞧着他们的背影,耷拉着眉毛叹了口气,往一旁停着了一辆黑色奔驰车走去。
他一拉门便坐了进去,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初哥,你再不追恐怕来不及了。”
陈俞初坐在车后座的另一侧,眉头紧锁:“早他妈来不及了。”
坤子急道:“哥!说啥呢?就咱们兄弟从高中毕业到现在,混过工地,扛过砖头,当过瓦匠,啥没干过,最后还不是走上人生巅峰了么?”
“滚蛋!哪来的人生巅峰?”陈俞初淡淡骂道,按下车窗,有温热的风吹了进来。
“初哥,我这开着空调呢,你开窗干啥?多费油!”
“白给你一千万,你也一块钱掰成两瓣花。”
“嘿嘿,咱这不是穷惯了么?”坤子笑呵呵的捡着骂,“不过哥,那小姑娘我都给你打听过了,李念念,原来咱们a市人,出去上了大学,好像还读到研究生,前几天考公务员回到咱们这了,据说跟嫂子在一个单位。”
“研究生?”陈俞初的眼眸暗了又暗。
“咱们公司有的是研究生,怕啥啊?不都乖乖的给咱们这几个高中毕业的人打工么?”坤子吐了一口烟,“学历啥的不好使!还不是苦哈哈的当上班族,哪有咱们滋润?”
陈俞初当然知道,学历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可是那却代表着她所经历的生活,她早已越走越远,她的身边还会有自己的位置么?她与他还有共同话题么?
坤子见陈俞初沉着脸不说话,将烟头按灭,问道:“初哥,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娶她?”
娶她?
陈俞初摸着自己挂在钥匙上的黑色骨片,一生相伴,那曾经是自己唯一的愿望。
自己怎么可能不想娶她?
她是那样美好,小小的却坚韧,如一朵小花,自己喜欢了她那么多年,她早就在心里生根发芽。
可是,想法和现实总是存在着千沟万壑。
“不说话,就是想喽?”坤子当陈俞初默认,大腿一拍,恨铁不成钢的嚷嚷着:“想就去追啊!再这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我看刚才未来嫂子身边的那男的可不是吃素的,叫的那么亲热,一定没安好心。”
“他叫曾景润。”陈俞初砸吧着舌头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姓曾的!”坤子撇撇嘴,“坤爷我这双招子可不是浪得虚名,蚊子打我面前一过,我就能分得清公母!哥,你可得抓紧机会啊!”
陈俞初沉沉一笑:“还用上成语了?显你有文化呗?”
“那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咧个大嘴冲一边儿哈哈去,喷我一脸唾沫星子。”
陈俞初嫌弃的挥挥手,陷入沉思。
其实,昨天就想跟她说说话的,可是,好死不死的赶上娇娇那丫头开着自己输给她的车,一头撞上了绿化带。
前半夜自己在交警队呆着,后半夜,又跑医院去看她,幸亏娇娇的弟弟小刚赶了过来,这才脱了身。
刚走进这小区,妈又打电话来说是周末了,得陪她回家吃饭,昏昏沉沉的在床上睡了大半天,就被小鱼给折磨醒了。
这孩子不知道随谁,三岁多点儿个玩意儿啥都敢干,楞往自己头上浇了半瓶子水,还是涮抹布的水。
“哥,想啥呢?”坤子推了推他。
陈俞初想起于枣叽叽喳喳的说起曾景润,心慌意乱起来:“没啥,赶紧滚吧。”
“别呀,哥,今晚上我还想跟你在这蹭一宿呢,大磊陪女朋友去了,娇娇又住院了,反正咱俩都是单蹦,不如聚一起找点儿乐子么!”
“我跟你有什么可乐的?!”
“我可以帮你出招儿啊,小美女就住对面,实在不行咱们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呗?”
陈俞初斜睨着他,嘴角斜斜地向一边挑起,“我看你是想说‘霸王硬上弓’吧?”
“对对对,”坤子眯着眼睛,“还是初哥有文化。借于枣嫂子牵线才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她,”陈俞初喉结一上一下,“她已经牵线了。”
“啊?那哥你还等啥呢啊?”坤子急道。
“等啥?”陈俞初长舒了一口气,似有无限哀愁,身子往车座里陷去,眉头紧锁,叹道,“我他妈也不知道我等啥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那可能就是自己在等的东西吧。
沉默了半晌,陈俞初淡淡对坤子说道:“这话我不再说第二遍,你长得这么像黑社会,离她远点儿。”
“她是谁啊?”坤子贱笑道。
“滚蛋。”陈俞初扭过头不理他。
“她到底谁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对不对啊?这万一我搞错了可咋办……”
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陈俞初眼睛一眯,沉声说:“你未来嫂子,听明白没?”
坤子点点头,志得意满的活动着脖子,忽然眼睛一亮:“哥!那小子出来了。”
“叫唤个屁,我又没瞎。”
陈俞初将车窗升起,目光紧盯着从单元门口走出来的人,只见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脸上挂着笑,戴着黑边眼镜,身高与自己所差无几,却丝毫没有伶俐的气势,看起来很温和。
一个词儿忽然从陈俞初的脑海中蹦了出来: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仿佛有所察觉一样,曾景润的目光也扫向了这边。
陈俞初下意识的一躲,不禁暗暗骂道自己,心虚干什么?
坤子也是一猫腰后觉得不对,自言自语道:“怎么有种做了亏心事儿的感觉?”
曾景润看了眼停在小区边儿上的黑色奔驰后,转身向他们走来。
坤子紧张道:“咋还过来了?咱俩也没干啥啊?不就看看他么?他那么玉树临风还不兴人看啊?”
陈俞初瞧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影,微微定了神,便开了车门站了出去。
曾景润的余光在他身上一扫,居然目不斜视的错了过去。
啊?这就结束了?
陈俞初有些纳闷,才发现他又往后走了一米,打开一辆银色丰田suv开走了。
讪讪地坐回了车厢,陈俞初摸了摸鼻子,可疑忽视掉坤子的狂笑。
“哈哈哈,”坤子捧着肚子,“哥你是要跟他干一仗么?可是人家不认识你啊……哈哈哈,太尴尬了……”
“滚蛋,”陈俞初故作无事的拍拍腿,“坐的腿麻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不行么?”
“行行行……”坤子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附和着。
电话铃声响起,陈俞初忙接了起来,示意坤子闭嘴,“妈,啥事儿?”
“不是说了不想吃么?……哎呀,我对哥没意见……别哭了,行不行?……我胃疼,不想吃饭……明天我就去做检查,行了吧?……那就后天,周一肯定去……挂了挂了,坤子有事儿找我呢……”
坤子配合的喊道:“初哥,三辉公司打电话来了,你接不接啊?”
“好好好……不是,妈我真有事儿……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别给我安排相亲……好了好了……带她回家吃饭,总行了吧?……挂了挂了……拜拜。”
陈俞初挂断电话,坤子一脸奸笑的问道:“皇太后又逼婚了吧?这不有现成的么?还不赶紧拿下,等什么呢?”
“你懂个屁!”陈俞初皱皱眉,“我这么突然在她家门口出现,肯定得把她吓坏。”
“那,要不咱们先送花?姑娘都喜欢花。”
“花?”陈俞初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有一种全是小白点儿的花叫什么名儿?”
坤子挠挠后脑勺:“满天星?”
“看不出来,你懂得挺多啊。”
“不是上次追个姑娘给人开花店了么,顺道背了什么乱遭的‘花语’,红玫瑰代表热恋啊,粉玫瑰代表初恋啊,白玫瑰……”
陈俞初打断他:“粉玫瑰代表什么?”
“初恋啊。”
“得,就是它吧。”
“好嘞,订几天的?”坤子找了个笔往本子上记着。
“先来一个礼拜的吧。”
“好嘞!客官请好吧!”
陈俞初瞄了瞄他,笑骂道:“你不去拉皮条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