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宁国府,凤姐匆匆又赶去了林家。及至黛玉的后厅,只见到垂泪的惜春和叹息的林家兄妹。
凤姐心道不好,忙问出了什么事情。见惜春心情依旧难以平复,林珏代为回答道:“你们家大老爷其实倒是个通透的。”凤姐不明所以。林珏道:“除了在那府里要来的,他还把原来自己收的,四姑娘母亲的嫁妆一并拿了过来,有十顷地、两个庄子、两家店铺并那些庄头、掌柜合家的身契,若干珠宝首饰,还有一万两的银子。说这些都给四姑娘做嫁妆,东西与我交割清楚后,大老爷便立逼着四姑娘发誓这些东西将来决不可以用在宁国府那些人身上。只是大老爷到底明白将来那些人是难逃罪罚的,便把城外的那座道观并道观周围八十亩地的地契给了四姑娘,说这些是给四姑娘做私房的,将来随便她做主。”
凤姐一愣,随后一叹:“大老爷到底是经过世事的,便是平时万事不管,也看的比我们长远,远非我们能比。”
林珏道:“是这么个理。大老爷心里明白,那些人俱不是什么好人,有了银两就要生事,还不如就管个温饱,不愁吃不愁穿,生活略有余就好,多了大约就不安生了,怕他们好容易逃出的刑狱转眼就又陷进去了,更会带累了四姑娘和后世子孙。只是,”林珏叹道:“四姑娘嫁妆丰厚,只怕他们将来会诸多抱怨。”
惜春抹泪道:“我才不理会他们的劳什子抱怨,父亲为他们苦心安排,他们还有脸来抱怨了?也不想想他们做的那些事!”
凤姐默默想了一回道:“嫁妆倒好办,明面上的东西中规中矩些,比如十顷地,别人家是一亩一块土,咱们就一顷一块土,只要在嫁妆单子上写明白就好。再就是能折成银子的都折成银子,给四妹妹做压箱银两,这样外人看不出来什么,也就没人能挑什么刺了,四妹妹日后在夫家照样有底气。”
林珏合掌道:“果然是二奶奶,还是你想的周到。”
惜春听他们现在就说嫁妆,不由得红着脸啐了一口,道:“你们都不是好人,我是在和你们商量正经的呢。”
凤姐笑着安抚道:“好好好,商量正经的。那些个土地、庄子、店铺、下人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带回那府里吧?”
惜春点头道:“这些东西表哥才刚打发了人去过户到我名下。我已与林表哥说了,俱交由表哥帮我管理,表哥说,他收地租、利润的一成做管理费,其余九成还有地里、庄子出产的东西有结余的都折成银子给我存起来,写明契约双方签字,我也应了。那些下人,表哥已经着人去叫了,就在前厅,表哥和林姐姐才刚教我查了账目,大体是合的上,表哥说了,再看看,若还这么着就不要了。其中四个比较老实的,表哥把他们的小女儿要了来,说要放在这边府里好生□□,日后我过来就专门服侍我,月钱也由我开,我要单独记账本。”说着惜春就苦了脸,道:“我还小么……。”
凤姐给惜春逗的又是笑又是叹:“你是还小,可这些早晚也是要学的,难为林表弟肯帮你看着,你还不知足。”
惜春鼓着脸道:“我知道,表哥很忙。林姐姐才也说了,这些账本子日后她会教我算的,”说着,惜春老成的叹了一口气道:“二嫂子,日后我就和你一样了,天天算着数字,经济市侩。”
凤姐乐的直接喷出一口茶,林珏和黛玉也笑个不停。惜春突然又道:“对了,林表哥,我往年也收了许多的金银裸子、还有坏了不用的金银首饰,这些是不是也算我的私房?我拿了来,你帮我去父亲道观旁边再买几亩地,建一座大庄子,日后给那些人用。”
黛玉奇道:“不是有道观么?”
惜春道:“道观里有道士啊。他们早就住惯了的,日常也有香火,我们家那些人都是霸道的性子,真住到那里去,只怕是要鸠占鹊巢的,倒不如给他们在旁边建座庄子,摆设些简单家具,也能保道观的清净。那里到底是父亲清修的地方……。”
黛玉摸摸惜春的头,对林珏道:“哥哥,四妹妹有心,你且应了她吧。”
林珏点点头,道:“四妹妹是有心了,既如此,你打发人送过来,我帮你去置办。”
惜春一喜,便一刻也等不得了,就着急着要回去拿。还是凤姐止住了她,打发小红回去与入画传话,找齐东西马上送过来。
林府、贾府也就隔了几条街,小红动作很快,不过几刻钟,入画就和小红一并回来了,随身带了个大包袱:“姑娘,能找到的我都找了,俱在这里了。”
惜春接过来递给林珏,林珏命人一秤,单碎金子就有八十两之多,碎银子略少,一百多几两的,惜春急急道:“表哥,这些够么?”
林珏笑道:“很够了。”
入画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凤姐注意到了,忙笑道:“四妹妹真是爱玩,便是要做金牙牌玩,哪里就需要这么多了?林表弟还差你这么点东西?”
惜春会意道:“我这是要送给林姐姐的礼物,她可是应了我教我那西洋子画画的,哪里能用表哥的东西?再说了,牙牌做一套多了,就再做一套,我单给巧姐儿,不给你,馋死你个二嫂子,让你说我坏话。”
黛玉和林珏俱是一笑,看着凤姐和惜春耍双簧,那边小红机灵,慌忙拉着入画退了出去,留他们姐弟说私房话。
惜春拍拍胸脯道:“还是二嫂子机灵。”
凤姐得意一笑。
惜春又愁眉道:“摊上那么一家子的哥哥婶婶侄儿的,看来日后我不止要算账了,还要想尽办法俭省了,能多存私房就多存私房,将来好歹能扶持个上进的侄孙进学,唉,愁人啊。”
看着她小小年纪,还略带肥嫩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众人俱掌不住的大笑起来,黛玉抱着惜春笑的直不起腰:“四妹妹真是太可爱了。”凤姐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便是林珏也俯倒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第二日,林珏果然打发人去多买了二十来亩地和置办房子。林珏命人盖了青砖大瓦,两进二十来间的房子,中间一个小院子,分为东西两个院子,后院带了个小小的花园,也不堆花种草,只建了围墙,种了些蔬菜果子之类。林珏又交代各色家具俱用普通的杨木打,只表面整齐干净就好,也不上漆,做好了便放在那里晾干。
样样齐整后,林珏让黛玉请了惜春过来赏花,凤姐也跟了过来。林珏与惜春道:“……买了二十五亩的地,花了二百五十两,下剩的便盖了屋子,如今家具什么俱齐全了,统共花了五百八十七两银子,还有三百二十两,加上这些地契房契,妹妹怎么打算?”
“自然是存在表哥这里了。”惜春狡黠道:“不过要注明是私房钱。”
众人俱笑起来,黛玉忍不住掐了下惜春的鼻子:“小机灵鬼。”
林珏也笑了,命人重新写了契约过来与她签字。又道:“那房子已经齐备,又隔道观不远,四姑娘还是应该禀告大老爷一声,这几年那房子还要请大老爷帮忙照看呢。大老爷虽然素来不管你,但就凭他那份心,四姑娘也该多孝敬孝敬他才是。”
惜春点点头,道:“我每月都会做些衣裳,每隔几日也会送果子点心去。哥哥既这样说,我等下就去道观和老爷禀告一声。”
林珏点点头,见惜春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契约,不由的奇道:“怎么,四妹妹是觉得这契约有什么不妥?放心吧,每次的契约都不会丢弃,会和以前的整理成一个本子,方便将来查阅。”
“不是不是,”惜春慌忙摇头,道:“我不是对契约有什么疑问的,我只是好奇而已……,林哥哥,你那库房是什么样子的?”
凤姐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四妹妹是想去看自己的嫁妆么?”
惜春涨红了脸,道:“才不是呢,我就是好奇……我是……”,越急越说不出话来,逗的凤姐直乐,还是黛玉看不下去了,道:“四妹妹是不是想去看看我哥哥的库房怎么安置的?”
惜春慌忙点头,又瞪了凤姐一眼。
黛玉笑道:“四妹妹竟还是别去了,那库房里满是机关,哥哥想着省心,居然弄的到处刀光剑影,杀机重重,我去过一次,怕的不行,你还小呢,仔细做噩梦。”
惜春却兴奋的睁大了眼道:“真有机关诡异之术?素日里只有在书上看到,原来是真的?林表哥,我能去看看么?”
林珏摇摇头道:“不准去。妹妹之前也和你一般,兴致勃勃,结果倒好,刚过两个剑阵就开始发虚,靠在我身上闭着眼过去了,拿了东西后干脆耍赖,还要我背出来,你也差不离,竟是别给我添乱了。”
惜春不甘心道:“我还小呢,怎么都比林姐姐轻的……。”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凤姐彻底安心了:东西俱放得很稳妥呢。
不提惜春怎么去和贾敬禀报联络感情,只说凤姐回去,被贾母和王夫人等人叫到了上房。凤姐心知一定有人多嘴说了什么,便洗了脸,换了身衣服,振作精神去应付了。
果然到了上房,邢、王夫人,李纨、宝玉、宝钗、迎春、探春、湘云都在。贾母就问道:“怎么我听说林丫头就和四丫头好了?我们家其他人都不待见了?二丫头、三丫头和云丫头她怎么都不请了?”
凤姐瞥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宝钗,笑道:“回老祖宗的话,是我的不是。前段时间,因珍大哥哥的事情,四妹妹一直不好,我怕她闷出什么病来,就拖了她去林妹妹那里散心,谁知她在林妹妹那里迷上了什么西洋子的画,老祖宗容禀,那些个什么素啊、光啊、亮啊、色啊的我也学不来,也不好给你回话,总之就是她们姐妹俩日日凑在一起画画呢。”
众人被她说的俱笑了。
凤姐又道:“四妹妹有了想做的事,心情好了许多,我又和林妹妹说了请她千万看顾我们四妹妹这段时间,林妹妹心善,与咱们姐姐妹妹的最是亲热,可不就天天请着四妹妹过去作画么?我跟着过去听了几回,满脑子的晕头转向,没奈何,只好把我们家巧姐儿送过去和四妹妹作伴了。我私心里的想头,我不会,怎么着我们家巧姐儿还小,多学几回,总能学会吧?将来她就和她林姑姑、四姑姑一个样,做个才女,怎么都比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娘强!”
众人越发笑的不住了,贾母笑道:“你这猴儿,哪里学的来那些东西?那正经的是要静下心来细细学的。也就我那玉儿心灵手巧,她哥哥又纵着她,才能学会。四丫头也是好的,从小儿就喜欢画画,她去和玉儿作伴也好,也能松快些。你可不许拘着她,她要出门,你打发人好生跟着,还有巧姐儿,她两个姑姑疼她,愿意教她,你这个做娘的就该支持着些,省的她将来和你一样,变成个破落户。”
凤姐笑道:“这是自然。我还指望她将来也做个才女呢。”
湘云笑道:“只是老祖宗,我却是不服的。林县主未免也太太偏颇了些,怎么我们就得不了她的眼,不请我们一起去画画呢?四妹妹固然是精的,我们好歹也略通下,一同赏玩喝酒还是行的。”
宝玉慌忙叫道:“云妹妹说的是,老祖宗,我也要去。”
王夫人也道:“是这么个理,到底正经下几次帖子,一同多走动走动,才是亲戚之间长久的情分。只是宝玉大了,好歹要忌讳些,倒不必去了。”
宝玉听说,顿时垂头丧气。
凤姐笑容不减,道:“二太太说的是,只这毕竟是林府的家事,我却是不好开口的。况四妹妹过府的次数也有限,也才两三次儿,只是她贪图新鲜,说是还没学会,难免频繁了些罢了。”
王夫人便不说话了。
贾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含笑道:“罢哟,她们年青姐妹,志趣相投,私下里多走几次也无妨,哪里就需要次次大张旗鼓了?没的麻烦。云丫头,你已定亲,哪能如素日一样玩闹?宝玉,你太太说的不错,你林表哥最重规矩,你林妹妹身边又有宫里的嬷嬷,哪容你去叨唠她们姐妹的聚会?”
宝玉不依的赖在贾母身上撒娇:“老祖宗……咱们都很久没见过林妹妹了嘛……”
贾母被他闹的没办法,道:“罢呦,凤丫头,你去和林丫头说,过几日我做东,请她和她哥哥过来赏花儿。”
凤姐笑道:“哎呦,老祖宗要做东?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只是赏花酒是不是太薄了些?看在林表弟好歹帮咱们免了一场灾的份上,老祖宗也多多置办些东西才是。”
“免灾?”贾母奇道:“珏儿能帮宝玉免了什么灾?”
房中众人皆好奇的看向凤姐。
凤姐笑了笑,看了看姑娘们一眼,贾母眉头一皱,令李纨带姑娘们先下去,鸳鸯识趣的带着丫鬟们跟着下去了。凤姐等房内只剩下刑、王夫人和贾母时,才叹了一口气道:“老祖宗,往日我们错信了人了。”
贾母越发知道事情大了,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细细说。”
凤姐垂泪道:“是宝玉的干娘马道婆,她收了人银两,要咒我们一家和宝玉呢。幸亏林表弟撞见了,把写了我们生辰八字的纸人儿、纸青面鬼的东西缴了来,送到了官府去。只是因涉及了许多大户人家的内宅隐私,刑部不敢外传,只是上报圣听罢了。林表弟和我说,叫我回来回老祖宗和两位太太,好歹经心些,就是要做法事,也只去那有名望、规矩的寺庙,别错信了那些老往各府里装的假婆子,让他们拿捏住了把柄,害了性命。老祖宗,我也是害怕了,便把苼儿和巧姐儿送到了林妹妹那里,我和二爷怎样没什么,孩子还小,万一撞到了,那可真是活剐了我的心了。”
贾母气的浑身发抖,好半天才一摔杯子,怒道:“查,给我好好的查,既然是收了银两的,必是我们自己府里的人做的,府里天含酸抱怨的人也不过那么些个,你们两个,给我仔细的查去,好歹都是你们的儿子,真被咒坏了,你们将来靠哪个去?”
刑、王夫人也是后怕不已。王夫人想到自己都五十来岁了,大儿子早逝,女儿又在那见不着天日的地方,跟前统共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居然还有人要坏自己的命根子?绝不能就这么甘休了。邢夫人也是怒火冲天,贾琏和凤姐儿往日是待她不亲热,可自从大孙子出生后,已经改了许多,虽说多是面子情,可邢夫人也没指望更多,只要大面上的规矩不错,自己晚年就不至于无依无靠。可若他们一家子真让人咒了,这荣国府以后就是二房当家,那她这个大房太太还能有什么好?做这种事的人实在是居心叵测,可恼可恨。
两位夫人第一次摒弃旧怨,联手整顿起家风来。这么一查,果然查出许多毛病来。吃酒赌博偷懒耍滑的,什么都有。便是那咒怨之人,没几日也查到了。
刑王夫人回了贾母,贾母立即摔了手边的东西,命人火速将贾政叫来。
贾政一进来,贾母就怒火冲天打了他几拐杖,骂道:“你养的好小老婆,居然咒起嫡子来了。她以为琏二一家和宝玉没了,这家业就是她的了?真有那日,我就和处置那尤家姐妹一样,一碗子□□治死了她再说!烂了心肝的东西,素日里调三窝四,因着你喜欢我便不大理会,如今倒是胆气愈壮,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都是你往日纵着的!我素日瞧你倒是好的,没想到你比老大还不如,他就是再吃酒玩乐,到底没让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爬上自己老婆的头上去。”贾赦听到贾母如此说,心中大乐,有心说些什么,却被贾琏拉住了,凤姐儿就拉着邢夫人,不让他们在贾母面前得意忘了形去。
贾母怒道:“你今日给我句实话,你打算怎么办?”
贾政不敢多言,只低声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贾母方才解气,道:“罢了,看在三丫头和她往日伺候你还算尽心的份上,就让她“病逝”吧,环儿还小,不能没了母亲,你将他过继给周姨娘,她是个知礼守份的,你让她好好教养,别再养成他母亲的那种小家子气。”
贾政磕头不止。
贾母又对王夫人道:“你素来是贤惠惯了的,周姨娘木讷,你们老爷身边伺候的人没几个,丫鬟到底上不得台面,你去府外买两个颜色好的、没牵挂的姑娘来,先药了绝子汤,再给你们老爷伺候,省得日后心大了,又出一个赵姨娘来。”
王夫人答应了。本来听贾母说要买人来,她心内多少有些不舒服,但一听说要先药了绝子汤的,她就又高兴起来了,元春说的没错,贾母到底是看重宝玉的,只要没人和他争,便是买再多的姑娘来,她也是不惧的。
此后,赵姨娘便得了“重病”,从昏迷不醒到逝去,前后不到一个月,阖府上下也就贾环哭的真心些,其他人等并探春在内,却是长舒了一口气。探春本性机敏,多少猜出凤姐说的事以及刑王两位夫人大肆搜查一事与赵姨娘的“病逝”有关,虽然赵姨娘做事粗俗,常常愚昧不堪的弄的她异常难堪,到底是生身母亲,探春还是滴了几滴泪,按制守礼。
贾政把贾环交给周姨娘抚养,探春觉得很好,周姨娘是个安分守时的人,必定能比赵姨娘教的好,贾环还小,将来还有的救。只贾环不忘生母,有些抗拒,探春便说了他一顿,满口老爷、太太、规矩、体统之类,只把贾环气了个倒昂。
周姨娘却是个好的,也不强求贾环一定要忘了赵姨娘,只每日精心的照顾着,又教他礼仪规矩,教他人情世故、往来应付,爷们该有的一些气势,便是读书认字也不落下,贾环渐渐认同了这个养母,倒与她亲近起来。
王夫人果然买了两个绝色的、才十七八岁的女子进来。只是即使牙婆说,这两个姑娘原本是预备卖给青楼的,早就灌了绝子汤,王夫人也不放心,命周瑞家的亲自再灌一回。那绝子汤十分霸道,两个姑娘疼的在屋子里打滚了半个多月才好。处置妥当后,王夫人便让众人唤她们做红姑娘、琪姑娘,同住一间小院,各拨了两个小丫头伺候,一个月二两银子月钱,给贾政当通房。
贾政见两个姑娘颜色姣好,兼皮肉儿十分水嫩,便生受了,当晚就宿在了她们的院子里。
王夫人听说后,只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