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历练在红楼 第42章 夜话
作者:云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这个年,林家根本没人能好生过,一直忙碌不堪。凤姐和惜春从初二起就扎在了林府,封氏、迎春、宝琴、邢岫烟等人都过来帮忙。反倒是事件主角的黛玉最清闲,躲在栖梧院照顾凤姐的三个孩子和迎春的儿子。只是初初照顾这几个孩子时,自认聪明绝顶、才华傲人的黛玉,被巧姐打击的体无完肤。

  巧姐和贾苼好些,年纪大了,会说话明事理,凤姐教导的很好,贾苼在一旁描红时,巧姐便在一旁刺绣做活计。

  但贾萱和迎春的儿子还小,迎春是在出国孝后才怀孕生子的,她儿子明哥儿如今还不到一岁,贾萱也才一岁多,两人凑在一起,咿呀咿呀个不停,动手动脚的,看着可爱,可不一会便哭闹起来,黛玉慌的一个头两个大,直叫奶娘。巧姐儿看看自己的西洋表,淡定道:“这个点了,他们该是饿了。”黛玉一愣,果然奶娘过来抱了两个哥儿下去喂奶了,喂饱了再送过来,两个哥儿依旧你扑我爬的闹个不停。

  黛玉虽然觉得自己作为姑姑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但也只以为巧姐那是侥幸。直到贾萱和明哥儿再次哭了起来,巧姐道:“有些儿臭,该换尿布了。”的时候,黛玉才知道,自己这个做姑姑的,真的不如巧姐这个做姐姐的能照顾人。黛玉顿时沮丧起来。杨刘两位嬷嬷忍着笑唤来奶娘给两位小公子换尿布。黛玉觉得应该上去帮忙,结果被熏的直接躲到一旁。巧姐安慰她道:“林姑姑,弟弟还小,许多事情还不能自理,妈说了,长大就好。姑姑别嫌弃他们啊。”

  黛玉欲哭无泪,她这个姑姑在照顾孩子方面居然比不过虚岁才八岁的巧姐儿。林珏听说后,很没良心的笑的直打跌。黛玉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全心投入到照顾孩子的这件新奇的事情中去,如今她已经能做的很好了。便是她的洁癖,在面对几个孩子时,也难得的没有发作——便是她想发作,对着两个只会流口水傻笑的婴孩,黛玉也没那个硬心肠能发作的起来。人都是习惯性的生物,到后来,黛玉对着他们的一些涂口水的动作已经麻木了。也从原来每日要换七八身衣裳变成了每日只换两三身衣裳。只是她也不肯自己一人受苦,和惜春、宝琴凑在一起商量了下,就把同样有洁癖的妙玉拖来一起帮忙,看着妙玉手忙脚乱的重复自己从前的动作,黛玉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妙玉恨的只咬牙,英莲又因查出有孕,不能在她身边帮手,她一人孤掌难鸣,便把迎春找来,把那两个乱出主意的家伙拖走给她们打下手去,自己和黛玉单打独斗。

  迎春自从有了儿子后,因地位稳固,腰杆子挺拔了不少,行事作风也改了许多。虽说还是先前那副不争的脾性,但到底没先前那般懦弱了。如今能当的了凤姐的二总管,把惜春指使的团团转。惜春有心偷懒,被凤姐一个眼神瞪过来,便老实了。邢岫烟忍着笑,拉着宝琴帮忙,宝琴苦着脸收拾着那些器皿,看账册看的两眼发晕。凤姐赏了她们一人一个爆栗:“给我老实干活。三妹妹想过来还过不来呢。”探春最近被侍书打听到的消息弄的心惊胆战,如今只好一边守着王夫人,一边让侍书、贾环到处去打听消息呢。

  林府客院。

  今日迎春求了忠礼王妃同意,也住在了林府。青年姐妹许久不见,凤姐和迎春把儿子、女儿都扔给了黛玉后,三人便凑在了一起说闲话。

  说到邢岫烟看到妙玉的情形,三人笑的在床上打滚,惜春笑道:“邢姐姐的眼睛瞪的有铜铃大,人都直了,半天都没回神呢。”

  凤姐笑叹道:“妙玉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陈家是世家大族,便是她嫁的事旁支族人,也没人敢小瞧她,况还有林表弟在呢。”

  迎春道:“即使如此,封伯母还是十分小心。邢妹妹是妙玉过去的旧识,倒还罢了,其他人,尤其是咱们府里的人,还是不敢让她被看见。”

  凤姐道:“这才是封伯母的用心之处,毕竟妙玉与陈家的亲事还未办呢。等她成了亲,就好了。”

  迎、惜点点头,又问起了探春。

  凤姐一说到探春的事情,不由得直叹气:“二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北静王府今年要选侧妃,便打算让三妹妹去参选呢。可怜三妹妹,如今一步都不敢离了那府里,生怕自己一个眼见不错,就被二太太送去做妾。”

  迎春也只好叹气:“二太太是她的嫡母,她若做了主,旁人再说又有什么用?”

  惜春也道:“老祖宗如今也管不了二太太了。”

  凤姐苦笑道:“老祖宗如今哪里能管的了二太太。二妹妹,宝玉的亲事定了。”

  “咦?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日的事。”凤姐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大年初一时,贾母和王夫人进宫朝贺顺便恭贺元春千秋时,元春已经明确同贾母说了,她十分看好宝钗,想把她聘给宝玉。贾母听后便淡淡的,只是以贾政差事尚未回京为借口,只肯先给他们订亲。王夫人和薛姨妈虽有不满,但想着这好歹也算是一大步了,又怕贾母反悔,便在几天时间内,迅速的过完了五礼,如今薛宝钗已经是榜上钉钉的宝二奶奶了,天天在家刺绣备嫁呢。

  凤姐说完,又笑着和迎春、惜春道:“二太太一心想着薛家百万豪富,鄙视林妹妹家产都被捐了的“清贫”。我和四妹妹过年回那府里的时候她们问我们也没明着说,如今二宝亲事已定,待林妹妹和宝丫头出阁,二太太看着她们的嫁妆,不知道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迎春叹道:“二太太着相了,她一心不喜林妹妹,却忘了算林表弟的本事。”

  惜春撇嘴道:“老祖宗倒是一心想着林姐姐呢,可是林表哥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肯应?”

  凤姐道:“论看人的本事,十个二太太也比不上老祖宗,她又一心偏疼宝玉,事事都想给宝玉最好。偏二太太仗着宫里的娘娘,不肯伏低,非要和老祖宗不对付。如今可倒好,给她的心肝宝贝找了个商家媳妇,给她的金贵娘娘找了个商家弟媳。还好宝丫头是个好的,宝玉又是个没本事的,否则这门亲事,真真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惜春道:“论才情本事,宝姐姐自然是好的,可论人品,宝姐姐难免有些冷心冷情了。”

  迎春道:“她心大,故不得不将就宝玉;可她又聪明的紧,固然有些心喜宝玉的良善体贴,心中还是希望能有个知道上进的夫婿的,只是她也知道宝玉是不能了,故也就淡淡了。”因又问道:“云妹妹呢?最近怎么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惜春便唤洗笔倒茶拿瓜子。

  迎春只好望向凤姐。凤姐无奈道:“她被史家接走完婚了。”

  迎春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消息也不说下?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我们也好添妆不是?”

  惜春冷笑一声。

  凤姐叹道:“她和宝玉日日一起玩耍,中秋的时候两人一起熬到半夜单独联诗游戏,被婆子媳妇撞见了。你是知道咱们府里的,嘴巴最是碎的,这事被上下人等便传的有些不像样了,二太太大怒,打杀了几个传的最凶的婆子媳妇,生生制止了消息传出去。而后也不顾老祖宗的面子了,自己使人送信给了史夫人,史夫人接到信后立即派了几个粗壮的婆子进京,说是要接到任上完婚,直接把她拖走了。过年的时候史家送年礼的人说,她已经于十一月底完婚了,老祖宗吃了一惊。二太太就站出来说,史夫人在十月的时候有派人过来说,她也置办了礼物过去了,只是那时老祖宗得了风寒,她不敢打扰,就没提,后来年关近了,她又给忙忘了,今日被来人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说完就跪下给老祖宗赔罪了。”

  迎春目瞪口呆:“二太太这、这……,我的天哪,她、她也太大胆了吧?”

  凤姐叹道:“若不是云妹妹做的太过,二太太又何至于如此?二妹妹你是不知道,那日二太太打杀了整整四个婆子,六个媳妇,还亲自看着,阖家发卖了七八户咱们府里老人,才制止了府里的流言。这事到底闹的太大太不像样了,老祖宗也知道二太太心里有怨,故见她如此,也没说她什么,只是命鸳鸯补了份私礼给云妹妹。我和其他姐妹也补了,前儿林妹妹和琴妹妹、邢妹妹听说后,都补了,一并托给我给她带去,你若要补,便也给我吧,横竖我让林之孝一起送,也便宜。”

  迎春听说,连忙命人去给司棋传话,命她置办份厚厚的添妆送过来。

  惜春丢了手中的瓜子道:“二姐姐,依我说,你也别太厚待她了。她就是个不省心的,史家人走了,她嫁的张家人也来送年礼,她倒好,东西没送,送了份信回来,老祖宗看完后眼泪直流。”

  “啊?”迎春惊讶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惜春道:“还不是觉得自己委屈了。她写信说,她嫁的那家规矩十分不堪,张大人的母亲和妻子言语粗俗,时不时就冒出一些混话,听的她别扭。那两人又是苦惯了,突然间富贵了,那举止做派中俱是暴发户的样子,什么东西都要金的玉的,每日非胭脂米不吃,非上贡好茶不喝,可偏偏她们又不懂那些风雅门道,弄得如牛饮一般,难看极了。后来听她说了咱们家的规矩,就闹着要大野参配药做人参养荣丸吃。还有她那嫂子,说是梅翰林的女儿,可也是贫寒出身的,后来虽说跟了嬷嬷学了规矩,可那也是半生不熟,就这样,那家人还觉得她嫂子好得不得了,不仅让她嫂子管家,还事事顺着她嫂子,那个人眼皮子又浅,见她带的首饰好看,每次出门便要过来借,一次两次还可,多了她就不高兴了,也不肯了,他嫂子就在他们家人面前说她坏话,说她规矩大,世家千金,瞧不起他们。”

  迎春道:“若果然如云妹妹信里所说,她是苦了。这样的新荣人家,确实不堪了。”

  凤姐感叹道:“她先前闹的那样过,不仅让史家寒了心,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若不然,史家婶娘当初是要给她在京城定亲的。可她不安生,可劲的蹦跶,弄得自己名声极差,没人求娶,连二太太也不愿意说她,史家顾着面子,不得不给她定了这样的人家。唉,如今名分已定,还能怎么办?也只好熬日子罢。”

  惜春道:“这些都还不算完,咱们这位云姑娘还在信里告了史家婶娘一状,说她不仅没派人来看她,她三朝回门时候说了委屈,婶娘不仅不想着给她做主,还说她,出了阁就是人家的人了,哪里能样样如意呢?正经的还是笼络好姑爷,生个儿子稳固地位才是实在。还教训她说,别人家的规矩怎么样她不用管,自己的规矩要做好了,不能留下让人说嘴的把柄。那张家老太太和太太是她的祖母和婆婆,是长辈,她一个小辈怎么能在背后非议长辈的不是?实在太不知道规矩了。”

  迎春默了,一会儿道:“云妹妹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史家婶娘说的是实在话,她怎么就听成了教训呢?”

  惜春不屑道:“她就是那个样子,不识大体,什么事都要作。作的亲戚情分都没了,也不知道悔改。”

  凤姐苦笑道:“老祖宗看了信后,就让我们二爷写信,说让云妹妹好生听史家婶娘的话,不得任性。又和她说,府里会派人过去看她,也告诉她不用担心那个梅翰林家的,梅家和平安州节度使云家攀上了亲戚,咱们家也和云家有来往,她已经去信和二老爷说了,找云家从中说和,让梅家好好教导下自家的姑奶奶,还说二老爷回京时也会顺道绕去她那里看她,让张家人不得怠慢了她。”

  迎春张大了嘴巴,半晌道:“老祖宗……这是要生生打了史家的脸面吗?”

  凤姐叹息道:“我也这么说。二太太更不客气的说,云妹妹姓史,这事该是史家的家事,哪里能让二老爷出面?老祖宗就发火了,说二太太不孝呢,吓的宝玉都跪下求情了,又求着二太太说云妹妹可怜,让二太太垂怜。我在一旁瞧着,二太太青筋都气出来了。”

  惜春道:“云姐姐都出嫁了,还能勾着宝二哥哥求二太太垂怜,二太太可不得气的青筋都出来了么。”

  凤姐道:“可不是这么个理。那天场面委实混乱,后来还是二太太退步了,但也只肯让二老爷回京时顺道去看望史家及云妹妹,提醒史家一句。其他的二太太就不肯应了,只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祖宗看在宫里娘娘的面上,不要多管别人家的闲事,断了咱们家与史家的亲戚情分。”

  迎春忙问道:“后来呢?”

  凤姐道:“后来还能怎么着?二太太都去簪环磕头请罪了,又把宫里娘娘都搬出来了,老祖宗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依了她了。”

  迎春松了一口气道:“这事二太太固然有私心,但就事论事,倒是二太太做的没错。二嫂子,你别怪我在背后非议长辈,老祖宗若真那么去信了,不仅伤了咱们家和史家的亲戚和气,也会害了云妹妹——若因此事,史家真不管云妹妹了,她日后还有什么将来可以指望?”

  凤姐叹道:“可不是这么个理。我就担心云妹妹牛心左性惯了,不能理解咱们的苦心。便想着让林之孝走一趟,一是为了送礼,二也是要好生与她说一说,多少也要让她能明白些事理。出了阁了,许多事已由不得她了,她好歹也做好那面上情罢。”

  惜春道:“二嫂子你还管她做什么?她不多吃些苦头是不会回头的。”

  凤姐道:“我也算是从小儿看着她长大的,如今她过得不如意,不论如何咱们也不能干看着。况她如今也算是吃了苦了,我让人去和她那么一说,兴许她就突然明白了也未可知。”

  惜春冷哼道:“她若真能就这么明白了,也不会这么来信了。”

  凤姐尚未明白过来,就听迎春叹道:“四妹妹说的没错,云妹妹若真的吃了苦头,有些开窍了,就不会这么来信了。这么告状,若让有心人传到了史家、张家,她这辈子可真就完了。”

  凤姐忙道:“当日在场的就我们几个姐妹和两位太太,鸳鸯是个嘴牢的,二爷我也嘱咐过了,应该……”

  惜春插嘴道:“二太太吃了老祖宗那么大一顿排头,心里肯甘休?”

  凤姐一愣,不由得苦笑连连。

  迎春想了想,道:“二嫂子,你让林之孝送添妆礼过去时,顺便把咱们的名讳都报了吧。有林表弟和林妹妹的名头在,想来还能护着她一时周全。以后如何,就看她的造化了。二嫂子也让去的人和她说明利害关系,最好说的重些,多吓她一吓,云妹妹心内不是没有成算的,你这么一说,想来她便是觉得委屈,也不会再那么口无遮拦了。”又道:“只是这事,咱们还是要和林表弟、林妹妹说一声。云妹妹先前那么……对林妹妹,林妹妹虽然不计较,但林表弟心里还是很芥蒂的。二嫂子,四妹妹,我们和云妹妹到底是从小儿一起长大的,还是一起为她去和林表弟求求情,请他也托份礼吧。”

  惜春哼了哼,到底没反驳了。凤姐深深的叹息着,应了。

  一宿无话。

  第二日,凤姐三人去求林珏,林珏听了后,笑道:“不过是借个名罢了,我还没那么小气。”又叫林鑫让人去备了份礼给凤姐:“放心罢,她先前也不过是些小儿女心肠,没十恶不赦到我就见不得她好的地步,这礼二奶奶拿去,但愿史大姑娘能不浪费了你们这一番心意。”

  凤姐三人暗暗感激,凤姐笑道:“二妹妹说了,让我们说的重些,我也想好了,往死里说,说到她怕为止。”

  林珏一笑,由着她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