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历练在红楼 第49章 理事
作者:云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二宝成亲后的日子还算和睦,宝钗对宝玉是十分了解的,故她如今看开了:与其劝说宝玉读书出仕,倒不如早日怀胎,生下儿子,教导儿子读书上进来得实在。这个想法在她从宝琴婚礼上回去时便有了,如今已是根深蒂固了。她为什么看不上寒门子弟,还不是因为他们不如宝玉这样的世家子,虽然是白身,但家族的人脉却是不容小觑:如贾府的亲戚里就有林家、忠礼亲王家、史家、王家这样的勋贵,常来常往的还有四王八公等诸多高位官家,有这些关系在,一件事轻易就能事半功倍,哪里是普通寒门子弟能求的来的。故靠儿子这个法子虽说曲折了些,但只要有贾府这些人脉在,她的儿子将来要出仕高升,是十分容易办到的。到时,只要她再帮着儿子用心打点清楚了,娶一门高门显贵的妻子,她这一辈子的梦想,也就能全部实现了。

  因为这,宝钗如今也不深劝宝玉,只要他不是太过了,也随他折腾去,横竖这府里短不了他们吃用的。如今她只是变着法的笼络宝玉,让他渐渐离了袭人、麝月、秋纹、碧月等旧人,换上莺儿、文杏等自己人。至于袭人这个准姨娘,宝钗暂时不打算动,怎么也得先借她的手,收拾了麝月、秋纹、碧月几个后,才能收拾她不是?再不然,就等自己站稳脚跟了,将她们一并收拾了,横竖她们的把柄一堆又一堆,要打发了她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纨在二宝成亲后的第二日便亲自至王夫人跟前交出了管家权:便是不交,王夫人还能让她再管几时?与其到时候被人逼着交出管家权,还不如自己识相,主动交还,还能落个体面。横竖这段时日自己也狠狠捞了一大笔了,如今的府里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谁愿意接谁接,自己反正是不愿意再接的。

  王夫人接了管家权,便交给了宝钗。宝钗看着李纨平静的神色,心里多少有数了,便是王夫人为什么如此迫不及待要她管家,她也是知道原由的。可是为了尽快在府里站稳脚跟,她需要权利。但要她掏出自己的嫁妆补贴府里,她是绝对不愿意的——那可是她和她儿子今后安身立命的根本呢。反正王夫人要的只是银子,是她的嫁妆或是其他什么人的家产,又有什么关系呢?谁的银子不是银子?

  故宝钗接手府务一段时日后,便捧着账册去回王夫人话了:“太太,媳妇查了怡红院的账本子,发现了一些问题,只是……媳妇不敢擅自做主,故来讨太太示下。”

  王夫人深感意外:“你是怡红院的主母,有什么是你不敢做主的?”

  宝钗低声道:“是关于袭人她们的。”

  王夫人皱眉道:“袭人她们的?袭人素日是个稳重的,她能出什么事?”

  宝钗结果莺儿手中的账册,一页一页翻给她看:“……儿媳发现怡红院许多东西都不见了,二爷这么些年攒下的月例银子、压岁金银等等俱不见了影子,连太太赐下的那些玫瑰露、木樨露也是今天有明天就没的,儿媳心里便起疑心,便一样一样盘点过去,又暗中查访了许久,才发现,袭人、麝月、秋纹、碧月等大丫鬟,都经常擅自拿二爷的东西回自己家去呢。”

  王夫人就着宝钗的手,一项一项的查看缺漏的东西,越看,手中的佛珠揣的越紧,终于忍不住大怒道:“这些没了王法的东西,居然贪墨起主子的东西来了!这一个个的,心都大了,合该全家都发卖出去。”又对宝钗道:“你以前怎么都不来告诉我?”

  宝钗为难道:“以前儿媳也只是帮着袭人做些二爷的针线,其他的事务,儿媳不过是客居,哪里敢插手了?俱是袭人自己在管的……”

  王夫人打断宝钗的话道:“你帮袭人做针线?你怎么会帮袭人做针线?”

  宝钗笑道:“袭人说二爷的针线做不完,便经常烦劳了云妹妹做。我瞧着实在不像,便和袭人说了,若有做不完的活计,我帮着她做就是了,别去打扰云妹妹了,她到底是定亲了的人,哪里能如小时候一样,还帮着表哥做活计呢?”

  王夫人冷冷道:“你是说,袭人从以前起,就烦劳云丫头帮忙做活计?后来云丫头不好烦扰了,就让你帮忙做?”

  宝钗故作讶异道:“太太不知道吗?”又笑道:“也是,太太日理万机,哪里理会得了这些小事了。”便将这些年袭人做的事情细细说给王夫人听:“……二爷的活计,袭人是从不让旁人插手的,又因二爷不穿外面人做的活计,袭人便拿出去烦扰云妹妹帮忙做。从前云妹妹做了许多,扇套、荷包、鞋袜、外衣,俱是精致的不得了的活计,她在史家又不得空,累的她每每只好半夜做,这事惹的史侯夫人都不满了。故后来云妹妹定亲了,袭人还这么着时,我便主动说由我做罢。只是这些外面的东西我帮着做了,那贴身的衣物袭人知道规矩,都是她自己动手的,也算是辛苦了。”

  王夫人冷笑一声道:“她哪里是辛苦了?不过是心大心野了,想着不知廉耻的事呢。下作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了,白抬举她了。”

  宝钗只做不知:“太太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虽说袭人她们是私自拿了一些东西,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还在乎这么些东西了?不过是她们瞒而不报这事可恶了些,责罚她们一顿,知道规矩就好。到底她们也尽心尽力伺候了二爷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王夫人静静想了一会道:“你先避到后头去,我再审一个人。”又命人去叫宝玉的奶嬷嬷李妈妈进来。

  李妈妈进来后,王夫人便问袭人的事情,李妈妈是一顿告状,末了又说:“太太,你是不知道,那袭人没进园子前就勾得二爷破了身子了。”

  王夫人如雷轰顶:“你说什么?什么时候?袭人做了什么?”

  李妈妈垂泪道:“我的太太啊,你是被那个狡猾的小妖精给蒙骗了啊。那袭人,大约四、五年前,小蓉大奶奶还在的时候,尤奶奶请咱们府里的太太奶奶过去赏花,袭人就在那时勾的二爷破了身子的。那时,二爷才十三岁呢。”

  王夫人恨的咬牙切齿:一滴精一滴血,难怪宝玉这些年身子不好,原来是被那小妖精给祸害的。她恨道:“那院子里除了袭人外,还有谁?勾引我的宝玉的?”

  李妈妈想了想道:“到老奴出去时,秋纹、碧月俱是破了身子的。大丫鬟里就麝月、晴雯还没有,只是去年老奴在外面撞见过家去的麝月,瞧她的眉头,她的身子也是破了的。倒是晴雯是好的,虽说刺头了些,倒是知道尊重,不肯胡来。听说她如今在乡下嫁人了,生了一对儿女,过的还算安稳。”

  王夫人气的浑身乱颤,用力的咬牙定神道:“我知道了,难为你想着,这事我自有理论。”又叫玉钏儿:“去,拿一个上等的封儿赏她吃酒。”

  玉钏儿答应着,领了李妈妈出去。

  王夫人恶狠狠的摔了手边的茶杯,气怒交加。宝钗从里屋走了出来,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被赶出去的反而是清白的,留下来的俱是肮脏的,太太这样,真应了那句,猎雁的反被大雁啄了眼。

  宝钗静静站了一会儿,便端庄的走上前去,揉着王夫人的手道:“姨妈仔细伤了手。那起子没良心的奴才辜负了你的心,打发了便是,何苦为了她们,气伤了自己?不值当。”

  王夫人见宝钗如此,方才气平了些,道:“好孩子,难为你了。若不是你有心,揭露了出来,我如何能顺藤摸瓜,查到这么些事?”又怒道:“可怜我的宝玉,陷在那个豺狼圈里,整日被她们逼着,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宝钗心里想笑:宝玉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着都比那群鲜花嫩柳般的姑娘强吧?怎么就是陷入豺狼圈了?况牛不吃水强按头,这种事情,若宝玉自个儿没那个意思,那些姑娘再怎么逼他也没有用吧?宝钗的心仿佛破了个大洞,吹着冷风,空荡荡的疼。

  王夫人怒道:“这事我既然知道了,便没完。你先回去,好好伺候好宝玉,这些日子,万不能让她们再沾宝玉的身了,我这里还有些补身子的药材,你带回去,好好给宝玉补补。”

  宝钗屈膝行礼,平淡道:“儿媳遵命,多谢太太赏赐。”

  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回到怡红院,宝玉正在淘胭脂。见宝钗回来,便点头道:“姐姐回来了?怎么去的那样久?”

  宝钗见宝玉在弄胭脂,便是皱眉,反射性的想说些什么,而后又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便生生忍住了到嘴边的话,边唤人换衣裳,边道:“在说晴雯的事情呢。外头有婆子进来请安,说晴雯在乡下嫁人了,如今生了一对儿女,生活的很是安稳呢。”

  宝玉笑道:“这是我知道,她嫁人时,我还托二嫂子送了礼物过去。如今她生活的好就好。”

  宝钗听了,忍不住看了宝玉一眼,见他依旧专心致志的在做胭脂,便心下叹然:若论为人,宝玉比普通的纨绔子弟强了百倍,可若论能力,他又委实太不知道上进了。因此走过去道:“二爷怎么又做胭脂?前儿不是做了许多?怎么今儿还做?”

  宝玉马上就回道:“前儿做的都已经……”,又想起凤姐的话,便改了口道:“前儿做的都让紫英他们拿去送了人了。故今儿还得再做。我还做了些兼毫笔,也制了有各种花香的墨,瞧,这是玫瑰墨,这是桂花墨,这是兰花墨,还有桃花墨等等,配上对应的签纸,这些东西很受人欢迎。对了,姐姐你喜欢什么香味的墨,我做了送你。”

  宝钗尚未说话,袭人便在一旁说了:“二奶奶,你管管二爷吧,见天的就做这些东西,正经书没看几页,等老爷回来考书时,他可怎么是好。”

  宝玉顿时没了兴致,冷脸道:“我和你二奶奶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越发没规矩了?”

  袭人委屈,她还不是为了二爷好。

  宝钗心思转了转,道:“二爷,袭人说的原也没错,这些东西,闲暇时候做做便好,哪里能整天做了?要是二爷因为做这些累着了,太太知道了还不心疼死?”

  宝玉摆摆手道:“这些东西做的好了,也能有许多好处的。况我是男人,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让你日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是。”

  宝钗惊讶的的看着宝玉,再看看他面前的那些东西,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个想法,只是不确定,便不好说什么了,于是她道:“二爷有此心就好。只是到底不能太累了,歇一歇再做也是一样的。”说着拿帕子去擦宝玉的脸:“你看,你都流汗了。”又对外叫道:“莺儿,打水来给二爷洗漱。”

  宝玉笑道:“姐姐不用忙了,才这么些汗,不碍的。”

  宝钗柔柔笑道:“怎么就不碍了,吹干冰冷了,是要着凉的。”正说着,莺儿打了水进来,宝钗便亲自服侍宝玉洗漱。

  宝玉笑道:“哪里用得着姐姐亲自动手了,让她们做罢。”

  宝钗动作不停,口内笑道:“横竖无事。再说,你是相公,我服侍你原也是该的。”

  两人说笑不断,袭人在一旁看的心都酸了:宝玉他、他眼里现在只有一个宝二奶奶了。又自我安慰道:他们才新婚,亲热些也是正常,等时间久了,宝玉习惯了,就会念起从前的旧情,再重新待自己好的。

  只是没等袭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周瑞家的便带着一群婆子上门了:“太太的说了,怡红院的大丫鬟们年纪都大了,该出去配人了。”

  袭人等人一时不妨,被吓了个正着,等周瑞家的带人来拉时,方反应了过来,忙挣脱了拉着自己的婆子,跪在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宝玉宝钗脚边,哭道:“我是死都不愿意出去的,求二爷二奶奶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好歹留下我吧。”

  宝钗为难的看向宝玉。宝玉叹了一口气,问周瑞家的道:“是太太的意思?”

  周瑞家的恭恭敬敬回道:“是。前儿李妈妈进府来请安,说起了一些往事,太太听说了,便说二爷如今也成亲了,有二奶奶照顾着,这院子里的丫鬟们就不必这么多了,故命老奴前来打发她们出去配人。”

  宝玉听说,便知道是袭人她们的前事发了,于是点头道:“她们好歹伺候了我一场,便出去也该好好儿的出去。那些婆子什么的,就不要了。妈妈回去和太太说,且让她们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再让她们家人过来接出去吧。”

  周瑞家的听说,也有些为难了。宝钗忙道:“妈妈先去回太太的话吧,也不必为难了,等下我和二爷亲自过去和太太说。”

  周瑞家的这才行了礼,带着婆子们先撤了。

  宝钗于是叫人拿衣裳头面,服侍自己和宝玉换衣服。

  袭人等人跪在地上,心如死灰,袭人哭道:“二爷果真如此狠心,一点旧情都不念?”

  宝玉瞥了她一眼,走出去路过她们身边时说道:“若我果然不念旧情,当初晴雯、芳官她们的事出来时,就该恼了。便是那些银钱,我也没再计较不是吗?”说完便大踏步跟着宝钗走出去了。

  袭人脸上一白,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荣禧堂。

  王夫人正等着宝玉和宝钗呢。见他们联袂到来,也不等他们请安,便道:“我要把那些没规矩的打发了,你们念什么旧情,还要留她们这一日。”

  宝钗陪笑道:“太太容禀,咱们家向来慈善惯了,这些丫头们也尽心尽力伺候了二爷一场,二爷心里念着旧情,想让她们体体面面的出去,这原也符合咱们家一贯的作风不是?太太就看在二爷的面上,允了他吧。”

  王夫人看向宝玉,宝玉也不说话,直接跪下磕头道:“太太,她们跟了我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被打发出去,日后难免受人作践,还请太太赏给儿子一些体面,让她们好好儿出去,全了她们与我的一番主仆情谊吧。”

  宝钗在宝玉跪下时,就慌忙跟着跪下了。

  王夫人慈悲惯了,看着儿子儿媳这样,便叹道:“罢了,你们念情,是你们的好处,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依你们就是,只是宝丫头,你要让人把她们看牢了,不许她们再借机作夭。”

  宝钗忙答应。

  回怡红院路上,宝玉拉着宝钗的手道:“连累姐姐受委屈了。”

  宝钗叹了口气道:“我既嫁了你,你就是我一生的依靠。我们夫妻总是一体,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宝玉点点头,并不说话。

  怡红院众女见事无挽回,不由得抱头痛哭,袭人哭道:“我也自知是留不住了,二爷二奶奶好歹留下麝月吧。”

  宝钗本是不想答应的,但想到这些丫鬟都被打发出去后,自己的名声难免要受到影响,留下麝月也好,横竖她本来就已经算是宝玉的通房丫头了,将来自己怀孕,太太要抬人时,把她搬出来就好,这样也就不会有人在自己跟前添堵了。况这些人中,就她一人留下了,其余众人难免不服,她又被太太嫌弃了,将来便是留在这房里了,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这样想着,便对宝玉道:“二爷,不若听袭人的,留一个罢。”

  宝玉心痛难忍,对宝钗道:“你做主罢。”

  宝钗点点头,便让麝月留下,其余人等迅速收拾东西,明日清晨便速速离去。

  袭人、秋纹、碧月等人凄凄惨惨的收拾包袱,打发人回去传话,第二日一早,拜别宝玉宝钗,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