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被乌云所遮掩,都市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再耀眼,也模仿不出漫天繁星的柔美。
男子自顾自在公园踱步,深夜的凉意渗进徐徐拂过的微风中,觉得时间到了,男子顿住了脚步,叹了口气,闭目感应着四周的动静,确定无人后,男子双手合拢,飞快变幻出一道道手印,沉喝道:“起!”
随着手印的完成,男子面前的地面,诡异的散发出一道道幽蓝色的光芒,印在男子阴翳的脸上,说不出的阴森。光芒很快汇聚成形,呈现出一幅玄奥的图案,图案正中心,一只深红色桃木棺材从地底缓缓浮现。
幽蓝色光芒汇聚成的图案在棺材出现后,便越来越黯淡,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只剩空落落的桃木巨棺,伫立的男子面前。
“咯吱!”棺材的大盖被从内部推开,幽光的照耀下,印出一具腐烂得让人几欲作呕的尸体,只有断断续续的低沉的声音从棺材中传出,能证明棺材里的那东西,是活的。
男子突然顿住不停结印的手,用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来了么,潜龙阁的人?”
沉寂,除了断断续续的虫鸣,周围再没有事物来回应男子。
男子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语气:“凭你的修为,还逃不过我元神的神识感知,法力每丝每缕都带着翻滚不息的炽炎,阁下的火龙真气如此张扬暴虐,可不适合躲藏。”
“哼!”一声轻哼在男子身后不远处响起,正是昨晚追逐而来那道红光,火光乍现之下,一道人影渐渐显出身形。竟是一名相貌约摸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女子周身无一处不透着一股火辣的气息,牛仔短裤之下高佻的美腿被黑色丝袜与高跟鞋遮掩住光彩,却又令人遐想无限,一身深黑色纪梵希皮衣将性感的身材完美的衬托出来,随意披散的干练短发下却有着一副无端魅力的面孔,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倒。
“你倒是有几分见识。”女子不紧不慢的声音中带透着几分淡淡的傲意:“没错,我是潜龙阁火龙组分组长薛玲。”
“来了个大人物呢……”男子话虽这么说,言语中却没有半分畏惧。
薛玲不耐烦的打断男子的话,道:“废话就不用讲了,你到底是谁?最近文州市的几起人口失踪案和昨晚公园的非自然爆炸,全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男子也不否认,淡淡道:“你既认定是我做的,又何必多问?”
薛玲给男子的回答一梗,强自压下火气,冷声道:“你以非自然能力影响俗世秩序,按照潜龙阁规定,你有必要跟我回一趟潜龙阁接受调查。”
男子依旧语气平静,反问道:“如果我拒绝,你打算用强吧?还是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带不走我的!”
薛玲被男子给气笑了:“带不带得走,试试才知道!”
“哦?”男子张口欲言,却没机会说出下一句话,因为薛玲动了。
四周温度疯狂地开始上升,以薛玲为中心,一股灼热的气浪猛的蔓延开来。
“火葬之海!”
随着薛玲一声冷喝,四周的温度被凝聚到极限,耀眼的红光陡然绽现,气浪化作汹涌澎湃的火海,将男子团团围在其中,滔天的火焰巨浪,势如海啸般扑向男子,只是一瞬,便将男子吞没在无尽烈火之中。
火葬之海,以庞大的火属性法力在四周空气中凝成源源不断的炽炎真火,让对手无处可逃,最终只有在火海中化为灰烬,这正是薛玲的拿手好戏。以往葬生在这一法术之下的修真高手不知凡几,薛玲相信,即使面前这名神秘男子再有手段,也会被这致命一击所重创。
火海中,男子的身形早已看不真切,依稀中,传出男子淡然的声音:“潜龙阁九大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还不够。”
接着,在薛玲惊骇的目光下,火海中心出现一道漆黑如墨的光圈,而那名神秘男子,正安然无恙地伫立于光圈中心,甚至连一片衣角也没被沾到,任火海狂啸如潮,也法靠近光圈之内分毫!
男子把手一点,漆黑色光圈顿时异光大放,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出现,漫天火海连挣扎的能力也没有,便被纷纷吸入光圈之内,消散得无影无踪。
“遇到大麻烦了……”薛玲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连施展法术的痕迹也没有,就如此轻松的破掉了自己的拿手绝技,薛玲不由浮起一个荒唐的猜想:“这家伙,不会是炼神返虚境界的大宗师级高手吧?”
要知道,在薛玲的印象里,炼神返虚境界的宗师,无一不是名满修真界的无上存在,遍数整个修真界,也不过自己所属的潜龙阁,玉清昆仑派,太清蜀山派,西方万佛寺这六大派中的其中四大掌门。
“那么,这一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薛玲努力想看清男子的面貌,却发现男子也静静的直视着自己,但黑袍下,男子的面孔始终有一层朦胧的黑雾覆盖,让人无法看的真切。
心中暗叫不妙,薛玲当机立断,开始思索脱身之计。
男子似是看穿薛玲的想法,淡淡道:“想走就走吧。”
蔑视,在薛玲眼里,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可即使心中再不爽,薛玲却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狂妄的实力,想到这里,薛玲只有强压下冲动,冷冷道:“希望你不会为你的选择后悔。”
男子不置可否:“或许吧!”
薛玲冷哼一声,火光再次出现,将薛玲周身缠绕,托起她的身体,遥遥飞向远方。
男子回过身,自言自语道:“真是麻烦呢......”说着,男子伸出手掌,想要去收回棺材,却面色一滞,只见幽蓝色的六芒星结界还在继续闪烁,而那只棺材,却已被自己打开,棺材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看到这幅情景,男子脸上的雾霾闪烁不定起来:“实验体跑了!”
......
清晨的朝阳缓缓升起,透过窗台射进简陋的房间中,如丝如缕,斑驳在一张平凡却清秀的脸上,感觉到有些刺眼了,张越挣扎开双目,朦胧地看向身旁的闹钟——九点整。
“艹!!!迟到了!!!”班主任那副刻薄的还带着几分皱纹的马脸从脑海中浮现,张越顿时睡意全无,一把将被子掀开,草草扒了几下头发便夺门而出,嘴里喃喃念着这次一定是死定了,脚下已然到了马路边,走上公交的瞬间,张越习惯性地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多年的地方,那是一家已经倒闭多年的理发店,破落的伫立在小巷中,而他房间,正是这家理发店之下那间杂乱不堪的地下室......
公车依旧那么拥挤,空气清洁剂的味道夹杂着人们身上的汗臭在车厢内弥漫开来,令人恶烦欲呕,大家竟也都习以为常。
“真是命苦啊!”张越在心里暗自腹诽一声,却也早习惯了这种日常。突然想起早上似乎没来得及洗漱,张越不自觉望向车窗里的自己,依旧是一副消瘦的屌丝模样,想起马上就要面对班主任那副仿佛自己和他有杀夫夺基之仇一般的神情,玻璃中的张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兀自下了车。
惴惴不安地走进学校,清晨朗朗的读书声传遍校园,却令张越心中更加忐忑。
熟练的穿过主教学楼,张越来到自己班级门口,停下脚步,弱弱地道:“报告!”
读书声戛然而止,全班学生的目光瞬间全部集中在张越的身上,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一个个戏谑的目光都在等待着老师怎么处罚张越。
“进去吧。”班主任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张越回到自己位置上,却并没有做出惩罚的意思。
哀莫大于心死。
张越暗松一口气,低着头厚着脸皮快步走到了自己座位坐下,整理着书包,其他同学眼见好戏无望,也都讪讪地低头继续读书。
“怎么又迟到了?”张越的身旁传来同桌轻轻的低语,温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
张越借拿书的空档偷偷瞥向同桌,胡扯着借口:“今天在路上扶了个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不好意思,我坚持着把她扶过去之后,她说我神经病,她好不容易走过来,又被我扶回去了。”
同桌的女生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正要说话,发现老师的目光扫向这边,慌忙装作读书的样子,不再搭理张越,张越也装模作样打开书本,嘴中小声道:“把你的作业借我使使,我有好多都不会。”
女生心说你是好多不会还是压根就没写?瞪了张越一眼,青春气息洋溢的俏脸上写满了不满,手上还是从抽屉中拿出了作业本,在桌下悄悄递给张越。
张越“嘿嘿”一笑,一副胜利者姿态,开始左右开弓复制粘贴作业。
要说张越初中三年来对学校最大的留恋是什么,那无非就是自己的同桌了。同桌叫徐雨霖,是那种典型的气质型美女,加上温柔的性格和学霸级的成绩,使得她在学校颇受男生的追捧,只是徐雨霖拒绝与一切班级外陌生人接触的乖乖女作风,让得学校内许多追求者都找不到接近她的方式,反而是张越在入学的第一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为了这位校花级美女的同桌。
下课铃声不知不觉间便已响起,张越也刚好把作业“写”完,徐雨霖拿回自己的作业本,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记得下次要自己写作业。”只是语气再怎样严肃,从徐雨霖柔柔的声音里说出来,却也没了多少震慑力。
张越有意要逗一下她,嬉笑道:“作业这玩意儿,我不认识它,他也不待见我,有你在,我还哪里用亲自动脑?”
“真是受不了你。”徐雨霖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越最喜欢看徐雨霖这时候的表情,同桌三年以来,张越竟没见过徐雨霖发过半次脾气,即使被张越逗得满腔不满,也只是无奈的摇头,配上那副温婉的气质,让张越无数次觉得有这么一个美女同桌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张越还想在继续逗逗徐雨霖,却被班上一角的讨论声打断。
“郑非凡,今天送你来学校的那辆车最新款奔驰voloe9吗?”一位同学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将全班同学的目光吸引过去。
被称作郑非凡的男生略带得意道:“是啊,怎么了?”
“哇!”看着郑非凡点头承认,四周所有同学都忍不住发出道道唏嘘。
“奔驰voloe9?”连徐雨霖也难得的发出一声惊叹。
看见连徐雨霖也对郑非凡刮目相看,张越心中一阵不爽,忍不住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辆破奔驰吗?”
张越的声音不大,却还是传进了其他人耳中。
郑非凡闻言,面色微沉,不阴不阳的道:“我家的车的确不怎样,但也不是挤公交的人有资格瞧不起的吧。”
不待张越答话,郑克凡身旁一名与郑非凡交好的男生立刻接口道:“他就是想装个逼,这穷货,一个杂牌破书包用了三年,上面都快要打补丁了,一身衣服全是地摊上十块钱一件的烂货,要奔驰没有,要保时洁倒是能开出一辆来。”
“保时捷?”班上有些人没听懂,诧异道。
那男生得意一笑,道:“就是大街上扫地的大妈骑的保洁三轮车呗!”
话音一落,班上所有人都被他逗得再次哄笑。
张越听着一声盖过一声的嘲笑,只感觉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什么都不顾的逃离这个地方,眼泪刷刷的溢在了眼珠里,只是不想更丢脸,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它掉出来。
“啪!”一阵重重的脆响在张越身旁响起,全班都是一愣,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却见徐雨霖银牙紧咬,白皙恬静的小脸上充满了怒意,一本厚厚的语文课本被她狠狠砸在了书桌上,纤弱的身躯猛地挡在张越面前,清脆温和的声音竟破天荒的大了几分:“你们笑够了没有?”
班上所有人给徐雨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弄得莫名其妙,要知道一群人同窗三年,徐雨霖待人从来都是安静和温和,哪怕大声几分讲话都没有过,一时间都是茫然的你望着我我我望着你,不知道哪里惹怒了这位校花。
却见徐雨霖直直的瞪了一眼郑克凡,柔柔的声音因为情绪而有些颤抖:“一个人的家里和出生是他无法选择的,但每个人都有选择怎么去做他自己的权利,没有人有资格因为一个人家境贫寒而瞧不起他或是嘲笑他。郑非凡,你这样欺负自己的同学,不觉得很过分吗?”
郑非凡呆呆的看着徐雨霖,平时一张巧嘴不输给任何人的他此刻竟显得惊慌失措起来。
上课铃声适时的响起,班上几位和徐雨霖要好的女同学忙出来打圆场,拉着徐雨霖坐了下来,其他人也自觉停止了讨论,生怕一不小心在美女心里留下了什么坏印象。
趁着老师还没来教室,徐雨霖看着犹自发愣的张越,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柔声道:“张越,你不用太在意他们的话,他们或许也是开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
张越回过神来,感受到徐雨霖关怀的语气,心中一阵感动:“徐雨霖......”
“啊?”徐雨霖听张越唤他,应了一声,抬头疑惑看着他。
看着眼前这位天使一般的人儿,张越嘴巴一张,一句“我喜欢你”差点没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心中一阵天人交战,张越终究还是改口道:“谢谢你。”说完后,张越心中松了口气,又不免有些遗憾。
徐雨霖看着张越傻愣愣的表情,不由“噗呲”一笑,道:“你没事就好。”
张越也跟着傻呵呵的笑了笑,却没发现教室的另一角,郑非凡正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狠狠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