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之路代号迦羯罗镜 十六:暴力之都
作者:少校Alex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VOLOV小车在沃州病疫检查站限定圈外放下“处理人”波特后,随即直奔首府洛桑,打算由这里通过边防,然后进入一水之隔的法国边境小镇——伊云。但是,此刻已天光大亮,时针指向上午七点五十分,边检已经开始。

  刀疤脸心血来潮提出说走就走,连夜奔袭下,地方倒是到了,但过不去。当众人热情消退后,发现不得不面对一个很严峻的现实,那就是这一车人,除新人杜兰外全部证件不齐,更要命的是五人里四人都是血液金属病带菌者。

  眼前的检查哨前,站着十多个北约军人,两个负责协防的民兵牵着三条大狼狗,正在一辆辆通行的车前,示意车主打开行李箱,进行检查。或许有人会说,边境嘛一定是这般严阵以待的。那个看官,你错了!这种现象只出现在瑞士的几个边防口岸,其他地方看不到这种情形。

  那么读者不禁要问,我艹,搞那么大阵势究竟算干嘛的?这个答案,说来你可能不信,边卡严格的真正内容,其实是检查过境车辆,有没有携带家里的垃圾,打算带到法国境内丢弃。

  瑞士是个小国,与法德两国接壤,许多当地人工作需要跨国。在瑞士,随地乱丢垃圾被抓获会遭到重罚,甚至被收监。而按规定抛投垃圾要付税,这项税目金额巨大。举个例子,比方说你购买了五磅牡蛎,吃完后残剩的硬壳,丢弃所需支付的税钱,占原价三分之一。所以不少瑞士人想出一个绝佳办法,偷运垃圾带到法德两国丢弃,这么一来,就等于逃免税法。

  但法德两国也不是傻子,很快发现自己国土成了瑞士人的垃圾场,因此,在边境严格检查。因而,眼前这一幕,并非天公不作美,而是日常惯例。

  尽管我们不曾携带任何垃圾,但肯定免不了要查证件,只要北约兵拿着到电脑上一刷,立马就会发现旅客全有问题,然后会被喝令停在一边,等公司来人交涉。而如果全身而退,只得灰溜溜滚回五分部,等CDC那边的最终检验被审核通过,可报告早已上呈,迟迟也没有批复。

  这一车人除了杜兰是温吞水脾性,其他人都是急性子,眼看已到了口子却过不去,不免心烦气躁起来。

  “老刀,你把车再往后倒一些,刚才有个兵朝这里看了几眼,”Alex将脑袋探出窗外,不由皱了皱眉头,道:“我们停这已经很长时间,难免容易遭人怀疑。”

  “要开你开,老子又没犯法。”刀疤脸跳下车,把手一背,气哼哼独自往边上一家小店吃早点去了。

  新人杜兰叹了口气,对我们挥挥手,让都下车去用餐,他来将车开走。我和Alex等三人踏着一地泥泞缓缓前行,连烟都不敢抽,生怕冲了规矩让别人盘查。

  “只要到了法国境内,想干什么都成。”Alex点了杯红茶,要了份青柠蒎,将帽子往桌上一甩,懊恼地说道:“看来今儿算是到不了鲜花小镇了。”

  黑衣发言人此刻正站在店门前有滋有味地看一墙海报,时不时转过脸和店主攀谈,似乎成竹在胸,一点都不焦虑。

  “不是我冲动心血来潮。我原打算猝不及防给他人来个突袭,因为根本没人会料到我们临时出击。”刀疤脸不停地挠着头皮,掏出自己的综合机,说:“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等。我给帕顿他们去电话,让两人再折回老楼,设法让找五人组帮忙。”

  “他们俩知道自己出来是干嘛的吗?”Alex啃着指甲皮,叹道:“我就怕帕顿会多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口风太松。”

  “暂时还没告诉他们,我先去打个电话。”刀疤脸说完“嗖”地一声站起身,朝外走去。当人来到店门前,正巧停车的杜兰进来,发言人拉住他,站成一排鬼鬼祟祟说着话,然后三人齐转身,笑吟吟地又回到桌前。

  “怎么了?”我一头雾水,望着他们不由问道。

  “没什么,坐这儿等上四十分钟,我们争取在九点后过边卡。”他打背后取来一份隔夜报纸翻阅,从此不再开口。

  与此同时,刀疤脸拨通正往这里赶的两个大个,让他们按原路回去,替我们办齐手续,晚上八点整,在巴黎小方块街周遭一家酒吧接线。

  大约半小时后,在店门前张望的杜兰朝着我们一挥手,说:“来了,来了。”我正好奇什么来了,第一个跑出店子张望,见远远的沥青路上开来几辆犹如货卡般的军车,这才明白,是接防的时间到了。

  这几辆车门绘着猛犸象的车,都是民兵的军车,边卡的北约兵到八点半就撤了,随后换他们来站岗。瑞士是个全民皆兵的国家,所有男性都要服役,他们分为服兵役和服民役。选择从军要服满280天,选择民兵是390天。在应征期内他们可以获取正常工作工资80%,另外每天能拿8块津贴。而到了下午3、4点,正规的北约部队再来替换,因为那时是交通高峰。

  而此前发言人站门前看的,就是张贴在店内的时间表。并且在与店主聊天中,获悉不久后来的是附近一个篮球队里临时凑集的民兵,他恰巧在那里还有个什么名誉身份。这么一来,我们只需轻松坐上军车过哨卡即可。至于VOLOV小车,则交由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杜兰驾驶。

  我们四人行走在莱芒湖畔,眼前是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太阳爬出稠厚的云层,道路两边冻雪开始融化,顿时四周迅速降温,大口的白雾打嘴里吐出。鲜花小镇是伊云矿泉水的故乡,同时也是法国的著名旅游区,来来往往的车辆装载着蔬菜水果,繁忙地奔波在视野开阔的公路上。

  我不得不承认,空气清澈冷冽,对于一夜都挤在乌烟瘴气车里的我们而言,有那么一种回归自然的意味,只是冷得有些扛不住。正当我走得东倒西歪时,背后传来喇叭声,杜兰开着车已跟了过来。

  或许Alex远离故乡已久,此刻踏上自家国土,显得异常兴奋,指手画脚在给我们介绍。他不时指点刀疤脸别照着综合机导航开,按着他说的走,我们将会更快抵达巴黎市区。总之,满车厢都是他的呱噪,我蜷缩在热空调前,不由头贴着窗玻璃,酣睡起来。

  这种感觉,是极其舒适和令人怀念的。和法国相比,美东纽约要冷得多。我曾在那里居住了很久,每一年的圣诞夜,除了例行的吃喝玩乐外,到了读秒时,我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找寻视野所见最高的楼,设法上到顶楼,爬上平台,躺在雪地上喝酒。

  微醉里,浑身绵软且臊热,而刮过耳稍和脸庞的寒风,却又那么刺骨。沉浸于热与冷的极致刺激,唯有亲身体会才能感悟,天地之间在那一瞬,仿佛都留给了我个人所有。站在高耸入云的大楼顶端,有种一览众山小的磅礴大气感。

  我喜爱城市,更喜爱灯火璀璨充满繁华与现代气息的钢铁丛林。我就像个世间的弃儿,徘徊于荒野,恐惧寂静,一心想要融入声色犬马的嘈杂人语与万车轰鸣之中。而每当这时,我的眼前总会闪过不知在哪的Alex,设想他此刻又在干嘛,向着远方举杯,喊一声ScrewU,Asshole。

  但此刻,他的身影正晃荡在我眼前,模模糊糊化为一个黑点。朦胧中,我感受着车窗冰寒,不由自问,这个快把人艹死的2007年,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累,是否我沉陷在一场无法醒来的梦中?无穷无尽,前途叵测,我正行走在一条荆棘密布纷乱横生的亡者之路上。

  一路颠簸,我醒醒睡睡,彻底清醒时天际已泛起瑰色晚霞,巴黎市区到了。

  有人曾说,巴黎是个值得人住一辈子的地方。但对我而言,亢奋到一半随即消散。这是因为Alex总对我说,哪天等空下来,我们好好地玩乐一番。而盼了大半年,不是被囚禁着就在拼死玩命,眼前的高榭楼阁,仿若空中花园。并且我深知,接下来的日子,我可能时时刻刻都得处在长途奔袭之中,波特虽然对我们夜访玫瑰金庭做出承诺,会一直保持缄默,但难保意外之行时间拖太久,容易被公司察觉。所以,他给了我们三天期限,12月11号前必须赶回“刺豚舱”,这也是说,今天是唯一可以放纵的休息日。

  我们在7点住进了leLouvre(1区)某家小酒店,然后一路打的赶去小方块街,在栋服装设计公司底楼,钻进酒吧,等待从其他路线过来的速射枪和帕顿。此刻的店子,还比较清冷,三、四个白领远远坐在吧台前,正打开电脑相互之间说业务。趁着四周还未热闹起来,大家便开始计划起行程来。

  刀疤脸表示,他就不去英国了,因为细想下来,如果一切都让自己料准的话,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个丧心病狂的前黑衣人,Cross也算是名精锐,一旦发现自己被人堵截,极有可能狗急跳墙。所以他需要在周遭提取材料,见几个道上的老朋友。

  而发言人行程不变,我们一行将于明儿清晨六点半前出发,因为黑客手法再高明,大家也无法搭坐空客,只能坐“欧洲之星”去伦敦。那么在七点半坐车,抵达伦敦是9点三刻。再租车到柴郡,差不多正午可以到切斯特。

  “至于到柴郡你们怎么安排,还是在火车上开研讨会吧。”刀疤脸哈哈大笑,对着我们举举啤酒瓶,叫道:“今晚,就该极致的放纵,啥都别想,都好好乐一乐。过十点,小妞们就开始上街了,这家鸳鸯馆届时许多青少年,会吵得人神经崩溃。几位谁有兴致想那个?只管对我说,我带你们去家有意思的土耳其浴室,那可是花花世界。”

  Alex一听,慢慢从上衣口袋掏出小米的照片看了看,然后将它揣到裤兜里,嘴里说着我不会背叛你的,人已经坐到刀疤脸身边,正摸着皮夹给他看,说自己出门忘了带钱,能不能赊账什么的。

  剩下的两个,很显然正在为明天旅程做打算,作为即将要回到故土的英国人,他俩都有些五味陈杂。特别是杜兰,这个前警界之花现在的出狱前科份子,脸上带着种心事重重的表情。我透过酒瓶瞄了一眼,他正巧抬起头,只得对着我尴尬地举举杯。同时嘴里嘟囔了一句,开始专心致志看起街景来。

  Alex跟刀疤脸磨了一阵,见没人响应,也有些失落和沮丧。刀疤脸走出店子,站在霓虹耀眼的街上开始打综合机。过了几分钟,回来一摊手,说速射枪和帕顿,现在还在巴黎郊县,走在他们前的一辆车笼子没锁好,公鸡和鸭子都飞了一地,连他们车里都窜进了好几只,搞得自己满身鸡屎,臭不可闻。总之十点前,肯定赶不到。

  这正好给了Alex一个借口,说人都搞脏了,总得找个什么地方洗一洗才行,并且强拖着我到时一起去。刀疤脸暗暗冷笑,说那个名为土耳其浴室,却不是澡堂子,真要洗澡得去花都,那里也是他过去小弟开的。

  就这样,我让Alex扶起,坐上出租车,踏过闹市和人流,逐渐去到一个遍地水洼的旧街区。只见街头横七竖八倒着许多瘾君子,就连铁皮垃圾箱里也有人站着,地上都是小塑料袋和避孕套,紧紧贴在一起的破大楼之间挂着许多内衣裤,满耳都是各个窗口里毒妇的抱怨声和谩骂声。

  “嘭!”一只电视机从高空坠下,险些砸在车引擎盖上,司机死也不愿再往前开,不让刷卡,要现金。当他匆匆抓过车资,逃一般迅速远离了这片街区。

  “小锐爷,这就是10区。”刀疤脸叼着烟,用手指了指遥远一栋黑乎乎的建筑,道:“那就是朗格姆公寓。”

  “怎么灯火那么稀少啊?”我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眼睛与常人并无区别。朦朦胧胧间,只能看见这栋大楼几乎全黑着,唯有极少数窗口亮着昏黄的小灯。

  “因为这栋楼里,想正常收杂费基本是不可能的。这里头住客都是黑户口,各种极品,”他微微一笑,将烟蒂吐在地上,说:“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说条子会忽略的原因了吧。”

  在世界各大城市,最难处理的就是黑户问题,这些Homeless不是偷渡就是没有身份,所以警觉性奇高。而通常租房给他们的东家,又大多是地痞流氓,在收取保护费的同时,也必须尽义务。一旦得知条子或移民局有大规模搜捕行动,就会提前让他们躲得远远的。所以想要在这种地方堵人,可以说完全不现实。

  不过,刀疤脸带我们过来仅仅是踏点,让我们可以有个地形概念。不多久,一辆奇形怪状的车打巷尾开来,它显得极其明亮,当来到眼前,我才发现车主在前灯位置装了两只水晶灯,车厢里乳白一片,像着火那般。当窗被摇下,这才打里头钻出三个满身刺青的老黑。

  黑道份子见面,难免长吁短叹相互拥抱一番。但眼前的刀疤脸和他们,方式却很奇怪。对方拿出手机给我们拍了张照,随后背着手和我们面对面站着,时隔不久,一通电话打来,当说了几句后,这哥仨才客气起来。不过刀疤脸并不与之多废话,指了指我俩,示意先带着过去,而他自己,摸着脸上伤疤往其他街面去了。

  “别看了,老刀是去接帕顿他们,我们跟着走就得了。”Alex拽着我胳臂,往那车里一倒,随后催着老黑开车。在车上闲得无聊我们就扯开了,原来黑道特别讲究等级门阀,像眼前这哥仨,属于跑街的马仔,负责勒索、贩毒、和当皮条,如果遇上警察,就作为牺牲品待拘留所。等过了24小时,自然有人保他们出来。

  我看见一个老黑手背上纹了个“尸”(繁写字),便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老黑听完就问你是个是日本人?这可是他请高人给自己刺的幸运符。当我给他解释说这是汉字,他则摇摇头轻蔑地说我根本不懂。

  而另一个老黑则对我的伤腿大感兴趣,问是不是个逃犯?这腿看来像是吃枪子了。我和Alex也不太熟悉他们这行当,只得敷衍了事,一路只顾抽烟。随后到了一扇像工厂铁门般的地方,便一起下了车。

  当下了铁梯,只见里头挤满了人,这股热闹劲头,比起酒吧人可多了去了。差不多全是青少年和混子们,一个个都在疯狂蹦迪。一转身,老黑跑没了,半分钟后,出现在一个假二层的铁栏杆前,正对一个披着蛇皮外套黑人老大比划。那人笑吟吟地对我们招手,意思是上他那里坐坐,别拘谨地挤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

  Alex对我点点头,说盛情之下,继续这么站着会让那人很尴尬。我觉得也对,便由他扶着,一瘸一拐上了楼。这个老大顿时将面前两张沙发上昏睡的人赶开,殷勤地邀我们坐下。然后拍着胸脯,说不论想上哪躲哪,他都能帮上忙。

  我对法文的理解处于婴幼儿阶段,都靠Alex在旁翻译,说那老大在问,我们是不是想要跑路,在欧洲除荷兰外逃往哪里都办得成,而且他还有做假身份的团队,一切都是专业化。当扯过几句,他这才明白过来,我们只是听刀疤脸介绍,慕名来玩的,就显得更加好客了,开始滔滔不绝说起自己是怎么从街边仔慢慢养成黑帮老大的传奇故事,期间不停提各种人名,问Alex认不认识。

  就在我们显得挺尴尬无言以对时,刀疤脸带着两个小巨人到了。当这一屋子男男女女瞧见铁塔般的黑衣人板着脸,不由往后退了退,似乎被吓着了。不过速射枪在这地方,还挺受欢迎,不少**都在他身上又捏又摸,敲起拇指夸其身材棒。

  他自然感觉良好,嘴角露出笑影,顶着一身鸡屎上了楼,黑人老大赶紧找来两个助浴女工,带着他们去洗澡,去去晦气。当刀疤脸坐下,开始为我们相互介绍起来。眼前这个人,是他在法国玩得最好的三个人之一,我们不必拘束,爱干嘛就干嘛。

  正说着话,速射枪光着身子跑了出来,对我们一摊手,说钱包被扒窃了,证件都在里头,怎么办?那个老大勃然大怒,伸手对楼底挥了挥,顿时黑哥仨追出门去,不消五分钟,扭着一个金发女孩拖到楼上,逼其跪下,开始自扇耳光!

  “这些女的都是扒手,她们会故意装得很热情,专掏陌生人钱包!”老大一脚踢在女孩头部,霎那间算是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那女孩缩得像只瘟鸡,浑身颤抖,不住求饶。但老大冷冷答她,今晚上自己不打下五颗牙齿,就直接躺到后巷垃圾箱里。

  速射枪一看,也顾不上围起毛巾,光着腚跑出来,扶着女孩将钱包内大票面都给了她,开始帮着求情。这一举动,让刀疤脸面色有些难堪,他忽然操起一个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砸过去,这女孩“哇啊”一声惨叫滚翻在地,吐出两颗破牙来。

  望着满地的鲜血,我不禁毛骨悚然,既不敢劝也不敢拉,只得东张西望。本以为刀疤脸还会发疯,岂料他只是说了句滚蛋,就让速射枪带着她下楼出门了。这个老大这才露出笑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他竭力喝起酒来。

  “这种事,是道上的规矩,在别人地头,千万别自作主张。别看扒手恐惧得要命,如果不揍她,这女的就会轻视你,觉得罩这片地面的老大没威望。一直继续的话,就渐渐没人再听他吩咐了。”刀疤脸趁着上厕所,对我暗暗说道:“也是不得已,由我打她一顿,远比女孩落在他们手里强得多。我已经叫速射枪给她几百块医药费,你就别管这事了。”

  “老刀你出手也太。。。毕竟是个女人。”我牙齿打着战,浑身一激灵,道:“刚才那老大说了好多人名,我一个都不认识,他如果再问怎么办?”

  “这种女的,也都在道上混,你觉得她可怜,回头她就会冲着你兜里几张票子,把你捅死在任何地方,都是渣滓一群,没有好人。小锐爷,你实在是太善良了。”他冲我一笑,抖了抖拉上裤子,说:“那就是盘道啊,道上的人都爱说这些,例如你认识谁谁,我结交了谁谁。有时候他们所说的人自己都不认识,反正就是扯淡呗。这哪像我们意大利黑帮,掷地有声,说谁就是谁,没有噱头!”

  “那他一会儿再跟我说话,该怎么办?这个老大好像把我当成逃犯了。”我尾随着他,开始往回走。

  “那就吹呗!最好是吹到连你自己都不信,那样最好了,哈哈哈。小锐爷,我是故意带你们来这种地方的。总有一天,你和Besson难免会遇上这一类人,倘若我不在咋办?你得学着点,就当普及社会知识好了。”

  一回到沙发前坐下,那个老大果然开口找我攀谈起来,说他听老黑哥仨说我是个不懂日文的日本人,这条腿被枪子打了,要我揭起裤头给他看看,这里有专给人取弹头的地下医生。我只得点点头,不能冒犯他,抬起腿给他看。

  “没有枪伤嘛,这腿怎么回事?”他看了一会儿,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他在豺那汤跟人打架,平了20个人受的伤,”正在我努力想要编制谎言时,刀疤脸替我解围,扯了个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大话,面不改色地夸夸其谈起来:“我今儿带来的一票,都是顶级杀手,就这俩刺头拳脚差点,洗澡的大个,都背着一身血债哪。”

  “有意思,要不,练练?”黑人老大歪着嘴,干笑起来。

  “行啊,只要你摆得平,地方随你。”刀疤脸“咕嘟嘟”喝干一瓶酒,站起身,问:“上哪?”

  “我的人可不跟你干仗,连杀手都是你跟班,咱们就跟他们练,如何?”

  十分钟后,我被Alex扶着,跟着人群来到后巷街尾。帕顿表示他开了一天车累坏了,让速射枪迎战。黑帮老大让手下开来四部厢式车,将两头街道全堵上,不放人随便出入。

  车前灯随着他挥手被打开,顿时将阴暗的街面照得雪亮!速射枪光着膀子,开始热身运动,随后手插西装裤,冷冷地站在中央,就像一只雄狮,在等待狼群四面扑杀。

  黑人老大一扬手,从人群里走出15、6个混子,将他团团围住,只等他发号施令。

  只见速射枪冷峻的双眼,透过冰冷的夜视墨镜镜片,缓缓打量着他们。刀疤脸跳上厢车挡栏,啃着牛肉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怎么练?”Alex将速射枪的话翻译给老大,问。

  “三分钟,能干趴几个算几个,所有人都别痛下杀手就行。”老大将蛇皮外套提给手下,开始抡着胳臂过来,喝道:“黑帮规矩,别记仇,该怎么就怎样,回舞厅咱们还是好兄弟。行了,废话少说,开干吧!”

  速射枪不等他站稳,飞起一脚就直奔老大面门,这黑人看来孔武有力,但远不是前铁拳特种部队突击兵的对手,一声惨叫就被踢倒在地,其余人一看,开始打四面八方袭来。速射枪冲着最近的一个扭住衣领就是三个直拳,借着惯性将人一顶,顿时撂倒他背后一群。跟着左踢右踹,将其右边一路以最快速度扫倒,转身开始速攻左路七个人!

  我看见的不是打群架,而是野兽般的发泄,速射枪如同玛尔斯附体,专挑拿着铁棒的几个揍,哪怕这些人倒在地上,依旧不停猛踢。而面对矮他一截的打手雨点般拳头袭来,连头都不回,任其扑杀。

  “行了,打差不多了!”刀疤脸这才从挡栏上跃下,扶起老大,嬉笑道:“你丫可真叫酒色掏空了身子,越发不行了。”

  那老大面色极差,望着一地**的手下发呆。我本以为他必将怒不可遏,谁知他竟仰天大笑,指着速射枪,开始鼓起掌来。

  那一晚,我们四个,成了继刀疤脸外,这黑老大的铁哥们,这可真是世事难料。然后他安排我们下汤,又找来一大堆女人,扶着大伙进了房。。。

  事后我问速射枪,这打架有什么诀窍?他抚着光头,一脸为难地说也没什么诀窍,他的战术方针就是盯着自己判断最有威胁的几个猛揍,一直揍到对方爬不起来为止。至于其他小角色的那点花拳绣腿,他扛得住。至于为什么先对老大下手,是因为扒窃的那女孩,他早就看他不爽,记在心里了。

  “这和你眼睛一样,也需要天赋。”速射枪愉快地微笑,随即倒入温柔乡,和女孩们卿卿我我起来。

  我们四人在花都待到天麻麻亮,老大躺了几小时床,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吩咐黑哥仨开车送我们回酒店。临分开时,与我们分别握手,祝愿英国一行有所斩获,往后再来法国,没事就跟他打电话。

  小酒店底厅里,发言人背着手和杜兰站着,他脚边是整理好的行李,见我们下车,也不多问,一扬手示意上路。

  差不多六小时后,我们抵达了他的故乡——柴郡切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