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女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作者:都市风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上了火车不久,还没开车,赖珠就对两袋食品按捺不住了。她马上把背囊拿来打开,要打开其中大的那袋。陶梅见状,马上对着她的耳边悄悄地说,拆这一袋,那一袋留给他带回家。她不给拆的那一袋是罐头腊肉腊肠饼干之类的。赖珠听她这么一说,佩服她的细心,又忍不住同她打趣:

  “真是回婆家了!”

  “啪”的一下,陶梅一巴掌就打在她的大腿上。

  “哎呀,你要命呀!”

  “我不撕破你这一张嘴,算是便宜了你!”

  “那,我们俩算是扯平了;在你家我给过你一大巴掌,现在,你给了我这一大巴掌,两不相欠了,你还算赚多了一点。”

  她的嘴在说,可手还是不停,在解开陶梅给她递过的那一袋东西。

  “怎么算我赚多了?”

  “我的那一巴掌没这么重,并且你喜欢我这样说。”

  “还说,你嫌打得还不够?”

  “看你高兴的样子,就是再给你多打几巴掌,我也心甘情愿。还打不打?”

  “我要是一个男子,真的想把你一块一块撕下来吃掉,看到你油泡泡的样子,那么可爱!”

  “吓跑了不少男子,那倒是真的!”

  “那,都是一些蠢货,有眼无珠,不值得你哭!”

  “我的眼泪可值钱呢,一滴一万块,我也不会哭!”

  正如她所说的,她对什么事,都是嘻嘻哈哈的,乐观派,对自己的什么事不计较也不伤心。她说完这一句,一块饼干也到嘴来了。但她也不会忘记身边的朋友,塞给陶梅一块温腾飞一块。

  她俩人在一起时,总是打打闹闹,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因为,昨天买票时,已是农民工返乡潮,能买到的只是软卧票,三张床位,另一张又刚好没人,把门一关,他们这才能无拘无束地打闹,随便说话。这让在一旁的温腾飞都觉得她比一对亲姐妹还要亲。他不知不觉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在山沟里虽然很苦,但也是一个乐天派,没书读了,也不伤心,还乐呵呵地说,哥哥能读上,我没能读上,这没关系;哥哥能出色,就是我们全家有出色;再过几年,哥哥毕生了,我就去读电大或读函授。而他听到这些话,却心酸得要流泪。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接过赖珠递过的饼干,却没有一下子把它放进嘴里去,而是拿在手上端详着。这个做得很精致的,叫作“好吃点”的饼干,天天在央视上卖广告,可他来到大城市这么久还未吃过呢。他真想把它收了起来,把它带回家去给奶奶。

  陶梅看到他那神情,就知道他在想的是什么心事了,就催他说,腾飞,快吃吧,这个我买得很多,有一份是给你带回给爷爷奶奶和妹妹的。他这才把饼干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车厢里已熄灯了。这时,陶梅问赖珠:

  “懒猪,上下两层铺,你睡哪一个?”

  “我睡上铺。”

  “那我们俩就睡上铺。”

  在赖珠吃力地往上爬的时候,陶梅又突然说:

  “不行,懒猪,你会把铺子压塌的,腾飞在你的下面,不变成肉饼了。”

  “哈,我以为你担心什么,还担心这个,要是真的那样,那铁道部长早就该撤职了。如果真怕这样,那温腾飞睡在你的下面,不就行了嘛。”

  其实,陶梅早就想好是这样安排的了,她俩女的睡上面,温腾飞就睡下面;她之所以还是这么说,是逗着赖珠玩的。

  这时,温腾飞却说:“赖珠,你睡下铺吧,不用爬上爬下的。”

  “那不行,女孩子睡下面,不雅观,况且,她那两座山高大挺拔。”陶梅很认真地说。

  “你的那两座山也不小了,”赖珠在铺上一边躺下一边回了一句,“困了,我已闭上眼睛了,怎样精彩都不看了;你放心吧,不要找这借口那借口的了。”

  温腾飞听到她俩这么说,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再说我就把你关到外面去。”

  “我知道,你早就是这么想的了,但是你没这个本事。我都表态了,不看了,你还要怎么样?”

  赖珠口无遮拦的说。

  “看来,今晚不给你一点厉害,把你舌头割下来,你是不会住口了。”

  陶梅一说完,就站在下铺上,一只手抓住上铺的床沿,一只手去捅赖珠的胳肢窝。她知道她是最不耐这样捅的;这使她笑得直打滚,喊救命,陶梅这才肯罢手。

  “我说呀,你这是打人犯规,”赖珠在陶梅停下手后,就引用球场的规则语言说。

  “犯什么规,你是找打,先绕过你这一次,等回到广州才找你算总帐。”

  陶梅一边说也就一边爬上铺去,不见赖珠答话,谁知一看,她已睡熟了。赖珠好睡是很出名的,什么时候她俩人在一起睡觉,她都是说着说着就睡熟了。陶梅再也不去打搅她。她想下来,趁机同温腾飞说一会儿悄悄话,但伸头往下看了看,只见他把脸别向车窗,往外看,知道他在想心事,也就不去打搅他。

  这时,温腾飞坐在那,看着她俩打闹,的确是在想心事:他在心里独白:人与人之间能都同她俩一样,无猜无忌、无争无斗、无缝无隙,那多好啊!自己的妹妹能同她俩那样无忧无虑多好啊!不知不觉他又担心起卢腊梅。在上车之前,他给她了一个信息,只说回家一趟,而不说回去接奶奶来治病。她给他回的信息里还是没一点生气,还遗憾地说,我很想同你一起去,但身不由己。在陶梅她俩都睡了之后,过了好久,他才满怀心事地躺了下来。躺下之后,他想起了赖珠同陶梅打趣说回婆家的那些话,就考虑起了同陶梅的定位问题;他很想天真单纯的陶梅作为女朋友;但又觉得这样不道德,因为这个时候他同卢腊梅还未割断关系。火车一路轰隆隆,而他一路思绪万千,难以入眠!

  整整坐了一天两夜的火车,第三天,三人脸色疲惫地在成都站下了车。一出站,很远,温腾飞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温石生。父亲已在这里等了他们几个小时了。他在广州站上车时,就给父亲打了手机说正在上车。父亲说,再过两个小时,也要上车了;我的车先到,我等你们一起回家,我不放心你们走山路。这样也好,温腾飞说。这样,他们在火车站会齐了。

  春节也临近了,已好几年没回过家了,母亲周小兰本来也想一起回来看一眼家,然后一起接奶奶下山治病。但为了节省,温石生劝她不要回,说有我和孩子就行了,打工的其他人都回家了,可能这一段时间还能领到活干。周小兰听到老公这么一说,马上别过脸去——她伤心落泪了!

  温腾飞是明知道母亲不回来的——因为昨天爸爸已对他讲了的——而在这没看到母亲,心里还是难过。

  温腾飞把陶梅俩人一一给父亲作了介绍。父亲高兴得不得了,说,孩子你真是遇上好人了。

  在温腾飞作了介绍后,陶梅和赖珠都甜甜地叫一声:

  “叔叔您好,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辛苦没什么,让你们也陪着我们辛苦,太对不起你们了!”

  “辛苦什么,我们觉得很高兴呢!”赖珠快言快语地抢先说。

  “你们每一次都是这么辛苦,我们就这样辛苦一次,算得了什么呢!”陶梅接着说。

  而温石生还是在心里很过意不去,毕竟这是自己家的事,麻烦外人,怎么说都觉得对不起人家。

  闲话少说,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长途汽车站。他们还得坐好几个小时的车,才能在今天赶到黄龙呢。

  这一路上,赖珠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一路走过的连绵起伏白茫茫的雪山,手不停嘴也不停,一会儿指着这座雪山说它那么高,一会儿又指着那座雪山说它那么大,一会儿又指着这座雪山说它那么美,一会儿又指着那座雪山说它那么宏伟。而当汽车一爬上山顶,遥望天际的地平线,就分不清哪是雪山哪是天空了。她长到这么大还未看见到过这么广阔这么蔚蓝的天空,更没有看见过这么横亘的雪山,甚至连一片明静的天空和一座小雪山都没看到过。她也就觉得这里的天这里的山是那样神秘;不但山大山高,绵延千里,不能穷目,连天也比在城市看到的要大得多要宽阔得多;她也就对这天这山来了敬畏。走着走着,看到近处一些还未被大雪封住的地方,山坡上开着又是红又是紫又是蓝的在争妍斗艳的山花,她高兴的问,那是什么花呀,在雪山中也开得那么美呀?

  “那是格桑花啊!在高原上人们都叫它作幸福花!这种花,不求闻达的而让生命的美丽绽放到极致,宁愿枯竭自己而把自己的美丽献给草原献给雪山啊!”陶梅对她说,“有一叫做的歌,唱的就是这种花。”

  赖珠听到陶梅这样一说,就更来了兴趣,说:

  “这歌我听过,很好听,唱过,但唱不好。以后,我们就在这住下,每天去摸一摸它们,闻一闻它们,倾听它们讲高原的故事。”

  这时,她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到这里落户的念头。

  但是,当汽车走在悬崖绝壁上或是在急拐弯的时候,看到大巴的车头就好像伸出到峭壁外,或看到了岷江支流的波涛翻滚的滔滔江水时,她却又吓得惊叫不停,赶紧用双手去把眼睛蒙住。这样的山路,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走过呢。

  况且,地震震塌的山路,有好多地方还未修复,好多地方还是凹凸不平,走在上面的车子摇晃得就好像荡千秋,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到山谷里去那样。这就让坐在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心惊胆跳的!

  这时,陶梅就把她紧紧地搂抱住,就好象搂着一个小妹妹那样把她搂抱着,安慰她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开车师傅是走惯这山路的,是很有经验的,不会有问题的。她才又敢抬起头来再看风景。

  而陶梅的兴趣一点也不减,虽说,她这是第三次看到这雪山了;而不管她来过这多少次,也还是对这山这水这天这地还有这里的人充满着神秘感和敬畏感。她总是想着有那么一天,一定要扎根这里,让人让心在这里扎根,而解开这里的神秘,同这山这水这天这地还有这里的人融为一体。她嘴虽不说,可当她看到那苍苍莽莽绵延起伏千里的皑皑雪原,真是“山舞银蛇,原驰腊像”时,一路上还是不禁在心底里不停地出一声声的惊叹——大自然真是伟大而又是鬼斧神工地绝妙呀!正好这个时候,一只雄鹰在雪原的上空上上下下远远近近来来回回地夸张地划着一个个很大的园弧在翱翔着。她看得都入了心入了神入了迷!啊,这就是她心中的雄鹰!她的心也就随着那一只雄鹰在天际间飞翔!她的心也就在茫茫的雪原上廻荡!她的心也就在耀眼的雪山上迷失!她的心也就在洁白的雪山上升华!她的灵魂也就在无瑕的雪山上静化!她似乎又看到那个精灵在向她招手和召唤!她好象感觉到那个精灵已同她如影而随!

  而当汽车走在悬崖绝壁或是急拐弯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也一点都不害怕;她走这样的危险四伏的山路已不止一两次了;到爷爷那,汽车必定是要走过那九曲十八弯的一样是危险四伏的山路,然后又得步行又陡又凸凹不平的羊肠小道才能走到的。

  到站下了车,就是一阵阵冷风扑面;赖珠虽然穿上了羽绒服,还是觉得有一点冷——在南方温暖的城市里长大的人通常是不大耐冷的;更何况,她从来没到过这么冷的地方。

  他们到了黄龙,天就黑了,再不能赶山路了,只好在黄龙住上一晚。在一个温陋的旅馆里,陶梅和赖珠挤在一张小床上,这也倒觉得温暖。不洗澡只洗脸就上了床,因为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

  俩人睡下一会儿,赖珠想起了昨天在仙踪林陶梅和温腾飞的对话,就问她:

  “草莓,你在他的面前,拿我开涮了。”

  “懒猪,‘他’指的是谁?”

  “你不要装糊涂,当然是指你的那个狗。”

  “怎么说是我的那一个,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看你那个亲密的样子,好象已那个了。”

  “去你的。说真的,到现在,我俩,还没拉过一下手呢。你昨天不也是一样,一见了面就显得比我还要亲密无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