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仙女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作者:都市风高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那不同。咱俩不是说过,不管谁的男朋友,如果见了面,一样要显的亲密无间吗?怎么现在又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如果他真的看上你,我会拱手相让。”

  “我说过,我绝不会挖你的墙脚。不要借口转移话题了,什么‘懒珠一号’是怎么一回事?”

  “哦,哦,你说的是这个,我以为说什么来呢。”

  “怎么回事?快说!”

  “那是我在他的面前瞎编出来的,说美国中情局‘懒猪一号’,对他的情况什么都了解;他一见到你,还信以为真呢。”

  “哦,你真够厉害的,先抢心后抢人。”

  “能不能抢到手,看来是未知数;能抢到手,对我对你都是一个胜利。”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有了老公,你就不用老是担心我嫁不出去;还有,看来,他这个人还会像对我的亲姐姐一样对待你。”

  “如果我能摊上这样的好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怎么摊不上,如果真是我的老公,他不好好对待你,我就炒他的鱿鱼。”

  “我看,到了那一天,连自己的父母亲都不当一回事了,还在乎我。”

  “你说这个话,真是白把你当姐姐了。”陶梅说这个话时,差一点让眼泪流出来了;她感到很委曲。

  大家都是躺着,又是关了灯的,赖珠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听到她讲话的喉哽声,就知道她快要哭了,就赶快转过身一把搂住她说:

  “我的好妹妹,同你开一个玩笑还不行吗?是我错了,你想打就打吧!”

  “先记上这一笔帐,如果以后再说这个话,绝交!”

  “绝交,那,我还不如跳江去算了!”

  这一下又轮到陶梅紧张了,知道赖珠也快要哭了,赶快把她搂得紧紧地说:

  “我的好姐姐,我就开一个玩笑也不行吗?海枯石烂,也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常常想,有那么一天,我们不能常见面了,那就真是黑暗世界了!”赖珠转哭为笑地说。

  “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赶很远的山路呢。”

  赖珠很快就睡了过去,而陶梅还在想心事,想得最多是她同温腾飞的关系发展下去,会是一个什么状况,一个什么结局,因为他身边还有另一个。

  并且,确切地讲,她找上温腾飞这样山沟的男子当对象,不是没有思想斗争的;生存,是每一个人的生理需求,当他在人生道路上要作出某种选择时,第一的选择就是对生存最有利的那条路;她遇到他想选择他作为终身伴侣以后,对西部那荒凉而生疏的环境不是没有害怕;她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同他在一起,能生存下去吗?能生存下去吗?我会幸福吗?我会幸福吗?通过对他的观察和赖珠所了解到的情况,她对自己的选择才下定决心:相信同在一起一定会生存得很好,他一定会给她带来幸福;所以她对他家的情况才那么上心。

  第二天一早,草草地吃了一点早餐,就上路了。

  在上路之前,温腾飞对陶梅俩人说,我同爸爸出去一下,就回来,你俩在旅店等我。一会儿,他俩回来了,温石生背着两张棉被,而温腾飞的肩上多了一个新背篓,里面装着一些“猪膘”——羌族人用传统做法制成的猪R——及马铃薯,还有几斤大米。棉被是为陶梅俩人准备的;今晚肯定要在他家里过夜,家里没有多出的被子;而猪R家里不会有,马铃薯以及大米就更要买了,不但家里没有多的,连这些在山上也没得卖,要买就得下山,走很远山路。

  赖珠见到温腾飞背竹篓的那个样子,觉得很新鲜。她长到这么大还未这么近距离见过这样背东西的呢,虽然在广州的街头有时也见到过有人背背篓。

  温腾飞把自己的行李和陶梅所带的那个装食品的背囊都放进背篓里一起背。他还想把赖珠所背的背囊也放进去,但她怎么也不肯,还说,我牛高马大,能背得动,要放就放陶梅的。有老人在面前,她变严肃起来了,不敢再叫陶梅作“草莓”了。而陶梅却说,姐姐,你没爬过山,没经验。那,这一次就给我锻炼锻炼,赖珠说。这样,温腾飞也就不再勉强她了。

  出门时,赖珠看到温石生背着两张被子的那个样子,就说:

  “叔叔,我们分开来提不就行了,你这样一个人背太不方便了。”

  “你不懂这个,手里提着东西是不好走山路的,”陶梅对她说;这样赖珠才不再坚持。

  隆冬时节,大雪封了山封了路。一上了山,就好象走进了溜冰场。爬上山不久,虽然一路都是冰天雪地,但是赖珠就好象打了一场球那样已是满头大汗,还气喘不断。有许多地方,她还要靠攀住道边的石头尖或灌木枝才能爬得上去,甚至靠这样来平衡身体,才不至发生危险;要是更陡更滑的地方,还要温腾飞在前头拽她一把。这时,她才想起,昨天,陶梅一定要她背背囊,不要提提包的用心了;如果手里提着行李包,那么碍手碍脚的,爬这样的小道,对谁来说,不但爬不上去,也很危险呀。她真的很佩服陶梅了:都是女学生一个,她比人家还高大强壮,可人家不但不流汗也不用喘大气,走在悬崖绝壁上也不害怕。而她自己不但汗流浃背,还气喘如牛,一走到悬崖绝壁,就吓得发慌,不敢往下看。这同温腾飞父子就更不能比了,他俩走这样的山路好象一点也不费劲,也不会为自己的安全而担心,而一路只担心她俩。而有时,她走在很狭窄的高低不平的小道时,还经常不是给道边的荆棘钩了衣服,就是给石尖绊了脚,好在穿的衣服是厚实的,鞋子是运动鞋,才没被钩死,也没给绊倒。她又再记起出发之前,陶梅之所以反复交代她一定要穿得厚实的,也一定要她穿运动鞋的道理了;要是穿的是高跟的鞋子,就真的是寸步难行了。她就更佩服自己这位发小了。

  温腾飞怕一路这样不停歇地爬山,会累坏陶梅俩;中午,爬到了山腰一个避风的地方,就叫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喝一口水吃一点东西。

  可一停下来,温石生站在避风的地方还在打冷战,这让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温腾飞不觉一阵心酸;十几年前,父亲即使不穿这么多而站在风头上也不会见到他发一下战的呀!

  大家一停下来,赖珠就要把羽绒服脱下来,陶梅赶快阻止她,说你满头大汗就脱下厚的衣服,会着凉的。她这才只好忍住热不脱掉外套,但是觉得很难受。

  这时,温腾飞从怀里掏出两瓶有着人体暖的饮料,给陶梅赖珠一人一瓶,还从背篓里拿出两包“好吃点”饼干给她俩一人一包。她俩都推辞说不渴不饿,而要让给他的父亲。温石生说,我们渴从来不用喝这个,就嚼雪块,饿了就吃窝巴,一边说着就一边用手去挖道边的雪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嚼了一块后,他补充一句说,这个最能解渴。嚼完雪块,就从怀里掏出窝巴啃了起来。温腾飞也像父亲那样嚼雪块啃窝巴。陶梅俩也要像他俩那样去嚼雪块,温腾飞见状,赶快阻止她俩,说你俩不习惯,这么凉,一吃下去就会闹肚子的。她俩这才不把雪块放进嘴里,拿在手里觉得好玩,而一会儿就被冻得很难受了,才抛掉。她俩喝着还有人体暖的饮料,嚼着虽然变得很硬而还是很好吃得饼干,心里很过意不去。

  陶梅看到温腾飞父子在啃在嚼锅巴和雪块时,就仿佛看到两个走在沙漠上嚼着干草的瘦骆驼,心里不觉一阵酸楚!

  可是,赖珠一直到了再上路时,还在心里纳闷,为什么温腾飞要把饮料、他的父亲要把锅巴放进怀里而不放在背篓里。她实在忍不住了,就悄悄地问了陶梅。陶梅一听,就严肃地问她说现在的气温是多少度了?她这才恍然大悟,说我怎么一遇到实际问题,书本的知识一点也不管用了;我懂了,现在零下二十多度,不用人体保温,那样饮料就会变成冰G,窝巴就会变成石块,喝不下啃不动。

  再继续上路时,温腾飞把陶梅和赖珠的背包拿过来,全都放进自己的背篓里——温石生早就示意他这样做了——可她俩人怎么也不肯,都说,我们的不重,能背得了;她俩又把背包拿过来背上。他也只好由着她俩,走下去再说。可再走下去,再爬更陡更高的山峰时,连陶梅也越来越觉得小道更不好走更吃力了,走起来更要小心了。这时,她想起了,温腾飞曾经同她说过羚羊走在上面也要看三看的话,真的一点也不夸张了。她真的想不到,这里的盘山的羊肠小道,同她老家那里的盘山小道一样那么难走,也是一样危机四伏。

  而赖珠曾经对陶梅对她说过的到爷爷那里走山路,山羊走在上面也要看三看的那个话还表示过怀疑呢。今天她尝到这个滋味,又想起了陶梅的那个话,才知道那个话真的不是言过其实。

  再爬了一会儿山,温腾飞看到她俩越来越吃力了,就再次把她俩的背包拿了过来,放到了背篓里。她俩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不这样也没办法了,再自己背,的确是背不动爬不动了。

  而一路都是这样的崎岖嶙峋的小道,直到温腾飞家的门口还是这样子。那根本不能叫作路,只是人牛马走过以后,在凹凸不平的山梁上留下的一些白印,一到天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寸步难行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温腾飞父子俩在心里暗暗急了起来。但看到陶梅俩走得那么吃力,他俩也只能在心里急,也不好催她俩。陶梅知道厉害,就鼓起了劲,尽量把脚步加快,也在暗中催起赖珠。

  “快到了,”温腾飞指着对面山坳深处的几个黑点对陶梅俩说,“爬上去,就到了,但路更不好走。”

  陶梅和赖珠顺着他指的方向仰望过去,模模糊糊看到隐蔽在半山腰山坳里的几个黑点在朔风中飘摇。

  他们一路往对面的那座山爬去,正如温腾飞所说的,路更不好走了,不但要继续爬山,还要走过那架在两山之间的摇摇晃晃的索道,下面是哇啦啦的急流。索道的上面的木板还积了雪,这就让索道变成了一条冰道了。要走过这样看起来很温陋又不安全的索道,陶梅和赖珠都很担心。她俩是第一次看到过这样的索道,就更不用说走过了。可当她俩看到温石生走得那样大方,如履平地,就觉得好玩了。

  温石生走过后,温腾飞让陶梅俩先走,他断后。可当她俩一走到索道上面,看到下面是深渊,索道一摇晃起来,就心惊R跳的了,只好扶着两边的索绳一脚一脚的探着走,每走一步,都要花上几妙钟的时间。当他看到她俩艰难地担心受怕地走着时,就在索道的这一头,喊着:“陶梅,赖珠,你俩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往前看,往远看。”

  当她俩走到对岸时,里面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陶梅虽然走过不少山路,可还是第一次走这样的索道,也就未免害怕。

  终于,在天差不多要黑时,才到了温腾飞的家门口。温腾飞,这是他离开家乡一年多之后,第一次回家。当他一看到爷爷乃乃和妹妹时,拼命咬住嘴唇,但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他的家就在半山腰上,房子是羌族人传统的石块垒成的石碉楼。他家像陶梅家乡老乡的一样门前也没三尺平地。门前的那些石头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这一块大那一块小,这一块高那一块矮,这一块圆那一块尖,有的还锋利得像刀锋刀尖。刚好是隆冬季节,前山后山都是封了厚厚的白雪,白茫茫的,看不到一个尽头。他的家,真的是以大山作伴以雪山为邻!

  当陶梅在门前看到温腾飞的爷爷和乃乃的那一刻,就想起了一首诗。她看到饱经沧桑的两位老人两鬂如霜,脸上的皱纹就好像荒原上的那些沟沟谷谷,纵横交错。她不知不觉心里一酸,欲语泪先流——荒原上的老人真的像老马“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