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小朋友,还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时月白坐了下来,满是云淡风轻地瞟了一眼他们,说道:“连毛都没有长齐全呢,就来谈论繁殖方式了,话说,你们真懂吗?”
“……”
孩子们睁大眼睛望着时月白,统统摇了摇头。
“你们人类呢……哦不,我们人类呢,是生殖方式中的有性生殖——由亲本产生的有性生殖细胞,经过精子和卵细胞的结合,成为受精卵,再由受精卵发育成为新的个体,这样一个过程下来,就成了你、你、你,还有你们。”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按着顺序指了一下孩子们,又在地上画了几下,“喏,就是这样。”
孩子们凑到他跟前去看,调皮的小胖叫了一声,“哟,这不是小蝌蚪和太阳吗?”
“……!”
时月白清咳了一声,亏他画的这么认真,怎么会被他们认成那种东西?这明明就是精子和卵细胞好伐?
他一板一眼地说道:“别嬉皮笑脸的,反正就是这样!”
孩子们却炸开了锅,满是坏笑,“大哥哥,你也有这么多小蝌蚪吗?”
小蝌蚪?
面对如此限制级的问题,阮泠有些不淡定了,净善方丈觉得难堪早就自动回避了。时月白耳根一红,从嘴缝里吐出了几个字,对着阮泠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说呢?”
阮泠上前解围,还没思考就说:“那当然了,你们大哥哥的小蝌蚪健康又聪明,活泼又机敏!”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阮泠意识到气氛不对,慢慢地回头,却见时月白一双好看的眸子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好似有水光荡漾,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该死该死,她怎么会说出这种没有节操的话的?还是当着时月白的面!
***
“今天还有最后几棵树,马上就可以回公司了。”
“是啊,我们人间蒸发了这几天,郑姐会不会急死了?”
“当然不会,我给她打电话,就说你正在休假。”
时月白这人有时候就是撒谎连眼睛都不眨,还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阮泠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接了电话,听筒那边的声音有些遥远而模糊。
“阿阮,你有空吗?”
是陆旻哲打来的。
不知怎的,阮泠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正常,或许是比之前更黯哑了,又或许是更沉稳了。不过陆旻哲本来就是个安静温柔的人,阮泠也没有多想。只是黎微冉的事情,像横亘在他们二人间的一道沟壑,无声无息地给他们拉开了一条间隙。
“我在外面,休假。”
阮泠淡淡地说,却听见陆旻哲呼吸的声音加重了一些,像在压抑着什么东西,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你是一个人,在外面吗?”
“还有我的经纪人。”
“只是经纪人?”陆旻哲的尾音提高了一些。
“陆先生,你有什么事吗?”阮泠突然觉得陆旻哲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让她格外的不习惯,“如果没有事情的话……”
“小冉,她不行了。”
“你说什么?”阮泠一惊。
“我说,小冉她,情况不乐观。”
“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
……
挂了电话,阮泠有些手足无措,时月白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臂,说:“拜托,下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lilian情况危急,我要去看她!”
时月白发现,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只是那种战栗感,却是不可隐藏的。
***
医院顶层,豪华vip病房。
楼梯间只有她自己高跟鞋的声音,一声一声的,茫然而无助。阮泠握紧了手,来到了病房前,只见房前站着两个身材魁梧,黑衣黑裤,戴墨镜的的扑克脸保镖。
保镖伸手将阮泠拦住,声音冰冷,“小姐,这里是私人病房,请离开。”
“让她进来。”
陆旻哲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是。”
黑衣保镖赶忙退到两侧,为阮泠开门。
阮泠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脚下只觉得软绵绵的。黎微冉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气血不足,很是虚弱,她的身旁静静地坐着陆旻哲。陆旻哲好像瘦了很多,长了青色的胡茬,他抬起头来,眼睛布满了血丝,只是轻轻地帮黎微冉提高了被子,便示意阮泠到外面来说。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远处的窗户投射出一片阳光,距离很远,大片大片的白光,亮的让人有些晕眩。
“阿阮,你终于来了。”
陆旻哲掏出了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白色的气体萦绕在他们周围,有些迷离。
阮泠第一次发现,原来陆旻哲也会抽烟,只是他的姿势很优雅,双眼看着阮泠,又像没有在看她。
“陆先生,lilian,已经脱离危险了吗?”阮泠咬了咬嘴唇,垂下了眸子,陆旻哲给她的感觉,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能不能别叫我陆先生?阿阮,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不是吗?”陆旻哲走近了她,握住了她的手臂,力道大的让阮泠有些吃痛。
“放开我!”
陆旻哲只是看着她,手上的力气丝毫没有放松,他一点一点地逼近了她,像野兽正享受地逗弄自己的猎物,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她,却不给个痛快。
阮泠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臂,却见陆旻哲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却绽放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七分的妖冶,和一丝玩味。他将她按在墙壁上,整个人不由分说地靠了上去,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字地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秘密。你的,和他的。”
“你想说什么?”阮泠顿生警觉,男人淡淡的烟草气息压抑在她的周围,让她不敢随意动弹。
“其实有时候,我很好奇,一个克~隆人和人形机器人竟然产生了感情,更可笑的是,他还是个半人半机器人的怪物,你觉得,要是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时月白,他还有容身之处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阮泠怒极,偏过头去,狠狠地瞪着他,“他不是怪物!”
她此时也不管陆旻哲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了,感情上只是想替时月白说话,替他辩解,哪怕这辩解没有用处。
“人类啊,总是沉醉于自我陶醉之中,无法自拔。可是事实却偏偏会冷冷地扇你一个耳光——时月白,他就是怪物,不管你承不承认,他就是!”
“不……”
阮泠的头越来越沉,像灌了铅一般,所有的力气从指尖一点一点消散,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