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和女王私定终身 49 男人哭吧不是罪
作者:哆啦荔荔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大火仍在继续,红色的火焰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燥热的温度直线上升。

  消防队员将废弃工厂围出了一个安全范围,众多的记者来了,却被挡在外面。阮泠仍是怔怔的看着火场的方向,她的背影很僵硬,像个动也不能动的木头人,连记者闪闪的相机也似乎没有看到。

  “对不起,阮泠小姐现在不接受采访!”

  小八推开了记者,挤到了阮泠的身边,她眼角一扫,看到了阮泠的表情,也来不及安慰,只是低声说:“阿阮,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去远处等消息吧。”

  阮泠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仿佛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一层看不见的大网给屏蔽了,她吸了吸鼻子,如若蚊蝇地说道:“时月白……时月白还没有出来,我要在这里等他。”

  脑海中像被一团空气给填满了,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只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等待着他。

  也许,他是从另外的地方逃走了?也许,他还在找赛乃幕没有出来?时月白这个人最不走寻常路了,也许,他早就出来了,只是和自己恶作剧也不一定呢!

  一时间,千万个念头涌上心头,她想了很多,也做好了很多打算。

  反正他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的!

  阮泠甚至在想,要是早知道时月白会有危险,她应该自私一点的不让他进入火海,或者想些其他的办法救赛乃幕出来?

  可是。

  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个人,好像被这火焰吞噬了一般,根本没有影子。

  小八护住了阮泠,她知道她很难过,但难过归难过,她们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杵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不禁安慰道:“阿阮,时月白他一定会没有事的,他那么能干,怎么会有事?你要不要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了!”

  阮泠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眼珠转了转,抬头望向天空。

  “等待本身就是意义。”她脸颊的肌肉有些颤抖,如置梦魇。

  阮泠从来都是一个慢热的人,对于自己情感的处理也比常人要冷静内敛许多,所以别人的好,她并不是没有感知,只是嘴上不说出来罢了。但是这次,她只是想求求上天,不要再跟她开玩笑了,快让时月白出来——完好无损的出来——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阿阮,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小八捏了捏阮泠的手指,她只能这样安慰她,别无他法。

  却见阮泠的嘴角凝固着一抹凄然的笑容,像被冰给冻住似的,在苍白的脸上,是那样绝美到刺目。

  “要是他出来了,我一定不惹他生气,一定顺着他的话去做。那两条金鱼,他不喜欢叫‘小月’和‘小白’,那就不叫吧。之前我工作太多,他总是抱怨我不顾身体,通宵熬夜工作,那我就再也不通宵了……还有什么呢?”阮泠目光空洞的似乎思考了很久,眼波一转,“对了,他喜欢吃烤串串,那我就天天陪他去吃,那里的老板人很好,而且做出来的味道也很正宗,他一定会喜欢的。”

  “以前我总是在想,时月白又不需要吃饭又不需要睡觉,只有在能量极度缺失的时候才会休眠,这样的生活一定很棒,可是你们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孤独的人,别看他总是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在他的心中,其实很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的。”

  “小八,我以前是不是对他太坏了,总是要他做这做那的,其实很多事情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麻烦他呢?我一定是个坏女人。”

  阮泠有一句没一句地断断续续地说着,好像专门为了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小八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装作很认真地听着。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八拿着湿纸巾擦了擦阮泠的手,垂眸说,心中却是五味陈杂,她总是觉得,在阮泠的心中,根本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她的感情从不外露,神色也是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烦扰,就算那一次被张珍珍那样泼脏水,她也能理智对待,然后漂亮地反击。

  和时月白的关系也是,两人虽有暧昧,却从不越矩,像伙伴,像挚友,也像恋人。可今天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她所看到的那个样子。小八所看到的阮泠,那只是一个表面上的阮泠,而真正的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阮泠是那么在乎时月白,在乎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人与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烈焰,是飞蛾扑火,还是润物细无声?

  小八注意到,阮泠的瞳孔逐渐聚集了起来,望向了一个方向,原来是消防队员来了,那人满身狼狈,也顾不得掸下身上的焦灰。

  “我们在火场发现了一具尸体,目前仍在竭尽全力地灭火。”

  ……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心中像被压了一块巨石。

  失望像泡沫一样浮上心头,阮泠眼睫轻颤,像是在做梦,“小八,他们说了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不,阿阮,你听我说,也许不是时月白的,是别的什么人的吧,不是时月白的。”

  阮泠脑中“嗡”的一声,背脊一凉,小八扶着她,却感受到了她的颤栗,那是一种恐惧,一种蚀心掏肺般的恐惧。

  像疯了一样的,阮泠甩开了小八的手,冲上前去,攥着那消防队员的衣领,声音都变了音调,“你说,死的是谁?你告诉我,说啊!”

  “小姐!小姐你先冷静下来!”

  消防队员被阮泠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人从背后拉阮泠,她仍是死死地攥住他的衣领。

  “告诉我,那个人不是时月白,告诉我!”

  小八也被阮泠的举动吓了一跳,记者们马蜂似的涌上前去,对着阮泠一顿狂拍,小八见势不妙,又没有办法,只是挡在镜头面前,“别拍了!求你们别拍了!”

  良久,阮泠似乎没了力气,松开手,跌坐下去,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心慌意乱,她捏了捏拳头,突然起身,“我要去找他!”

  事到如今,什么逻辑,什么理智,都见鬼去吧!

  她翻过了防线,朝着火场奔去。

  “快,拦住她!危险啊!”人群中有人惊呼。

  阮泠只是朝着那里前行,好像每走近一步,离那人就近了一点。

  咫尺天涯……

  又有人抓住了她,他们大叫:“给她注射镇定剂!”

  细细的针尖从手臂注入,凉凉的,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眼皮沉沉的,无边的黑暗扑面而来,阮泠觉得好累,好想睡一觉,她脚下一软。

  不,时月白还在里面,她不能睡过去,可是精神和意志却像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恨不得争得你死我活才罢休。

  ……

  依稀间,她好像进了火场,大火在她的身边熊熊燃烧着,却感受不到热度。

  角落里,只有一个少女茫然无措地在啼哭,她的哭声压抑的很小,却很绝望。阮泠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却是茫茫火海,火海茫茫。

  她走过去,蹲下身来,“请问这里是哪里?”

  少女痛苦地抬起头来,阮泠一惊,这少女已经被毁容了,好像是被刀子给划伤的,看起来满脸的血污,狰狞无比。

  她被烟熏得一直咳嗽,手指在泥土里抠出了血痕。

  “我不能死,金炎还在外面……要是我死了,他该多伤心啊。”

  好像得到了一丝动力,少女将破布挡在口鼻处,缓缓地向门口爬去,她每爬一步都是那么艰难,看得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一定不能让玉凝靠近金炎,一定不能……”她嘴里破碎的念叨着,如蜗牛般的向前匍匐而去。

  阮泠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苦涩的味道从心里溢了出来。少女的那双眼睛,那双美丽的丹凤眼,为何这么熟悉?她又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不,她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她还要去找时月白,时月白还在那里等她呢!

  ……

  阮泠冷汗淋漓,她突然惊醒,只是看到了惨白的天花板。

  这天花板很旧了,角落里还有大大的蜘蛛网,空气中飘散着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她打着点滴,盐水瓶里正不停地冒着泡泡。

  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脑海里突然一阵疼痛,她想起了时月白,对了,时月白他人呢?

  阮泠挣扎着起身,指尖一动,却感觉到有人睡在她的手边。

  顺着目光望去,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般,男人黑色的风衣刺痛了她的眼睛。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无所谓地揉了揉眼睛,嘟哝了一声,“终于醒了。”

  阮泠只是怔忪地看着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如鲠在喉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饿了吗?”

  见阮泠不说话,时月白从床头柜的果篮中拿出一个苹果,又握了把小刀,开始专注而认真地削着苹果。

  他柔顺的黑发垂了下来,有几绺挡住了额间,琥珀色的眸子却格外专注。动作有些不熟练,他的手缓慢地移动着,阮泠这才发现,他的手臂被包扎了厚厚的纱布。

  “怎么,又被我的美色给迷惑了?”

  时月白没有抬头,却慢悠悠地开了口,眼眸微闪,阮泠却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脸上凉凉的,怎么都止不住。

  “喂,别哭啊。”时月白有些讶异,他放下苹果,竟有些手忙脚乱的,他想去找纸巾,却没有找到,一时间心烦意乱,口不择言。

  “别哭了,你要是再哭那我就陪着你哭!”

  时月白用手替她擦眼泪,丝毫不顾形象,在人形机器人的认知中,他也没觉得一个大男人说出这话有什么丢脸的。可是他毕竟是机器人,“哭”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真是个体力活。

  要怎么哭呢?

  他甚至马上要在软件中搜索——论如何快速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