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妖异 甲010章 妖的故事
作者:两之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今年的蔻蔻城选拔,轮到谷山镇及其余九个镇,每个镇最少挑选一个“祭品”,谷山镇的选投气氛却异常的轻松,因为“酒鬼”捡的“怪异孩子”,已经到了十五岁,于是全镇上下,谁也不用担心会选到自己头上。

  “大家投票,请不要填写贵族、退伍军人及孩子的母亲。”拉布泽站在书院门前,对全镇的投票者缓声而语。

  然后看了看手里紧握着写了别人姓名的票、洋洋得意的人们,长眉毛颤了颤,便快语道:“那开始吧!”

  “等等!”一个少年吁吁的呼声,惊得拉布泽眉毛一跳,一个矮胖子跑到了众人身前,然后笑开了大脸上的小肉嘴,似嘟囔般,说道:“镇长大人,我自愿参加游戏!”

  一片哗然,已表达不出人们对遇到傻子的心境,是同情还是鄙视?是感叹还是自得?

  或许大部分人会感到自得,因为得意实在是令人着迷的滋味,它难得可贵,就好比这个世界里傻子那般稀缺。

  “我也自愿!”又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却坚定有力。

  又一个傻子?

  所有人这样想着,炎异已走过了人群,来到吉鲁身侧,昂首挺胸,他们俩一前一后,全部成了众人眼里的“傻子”。

  现在票不用投了,除了弃权的,所有人都选的炎异,人们还打算留着吉鲁,留着下一次,没想到,“傻子”做出了聪明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知今年的秋季怎么了,“傻子”层出不穷,特别多。

  而且还出自那种吃喝无忧、身份高贵的家族。

  一个身段,淡紫色的衣装,白皙的脸庞从不侧目,走到炎异身后,然后轻轻地说道:“紫薇家族,紫庄,自愿参加!”

  话落,现场的哗然变成了死一样的静,之前是“傻子”窜出来的惊,然后是一阵舒爽的自得,现在是“傻子”勾出来的痛,然后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人们内心沉闷,这么漂亮的姑娘,全镇都羡慕的身世,竟然傻到这种程度?

  还是疯了?

  他们无法诠释内心的滋味,因为他们不懂,人这辈子,只有做过几次傻事,才会心安,才没有遗憾。

  此刻,已没有人能阻止紫庄的决定,蔻蔻城派到每个镇上的选拔使者,正将紫庄的名字记录,而且在美蓝国,阻止他人自愿参加国家游戏,便是重罪。

  谷山镇第一次非个人自愿,选投“祭品”,就出现了三个不用选的,连城里派来的选拔使者,都有些惊愕,他还恍惚记得去年在别的镇选出的“祭品”,那撕心裂肺的哭。

  “还有我,惑茨。”这个声音轻松得就像在哼歌,让使者的笔终于出了神,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地捡起,满眼震惊又装作平静地,看着面前那一头金发的少年,然后夹着嗓子,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惑茨随意地扭了一下头,温温笑着,道:“惑茨,自愿参加!”

  选拔使者匆匆记录,然后痴痴地盯着手上的纸卷,四个自愿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经历,他要呈交给城守,那又是怎样的功劳?

  想到这,他有些坐立不安,不管身前沸腾的人群,匆匆穿过,消失在路的尽头。

  ******

  夜晚,几只蜡烛闪烁着温馨的光,炎德倒了一杯酒,坐在桌边,擦拭着他那残损的剑,就像擦拭着他那内心的伤,既然不能愈合,只能以这种方式给自己安慰。

  炎异成了“祭品”,被人嘲笑般传到了他的耳里,炎德三天三夜没合眼,无从侍从。

  他舍不得儿子,却开不了口,或许这就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孩子含蓄的爱,这种爱是种尊严,也是无价的,直到这最后的晚上,他喝起了酒,擦起了剑。

  炎异就站在一边,只有擦剑时,他才能看到父亲那专注的神情,就像一名坚忍不拔的战士;又像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但从炎异记事起,父亲就是个平庸的铁匠,一个整天忙碌没有追求的人,又或许父亲的追求,已经寄托在儿子身上。

  “回去睡吧!”炎德已带了几分酒气,这两人间的第一句话,却也成了最后一句。

  炎异内心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他这个年纪体会不出父爱,却看得清楚,父亲得知消息后的日渐憔悴,他茫然地转过身,又转回头,看着父亲摩挲着长剑,低声道:“爹,等我回来!”

  话落,走出屋外,却听到了父亲的叹息。

  “这世间太过妖异,我至今也想不明白,那晚发生了什么!”

  ******

  第二日一早,炎异走出家门,炎德昨日喝了太多的酒,还没有醒,炎异没有打扰,只望了父亲一阵。

  紫薇家的马车已等在路边,马蹄没入了一片厚厚的落叶内,不停地弹弄,似乎已等得着急。

  车厢紫色花衬,又带着典雅的白底,沉浸在这淡秋之色的早上,显得赏心悦目,但突然从车窗内掉出的一张圆脸,实在是过于残暴,破坏了这原本娇美的风景。

  吉鲁探出脑袋,似乎有些费力,对炎异挤眉弄眼地叫道:“快点!老大,紫庄小姐说你再不来,就不等你了!”

  看着车窗挂着那与周围景色格格不入的圆脸,炎异有些出神,待那脑袋勉强收回,他才进了车厢。

  紫庄端坐在车厢里侧,炎异对之笑了笑,并没有言语,此刻他确实没有说话的心情。

  铃声清脆,车夫扬起了鞭,马儿拉走了车,碾过落叶沙沙,炎异却回着头,从车窗一角,看着自己的家。

  他却霎时僵硬,因为父亲就站在路边,似焦急地眯着眼,向自己这边张望着,一阵秋风卷起那灰色的衣角,炎异望着落叶纷飞中的身影,却渐渐模糊……

  马车路过谷山镇书院,乐白白却破天荒地等在路边,车还未到,他便蹿了上来,一只白手,带着一张白脸从车窗内探入,然后塞进一个母指粗细、母指长短的铁管。

  “这是火燃子,恩!像是这名字!”难听的声音,就算送礼,也会令人皱眉。

  见无人伸手,乐白白又着急地苦着脸,尖叫道:“呃——它可是宝贝!”

  最后还是炎异接了过来,下一瞬,乐白白已像耗子躲猫般,扬长而去。

  “据说谁收到乐白白的礼物,谁就倒了血霉!”吉鲁幸灾乐祸地看了炎异一眼,炎异也没来由的一阵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