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笑 第二十三章 无影飞刀 上
作者:郭永豪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戴东阳并没有就“血狼兵团”多说什么,甚至是缄口不语。戴小血人情练达,何等聪明,他察言观色,从父亲的神色举止间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他知道父亲不单止知道“血狼兵团”是什么来头,而且他还与之大有瓜葛。

  “该来的总是不可避免的。”戴小血神思恍惚喃喃重复着父亲的这一句话。他隐约察觉到将会有非比寻常的事情要降临到望牛村,降临到他的家。

  他的预测显然是正确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戴东阳的行为举止都大为反常,他目光如刀,脸笼寒霜,变得更加地严苛,严苛得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他披星戴月地督促着三个徒弟练功,一天从早到晚,不是紧念字诀吐纳调息,便是狂练掌法大耍剑术,直把戴莫桃师兄妹三人练得筋骨俱痛,身躯像散了架似的,轻飘飘的麻木不仁。有时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稍一出神,以至于内息错乱,出招窒滞,师父便会暴跳如雷地骂不绝口,三人惊骇之余,难免暗生疑窦,均觉得师父俨然就成了一个性情乖戾的暴君了。

  戴小血三人也很清楚,在与人对敌交手之际,稍有分心,便会性命难保。

  可是练习终究不是实战,难免会分心出神,这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戴东阳却没有丝毫宽容之心,他身为师父,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的宽容,将来很有可能会酿成大祸。故三人中的一人犯错,便会殃及池鱼,三人都会被师父训斥得体无完肤。

  戴小血等三人虽然对师父的性情大变均感愕然,但是也隐约从中察觉到了大事的不妙,暗付师父如此加以淬炼我们的武功,就好像即将有一场恶战要迎接一样。

  这样想着,三人虽然身心俱疲,但也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了起来。

  如果将会有一场恶战从天而降,那么敌人是谁?

  戴小血对父亲天生敬畏,不敢贸然去问父亲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只在心中百转千回:是要有敌人进犯么?那么敌人又是谁?

  戴小血只能察言观色,从戴东阳一反平常的行为举止中,他逐一推断,如果敌人要来,那么就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难道是“血狼兵团”?单是听到这个诨名,就已经知道对方人多势众,声势浩荡,当有摧枯拉朽之威力。

  如若“血狼兵团”进犯,对方人强马壮,又如何能抵挡得了?虽然望牛村是名震一方的习武之乡,村里若有一人受难,全村都会毫不犹豫的纷纷伸出援手,哪怕会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同仇敌忾在望牛村可谓是根深蒂固。但饶是如此,村里不过是二三十户人家,虽则妇孺老少皆会武功,但好手毕竟不过寥寥,双拳难敌四掌,如果“血狼兵团”大举进犯,难免还是会株连全村,村民一生仗义,却也徒自枉送了性命罢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戴小血的臆想,本不足为道。

  戴小血三人如此狂练了五天,望牛村依旧像平时一样太平无事,平静的生活没有掀起任何惊涛骇浪。戴东阳这些天一直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人观之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如临大敌的冷静与骚动。

  这一晚,戴小血练完功,已经汗如雨下,一袭长袍就好像刚刚从水中打捞上来的一般,沉甸甸的,积蓄着汗水。

  诸事妥当,他百无聊赖地回到房中,虽觉疲累,但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陡然大感彷徨,遂在房中来回踱步,思前想后,如堕五里雾中。

  虽然戴小血心中思绪纷纭,逐个突破,在心中列出很多种可能,但他很清楚,那无非都是自我的臆想,实在不足为道。他至今兀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经过几天的察言观色,戴小血发现父亲的眼中竟不时闪烁着凄怨与惊恐的光芒。

  他惊恐的是什么?

  他又为何凄怨?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剑闪电戴大侠有什么值得他去惊恐,又有什么能让他去凄怨?

  戴小血想得头脑发胀,竟隐隐作痛起来,他已不想再多加揣测,他要的是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决定要一探究竟,而最好办法就是直截了当找父亲当面问清楚。

  毕竟每天闷头闷脑无的放矢的练功,比作谁都是不堪忍受的。

  戴小血心里浮浮沉沉,不觉已经走到了父亲的房前。

  戴东阳显然也还没有睡,因为他的房间里还闪烁着昏暗的灯光。一盏小油灯忽明忽暗,颤抖摇曳,灯光把戴东阳的身影投射在紧闭着的门上,从外面看,身影古怪,形如鬼魅,任何人看了都难免会不寒而栗。

  但戴小血却没有。

  虽然他已经站在了戴东阳房间的门前,但他的头是低着的,若有所思,根本就没有余裕去看投射在门上的那离奇古怪的身影。

  良久良久,戴小血才抬起右手,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即低声道:“爹,你睡了吗?”

  突然,房里传来一声咳嗽,不一会儿,咳嗽止歇,须臾,只听到戴东阳沙哑着声音道:“进来吧。”

  戴小血眉头紧锁,推门而进,甫一跨进门槛,两眼便瞥见戴东阳在茶几旁的卧榻上正襟危坐,面如血色,乍看之下,犹如一具干尸。却见一盏小油灯搁置在他的身畔,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更显得可怖。

  戴小血见到父亲面色如此苍白,不由地大吃了一惊,迈步向前跨了两步,躬身向父亲行了一个礼,道:“爹,因何事还不就寝?”

  戴东阳不答,他手执一根旱烟管,吧嗒吧嗒地吸着烟,旋即他缓缓吐出一口白茫茫的烟,房间甚小,登时便被白烟占据了大半,良久良久,戴东阳方才抬头,看了看戴小血,道:“小血,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爹,我……我”戴小血满脸惶急,竟一时口塞,兀自难以明言。

  戴东阳沉声道:“我又这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为什么你爹这几天大为反常,性情乖张爆栗,俨然成了一代爆君了。”

  戴小血点头道:“爹,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戴东阳脸色淡然,把旱烟管放置到茶几之上,却见他的身畔赫然有一柄长剑。

  长逾七尺的蟒骨剑横放在卧榻之上,因为蟒骨剑太长,还有一大截的剑身凌空在卧榻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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