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天欲雪 第二十三章^女人如酒
作者:然一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二十三章

  近几日,江湖上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江湖中人人人自危,夜里暗自细想着自己有没有得罪暗夜阁。

  那些莫名被倒闭的商店,那些暗中被灭门的帮派。

  空气中来历不明的血腥气息让人惶恐,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一连串事件的发生,慢慢地大家也理出了线索。

  最近的绝杀行动好像针对的都是一个叫泣红山庄的杀手组织。

  大家纷纷猜想,莫非是暗夜阁为了泣红山庄不成为自己杀手行业的威胁,所以下了绝杀命令?可是这不是暗夜流星的作风啊,他那么傲慢的人,岂会把泣红山庄放在眼里。

  莫非,泣红山庄得罪了暗夜阁的人?

  众说纷纭,意味不明。

  而楼阁上,男子得逞的笑意,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赖小天,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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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内一片昏暗,石壁上燃着火把,光影有些模糊,并不真切。

  殿内站着几十名黑纱披身的女子,顺着中间的石阶而上,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坐在台上。

  黑色斗笠垂着长长的黑纱,涂着罂粟花指甲的双手气愤的拂过坐上的物什,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黑纱摆动中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面容,美艳如罂粟,乌黑的唇色,浓烈的胭脂。

  美艳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只听她咬牙切中,“楚夕夜,算你狠,毁我十一分舵。不就是想找我出来吗?哼,逼我,也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楚老鬼,你的好儿子,你们欠我的也该是时候还了,哈哈哈……”

  说完疯狂的笑了起来,殿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害怕下一刻自己就成了出气筒。阴气森森的殿内,火光摇摆不定,投下的影子如恶鬼一样张牙舞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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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阁之内,楚夕夜也展开一张纸条,昏黄的烛光下,只有几个字。“九月九,芜城蔚烟湖,红画舫。”

  天已微凉,万物开始进入萧瑟之季,黑色的天空,稀疏的散落着几颗星子。

  赖小天被楚为鉴的一番话搅得夜不能眠,一个人在风眠居的后院漫无目的的走。

  风眠居的夜晚并不是灯火通明,反而只有远远的悬挂着几盏灯。这样朦胧的黑色掩映,疏远而不疏离。就如同它的主人。

  这样的环境下,有再多的心事也会觉得安全。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想,就算狼狈不堪也不会为人所知。

  楚夕夜离去,肯定是回暗夜阁,可是她不知道暗夜阁在哪里。就算她知道暗夜阁在哪里,她又能做什么,跑进去说,喂,姓楚的,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以后不用害怕,还有我了。这样的事想想也就算了。

  现在她连自己该去何方都不知,和南风萍水相逢却犹如故人,但好吃好喝的赖在风眠居也不是长久之计。她姓赖,可是并不代表她真的无赖。

  而且南风和清裳只是来采药,等药草晒好了,他们也要回药梅谷了。知道了楚夕夜的事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非得做点什么,才能打破这种无力又烦人的困境。

  怎么办了?如果师父在就好了,如果师父在,一切都不是难题,师父在干嘛了。

  懊恼的骂了自己一声,她为何还是如此依赖师父。

  液体倒入杯中的声音清脆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如一股清泉叮咚。

  她循声望去,一条小道通往湖中心的亭子,昏暗的亭子中依稀可见一个白色背影。伸出亭外那盏灯散发和微弱的光,随着水波晃动,光晕在白影身上流转,显得有些落寞。

  “南风公子,居然一个人在喝酒赏月。”她信步走过去,抬头示意,“可是今晚的月,可是黯淡得紧。”

  坐在他对面,双手支颌的看着眼前这个飘逸如仙的人,“你有心事吗?南风。”

  夜光杯挡住薄凉的唇,他的眼角是半真半假的笑意,“谁人没有心事,小天?”

  “可是我觉得,你和大家都不同,你,看去就像不似人间的仙人,仙人怎么会有烦恼了?”

  南风放下酒杯,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初涉江湖,太单纯了,真正看一个人,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看。你眼睛看到的,永远是别人想给你看的。”

  这句话直击赖小天心里,她想到楚夕夜那冷冰冰的模样之下残酷的事实。

  南风见她突然双眼无神,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你看到的,也是真实的一部分。小天,不是每个人都愿把自己所有的心事展露给人看,每个人都有不得已,背后当然也有不为人知的事。如果你把我想得太好,你以后就不能接受一个不好的我。所以,不要把我想得太好,知道吗?”

  “啊?”赖小天懵懵懂懂,这是南风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什么叫太好又不好,现在的他不是很好吗?没有不好啊,那为什么要把他想得不好了?想不明白。

  想了想,她苦着脸问,“南风,我不太懂,我是不是很笨?”

  南风笑笑,伸回手又满上一杯酒,深紫的液体,泛着微光一晃一晃。

  “你以后会懂的。”

  他盯着那杯酒,脸色温柔,神情优雅,沉默片刻,缓缓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总认为,女人就应该像一杯酒,清香醉人,余韵犹存,那样别致净雅,让人放而不能,离而不忘。”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赖小天低垂着头,她真是和别致优雅半点沾不上边。

  南风低低品尝酒香,露出一个醉人笑容,继续道:“所以我对她们格外的精细,也因此,她们才说吾爱南风少,风流天下闻的名声。”

  “可是,我居然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就如一碗白米饭,并无奇特,也不醉人。”

  赖小天心急地喊道:“白米饭!!!我才不是。”

  他没有理她,兀自沉醉,“可是偏偏成为必需,这就是,不醉人,人自醉。”

  赖小天睁大眼,有些尴尬摆摆手,道:“白白白米饭,饭……没有这么好。”

  她歪着头看他,“为何本来很平凡的东西,从你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好听,就像狗嘴里吐出了象牙,”意识到比喻得不对,她连忙摆摆手,言辞急切,“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说的应该是就像麻布在你手里就成了上好的锦缎。怪不得你的生活总是这样处处透露着精致优雅。南风,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种生活?”

  南风哑然失笑,她变化极快的表情,喋喋不休的言语。如此话多的一个人,他居然不觉得烦。

  他轻闭了一下眼,微微摇头,“不,我想要的生活是两人纵马,一柄长剑,当然还要一壶美酒。打马而过,快意江湖。身边的那个人,当然是要能和我匹敌的人,最好能把我打败。”

  看着他脸上的莫名的微光,赖小天也不住向往,也因他后面的话而有些失落。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那个人,该是一个怎样的人了?和他一样不似人间的女子吗?不知怎么的,她想到的落无尘。

  她随口说道:“这样的生活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你会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南风的脸一下子隐在黑暗里,看不见他带着苦涩的笑容。

  半响,他有些感慨道:“哪有那么简单?世事哪有那么简单!”

  是啊,她想得太简单了。

  光影浮动的黑夜中,两人各怀心事。

  他带着醉意说:“赖小天,今后在风眠居好生呆着,不要随意外出。”含糊不清。

  今晚,南风有些醉了。

  “啊?”

  赖小天没有挺清楚,再问他,他只是摆摆手,她也便不去追问,坐了一会儿便离去。

  她不知,在她离去之后。南风微醉的眼变得清亮。

  一个侍女来到南风跟前盈盈一拜,南风站起身,眼神倨傲,语气再也没有往常的温和,而是冷冰冰的。“传令下去,告诉她不准在我的风眠居打主意,好好得给我戒备着,不得一丝松懈。”

  ……

  睡了一夜,赖小天精神倍爽,便和清裳出去买菜。南风的嘴很挑,每次的饭菜一定是清裳亲力亲为。

  南风起来很久不见赖小天,听闻她已出去他脸色变得非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