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令纪边走，边摇布郎鼓，和孩子开着玩笑。

　　走到董家庄街心，他放下挑子。对孩子们喊：

　　“快回家找头发，拿来换糖稀吃！”

　　他这一声令下，孩子们都飞也似地跑回了家。

　　独立团成立后，程勇由县委通信员，改任张舍申的警卫员。

　　帮老华看挑子，还是他的任务。

　　他老远就打招呼：

　　“老华哥，你好啊！”

　　“好！好！好！大家都好。小程，你来得正好，我去解手，你替我看会挑子。”

　　趁孩子们都跑回家，老华抽身去和舍申接头。

　　舍申从听布郎鼓一响，就知道是老华来了。

　　见老华走进大门，他眉飞色舞地说：

　　“你好啊老华同志！多日不见还真想你。”

　　老华搭讪着，两眼眯成一条缝。

　　看到舍申身旁一棵桃花盛开的桃树，高兴地夸赞，这场黄风倒把他的桃花吹开了。开得真鲜艳。

　　舍申就笑着说，老乡家的桃子该丰收了。

　　老华又诙谐地赞扬道：

　　“八里墩歼灭战，赵金玉给你们送的东西可不少啊。这下土枪换炮了！”

　　是啊，赵金玉成了运输大队长了。在何家老林那一仗，给送了一些，这一次送的更多。要不然，到哪里弄这么多枪炮子弹啊？

　　蒋介石把枪炮子弹配给他，他再转手送给人民子弟兵。人民子弟兵再用来打他。他如果这样想，肯定会伤心的。

　　老华是个爱说爱笑的人。他哈哈地笑着，告诉张舍申。

　　陈书记说这次大捷，为根据地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陈望斋知道舍申吸烟，还专门让他捎来一包关东烟，让他尝尝。

　　他说着，就把一包关东烟从兜里掏出，交给了他。

　　舍申解开烟包，装了一袋。划根洋火贴在烟锅上一抽，火苗跳动两下，烟从嘴里滚了出来。

　　舍申兴奋地称赞关东烟香，感谢陈书记会疼人！

　　舍申向来不贪功，不倨傲。他说这次胜利，主要不是他们的功劳。

　　一是多亏特委的情报。搞不清赵金玉咋着行动，就没法确定战术；

　　二是多亏特委派特工队协助侦察连，炸掉赵金玉的团部。要不是特委协助炸他的团部，他两支预备队都扑到八里墩，不要说歼灭他，连独立营的老窝也保不住了！

　　一个营吃掉他一个团，这是一步险棋。能不能救险，关键在情报和炸他团部这两点上。

　　独立营可把宝，全押在特委这两步棋上了。所以这次胜利，首先要感谢特委！

　　三是多亏群众支持。

　　老华喝口水，两眼眯成一条缝，高兴地说：

　　“你说多亏群众支持，这是民意，也是天意。”

　　舍申把烟袋往上一举说：

　　“敌人侦察时，群众帮助藏武器，让敌探看到的只是大刀、长矛；医生把脸上用黄蜡涂上，让装病；群众帮助埋地雷、往房上运手榴弹；广大民兵积极参加战斗，共同杀敌。真是万众一心。”

　　“你说民意、天意。群众拥护，就是民意。列宁说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就要对外侵略，进入战争与革命时代。我们起来革命符合时代精神和时代潮流，这就是天意。”

　　老华笑眯眯地重复道：

　　“革命符合民意，民意就是天意！”

　　聊完八里墩歼灭战后，华令纪开始书归正传。

　　他收敛笑容，小声说：

　　“今天我来，是省里有个会，点名你去参加。明早就要起身。据特委领导说，这会仍和特派员有关。”

　　特派员很固执，非得坚持落实六届四中全会精神，攻打大城市后才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