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杰感到,朱芝兰虽出身大地主。但早已背叛了家庭。在多年的革命生涯中,立场是坚定的。
对她爹的罪恶,不仅认识清楚,并且非常痛恨。
舍申的想法,虽是人之常情。
但他俩不仅志同道合,而且感情深厚。不能因为一个朱四,两个革命者就不能成为夫妻。
他意识到,不论作为领导,还是作为朋友,他都有责任帮助舍申解决心理障碍。
同时,只有这样,贵银也才能心安。
苏俊杰自幼不是为个人家庭着想的自私自利者。即使贵银不是他妹妹,这也不失为一个十全十美的解决方案。
在特殊的革命战争年代,为了安全,党员的婚姻,要经过组织考查批准。不处于那种环境的人,可能难以理解。
但是,革命战争年代的中国gongchan党人,组织观念就是那么强。
处于和平环境中的人,不应该否定处于特殊环境中的先进分子的做法。
而处于和平年代的中国gongchan党人也只有保持这份对党的忠诚,才能永远保持先进性的本色。
对党和人民的忠诚与廉洁,是党的性质宗旨使然,是崇高理想使然,是党性使然。是人民拥护之本,是最终目标实现之本。
苏俊杰虽有帮助他们的愿望,可见不着他,就没法做工作。
他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张舍申呢?
不过,他了解了情况,有了想法,就有了见到他做工作的条件。
人的特点一般是,最信自己崇拜者的话。
苏俊杰既是舍申的入党介绍人,是他的领导,更是他最崇拜的人。
不知道通过苏俊杰的工作,他的心理障碍能不能解除?
晚上九点,独立团来到,离刘公堤不远的苗土楼村。
舍申勒住马,让部队安排宿营,他俩找向导到故道视察地形。
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
不用向导者,不能得地利。
察看地形,正是凌晨设伏,掩护浩东率部起义的重要一环。
向导领他们走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一道黑乎乎高如山岭的屏障,横在眼前。
他往前一指说,前面像山岭一样的东西,就是黄河故道北堤。
走到大堤跟前,他们举头仰望,堤身简直陡如城墙。
夜色中,隐隐约约看到,有条人行斜路,通往堤顶。
他们沿着这条陡峭小路,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顶上。
堤顶宽约十米,上面丛林密布。
越过北堤,一溜下行。
不一会,到了黄河故道的河滩。
河滩里,长有没过脚踝的麦苗。
在河滩约莫走二十来分钟,便到了故道谷底。
谷底的宽度,大概三百多米。有地方较平,有地方较洼。洼的地方还有存水。
过了谷底,开始上坡。
约莫又走了二十分钟,越过谷底以南的河滩,到达南堤。
他们登上堤顶,向导指着脚下说:
“这里就是刘公堤。”
舍申、望四往四周一看,夜色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向导颇有兴致地讲起了,刘公堤的来历。
他说,早在康熙年间,故道还是河床。有一年,连降暴雨,洪水泛滥,大堤从这里决口。
滔滔黄水往东南一泻千里,无数村庄房舍,连同黎民百姓、家畜家禽,全都冲得无影无踪。
满清官员组织抢险,两边的大堤,都修复了。最后只剩这地方,缺口越小,水流越急。抛下的土石,一下冲得精光。
后来,钦差大臣刘墉视察。他让买了许多大铁锅,指挥着都把锅脐砸掉,用杉杆把大锅穿起。
从堤的两端抛入湍急的洪流,才使大堤慢慢合龙。
为纪念刘墉的功绩,老百姓把这段大堤就叫刘公堤了。
夜色中,向导转身面朝东南。用手往前一指,又介绍起黄河决口冲出的河川,和顺河川从东南延伸过来的大道。
他说,白天从堤上往东南一看,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干涸河川。这河川两边高,中间洼,往东南伸展开去。
河川内,至今村庄极少。
中间低洼,是黄河决口时,黄河的河床高悬空中,洪水倾泻而下,泥土被冲走形成的。
顺河川,一条宽阔的大道,从东南延伸过来。
这条大道,穿越黄河故道,向西北经成武、定陶,直达古城曹州。
往东南,大道绕微山湖直达枣庄。
舍申一听,那里正是刘黑七盘踞的地方。这里不仅是谷良民师的必经之路,而且还有大堤可以埋伏。
想到这里,他了解了,让在这里接应浩东率部起义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