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骄 第四十六章 剑下有情
作者:泪雨淋铃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韩越和孟直跟着寒落,来到江永图如今居住的家,在门外便听到打斗声,三人在门后一看,江永图嘴角挂着些许鲜血和安建煦激斗正酣,渐渐处于下风,大有不能招架之势。

  他们无法明白,为何安建煦杀个回马枪,不是冲着红英会而是冲着江永图而来?但将和江喆失踪之事联系起来,似乎原有的疑问都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但是不能冲动,如果连江永图都不是安建煦的对手,如果他们三人贸然冲进去,也只有送死的份。

  难道就这样见死不救?说得过去么?

  且不说红英会大批骨干不在丹阳,就算在的话,远水解不了近渴,也无济于事。

  如此选择实在让人为难,韩越和孟直当下毫无办法,商量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们心知肚明,如此十万火急之时,任何选择都是对的,任何选择又都是错的。

  怎么办?

  他们再这样下去,寒落迟早会冲出去,他们拦得住吗?他们能去拦她吗?

  待江永图被打倒在地,三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无论韩越怎么拉也拉不住,寒落不顾劝阻,毅然冲了出去。

  和预料中的一样,寒落被擒,无济于事,让她师傅更担心更无法从容应对。

  此时,已没有退路了,韩越手无缚鸡之力,能一战的只有孟直,韩越无奈的向孟直点点头,回应他的询问。

  孟直冲了出去,韩越本就没抱希望,孟直败的彻底,败得惨淡,如今只剩下自己了。

  怎么办?

  进去人家一个手指头都能将他捏死,如此毫无意义的送死,值得吗?

  就这么走?恐怕他走不动,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三人死于安建煦之手而自己无动于衷。

  韩越在此时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等了一会,事情突变,江永图自断筋脉,韩越彻底放起了离开的想法,如果自己早点冲进去的话,可能事情就不是这样,可能江永图也不会这么快的死,虽然他冲进去也没有丝毫能改变事态的能力,但是这种假设,这种万中之一也让他自责。

  情急之下,韩越在隔壁一堵刚刷的光亮的白墙下发现了一袋石灰粉,虽然此法简单粗暴,也不知能不能凑效,但也只能如此了。

  韩越掏出怀中平时备用的宣纸,包好几个包,从院外,扔向毫无防备的安建煦。

  安建煦果然中计,一掌横劈,那包石灰粉顿时四散而飞,漫天石灰迷人眼,够安建煦喝一壶的了。

  趁此良机,韩越迅速冲进院子,扶起地上的孟直,孟直解开了寒落的穴道,三人又合力将江永图的尸体背了出来,在安建煦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离开了那间屋子。

  丹阳县城郊,一处柏树森森的荒野,苏寒落披麻戴孝跪于一座新立的坟前,神情木然,原本冰冷的容颜更冷了三分,宛如那寒窟一艳,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萧瑟寒冷,入骨入髓,一棵兰花,傲雪独立,独自怒放;和那洁白的雪映衬着高洁,和那刺骨的风比拼着冷落如霜;天地如此苍茫,独有那一棵幽兰,傲然立世,以她冰冷之息,从未有一丝纤尘的风华漫漫,冷对那一世繁华,抑或那一世苍凉。

  从安建煦的魔爪下救出江永图的尸体,马上找人制作好棺材,没有亲友,没有大操筵席的喧闹嘈杂,甚至没有一声哭泣,东躲西藏二十年的江永图在三人的注目下入土为安。

  寒落跪在坟前,手中拿着纸钱,缓慢向坟前的火堆里扔,嘴里没有一句话,眼里干涩如初放佛眼泪成了奢侈品,或者她的眼不是用来流泪,而是用来冷对这个世界。

  浓浓的青烟腾空而起,燃烧的火在些许寒风的吹拂中化为灰烬,坟前的火堆全部熄灭,寒落跪在坟前连着磕了三个头,磕完,缓慢站起,对着墓碑,对着那一堆孤坟沉默良久,自始至终直到最后,也没见她说过一句话,留下一滴泪。

  站在不远处的孟直和韩越,没有打扰她,他们知道此时,谁也没办法说什么,而安慰之语对于寒落而言显得多余,她也不会让任何人在她面前废话。

  寒落默默转身,走到韩越和孟直面前,拿起插在地上的剑,二话没说直接架在韩越脖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拦我,如果我早进去我师父可能就不会死,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懦弱,因为你的无能,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我师傅才会命丧黄泉。”寒落面色冷峻,周身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升腾着冷冷杀意,只要她愿意,韩越便会立马成为她的剑下之鬼。

  “寒落,这和韩越无关,当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我们早进去,也未必救得了你师父。”韩越还没开口,孟直便上前一步劝道。

  韩越心中猛惊,剑架在他脖子上,他怎能不怕,但是他并没有慌乱,他知道寒落不是乱杀人之人。“寒落,你师父如此谁都不想的,当时的情况,我没得选择。”

  “借口,全是借口。”寒落吼道。

  “就算是吧,是我当时没让你冲进去,造成了师伯的死,如今你要杀,便杀吧,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虽然造成了最坏的结果,但是韩越自认为自己没错如果时间能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

  “我不吃这一套。”寒落冷冷的道。“你自以为自己做对了?自以为当个缩头乌龟,断臂求生,在耻辱与罪恶中苟且偷生就是对的?师傅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一个师傅那么简单,也不是一个亲人,‘父亲’两字可以勾勒的十年养育之恩,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救他;

  你明白吗?你不会明白的,生活给与你的太多,你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评判别人的事,自以为站在无法挑战的道德高地,实则自欺欺人,自以为是。”

  她说的对?她说的对,自己就是太自以为是。韩越无言以对,这番话如同滔滔江水冲击着原本坚硬的长提。“该说的我读说了,也许你说得对,我就是太自以为是。”韩越黯然的道。

  “你走吧,我再说一遍,以后我的事和你无关。”寒落收回架在韩越脖子上的剑,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