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中。
洛云看着远去的背影发呆,嘴角不时的浮现着微笑。
“洛儿?”眼看着宫门处都没影儿了,玉贵妃这才出声打断洛云。
“嗯?”洛云应着,眼神却依旧依依不舍的看着宫门。
“洛儿!”
“嗯。”洛云飘走的灵魂被叫回一半。
“你们都先下去吧。”玉贵妃环视一周说道,不出片刻,殿中的侍者都尽数退下,只剩玉贵妃、洛云、白臻三人。
“洛儿,本宫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玉贵妃严肃的说道。
只要玉贵妃一摆出这个样子,洛云便知道记忆中的那个玉贵妃又回来了。
“娘娘问吧。”
“你可是中意那个云九?”玉贵妃问道。
洛云没想到玉贵妃会这么问,怔忡了片刻,想要掩饰。
“没有,洛儿才没有。”洛云故作轻松的说道,耳根却有些发红。
“洛儿,你撒谎。”玉贵妃的眼睛就那样直接的看进洛云心底。
“娘娘,洛儿没有。”洛云起身向玉贵妃走去。
“洛儿,这里没有其他人,本宫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玉贵妃笃定的说道。
“好吧,洛儿是有点喜欢他。”与玉贵妃对视片刻,洛儿便低头承认。
“洛儿,你知不知道再过不久就是你的及笄礼了?”
“我知道。”
“那你可知道你父皇已向各国发去请帖,邀请各国未婚的王公大臣前来参礼?”
“我知道。”洛儿无力的回到。
“孩子,生在皇家就要明白,它赐予你荣华富贵终究要以夺走别的东西来交换。”玉贵妃叹息道。
“娘娘,虽然你不是洛儿的生母,有时候也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洛儿这些话没人愿意听了。”
玉贵妃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洛儿坐过去。
“娘娘,我知道我的身世,我也感谢父皇给我的一切,但洛儿有些贪心,洛儿希望父皇可以听听洛儿的心声,但是洛儿不敢。”洛云说着,头慢慢的靠向了玉贵妃的肩膀。
“傻孩子,皇家人生来便是身不由己的。”
“娘娘,你说父皇会不会听洛儿的,哪怕一次也好?”
“洛儿,何时喜欢云九的?”对于洛云的问题,玉贵妃并不想正面回答。
“洛儿也不知道,只知道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军中名不经传的小兵,后来才慢慢有了交集。”提起云九,洛儿的凝重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洛儿对他了解吗?”
“有些了解,又有些不了解。可洛儿还是喜欢他,一出宫就想要去见他,虽然有时候他会碍于我的身份,但他也是第一个不恭维我的人。”
“那他喜欢你吗?”玉贵妃问道。
“我......我不知道。”听到玉贵妃问道这个问题时,本来轻松的洛云立即又换上一副忧心的表情。
“洛儿,乖乖回宫练琴,等及笄礼的到来吧。”玉贵妃突然说道。
“娘娘,您帮帮洛儿好不好。”
“洛儿,本宫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娘娘,求您帮帮洛儿。”洛云突然双膝跪地,乞求的看着玉贵妃。
“洛儿,这成何体统,快起来。”玉贵妃伸手去扶。
“娘娘,求求您帮帮洛儿,洛儿不想嫁去别的地方。”
“你先起来,这样成何体统?”
“娘娘,您就帮帮洛儿,父皇一向宠您,您帮洛儿说说话好不好?”
“你这孩子,要我拿你怎么办?”
“娘娘,您同意啦?”
“本宫还未答应,不过本宫会考虑的,你先起来,让有心人看了去,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体罚公主呢。”
“谢娘娘,洛儿就知道娘娘最好了。”听到玉贵妃说会考虑,洛儿立刻起身,展开一个大大的拥抱,紧紧抱住了玉贵妃。
“这孩子,真是。洛儿,听娘娘的话,先回寝宫练琴,无论如何,这及笄礼是要举行的,本宫可不许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我南宋的脸。”
“是,谨遵娘娘教诲,洛儿这就回去练琴,洛儿告退。”想着既然玉贵妃都答应帮着自己说服父皇,洛儿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那把碎泣出了永宁殿。
“娘娘,您真的答应公主了?”洛云走后,白臻开口问道。在她心目中,娘娘这么多年盛宠不衰多半是因为与万事都划清界限,从不再圣上面前表明任何立场,而今日,她有些不明白了。
“本宫从未答应洛儿,本宫只是说会考虑而已。”
“娘娘,您以前可是不会考虑这种的事的,公主在这宫中,哪个妃子不是能躲就躲的,偏偏您迎着上去,这及笄礼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虽是公主及笄,可实则是圣上为公主选驸马啊。”
“本宫又何尝不知,只是本宫觉得,洛儿这孩子身上有我当年的影子。”
“娘娘,您生来性子冷些,不似公主这般闹,奴婢倒觉得公主与娘娘不像。”
“不,你错了,我与洛儿虽性子不像,但骨子里都是有股掘劲的,一股不服输的掘劲。”玉贵妃说道,思绪陷入了回忆。
茯苓街。
孟濯推开那扇门不久,便有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墙头闪了进来。
“主上。”那身影适时的停顿了下来,然而却被那声音出卖了心中的欢喜。
“这两日把这房子打扫干净。”孟濯冷冷地说道。
“主上这是要住过来了吗?”百鎏惊喜地问道。
“嗯。”
“好,百鎏这几日就将这房子打扫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百鎏不禁更加开心起来。
“百鎏,我住过来你有这么高兴?”
“当然高兴了,主上能住过来,百鎏就能时时找主上切磋了。”
“上次教你的剑法练的如何了?”
“那套剑法百鎏练起来比之前的任何一套都要吃力些,总是参透不了其中一些奥秘。”
“如此,那等你参透了再与我来切磋吧。”
“主上。”百鎏一副委屈的看着孟濯,满心希望孟濯会心情大好的与他过几招,指点一二。
“有异议?”
“百鎏不敢。”听到孟濯的话,百鎏知道今天又没戏了。
“等阿澜回来了,找阿澜练手。”孟濯边走边说道。
“主上这是要走了吗?”见孟濯朝外走去,百鎏问道,每次主上都是这般来去匆匆。
“明日去集市买些东西回来,免得改日手忙脚乱。”孟濯回头说道。
“是,百鎏这就去置办。”见孟濯继续朝外走去,百鎏连忙说道,“恭送主上。”
孟濯走后,百鎏又陷入没说服孟濯与自己切磋的悲伤中,但转身一想,主上不日就要住过来,到时候还怕没有机会可寻吗?思及此,百鎏便一脸欢喜,一个起落又落入隔壁院子去了。
刚回到隔壁院子收拾好准备出门的百鎏,却见好几日不见的阿澜推门进来。
“回来了?”
“要出门?”反手关好门的封澜天问道。
“主上让去买些必需品,过几日就要住过来了。”百鎏说道
“主上来过?”阿澜径直走进房间。
“恩,刚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若是早一步就好了。”阿澜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抹嘴说道。
“有动静?”
“恩,昨天白日里皇后身边的女官去了一趟贤妃那,晚上贤妃便病发昏迷不醒,病发前嘴里还一直胡言乱语。”
“看来果真如主上所说,那件事与那皇后脱不了干系。”
“只是现在贤妃一不省人事,很多事都要从长计议,恐怕主上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主上还不知道此事吗?”百鎏问道。
“主上那边已经有人知会了,只是还有一事还有些不解。”
“何事?”
“百鎏,你可知那玉贵妃?”
“怎会不知,那是上官彧的母妃,当今圣上的宠妃,岂能不知?”
“我不是说这个,那贤妃病发前,口中便一直唤着这玉贵妃的名讳。”
“你的意思是,那件事或许和这个玉贵妃也有牵连。”
“这事恐怕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如此看来,这件事就牵涉的多了。”百鎏感叹道。
“算了,我还是去追主上吧,主上知道了,也好早点多做打算。”封澜天起身说道。
“主上刚走不久,现下出去或许还能追的上。”
“嗯,走了。”刚一说完,封澜天便提气向外走去,一个眨眼,便已走出了院落。
“主上,虽不知你为何要将当年那件事再次翻出来,但百鎏一直会跟随您。”看着阴晴不定的天,百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