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挽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救火
作者:章三木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从宫中回来的九歌,一直在为房租焦急着。问霍大哥借,自己已经好意回绝了,再说了,自从认识霍大哥以来,只要自己有求,霍大哥就必应啊,如果这件事情上再去麻烦霍大哥的话,好像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但是,放在上官彧那里的银子眼看是要不回来了,那这房租到底该如何解决?

    有了!要不把这瑾王府的东西拿出去卖点?一来解气,二来也算是有了收入,虽然少吧,好歹有点,财富可以积少成多嘛!但是,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太道德?九歌转身想到。

    道德?自己竟然会想到道德二字?他上官彧克扣那么多金银珠宝不给,我竟然还在这里跟他讲道德?我云九歌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不行,他对我不仁,别怪我不义!是他禽兽在先,我也就只能不客气了。想到这里,九歌内心豁达了许多。

    “九歌,你在想什么?”孟衍进门问道。

    “啊?哦,我没想什么。”九歌掩饰道,还是不要让孟衍知道了,万一这小子再知道了,又搬出来什么礼义仁敬什么的,就一切成为泡影了。

    “是在为银子的事吗?”

    “没有啊,想那些也没用。”九歌说道。

    “那已经捎信给大哥了,大哥说此事他会想办法,让我们等消息。”

    “恩,那就等着吧。”

    “九歌,就要离开这里,你开心吗?”孟衍突然问道。

    “开心?谈不上吧,但是又没有什么不开心,反正日后的生活充满了未知,对我来说是很有新鲜感的。”

    “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

    “其实吧,就算是开心也是因为可以自由自在的,不用再在这个院子里圈着,但是出去以后也不知道究竟会怎样,毕竟我这个人,除了吃也没有什么特长了。”九歌一脸正经的说道。

    “九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正视自己呢。”孟衍笑着说道。

    

    “云先生,云先生。”一阵由远及近的叫声随风而至。

    “周青?可有什么事?”孟衍见来人是周青,问道。

    “先生,王爷传话,请您立刻去书房一趟。”周青喘着粗气说道。

    “往日里不都是云锦过来传话吗?今日怎的变成你跑腿了?”九歌有些奇怪道,往日里,从来都是云锦过来传话,无论多急的事,都很沉着的样子,倒是今日周青这个样子,自己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先生有所不知,今日云侍卫和王爷一同出门,回来的路上遇了袭,云侍卫为了救王爷,挡了一刀,这会刚回府。”

    “云锦受伤了?”九歌皱眉问道,早上还见他和上官彧一起出门了。

    “是啊,先生,爷传您赶紧去呢。”周青急忙说道。

    “孟衍,拿家伙,咱们去收银子去。”

    “好。”

    

    书房。

    九歌和孟衍匆忙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云锦,和一身玄衣早已被血浸湿的玄色衣衫,就连终日不见身影的云翳也在床前站着。

    “云锦怎么了?”九歌径直走到床前,将一身是血的上官彧晾在一边。

    “和王爷一同出去遇了袭,现在昏迷不醒,府上的大夫都没办法,爷只好找你来。”云翳如同柱子一般的站在床前,冷静的说道。

    “你们全部都出去,这里留着我来。”

    “先生,爷也受了伤,你先给爷看。”云锦说道。

    “他不是还跟没事人一样坐着吗?先等着。”

    “可是爷的伤也很重。”云翳说道,虽然眼前的云锦危在旦夕,不省人事,但他明白应该先给爷诊治。

    “废什么话,我治病还是你治病,出去。”投入状态的九歌最讨厌有人啰嗦,一声令喝,除了上官彧和孟衍以外,全都默默地退了出去。

    九歌走到床前,将云锦的衣服尽数脱去,才看见此时的云锦并不比自己初遇孟衍的情况好多少。数不清的剑伤,最致命的腹部还有一个诺大的血窟窿。

    “孟衍,回去把床下的那些东西全部拿来,另外吩咐云翳准备火烛、热水、白布、烈酒,越多越好。”九歌说道。

    “嗯,我这就去。”听到九歌需要东西,孟衍立刻放下东西出门。

    等孟衍走后,九歌又再次观察了一下云锦的伤势,盖好被子,这才来到上官彧身前。

    

    “你要不要紧?”看着上官彧浑身湿透的衣衫,九歌心里也没底。虽然他此刻正笔直的坐着,但毫无血色的面容无不透露着,他也很虚弱。

    “本王无碍。”上官彧冷冷地说道。

    见上官彧身旁的桌案上还放着一碗褐色的汤药,想必定是下人送来的药。

    “把药喝了。”九歌说道。

    然而上官彧并没有打算动手。

    “如果你不把药喝了,我也不敢保证你能不能看到云锦醒来。”说完,走向床边,拿出一卷白皙的布料,也不管上官彧作何反应,直接将白布紧紧的包裹在上官彧微垂的右手臂上。

    包扎的动作一气呵成,刚刚进来九歌就注意到上官彧的手臂,只是他一直没开口,怕是也不想在这么多人前显示出来,自己这才支走了其他人。

    简单处理完上官彧,九歌回到云锦床旁,这下开始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只听身后有类似喝水的声音和瓷器与木器碰撞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很轻,但依旧被九歌的耳朵捕捉到。

    “不用感谢我,这次是要收诊金的,不多,三百两。”九歌一边忙着手中的事,一边淡淡的说道。

    僵持一个动作好久的上官彧,终于闻声转向了九歌的方向。九歌似是身后长了双眼睛一样,头也没回的说道。

    “你没有听错,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但这次的诊金是三百两。”九歌像是笃定了上官彧会答应她一般的说道,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要你能让云锦醒来,本王给你五百两,黄金。”上官彧看着云锦的脸,坚定的说道。

    上官彧的话让九歌诧异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看过去。

    她没听错吧,五百两?黄金?这个上官彧平日里那么抠门,今天竟然答应自己给诊金还是五百两黄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己也只是想顺嘴敲他一笔而已,何况,都做好讨价还价的准备,底线是一百两了,突然冒出来五百两黄金,还真是有些无所适从。

    “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前提是你必须救醒云锦,天高海阔任你走,如果......”待上官彧还没说完,九歌便抢着说道。

    “救不活,我把命赔给你!”听到上官彧如此痛快,九歌立下军令状。

    “最好如此。”

    一番交涉过后,书房又陷入沉默,只有九歌忙碌的身影和上官彧闭目静坐的样子。床前的桌案上已经整齐的摆满了九歌的工具,越来越多的白布都被染成了晚霞的颜色,看着慢慢渗出来的鲜血,九歌似乎能听到如同潺潺小河一般的流水。若不是孟衍的到来打破了这压抑的环境,九歌觉得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能救回云锦,指不定搭上一条命也是有可能的。

    

    听见孟衍推门的声音,一直闭目的上官彧倏地睁开了深不见底的双眸。

    “九歌,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了。”孟衍走到床前将东西尽数放好。

    “那好,我们开始吧。”九歌说道。

    “嗯。”

    “你先把所有的东西放在那盆烈酒里浸泡,等我要的时候再过火给我。”九歌说道,从箱子底取出一件自制的白大衣。

    “知道了。”听到九歌的指示,孟衍也迅速投入状态,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立下军令状的九歌顷刻间投入了状态,那个之前就被九歌裸露伤口周围已经被处理干净,诺大的血窟窿中间还时有鲜血渗出,边缘确实半干的血痂围着。

    “酒,纱布,尖头刀。”九歌戴着一双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橡胶手套沉声说道。

    “给。”经过几次的磨合,孟衍和九歌的契合度越来越高,已经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现在配合默契了。

    只见孟衍迅速的从酒盆中将器具拿出,细致的在火烛上过了两遍。

    云锦全身上下的伤口多的数不清,但却是腹中这道最为致命,看着脸色苍白的云锦,九歌心里默默祈祷着说道,云锦啊,不为别的,就为那五百两黄金你必须得醒过来!

    暴露伤口,将视野内的伤口清理的干干净净,几番寻找,九歌才找出出血的源头,还好伤口只达腹直肌未到腹腔,九歌大松一口气,若真是到达腹腔,大罗神仙也搞不定了。

    “圆针穿线。”相比之前的凝重,此时九歌淡定的说道。

    一旁的上官彧坐直了身体,眼光却一直盯着九歌手上看。

    这是一双怎样的手,竟手法如此娴熟如此令人震撼。本来在云锦身上并为抱多大的希望,但现在看来,这个云九会让云锦醒过来的。

    好不容易将云锦腹部那处致命伤缝合完毕,九歌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整齐的黑色丝线在肚皮上游走了好几列,解决掉最大的问题,其他的伤就好说了。

    “孟衍,你也拿东西,我们一起能快一点。”

    “好。”

    得了九歌的令,孟衍也上前将平日九歌教给他的东西尽数用上。

    云锦全身上下除过腹部那处,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下二十处,每一处刀口都非常整齐,伤口深浅适中,这究竟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要活活将人折磨致死。

    虽然孟衍和九歌两边同时开工,但孟衍还是落后一大截,以至于九歌将这边处理完,孟衍那边才进行了一半。

    “没关系,你已经很不错了。”九歌的话让孟衍更有信心了,连缝伤口的指尖都开始跳跃起来。

    “孟衍,我将这边缝完,剩下的你来。全部弄完你给云锦把脉,抓药。”九歌边说边将方才用过的器具放在清水中洗净捞出来。

    “你呢?”孟衍问道。

    “呐,那还有尊大佛。”九歌努着嘴说道,孟衍了然。

    “这位爷,去你卧室吧。”九歌走到上官彧身前说道。

    那上官彧并未出声,也未点头,只是有些吃力的站起,刚要迈步,突如其来一阵眩晕,脚下打了个趔趄。

    “喂,上官彧。”情急之下,最近处的九歌赶紧上前扶住。

    上官彧本想拒绝,但身体的不适让他放弃了逞强。

    “孟衍,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扶王爷去别处。”

    “好。”孟衍答应的有些迟疑,眼中满是不情愿。